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紅鸾

第18章紅鸾

江問喬跟阿清打鬧完,和白羽漫步在荷塘邊,臨近黑天,光線勉強能夠視物。

一路無話,氣氛不算好。

“ 對不起阿,小羽兒,我沒能找到小紅兒。江問喬率先打破了平靜,語氣裏透着濃濃的自責。

“……不怪你。”白羽神情明顯低落,眼底是藏不住的悲傷,“ 紅兒或許真的不在皇城,再或者,她已經離開了青州……”

後面的話她沒有勇氣,也不願意說出來。

江問喬驚詫道: “你去找過了?”

在他的印象當中,白羽心系九塘灣,當初所有生靈被迫離開,紅鸾也不例外,她和白羽原本都是江問喬所養的靈寵,一個是紅羽鹦鹉,一個是白羽仙鶴,一同修煉成形,互為知己。

後來九塘灣被毀,紅鸾勸說白羽一起離開,但白羽卻勸說她和自己一起留下來重建家園。

第一次因為意見不合大吵了一架。

白羽至今還記得紅鸾決絕離開時說的話。

“ 他們人類造的孽憑什麽要 我們妖來贖,阿羽,我們是妖,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容身,大不了 找一個地方建成咱們那片荷塘的模樣。你跟我走吧,這裏濁氣一天比一天重,你可是仙鶴,留下來對你的修行百害而無一利啊!”

她是怎麽回的,對了,她一意孤行,知道勸紅鸾留下來既不可能,而且很自私,索性不去看她略帶着些哀求的眼睛。

” 阿羽,難道在你心裏,這個地方比我更重要嗎? “

白羽心髒狠狠一抽,脫口道“當然沒有。”

“既然如此,你就跟我走,咱們以前不是就說要一起游歷九州,看盡山川湖泊的嗎?” 紅鸾拉着她的手,眼神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柔, “阿羽,別倔了,只要你願意跟我走,我就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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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極大的誘惑,白羽自然知道她口中的答應自己指的是什麽,不久前,她喝了酒,向紅鸾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但紅鸾出于挑逗的心思并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說再考慮考慮。

白羽看着紅鸾的眼神格外熾熱柔情,就在紅鸾以為她一定會選擇跟自己離開時,白羽卻推開了她的手,看着已經面目全非的九塘灣,道:“ 阿鸾,我想再倔這最後一回,等以後……”

“別說了!”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紅鸾生氣地打斷:“ 我們沒有以後了,既然你執意要留下來,就別後悔,我走了。”

紅鸾走得很決絕,等白羽想去追已來不及,她心髒在那一刻被什麽東西狠狠刺了一下,痛到鮮血淋漓。

“那之後,我去皇城找過她,但沒找到,後來,我又找遍了青州。”

仍是沒有一絲蹤跡。

“小紅兒說你倔,其實她才是最倔的那一個,她要是賭氣藏起來,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找不到。”江問喬努力想把方向往好的地方引。夜色裏,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他還是看到白羽的眼中染上了一層水霧。

“嗨,小羽兒,你以前可是一只高傲的鶴,誰都不理,怎麽成了妖,反而變感性了呢!”

白羽擦拭了眼角的淚,勉勵擠出一個笑來。

“是呀,我做鶴的時候誰都不理,別人也不理我,只有阿鸾,永遠那麽歡樂地湊到我面前。”

江問喬: “……”

他有意岔開話題,問道: “ 現在九塘灣比幾年前好了很多,應該快要重建了吧?”

“嗯。”白羽順着他的話說道: “ 等最後幾片荷塘清理完就差不多了,不過最後還需要一樣東西。”

她話音剛落,就見江問喬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夜明珠一般的東西,攤到她面前,獻寶似地:“ 是軒轅宗的淨元珠嗎?我前不久正好去了趟軒轅宗,順道拿了來。浪跡了這麽多年,也為這生養我的地方做做貢獻。”

白羽一眼就識破了他的話,輕哼:“ 真的是拿的,而不是偷的?”

江問喬臉上有些挂不住,摸了摸鼻子,卻理直氣壯地說:“ 江湖事兒,我這怎麽能 叫偷呢?”

“拿不知該叫什麽?”

“我這叫劫富濟貧,乃是頂頂偉大的事業。” 他一臉自豪地說。

白羽不知道他這些年在外面經歷了什麽,但在印象中,江問喬一直都是那個正直善良,向往自由,夢想一生懲奸扶弱的恣意少年。嘴上雖嘲笑,可心裏是相信他這劫富濟貧的說辭的。

“ 連軒轅宗的東西都敢偷,你膽子何時變得這麽大了。” 白羽邊調侃他邊拿過淨元珠。

“嗨,莫說是軒轅宗,就是軒轅宗的禁地,我也是說進就進。”

“禁地?”白羽略微思忖,神色有些擔憂, “你可知那軒轅宗的禁地裏封印着什麽東西?當真是活膩了嗎?”

江問喬回憶了一下,神情也變得沉重起來,從來心大,此時也有一絲不安: “ 那裏面封印的東西确實強悍,不過,我只是偷了點財物,順便拿了一顆淨元珠,沒靠近那個封印,都逃出來這麽久了,應該沒事兒。”

白羽眉頭微擰: “恐怕沒那麽簡單,你當真沒偷什麽重要的東西?”

江問喬眼神閃躲,顧左右而言他: “ 哎呀,我還是知道輕重的,對了,你剛才那樣說,似乎對那軒轅宗禁地裏封印的東西很清楚,究竟是什麽?”

白羽瞪了他一眼,眼神瞬間變得犀利透冷,把江問喬吓退。

“哎呀,你這麽看着我做什麽,我就問問,弄得多嚴重一樣。”

白羽嚴肅道: “ 好奇害死貓,若你真的只是盜了些財務還好,天宮玄應該不會追究。”

“你連天宮玄都知道?”江問喬上下左右打量着白羽,咂摸道: “小羽兒,我一直覺得你不是普通的鶴,當初撿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不是凡品,呃,你不會是什麽神仙的靈寵吧?”

白羽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不知可否,欲轉身離開。

江問喬連忙跟上去。

“小羽兒,我才誇你變了,結果還是這麽高冷。”

“你這脾氣,也就小紅兒受得了。”

……

當然,白羽依然不予理會,江問喬無奈搖搖頭,轉身回自個兒屋裏。

說是屋,其實就是一個雜草垛子,這些年,江宅早就坍了,荷塘邊臨時搭建的房屋也沒有空閑出來的,他不願與人擠,睡草垛子反而樂得自在。

夜色正濃,繁星四合。

大夥兒都還沒有睡,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後圍坐在篝火旁歡歌縱舞。

都是一些農耕時唱的淳樸調子,煙火氣十足。

謝傾慈和先前指導他的壯漢坐在一處,心思完全不在此處,尋了一圈也沒見着“天姑娘”的身影,越發心不在焉。

白日裏天宮玄跑得太快,接下來一整天都避着他,他一上去搭話天宮玄就轉身離開,謝傾慈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哪兒錯了還是哪兒錯了,總之, “天姑娘” 不願意見自己。

“哎,謝小 兄弟,你怎麽看起來不是很高興啊?” 壯漢名叫李滿福,看出了他的失落,略顯關懷地問道。

謝傾慈滿腹的疑惑仿佛找到了宣洩口,認真求解道:“ 李大哥,我有一個朋友,就是把,他喜歡的姑娘誤會他喜歡男人,我這個朋友呢就去向姑娘解釋,但這個姑娘一直避着他,你說我這個朋友要怎麽做才能讓這個姑娘相信他不喜歡男人呢?”

李滿福聽後,慢了半拍,然後斬釘截鐵地說:“ 那你就去告訴天姑娘你喜歡她不就得了。”

謝傾慈愣了愣,糾正道: “是我一個朋友。”

李滿福重複道: “那就叫你那個朋友去告訴天姑娘你喜歡她。”

謝傾慈:“……”

他想了想,最後認同的點了點頭,下定決定般起身去尋天宮,夜色昏暗,叫人看不清路,謝傾慈猛地撞上一個人,溫熱清新的呼吸相互纏繞了一下,随後兩人都下意識後退,兩顆心髒同時怦然而動。

雖然夜色昏暗,看不清對方,但那股淡淡的幽蘭香謝傾慈卻是記得,更何況對方月華色衣衫在夜裏很明顯,意識到是”天姑娘“,謝傾慈笑着打招呼: “天姑娘,是你嗎,方才你怎麽不去篝火邊烤烤,這裏太暗了,我有些話想對你說,憋了好久了,可否方便去亮一些的地方說。”

天宮玄沒有說話,因為他現在一說話,就全都暴露了。

在下山之前,他一直沒有化過女相,也不得其中技巧,又因為急着下山追謝傾慈,便疏于修習,還是兄長幫他化的。每一種術法都有一定的期限,期限一到,術法自然消失。原本以他兄長天奉轍的修為化個女相不至于這麽短時間就恢複原形,可因為他最近情緒波動較大,這種化形術十分靈活,若是本人抵觸所化之形,就會消失的更快。

這種抵觸可能是內部的,也可能是外部的。

天宮玄方才想了半天,才總結出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那就是此時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的謝傾慈,雖看不清他臉上具體是什麽表情,但光是聽聲音,就知道他是笑着的。

謝傾慈的聲音裏總是夾雜着似有若無的笑意,高興時濃,就算不高興,也僅僅是淡,連帶着他這個人給人的印象就是總挂着一副笑臉,是發自內心的喜歡笑,由內而外透出來的溫暖熱情強勢地感染着周圍的一切,把那些處于邊角料的物和人都無差別地網絡進他布下的溫暖地帶。

這樣的人一開口,就有種令人無法拒絕的能力。

天宮玄心髒跳得比平時快一些,差一點就要脫口答應了,可一想到如今的自己恢複了原身,頓時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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