第81章 人間歸岸12
人間歸岸12
頃刻間，一雙鐵籠一樣的手臂，将尤融腰身箍緊，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卻仿佛焊在一起，怎麽也分不開。
這一天的戲份出奇的順利，這個場景也就這幾場重頭戲，周導宣布收工的時候，尤融早被阮笙歌摟着去到了他車上。
一路車速極快，車窗開着，冷風源源不斷灌進車裏，空調開到最大依然那麽冷。
可兩個人還是被某種難以言喻的心思，熱得出了一身汗，彼此的香味交融在車裏，甜膩得讓人心慌。
這幾天在尤融的玫瑰莊園，兩人過的是神仙眷侶的日子，但也有太多臉紅心跳的時候，沒羞沒臊的感覺，撲朔迷離的愛情，總歸讓人心神不安。
默契地，兩人都沒說話，車子卻心照不宣地徑直往阮笙歌家開去。
尤融的車依舊停在倉庫門口，他在車上給金琦打電話，讓他幫自己把車開回家。
尤融汽車的備用鑰匙一直在金琦那裏。
挂完電話，阮笙歌看他一眼，醋意不小地說：“一條短信能解決的事情，沒必要打電話吧？”
尤融望着車窗外笑，“你教舒柏序拍戲也挺費心思，怎麽沒見你這樣手把手教我呢？”
阮笙歌一把握住他的手，另一手搭在方向盤上，狠狠揉捏他的手指，那勁道不小，尤融手指頃刻間一片緋紅。
“他演別人的故事，你演自己的故事，能一樣嗎？”
尤融不說話了，勾着唇笑，心裏像裹了蜜。猛地想起什麽，他問：“他的戲份還沒殺青吧？那個聯系康沐霖和媒體，爆料黑我的劇情，他也願意演嗎？”
阮笙歌眯眼，周身氣息一下就冷了，捏緊尤融手指的力度也下意識加大，尤融手陣陣發痛。
“他沒有選擇權，這部電影是紀實電影，他做了的事都得演。”
尤融心情不錯，難得地對“敵人”生出一絲憐憫，“但這種負面劇情演出來，他以後的前途堪憂。”
阮笙歌冷笑，“這是他做出那件事的時候就該考慮的，既然他自己都不怕，你替他操什麽心。”
“噢。”尤融不想影響他心情，沒再就這問題較真。
兩人離開片場的時候，周導特意跟尤融說，下一場戲是暴雨天的夜戲，得等三天後拍攝，還頗為凝重地跟他說，讓他和阮笙歌一起來。
“這場戲很重要，”周導當時臉上特嚴肅，“整部電影的第一次大高潮劇情，不能錯過啊。”
尤融轉頭看阮笙歌，兩人的手一直緊緊握着，十指交扣地握着，像感情穩定的戀人。
“我們有三天假期，得好好享受一下。”
阮笙歌這才笑了，“你想怎麽過，我都依你。”
尤融歪着腦袋，其實他一直有個想法沒落實，眼下就是個好機會。
“你教我做菜吧？”
“什麽菜？”
“糖醋魚。”
“不行。”
“別的菜好說，”阮笙歌邪惡地看他一眼，“這道菜你要想吃，只能等我做。”
尤融不大高興，好不容易提個要求還被拒絕，“可你那麽忙，我難道每次餓着肚子等你？”
阮笙歌趁紅燈間隙，捏一把他的臉，“我哪忙了？”
“你忙的很。”
“那也不行。”
綠燈亮了，車子繼續往前行駛，這次改了方向，阮笙歌帶尤融去了荊州最大的海鮮市場。
“采購食材先。”
“行。”
尤融發現，關于做菜的話題，他只要跟阮笙歌聊，總能聊着聊着就餓了。
這人手藝太好，能讓人吃上瘾，戒不掉。
阮笙歌帶尤融買了不少海鮮，挑挑揀揀，兩大袋子，跟從前一樣，兩人默契地一人接過一袋，笑鬧着往車上走。
“大明星，”阮笙歌逗他，“你出門不戴墨鏡，就不怕同性戀緋聞又空降熱搜？”
“你策劃這部電影的時候，就沒想過給我留活路吧？”尤融瞪他，狠踹他一腳，“內娛什麽環境，即便我是搖滾圈的，這電影拍完，跟官宣差不多了。到時候能逃得掉熱搜？”
阮笙歌将他攬緊，“怎麽的？舍不得大明星的榮耀？又想跟我偷情，不給名分是吧？”
尤融買了手機之後，已經知道這陣子兩人粉絲瘋狂辯論誰攻誰受的事，暗暗翻了很多白眼，心裏不太爽。
“就是寫實，也可以适當留白，你不會打算什麽都拍進去吧？”
阮笙歌順着他的話，不知想到什麽，整個人忽然籠在陰霾裏，帶着捉摸不透的凝重。
“好好享受這三天假期，我只想跟你一塊待着。”
沉默好長時間，他才說出這麽一句，尤融狐疑地看他，也開始胡思亂想。
他們之間一直像有一道警鐘，或者說有一層山巒，懸在頭頂，擋在兩人之間，不管怎麽努力想毫無嫌隙地在一起，總也使不上力氣。
“這電影，真能将你所有秘密告訴我？”
“能。”
阮笙歌毫不遲疑地答他，卻在他看不到的時候，眼底染上一層愁殇。
尤融的心也莫名有點沉甸甸的，害怕又期待。
到家以後，尤融環看着熟悉的房子，心底像長出藤蔓一樣，恨不得在這裏生根，紮在這兒不走了。
“我什麽時候才能住過來，跟你膩在一起啊？”
帶着點傻勁，他豁出去，沒臉沒皮地問出來。
阮笙歌拎着兩個大袋子，本來往廚臺走，這會猛地頓住腳步。
沒有轉身看他，只聲音低低地說：
“拍完下一場戲，如果你願意，這屋門永遠向你敞開。”
“好。”
尤融心裏一塊大石頭這才落了地，有什麽刀山火海是他不敢闖的？
只要不是阮笙歌給他戴過綠帽子，別的什麽他都不怕，也絕不在意。
阮笙歌沒回應他，默默将袋子裏的東西倒進鐵籃子，丢進水池準備洗。
尤融走過來替他套上圍裙，一邊洗手一邊問：“你家有蔬菜和肉？”
“沒有啊。”
阮笙歌手上動作沒停，那一雙好看的手，熟練清洗海鮮的時候，畫面美不勝收。
“那你不會是做純海鮮大餐吧？”
尤融從身後抱着他，像黏人的小孩，阮笙歌的腰僵了僵，又貪戀一般地放松，往後靠着，任他抱緊。
“你要我教你做菜麽，海鮮是最簡單的入門類別。”
尤融抱緊他，側臉貼着他的背，“我要學的是那些爆炒的辣辣的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口味。”
想到什麽，他聲音輕輕地問：“你、你現在還能吃辣不？”
他不知道阮笙歌的嗓子恢複了多少，有沒有後遺症。
阮笙歌安撫似地，轉頭看他，“酒能都喝，還有什麽不能吃的？你沒見我經常抽雪茄嗎？”
阮笙歌說得輕快，想要将他逗笑，但兩人都笑不出來。
尤融松開手，站在他旁邊，“我來洗，洗好你再教我做。”
“一起洗。”阮笙歌故意說得暧昧，尤融聽得臉紅紅的。
水池裏，兩個人手指纏着手指，假模假式地洗菜，動作黏稠得，菜洗沒洗好不知道，手指倒是搓得一片火紅，絲絲發燙。
尤融準備剪捆螃蟹的繩子，阮笙歌攔住他，“這個我來，這些螃蟹兇得很，你小心別被夾了手指。”
尤融使壞，逗他，“你要是不聽話，我就拿螃蟹鉗子夾你！”
阮笙歌猛地将他囚在懷裏，湊近了說：“那老公還是更喜歡被你用腿夾。”
尤融一拳揍在他胸口，“你想死是不是？”
阮笙歌放開他，大笑，笑得像一個風流浪蕩的采花賊。
“不要過度腦補，你老公是個正經人。”
笑完了，他又開始裝模作樣，一副翩翩君子的派頭。
尤融湊近他，勾着唇說：“那我還是更喜歡不三不四的人。”
阮笙歌一把丢開螃蟹和剪刀，又将他箍在水池前，危險地暗示，“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尤融昂起下巴，“對！”
阮笙歌磨牙威脅，“行，你等着！”
……
說是教他做菜，阮笙歌忙活起來，動作利落，沒幾下就将食材全部處理完畢，四口鍋井然有序地同時工作着。
尤融湊過來看，梭子蟹，糖醋帶魚，文蛤蒸蛋，粉絲蒸扇貝。
“還挺豐盛。”
阮笙歌滿意地看了眼電子時鐘，“很快能上桌。”
兩人坐在餐桌邊，一人一把高腳椅，眼神熱辣地互相看着。
尤融莫名覺得這氣氛不對，吃飯而已，犯不着這麽熱切。
想到一件有趣的事，他問：
“你吃過豬腦花不？”
阮笙歌一下子擰了眉，“我哪有這麽重口味，不會你吃過吧？”
尤融撲哧一笑，“之前有次樂隊聚餐，肖一鳴那個大吃貨，硬要往火鍋裏加豬腦花和豬大腸，整鍋湯底都被他弄臭了，最後誰也吃不下，他一個人吃完了一鍋。”
“他說這叫做标記，跟ABO小說裏差不多。”
阮笙歌眯眼，“胡扯，誰用這種臭味來标記。”
他一個寫小說的，自然什麽類別的書都看過，想到ABO，忽然生出一絲危險的念頭，望着尤融躍躍欲試。
尤融用一張高冷臉迎着他，“想都別想。”
“噢。”
阮笙歌裝作很乖的樣子，用手指勾纏着尤融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摩挲。
“你這手，談過的樂器不少啊。”
尤融笑，掩飾心中一抹無措，“都是你教的。”
阮笙歌眸光深了，低啞地問：“我還教過你什麽？”
尤融認真想了會，沒頭沒腦地說：
“教會我——笙歌和樂。”
吃飯的時候，尤融變着花樣給阮笙歌講這些年樂隊的趣事，阮笙歌聽不夠似地聽着，将他深深看着。
最後，阮笙歌豁出去一樣，眸光晦澀地說：
“帶你去樓上的秘密房間，給你看好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