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寒潭洞
第43章寒潭洞
謝傾慈剛剛被打了戒鞭就被踢到這個地方來,原本還能強撐着,結果天宮玄抱他抱的太緊,按到了後背的傷,他咬着牙,卻還是沒控制從嘴裏漏出了一些微弱不已的聲音。
雖然那聲音細弱蚊蠅,但奈何兩人現在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身體貼着身體,連對方的心跳聲都聽的格外清楚,更何況是這種嗤痛。
天宮玄瞬間緊張得厲害,根本不給謝傾慈反應的時間,一用力,将人轉了個身,同時,手放在他腰帶上一扯,另一只手直接扒住肩頭的布料,往下一拽,露出一片雪白的肩背。
這一系列動作實在是太快,謝傾慈對此人又從不設防,他只來得及睜大眼睛,大半個布滿了戒鞭痕的雪白肩背就暴露在天宮玄面前,心下一緊,露出來的肌膚火辣辣的,又疼又癢,連帶着,心也有些癢癢的。
天宮玄被映入自己眼簾的肩背吓得說不出一個字,手指不可自抑的顫抖,心跳幾乎都聽了,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揪心。
謝傾慈覺得臉有些熱,趕忙把衣服往上一扯,穿戴好,還是那副渾然不在意的灑脫模樣:“哎呀,宮玄兄,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還喜歡随便扒別人衣服啊?”
天宮玄用一種很受傷難過的憂郁眼神望着他,全然不聽這些粉飾太平的話,面對嬉皮笑臉的謝傾慈很認真的問:“你背上的傷,怎麽回事?”
“別告訴我你看不出這是軒轅宗的戒鞭痕。”
“我是問你為什麽會被打。”
謝傾慈撓了撓腦袋,随便找了個地兒坐下,仰頭道:“哎呀,男人嘛,受點傷也沒什麽,我又不是沒被打過,很快就會好了。”
天宮玄見他不打算說的樣子,也不再問了,默默走過去,輸送靈力幫人療傷。
謝傾慈擔心他也剛受了罰,一開始還不怎麽願意的樣子,但當看到天宮玄那副活像是被負心漢抛棄了的樣子就沒了辦法,乖乖被他擺弄。
“宮玄兄,你自己的身體,怎麽樣了?”
感受着天宮玄知純至精的靈流進入自己身體,謝傾慈不禁皺着眉擔心道。
天宮玄語氣很淡的回道:“我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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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不出意外的答案,謝傾慈不滿意,總覺得天宮玄沒有說實話,他總是這樣,什麽都自己憋着,哪怕是油盡燈枯了,有能傾其所有給別人,再雲淡風輕的說一句“我無礙。”
無礙才怪。
主動問他肯定不會說,于是謝傾慈決定效仿他剛才對自己的做法,趁其不意,直接上手去剝,親眼驗證。
結果不知道是天宮玄早就預感他會這麽做提前做了準備還是本身就比較身手敏捷,謝傾慈手才碰到那節雪白的腰帶,就被一雙打手抓住了手腕。
謝傾慈擡頭正好對上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正震驚的看着自己,并且,那震驚種還參雜了一絲喜悅和羞赫。
這發現給了謝傾慈莫大的鼓舞,他突然産生了一種想要戲弄一下天宮玄的心思,嘴角一勾,用另一只手去扯腰帶,天宮玄下意識去截,豈料謝傾慈在即将碰到的瞬間陡然往上伸出,成功抓住了天宮玄的衣領,用力一拽,臉上的笑瞬間消逝,被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取代。
那塊露出來的胸口上,布滿了樹枝一般的紅色線條,裏面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蠕動,光是看着就令人膽戰心驚。
“這是什麽?”謝傾慈就這這個姿勢問道。
他沒有看到被烈火燒傷的痕跡,卻看到了更令他揪心的東西。
天宮玄像是放棄了掩飾,如實回答:“火藤,懲戒用的。”
謝傾慈忍不住伸手輕輕摸了摸那些凸起來的火紅色經絡:“疼嗎?”
他感覺自己問了一句廢話,然後天宮玄回了他一句假話。
“不疼。”
他說完像是怕謝傾慈不信似的,繼續道:“火藤只是最開始很難熬,後面适應了就不疼了,況且,等我出去了就會取出來的。”
怎麽可能不疼,謝傾慈看着就已經要疼死了,更何況是主要承受它的人。
“對不起。”他放開天宮玄,拉開了一點距離,有些落寞的偏頭道歉,“給你帶來了麻煩。”
這一很明顯的劃拉開距離的動作落盡天宮玄眼裏,他猛的睜大眼睛,裏面也是同等的落寞。
天宮玄為不可察的靠近,去牽謝傾慈的手,語氣柔和了下來,不像從前那樣沒有一點感情,低低的,很小心翼翼的感覺,就顯得他格外委屈可憐。
“謝傾慈,收回你剛才的話。”他這樣說道,“我不覺得你麻煩。”
謝傾慈還是偏着腦袋,心髒慢慢回溫,然後下一刻,他就瞳孔地震,整個要裂開一般。
天殺的,天宮玄竟然在輕輕搖晃他的手。
這是在撒嬌嗎?
謝傾慈瞪大了 一雙杏眼,圓圓的,黑曜石一樣的眼球裏寫滿了震驚二字。
天宮玄一雙琥珀眼覆蓋上一層水汽,顯得含情脈脈,質問一樣對他說:“謝傾慈,我有一點難受,還有一點不開心。”
此時此刻,謝傾慈耳朵也被驚到了。
這種話,這種示弱一樣求關心的話會是從天宮玄嘴裏吐出來的?
不可思議,實在是不可思議。
與此同時,他心髒揪得更緊,有些急切的問:“那要怎樣,你才能好受一點,才能開心一點,我幫你。”
天宮玄頓了頓,半晌才豁出去似的說:“你 ,抱我一下。”
或許因為不好意思,他說得很小聲,很小聲,也不知是因為臉皮薄,第一次說這種話還是害怕謝傾慈會拒絕。
謝傾慈一怔,下一秒就毫不猶豫的上前把人抱緊。
他感覺天宮玄好像特別喜歡擁抱,這一點謝傾慈很能理解。畢竟,他小時候,受了委屈,也喜歡往他母妃懷裏鑽,确實十分美好,也難怪天宮玄自打上回在萬魔窟抱了一次之後就會沉迷上。
不僅如此,他還感覺天宮玄變了,不明顯,其他人或許看不出來,但謝傾慈就是直觀的感覺到,這位冷冰冰不近人情的守境者真的變了。
變得不那麽冰冷,會笑,會哭,甚至……還會搖着他的手撒嬌。
至于是什麽時候發生了這種改變,謝傾慈倒是有些好奇。
他仔細想了想,大概就是前不久天宮玄下山去救自己吧。那個時候,天宮玄對他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兒,他當時就有些疑惑,只是他腦子不大好,整個人刺猬一樣,沒有細想。
但現在仔細想想,天宮玄那麽刻板淡薄的人,怎麽會不惜違反門規,耗費三天三夜去救他,怎麽會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是那個表情,沖上去保住他,怎麽會在酒樓下主動接住他,又怎麽會對他說“我對你有情”這種聽起來容易讓人誤會的話……
謝傾慈越想越覺得惶恐不安,他想不明白原因,亦或者那個原因太過不可思議,他連想都不敢想。
其實,他這個時候要是不這麽自卑,或者要是不經歷萬魔窟那一遭,還是最初那個沒心沒肺,直來直去的謝傾慈,他和天宮玄,也不會走到那個地步。
寒潭洞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謝傾最開始的自信在極致的冰凍下蕩然無存。
天宮玄大概比較有經驗,用靈力生了一堆火,兩人圍着坐在火堆旁,驅散了不少寒意。
謝傾慈僵硬的手指烤了一會兒火,才恢複了運行,但看起來還是紅紅的,手指頭還有些腫。
天宮玄注意到後,拉過他的手,又從自己的乾坤袋裏拿出一罐藥膏,輕輕地塗在那紅腫的手上。
謝傾慈看着他,火光映在他臉上,完全掩蓋了他平時的淡漠梳理的本相,雪白的衣服被照成金紅色,臉色也是,泛着薄紅,顯得他整個人溫柔又親切。
謝傾慈忽然嗤笑一聲,然後就迎來了天宮玄那審視的眼神。
他趕忙解釋道:“哦,我是覺得,你現在的樣子,和我的母妃特別像。”
天宮玄:“……”
他被這話噎得臉又紅了幾分。
謝傾慈想一茬是一茬,忽然好奇的問:“天舒,你還記得你以前的事兒嗎?反正咋倆要在這兒呆上一段時間,說說呗,要不然,多無聊啊。”
天宮玄收好了藥膏,擡眸看他:“以前的事兒。”
“對。”謝傾慈又道:“那要不然這樣,你說一點,然後我說一點作為交換怎麽樣?這樣咱們都不無聊了。”
天宮玄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忽然覺得最開始那個樣子的謝傾慈又回來了。這個認知讓他興奮不已,笑着答應,然後就開始講述他在不近軒那日複一日千篇一律的生活。
“我從六歲開始,就每天亥時睡,然後會和兄長一起用早膳,通常是兄長和師尊做,然後就會聽師尊講學,再用午膳,用完午膳會和兄長午憩一刻,再然後回去修行,修行完用晚膳,然後在亥時回房睡覺。”
很平淡的生活,平淡的謝傾慈都不知道怎麽評價,但畢竟是他自己要聽的,于是他還是十分捧場的笑着是不是嗯哦啊兩聲,表示自己又在聽。
最後他評價道:“實在是很充實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