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曲笙低頭看着抱着她脖頸哭泣的林夕昭,心裏雖沒有與她同樣的悲傷,但卻有着心疼存在。
方才林夕昭的舅父們,在談論想念林夕昭的生母之時,她便一直在用餘光觀察林夕昭。
林夕昭在得知生母去世之時,當時并沒有崩潰哭泣的情緒,她一直被教養的很好,有她母親臨危不亂的風範。但誰又知道,她在只有曲笙的時候,哭的肝腸寸斷。若非曲笙的心腸硬一些,怕是早已經與她一起抱頭痛哭了。
或許是因為曲笙在外人看來心智不全,林夕昭對她疏于防範,又或許,林夕昭将她納入了自己親近人的範圍,但不論哪一種,曲笙于她而言,在那時,都是郁結情緒宣洩,疏導的出口。
憋在心中的傷痛外洩,哭過了就舒服了。
曲笙就站在那裏不動,也不言語,由着林夕昭将她頸肩的衣衫濡濕。
許久後,林夕昭擡起頭,哭得有些紅腫的雙眼,睫羽被淚水打濕,糾纏在一起,曲笙擡頭望着她,目光裏有了心疼。
曲笙擡起手,将林夕昭的淚痕抹去。兩人目光對碰,曲笙開了口:“姐姐不哭。”
林夕昭聽到曲笙的話語,楞了一瞬,破涕為笑,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曲笙這般安慰她。原先像個小木頭一樣,除了會給她擦眼淚,便是一言不發,今次倒是會開口了。
“好,姐姐不哭了,我們回去吧。”林夕昭輕攥住了曲笙的小手,放在臉頰旁貼了貼,彎起了好看的眉眼,柔和的目光,安撫着曲笙擔憂的神情。
林夕昭和曲笙回房時,林夕瑞一直在房外等着。以前為庶子的時候,從未來過這裏,雖然這裏比不上相府,但此院落卻別具一格,他踏進來的時候,便格外的喜歡,以前主母待他也好,他對這裏的喜歡就更加的強烈了。
他為男子不敢亂走動,便想要自己的姐姐帶他逛一逛。
“阿姐,你怎麽了?”雖是上了夜幕,但林夕昭走進之後,林夕瑞便看出她哭過了。
林夕昭聞言,望向自己的弟弟,楞了一瞬,問道:“夕瑞尋我有事嗎?”
“哦,沒事,就是來看看阿姐。”林夕瑞沒有拆穿林夕昭哭過的事,他看了一眼曲笙,眸光微斂,又故意道:“你們是不是,背着我又偷偷吃好吃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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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昭聞言,被他逗笑了,道:“屋內還有枇杷,你要吃嗎?”
“不吃,我屋裏也有。”林夕瑞撅了撅嘴,“既然沒好吃的,那我回去了。”
林夕瑞說完,轉身便要離開,但卻被林夕昭喚住了,“夕瑞,真的沒事嗎?”
林夕昭帶他來這裏,自然是要照顧着他的。
林夕瑞笑了笑道:“我能有什麽事,哦,對了,有好吃的給我也送一份,別總是便宜這小丫頭了。”
林夕瑞故意岔開了話題,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姐姐對他是好,可跟曲笙相比,還是差點。
“知道啦,快去休息吧。”林夕昭笑着搖了搖頭,也幸虧曲笙不知争搶這些,若這兩人都這般,她還真吃不消。
林夕瑞走後,林夕昭讓人備了些熱水,她讓曲笙先去沐浴,自己則回屋內給曲笙收拾了一下衣物。
她們還要在這待上些時日,天也漸漸熱了起來,曲笙的衣物是金雲斐給她收拾的,也不知道這季節都合不合适。
林夕昭幫曲笙理好了衣物,進了浣洗房內,聽到水聲時,笑道:“我不會看你,再泡一會吧。”
曲笙聞言,半信半疑的又坐了回去,少頃看到林夕昭将衣物搭在了屏風之上。
“衣服放在這裏,要擦幹了再穿。”路上在驿館的時候,有丫鬟伺候着,她倒是省心了不少。只是她不明白,為何丫鬟看得,她卻看不得。
林夕昭出去沒多久,曲笙便穿好了衣物回了房中。看着屋內還在發呆的林夕昭,曲笙走過去,望着似乎還沉浸在梁家幾位舅父的話語裏的林夕昭,打斷道:“渴。”
林夕昭聞言,擡起了頭,看着曲笙因泡澡而粉紅的兩腮,睫羽輕眨,恍惚一瞬,站起身給曲笙倒了一杯茶。
“等一下。”林夕昭看着曲笙要端起熱茶喝,喚住了她。
曲笙聞言,伸手的動作停在半空,不解的望向林夕昭。
“方才剛添的茶水,太熱了。”林夕昭說完,又拿了一個杯盞,一邊吹着,一邊來回的在兩個茶杯中倒來倒去。
從小到大,只要有林夕昭在,曲笙便被照顧的舒舒服服的,連喝水防止燙傷她這樣的事,林夕昭都十分的在意,這大概就是癡傻的孩子,應有的特殊待遇吧。
曲笙有時候再想,若是她真的是個傻子,林夕昭還會這般待她嗎,可轉念一想,她現下在她眼中不就是個傻子嗎?
看着曲笙将溫熱的茶水喝下,林夕昭唇邊淺笑,囑咐她先休息後便出了房門。
曲笙今夜沒有早睡,她一直在等着林夕昭從盥洗室回來,只是左等右等不見林夕昭,她便想起今日梁家的幾位舅父,與林夕昭說道她生母死的蹊跷一事。
林夕昭的生母雖然看起來柔弱無力,但性子卻是十分的要強,馬術也是一等一的,怎麽就會被馬甩下來,還正巧被馬蹄踐踏到?
曲笙雖然知道了大概,但還未得到确切的證據,至少她還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這個兇手繩之以法。
不過若是梁家有了證據,即便官府動不得,只要林夕昭想要這人死,她不介意親手幫她結果了殺母仇人。
曲笙穿上了外衣,出了房門,去了盥洗室門旁。
站在兩邊的丫鬟見曲笙過來,欠身行禮,曲笙看了她們一眼,推門而入。
“是笙兒嗎?”曲笙因練武的原因走路很輕,林夕昭早已經熟悉了她的腳步聲。
曲笙聽到聲音,望着屏風內的身影,停下了腳步,輕嗯了一聲。
林夕昭聞言,從水中站了起來:“是在擔心我嗎?”林夕昭擦着身體,光着一雙濕漉漉的玉足便走了出來。
曲笙原本低着頭,在聽到聲音擡頭的一瞬,看着不着寸縷的林夕昭立在她的眼前,不知怎麽,身體微顫,怔住一瞬,忙将目光瞥向了別處。
看着臉色不對的曲笙,林夕昭更是擔憂了,忙往前走了幾步,問道:“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