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江照雪定是恃寵而驕了
第45章 江照雪定是恃寵而驕了
惡犬沉迷在這罕見的溫情裏,全然不曾發覺糖丸裏無聲滑進喉中的蠱蟲。
“阿雪……”
直到江照雪喘不過氣,用力拽住了他的頭發,蕭濯方才不舍地松開那兩瓣柔軟的唇,癡癡埋在江照雪頸肩,嗅着那股若有若無的冷香。
恨不得此生都醉倒其中。
江照雪微微喘息着,眼角眉梢具是紅意,扭頭遮住眸中冷意,心中默默算着蠱蟲爬到心髒的時間。
“阿雪,我們成婚好不好?”蕭濯從他頸間擡起頭,眸光晦澀,翻湧着濃烈的掠奪與占有欲。
此話一出,江照雪越發肯定,蕭濯定是聽見了他與宣熙帝的談話。
他譏诮一笑,“殿下的意思是,讓我抛棄大好前程,讓整個江家成為上雲京的笑柄,被你關在皇子府裏日日與你未來的姬妾消磨度日麽?”
“姬妾?”蕭濯挑眉,捏了捏他小指上那枚戒指,“阿雪是在吃醋麽?”
吃醋?
江照雪心中冷笑,怕是要讓蕭濯失望了,哪怕是姬妾滿堂,他除卻會覺得髒,不會再有半分在意,之所以這樣說,也不過是随口一句譏諷。
“殿下想要成婚,也行。”江照雪任由他取下小指上的戒指,淡淡道,“只要殿下願意抛棄皇子身份,嫁入江府不再入朝堂,替臣安頓後宅,臣自當應下殿下這份真心。”
“安頓後宅?”蕭濯把玩戒指的指尖一頓,眼眸驟然陰沉下來,“難道你還想納妾?”
“你連蕭寧的賜婚都不屑一顧,卻要與我說你還要有別人?”蕭濯只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蟲子狠狠咬住,每一次呼吸都牽起尖銳的痛意。
一時之間,他分不清充斥在心裏的是鼓脹的戾氣與嫉妒,還是真的有什麽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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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疼痛越來越明顯,讓人眼前發黑,逐漸蓋過背後的傷口,直到他看不清眼前人冷淡的面容,身形一晃,便倒在江照雪身上。
江照雪面無表情,擡手輕輕一推,身上的男人頓時滾倒在他腳邊。
他垂眸打量,從蕭濯死死咬住的唇,到細汗遍布的額頭,唇角無聲勾起。
這才第一次,就疼得受不了了?
那以後可怎麽辦呢?
“談不攏便裝可憐?”他像是什麽都不曾察覺,腳尖挑起男人鋒利的下颚,“四殿下,未免太玩不起了。”
“阿雪……”蕭濯下意識圈住他的腳踝,急促地喘息,黑眸逐漸赤紅,看着他,又像看到了更遠的地方。
從前江照雪看不懂這樣的眼神,現在約莫猜到,蕭濯是想起了前世。
話說回來,他的确好奇前世的蕭濯又是怎麽死的。
比他還痛苦才好。
蕭濯怎配壽終正寝。
“殿下的成婚之請臣只應這一次,若是抛舍不下皇室身份或是旁的什麽,今後都不必再提。”江照雪對他的痛苦恍若不聞,漫不經心道。
讓蕭濯也體會一次他前世的痛苦,未免不是個好法子。
但蕭濯願與不願,他又不甚在乎。
“阿雪……”蕭濯不曾聽見的話,兀自喃喃道,“我疼……”
從前只要他說疼,不論何時,江照雪總會心軟,然後一切龃龉迎刃而解。
前世每一次江照雪想離他而去,去親近旁人,只要他用苦肉計,一次又一次捅傷自己,江照雪都會回頭。
哪怕是前世江照壁之死,他如何哄都沒有用,直到他被刺客刺中心髒,江照雪才放下一切恩怨回宮伴他左右。
可此刻,鑽心的疼痛折磨之下,眼前一切都模糊不清,唯有江照雪冰冷的眼睛真切得讓他想裝傻都無法。
分明方才還引誘他吻他,此刻卻又棄他如敝履,一點兒不心疼他,江照雪到底有沒有心?
馬車忽而停下,蕭濯眼前微微晃動的白色身影也随之靜止,從人變成了畫。
“殿下,四皇子府已到。”江照雪掃了他尚且裸露的上身一眼,淡淡道,“臣還要去刑部當值,便不送了。”
“……”
随着他話落,蕭濯心頭持續的痛竟也逐漸消退。
他一件一件穿好衣裳,卻動作随意,總是穿不整齊,反倒像是在這馬車裏做了些見不得人的事。
随手系好腰封,蕭濯像是又忘了方才的事,一手抓住江照雪的手腕,指尖捏着一個通體碧綠的翡翠镯緩緩套進去,“我親手打的,夜明珠沒了,這個算是給你的升官賀禮。”
江照雪抽回手,那腕骨上的镯子便随着他晃動,如綠水纏在雪白手腕上,靈動淌過。
蕭濯瞬間被勾住了目光,直勾勾瞧着,啞聲道:“比光珠更配你。”
他向來知曉,江照雪身上每一處,都漂亮得不像話。
“還不走?”江照雪耐心見了底。
蕭濯低頭一口咬在他戴過戒指的小指上,轉身跳下馬車。
馬車掉頭往刑部走去,江照雪垂眸打量腕骨上圈着的手镯,唇角勾起一抹譏诮。
他脫下镯子,挑開身側車簾,指尖一松,那镯子便朝着大雨滂沱的青石板直直落下。
至于會摔成幾塊,與他無關。
馬車後,蕭濯站在雨中,一瞬不瞬盯着不遠處街角路邊幾塊零碎的翡翠玉石,好不容易緩解的心髒又傳來四分五裂的劇痛。
他緩緩收緊拳頭,掌心的光珠戒指被捏碎。
“殿下,回府吧。”無常撐着傘,自陰影裏走出,替他擋住風雨,“您身上的傷再不清理,會惡化的。”
“他丢了我送的镯子。”蕭濯咬牙道。
無常神色微頓,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心中暗暗咂舌:江大人可實在是個厲害人物,主子昨夜忍着怒火親手打磨的镯子說丢就丢,主子還只敢在自己家門口生悶氣。
但凡換個人,皮都得被扒三層。
無常已然明白,哪怕主子再生氣,敢編排江大人都是沒前途的,于是道:“或許是因為昨日吵架的事……江大人氣還沒消。”
蕭濯眯了眯眼睛,“是麽?可他先前還哄着我與他耳鬓厮磨,轉頭就把我踹下來。”
“那就是了。”無常忽而就有了底氣,肯定道,“昨日黑白去花滿樓看他的紅紅姑娘,一個吻一個耳光,黑白還樂此不彼地說,紅紅心裏有他,才會這樣對他這樣恃寵而驕。”
“持寵而嬌?”蕭濯舌尖舔過犬齒,眉眼戾氣褪去,“我喜歡這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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