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林夕昭望着眼前這個年紀似是比她大一些的男子, 怔楞了一瞬後,朝着四周看了一眼。

這裏是女眷待的地方,怎麽會有男子進來?而且這個人, 還知道她的名諱。

林夕昭往退了幾步,欠身行禮後也不擡頭, 便要離開。

這裏與男子說話若被人看見,雖是沒有私情, 但也怕別人嚼舌根。可林夕昭才往側邊走了一步, 想要離開, 那人便又跟了上來,挪步在她前面,擋住了去路。

“夕昭小姐,我是永慎侯府的子祥,我們小時候見過, 你不認識我了嗎?”男子不依不饒,看着林夕昭要走,語速也快了一些。

林夕昭聞言,擡頭看了他一眼, 她雖無過目不忘的本領,但若是見過, 自然是認得的, 可面前的人,她确信自己沒有見過。

林夕昭唇角輕扯一抹禮貌的微笑, 颔首後,再度想要繞過這名自稱是永慎侯府公子的男子, 可男子在林夕昭要走之際,竟伸出了胳膊, 再度攔住了林夕昭的去路。

林夕昭被攔,急忙往後退了幾步,與這人保持着距離後,擡着頭不解的望着這人,眼裏有了幾分畏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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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嘉虞追出了牆頭,落地便瞧着穿着一身華服的男子朝着院門口處跑。趙嘉虞心裏恨的牙癢癢,定然是不能讓他跑了。但她才用了輕功,那人便也用了輕功,趙嘉虞追了一小會沒追上,彎着腰扶着雙腿,氣喘着休息時,卻看到前面的人在經過拱門時,直接被什麽絆住了。

趙嘉虞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那人摔到在地的姿勢,替他疼的皺起眉頭,待看到旁邊走出來的人時,又笑了起來。

曲钰一身墨綠色華衣,一腳踩踏在被他伸腳絆倒的人身上,一邊側目看向趙嘉虞,揚起了笑臉。

趙嘉虞見狀,也顧不得累,小步朝着曲钰跑去,笑問道:“你怎麽在這?”

曲钰聞言,拱手行了禮道:“撫承王妃的帖子,我們曲侯府也是有的。”曲笙雖然未及笄,可曲侯府還有三位公子未曾娶妻。

趙嘉虞點點頭,她跟曲钰不生疏,已經見過不知多少次,但這般只有她二人的時候,還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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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說着話,曲钰腳下的人便不安分了起來,兩人同時低頭看過去,趙嘉虞便也一腳踩了過去。

“這厮方才拿東西扔我,還敢跑。”趙嘉虞說着撸起來袖子。

曲钰見狀,笑了笑道:“嘉虞妹妹莫急,這王府之內動粗恐怕不妥。”這裏來參加宴席的非富即貴,若是身上有了傷,定然是說不清的。

趙嘉虞心眼直,想不了那麽多,可曲家的人,各個都是人精。

腳下的人聽到曲钰說動手不妥,忙張嘴道:“我是齊——”這話還沒說完,曲钰便将腳尖猛的塞入其中,嘴裏還念叨着:“哎呦,好險,差點讓他開口說話了。”

趙嘉虞看着曲钰的所為,眨着一雙大眼睛,不解的看着曲钰,問道:“你堵他嘴做什麽?”

曲钰聞言,看着趙嘉虞一副萌蠢的神情,笑着勾了勾手。

趙嘉虞見狀,眉心微微皺着,還是将耳朵貼了過去。

曲钰在趙嘉虞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趙嘉虞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到最後,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

兩人尋了院內一處栽種睡蓮的大缸,趙嘉虞将沒有布滿的睡蓮扒拉到了一旁,回頭去看被曲钰拿着帕子将嘴塞的嚴實那人,問道:“這兒行吧?”

曲钰翹首看了一眼,道:“還差點什麽。”

“差什麽?”趙嘉虞看了一眼睡蓮缸,又看向了曲钰,不就是讓這人吃點苦頭,給他‘洗把臉’還要做什麽?

“你過來看着他。”曲钰招手,讓趙嘉虞過去接替他,壓着雙手交疊在後的那人。

趙嘉虞不知道曲钰要做什麽,但還是照做了。曲钰走到大缸前,将袖口挽起,伸手插入了睡蓮的缸口內,半個手臂都沒入了其中。須臾趙嘉虞看着睡蓮缸內的清水,滾上來一層摻着淤泥的污水,随即眼前一亮。

捉弄人這事,還得看曲家人。早在很多年前,趙嘉虞便領略到了,不過當時賠給程國舅家的那五萬兩黃金,她聽的都肉疼。那可是她趙府好幾年都進不來的收入。

曲钰攪動好了水缸內的淤泥,微擡下颚,示意趙嘉虞将人拉過來。

趙嘉虞得了曲钰的示意,一腳将人往前踹了幾步,那人直接撲到曲钰的身上,曲钰擡手直接扶住,嘴裏還虛聲道:“哎呦,東西還沒喝呢,怎麽行這麽大的禮。”

那人身子還未穩好,曲钰便拉着他往前走了一步,随即便将他嘴裏的帕子摘了出來,不等那人開口說話,曲钰便把他的腦袋按了進去。

水缸內的淤泥咕嚕咕嚕的往上冒着水泡,趙嘉虞在一旁看着,心裏的氣,在那一刻一瞬便解了,随即便擔憂了起來。

“不會鬧出人命吧?”趙嘉虞雖然脾氣不好,但心卻是十分的軟。

曲钰聞言,回過頭笑了笑道:“那,算了?”

趙嘉虞猶豫了一瞬,便聽到曲钰道:“放心吧,我有分寸。”說着曲钰便将那人的腦袋拉了起來,看着那人滿臉的淤泥,大口的呼吸,曲钰在一旁的欣賞着自己的傑作,待那人呼吸的差不多的時候,剛要叫嚷,曲钰擡手便将方才塞進他嘴中的帕子又塞了進去。

那人腦袋頂着淤泥,瞪大了雙眼支吾着,曲钰微微挑眉,皮笑肉不笑的,問道:“方才宴席上,你跟那人眉來眼去的,就為了做這事嗎?”

那人聞言,臉上從憤怒一瞬緊張了起來,也随即安靜了下來。曲钰看着那人變了臉色,臉上的笑意也随即消失,再次摘下了他嘴裏的帕子,将人按入了混着淤泥的水缸之中。

“嘉虞妹妹,這裏待會我來膳後,你先回去吧。”雖然在他看來并無不妥,但趙嘉虞是姑娘家,在人院落裏随意走動,還遇上他們兩個男子,傳出去不太好聽。

趙嘉虞還在曲钰問的那句話中沒回過神,聽到曲钰的話,楞神一瞬,道:“那你小心點,待會就把他放了吧。”拿泥土砸她,是讓人氣憤,但不至于要人性命。

曲钰聞言,笑的溫和,道:“放心,快些回去吧。”

趙嘉虞看着還在水中吐着泡泡的那人,又看了一眼對着他笑的人畜無害的曲钰,猶豫了一瞬,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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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昭在被這個自稱是永慎侯府公子的人纏住後,與他保持着距離,而那人還在喋喋不休的介紹着自己。

永慎侯雖與正毅侯都是侯爵之家,但幾代之後卻也凋敝。永慎侯爺雖在朝中當值,但卻個不重要的職位,林夕昭是知道的,但他們家的公子,她确實沒有任何的印象,若說見過,那一定是小時候的事情。

“你不認識我了嗎?”宋子祥說了一大堆自己見過林夕昭的事情,但林夕昭的神情卻有些淡漠。

“宋公子,你我并不熟悉,煩請讓路。”林夕昭的話語少有的冰冷。

哪有一個男子,在別人府中,堵住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說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的。

宋子祥聞言,像是沒有意識到林夕昭已經生氣了,忙道:“夕昭小姐想要去哪裏,我對這裏很熟悉,我可以為你引路。”

“不必。”她去哪裏也不用一個男子為她帶路。無親無故,讓人看到又該如何解釋。

林夕昭看着宋子祥還不讓開,蹙起眉心,朝着宋子祥身側一處稍寬一點的位置看去。

宋子祥好似是看出了林夕昭想要從那處離開,身子下意識的便往那挪了半步。

小徑總共就只有兩人寬,他一人站在中間,林夕昭若想要過去,就會碰到他。林夕昭眉心蹙的越發厲害,她擡頭看着眼前的男子,心裏沒由來的煩躁起來。

“妹妹。”

林夕昭聽到熟悉的聲音,以為是聽錯了,側目看過去時,曲霆出現在了眼前。

“兄長。”林夕昭在看到曲霆出現後,蹙在一起的眉心也不自覺的松開了,她望着曲霆朝着這邊走來,臉上有了些許笑意。

曲霆神色溫和,臉上帶着對曲笙有的笑意,走了過來。

宋子祥聞聲也回過頭去,看着曲霆走過來,身體微頓一瞬,臉上有了幾分尴尬的笑意道:“曲霆兄怎麽會過來?”

曲霆聽到了,但又像是沒聽到,他徑直的越過宋子祥,走到了林夕昭的身邊,溫聲道:“伯母今日也來了,她在宴席上沒看到你,差人讓我出來找你。”

林夕昭聞言,雙眸微動,很快便會意道:“勞煩兄長跑一趟了,我這就過去。”

曲霆颔首,望向宋子祥,目光淩厲。

宋子祥見狀,看着曲霆和林夕昭同時望向他,須臾反應過來,忙讓開了些許位置。

林夕昭見宋子祥讓開了位置,颔首行禮後,從他旁邊走了過去。曲霆站在原地,看着宋子祥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林夕昭的背影,直至消失時,才不舍的轉過頭。

“好看嗎?”曲霆的聲音已經不再是方才的溫和,裏面夾着冰冷似要在下一刻便會動了殺意。

宋子祥聞聲,心虛的擡頭看了一眼曲霆,尴尬的扯出一抹笑後,道:“我、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曲霆望着這個落荒而逃的永慎侯府的公子,垂眸思索了須臾,朝着院外走去。

曲家有一輛馬車還在外面,曲霆出了撫承王府,便朝着樹蔭下的馬車走去。

曲霆站在馬車旁不知在說些什麽,許久後一只白皙卻又骨節分明的手指,掀開了馬車簾子一角,曲笙清晰明朗的聲音,道:“辛苦三哥哥了,我就在這裏等夕昭就好,你先進去吧。”

曲霆聞言,颔首道:“那我進去知會一聲。”

曲笙在外人看不到的情況下,點了點頭。看着曲霆進了王府,曲笙将簾子降了下來。

許久後,曲笙察覺馬車晃動,擡眼時,林夕昭已經進了馬車內。

“你在這裏等多久了?”林夕昭有些心疼。她方才回了宴席,與義母說了會話,曲府的下人便來說,曲笙在王府門外在等她,這才急忙出來的。

“不久。”曲笙呆呆的神情,讓林夕昭更加的心疼。今日才分開半日,怎麽就能讓這小家夥,想她想的追到這裏來了。

金雲斐今日是代替曲家三弟妹來的,所以曲霆和曲钰也都一同過來了。

林夕昭與曲笙在馬車內坐了一會,但她還得回去。宴席還未結束,她方才只是說出來走動一下,出來太久恐遭人議論。

聽着林夕昭說要回去,曲笙眼裏有了不舍,林夕昭心疼這個,在她眼中嬌嬌柔柔的妹妹,忍不住抱了抱她,道:“你先回府,等這邊結束,我直接去接你好不好?”林夕昭試圖哄着曲笙先回府,在這路邊待着總是不妥的。

天氣炎熱,她也怕曲笙在這裏悶壞了。

曲笙聽到林夕昭的話,并沒有回答,她心裏是不放心林夕昭的。今日撫承王府發生的事情,并非她所預料到的。只因昨日林府繼室說,撫承王妃點名要讓林夕昭過去,這才不放心的,讓兩位哥哥和母親一起過去。

當然方才發生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現下也已經讓風齊派人,去查永慎侯府了。

曲笙的不言語,林夕昭便又猜測她在生悶氣,宴席那邊固然重要,可面前小家夥的情緒更加要緊。

曲笙不說話,林夕昭便只能待在馬車內陪着她。兩人坐在馬車內,林夕昭将馬車上水壺拿了過來,看着水壺上的水珠,便猜測裏面是加了不少的碎冰塊。

“又偷偷喝涼的?”林夕昭故作嚴肅的神情。

曲笙聞言,面上有那麽一絲心虛,但很快卻又看到林夕昭,倒了一杯裏面的酸梅湯,對她溫柔的說道:“慢點喝。”這裏太熱了,曲笙雖小,但是火力很旺,冬日的夜晚,就是她的暖爐,喝一點解解暑氣,倒也無妨,只要不貪杯就行。

曲笙聞言,小嘴動了動,方要伸手接過,馬車卻晃動了一瞬。随即馬車簾子被掀開,趙嘉虞進來了。

曲笙和林夕昭同時望過去,林夕昭倒是習以為常,但曲笙卻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拿林夕昭手中端的酸梅湯。

“我就說怎麽找不到你,原來是跑這裏來和小笙兒幽會來了。”趙嘉虞說着彎着腰邁步進來,方坐下便擡手将林夕昭手中的酸梅湯接了過去,臉上笑燦爛道:“知道我要來,還給我準備冷飲子,謝啦。”

曲笙伸的手擡在半空,趙嘉虞喝着酸梅湯,瞥眼見曲笙耷拉着臉,笑的開心,道:“讓你夕昭姐姐,再給你倒一杯。”

林夕昭望着趙嘉虞額間布了些許汗珠,便知道她是跑來的,又拿了一個空杯子,為曲笙倒着酸梅湯,問道:“那人抓到了嗎?”

趙嘉虞就等林夕昭問她這話呢,“那必然不能讓他跑了,我跟你們講……”趙嘉虞說的眉飛色舞,就是沒提遇到曲钰的事。曲笙接過了林夕昭為她倒的酸梅湯,細細的品着,唇角不易察覺的勾起一抹笑。

待趙嘉虞說的口渴時,林夕昭笑着又為她倒了一杯。三人坐在馬車內待了許久,直至午後,林夕昭和趙嘉虞才又回到王府內,不過進去沒多久,便又出來了。

林夕昭站在王府門口,與于氏說了幾句話,于氏點頭後,林夕昭便有些壓不住腳步,朝着曲笙的馬車快步走去。

于氏看着林夕昭被站在馬車外的曲笙扶上馬車,回頭問了一嘴身邊的丫鬟,道:“永慎侯府的公子,可有與小姐搭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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