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林夕昭順着于氏的目光往屋內看去, 曲笙此時也回過了頭,一臉的乖巧。林夕昭微彎唇角,對着她笑了笑, 而後又對于氏道:“既是戶部侍郎,那麽府中也應該不缺笙兒這口飯吧?”

林夕昭沒有說不去, 但去就一定要帶着曲笙。上次曲笙在撫承王府外待了半日,把她心疼壞了, 若是明日再将她送回曲侯府, 說不定又要尋過去。

早晚都是要過去, 還不如直接帶過去,且戶部侍郎的千金以後若真相想與她結交,那麽她就必須要接受曲笙。

于氏聞言,臉上露了一絲的為難,思索着說辭, 想要勸說林夕昭自己去,林夕昭卻道:“若是笙兒不能去,那我也不去了。等有空閑,我會親自寫一封帖子, 請鄭小姐來我們府中做客,當做是明日不去的賠禮。”

林夕昭說不去了, 于氏便有些急了, 忙笑道:“這是哪的話,笙兒這幾年與你形影不離, 我只是擔心她去鄭侍郎家中不适,再犯了舊疾, 我也是為她着想。”

前些日子不是還發了一次病,且還發了一次瘋, 她現下想起來,心中都會生出一股寒意。

“不會的,笙兒……不會犯病的。”她之前問過金雲斐,曲笙的癫痫是否還會犯,如果犯了,需要怎麽應對。金雲斐說這些年為曲笙尋了不少的大夫,基本已經控制住了,發病的幾率微乎其微,所以不用擔心。

那日在母親的院子裏,曲笙也是裝的,她自己也親口承認了。

“好,那就一起去吧。”于氏語氣慈愛,說的倒像是真的只是擔心曲笙會發病,“既然說好了,那我就回去了,明兒鄭侍郎府中會派馬車過來接你們一起過去。”

林夕昭聞言,微微颔首,道:“那我就不送于姨了。”

于氏笑着點頭離開,林夕昭回了膳桌前,拿起了方才碗筷,又開始喂曲笙。一邊喂,一邊說着方才與于氏的所說的話。

曲笙是聽到了,但有的時候,曲笙會選擇性的忽略,別人說的話,她若是不想聽的,就算進了耳朵她也沒什麽反應,所以林夕昭還是要再與她說一遍。

“明日去一位姐姐府中做客,笙兒可願意去?”林夕昭方才還和于氏讨價還價,說要帶着曲笙一起過去,這會兒卻又問了她一遍。

不是她不想帶曲笙過去,而是雖然為她争得了去的機會,但也要問問曲笙本人是否要去,萬一她不想去呢。

“去。”曲笙将口中飯菜卷入腹中,點着頭,回答的幹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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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昭聞言,眉眼微彎,又故作幾分嚴肅,道:“那說好了,到了那裏可要乖乖的,不可以亂跑。”曲笙在她這裏總是是乖巧的,但也不能保證她不會發生突然的狀況,畢竟是在別人府中做客。

曲笙看着林夕昭又夾過來的菜,點了點頭,張開小嘴,靠近些将飯菜吃進了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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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林夕昭為着曲笙穿了衣裙,小姑娘一天一個樣,正是成長的時候。

林夕昭柔白的雙手捧着曲笙的嬌嬌的臉頰,低首尋看須臾,忽而笑着調侃道:“我的笙兒,今日好像比昨日更好看了呢。”

曲笙原本以為林夕昭只是想看看她臉上是否有無髒東西,聽到林夕昭這麽一說,擡眼看了一眼林夕昭。

若說好看,林夕昭的模樣,是曲笙最喜歡的。這會聽到林夕昭誇她好看,雖無太大的反應,但她臉頰的上的紅暈卻騙不了人。

林夕昭見她害羞,也不戳破,笑的溫柔道:“待會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嘉虞和冰纓怕是午後才能過來,我們在鄭侍郎家中只待一晌午,晚上我再給你做些好吃的。”

曲笙聽着林夕昭的安排,點了點頭,便被林夕昭牽着出去了。

早膳的時候,林相國不在府中沒有過來用膳,可于氏也沒有來。

“今日怎麽不見于姨過來?”林夕昭為自己的小弟弟林夕瑞夾了一些菜。

林夕瑞端着碗接過了林夕昭為他夾的菜,笑着回道:“謝謝阿姐,母親說她還不餓,待會再用膳,讓我們不用等她。”

“是不舒服嗎?”林夕昭有些擔憂。于氏自被扶正,成了主母,少有這般不來用膳的時候。

“沒有,方才還見母親使喚下人做事呢。”林夕瑞吃着菜,回道。中氣十足的兇人,怎麽可能會生病。

林夕昭聞言,點點頭,道:“那就好。”說完便又開始給曲笙喂飯。

近來曲笙越發的依賴她,吃東西都不想自己動手了。不過看着曲笙吃東西小嘴鼓動乖巧時的模樣,林夕昭卻覺得是一種享受。

用過膳後,鄭侍郎府中的馬車便來了。林夕昭牽着曲笙上了馬車,曲笙歪着腦袋靠在林夕昭的肩頭,似乎很是困倦。

今兒吃的有點多,起的也有些早。林夕昭側目撫摸着曲笙的臉頰道:“睡會吧,到了我叫你。”

曲笙聞言,沒有說話,但雙眼卻是聽話的閉上了。

鄭侍郎府距離相府有些遠,馬車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林夕昭還說等到了叫曲笙,自己卻也睡着了,還是風齊在外面輕喚,兩人才醒過來。

曲笙下了馬車,習慣性的回頭去接林夕昭,卻發現林夕昭似乎比她還要困。

昨兒夜裏兩人并沒有過多的交流,沐浴之後便睡下了,今日雖是起的早了些,但也不至于這般的困倦。

曲笙回想了她們今日吃的東西,微微蹙眉後,喚了一聲風齊。

兩人由着鄭府的下人引入府中,才到前院裏,鄭家的下人便把鄭侍郎的夫人和女兒叫來了。

“給嬸嬸請安。”林夕昭欠身行禮,聲色溫柔。

鄭夫人聞言,忙笑道:“好好,昨兒冒昧下了帖子,我還以為你不來呢,你今兒能來我實在是高興,春薏,快見過你夕昭姐姐。”鄭夫人說着側身望向了自己的女兒。

春薏是鄭侍郎的女兒,也就是那日在流水宴上與林夕昭搭話的姑娘。

“春薏見過姐姐。”小姑娘只比林夕昭小了一個月,與林夕昭前後及笄,她那日也是第一次出現在那種宴席上。

林夕昭笑着颔首後,側目看了一眼曲笙。曲笙站在林夕昭的身邊,雖模樣乖巧,但目光卻有些呆愣。

“笙兒。”林夕昭見曲笙沒有任何動作,輕聲喚了她,也擡手牽住了她手。

曲笙聞言,側目望向林夕昭,眨着無辜的雙眼,像是會意般,對着鄭夫人母女低頭行了禮。

“這是曲侯家的小姐吧。”鄭夫人沒有見過曲笙,開始見曲笙白白淨淨的還有些喜歡,但聽到林夕昭喚曲笙的名字,又看着她呆傻的模樣,便知道了這是曲家的那個傻子。

“是,我妹妹近來一直與我在一起,聽到于姨說嬸嬸和春薏妹妹相邀,也就一起過來了。”林夕昭解釋着說道。

鄭夫人聞言,多看了一眼曲笙後,笑着說着客套的話,道:“人多也熱鬧,我家這個有些怕生,正好也讓她見見人,你們去春薏的院子裏說話吧。”

林夕昭笑的溫婉,點頭後,牽着曲笙,跟着鄭夫人母女去了鄭春薏的院子。

鄭家的這個姑娘,确實有些怕人,鄭夫人走後,她便坐在一旁也不知如何與林夕昭搭話。

林夕昭之前在宴席上與她說話還好,這會見她不說話,便猜出應該是曲笙在的原因。

曲笙自進了鄭春薏的閨房,便一直坐在那裏發呆。林夕昭望着兩個人,一個時不時的看她一眼,一個卻低着頭,悶聲不語。

“春薏妹妹近來可有讀過什麽有趣的書?”林夕昭聽聞鄭家的這個姑娘,雖不愛說話,但卻飽讀詩書,由此與她說話,倒也是和好話題。

鄭春薏聞言,輕眨雙眸,她讀的幾乎都是正經的學問書籍,枯燥的很,何來有趣,聲音低低的,道:“姐姐可有讀過什麽?”

林夕昭聽着鄭春薏的反問,笑道:“近來倒是沒讀過,不過之前倒是讀了一本雜記,是關于如何飼養馬匹的。”

“養馬的?”鄭春薏聽着到養馬,一時好奇了起來,“姐姐為何喜歡讀這些書?”

林夕昭輕笑一聲道:“是父親前些日子說到陛下要從北方購置一批戰馬,家中正好有這本書,我便瞧了瞧。”

鄭春薏聽着林夕昭的解釋,也打開了話匣子,問了不少的問題。林夕昭也是有耐心,加之待人溫柔,鄭春薏便逐漸的話多了起來,兩人也有說有笑的。

半個時辰後。

曲笙坐在一旁打了個哈欠,她倒是喜歡聽林夕昭講話,悅耳溫柔的嗓音,卻也更是助眠。

曲笙打完哈欠,便趴在了桌椅上準備睡一覺,但少頃,便聽到鄭春薏道:“笙妹妹好像困了,午膳還早着呢,讓她去榻上睡一會吧。”

曲笙閉着雙眼仿若沒聽見,林夕昭走過去,趴在她的耳邊,輕聲喚道:“笙兒,去春薏妹妹的榻上睡一會吧。”

曲笙聞聲,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林夕昭不答話,直到林夕昭伸手想要去扶着她,她才起了身。

林夕昭把曲笙扶到榻上,幫她脫了鞋履,為她蓋上了一層薄被。

“夕昭姐姐待笙妹妹真好。”鄭春薏有些羨慕的小聲說道。

曲笙雖是曲侯府的大小姐,但林夕昭是也是相府的大小姐。林夕昭能這般的待曲笙,想來應該是真心疼愛了。

鄭春薏也聽聞曲笙是個癡傻的,今日見到确有幾分,但也沒像外人傳的那麽糟糕。曲笙生的白淨,身上的衣裙也都幹幹淨淨的,跟在林夕昭的身後,像個乖巧的小娃娃,雖是反應遲鈍了些,可卻也是讨人喜歡的。

林夕昭聞言,回頭笑笑,順口誇道:“笙兒很乖的。”

林夕昭與鄭春薏在外間聊了很多的東西,都是小姐妹之間的話題,不知不覺便到了晌午,鄭夫人也派人來問是否要用膳。

都到晌午了自然是要用膳的,林夕昭自己可以不吃,但不能餓着她寶貝緊的小饞貓。

林夕昭去了房中去喚曲笙,曲笙卻不想醒來,無奈林夕昭只能在曲笙的耳邊吹着柔風,想将她喚醒。

曲笙晃着腦袋躲避,卻被林夕昭的笑聲喚醒。林夕昭笑的輕柔,曲笙睜開雙眼,無奈的跟着林夕昭她們去用膳的廳堂。

林夕昭和曲笙是姑娘,府中也就只有親自下廚的鄭夫人和鄭春薏陪着。

林夕昭來的時候,有和曲笙說過,讓她自己吃東西。非她不想喂她,而是怕別人說閑話。

曲笙在外癡傻的名聲本就不太好,若是吃東西還要人喂,傳出去,怕是更不好聽。

曲笙在膳桌前一直打着哈欠,吃了幾口便不想吃了,林夕昭無奈想要去喂她,可喂也不吃,直嚷着想要睡覺。

“我看笙妹妹今日實在是困倦的很,不若讓她再去睡會吧。待會等她醒來,讓膳房再給她做一些便是。”鄭春薏看着曲笙一直打哈欠,連帶着她都有些忍不住也要張嘴。

林夕昭聞言,也不想讓曲笙堅持,看着曲笙這般模樣,只能先送她到鄭春薏的閨房內休息。

待安置好了曲笙,林夕昭又回到了膳桌前,與鄭夫人母子用午膳。其實林夕昭也是有些困的,但她可以堅持的住。

膳桌上,鄭夫人話語不多,倒是鄭春薏在房中那會與林夕昭談了些書籍,便一直在詢問。

林夕昭對此也都一一作答,用過了午膳之後,林夕昭先去看了曲笙,瞧着她睡的香甜,便也沒有叫醒她,跟着鄭春薏去了鄭府的藏書處。

“早就聽聞鄭叔父學識淵博,珍藏了不少的典籍,今兒有幸見到,夕昭可就不客氣了。”

林夕昭被鄭春薏邀請進了藏書閣,這裏的書籍多為一些珍藏的古籍,林夕昭也是在鄭夫人的準允下才進得來的。

鄭春薏聞言,笑道:“今日我也是沾了姐姐的光,能跟着一起進來。”

林夕昭聞言,臉上的笑容微斂,回頭不解的問道:“妹妹不曾來過嗎?”

自家的藏書閣,難不成鄭家小姐也進來不得?

鄭春薏聞言,臉上有了一絲苦笑道:“父親十分真愛這些書籍,連我哥哥都不曾進來過。”

林夕昭聽着鄭春薏的話,思緒轉動,何以家中的孩子不能進,她這個外人就可以進了?

“姐姐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母親說,姐姐若是喜歡可以帶回去看的。”鄭春薏岔開了話題,一想到自己曾經想要進來,被父親呵斥的時候,便有些難過。

林夕昭聞言,四處望了一眼,書架上挂着的木牌,看到了兵書一類。林夕昭想到自己從曲笙那裏拿的兵書還未看,便多看了幾眼兵書的書架。

林夕昭挑了幾本兵法書籍,和自己喜歡看的,跟着鄭春薏回了閨房之中。此時的曲笙還在睡,林夕昭和鄭春薏不想吵醒她,便坐在一旁看着書等她醒來。

曲笙這一覺睡的實在是沉長,林夕昭翻看完了一本,她都還未醒來。直到林夕昭也熬不住困倦,一只手撐着額前睡了過去,也不見房間有任何的動靜。

曲笙躺在榻上聽着外間的門開了又關,睜開了雙眼。約莫一刻鐘後,她聽到房門響動,外面極輕的腳步一步步的挪動時,慢慢起身。

望着鄭春薏閨房內的物體,曲笙尋了一只順手的花瓶,也輕手輕腳的往外間挪步。

“夕昭小姐?”

曲笙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她貼在內間的門上,看着身着一身華服的男子輕喚林夕昭的名字,微微蹙起了眉。

曲笙看着那名男子站在林夕昭的身前,似想要伸手觸摸林夕昭,可又不知從何處下手。

林夕昭此刻已經伏在了桌案上,手中還攥着看了幾頁的書籍。

男子背對着曲笙,手擡在半空又收了回去,與林夕昭面對面的坐了下來。曲笙看着他想要伸手觸摸林夕昭,卻又不敢的動作,一時看不懂鄭家的人和于氏想要對林夕昭做什麽。

今晨的飯菜裏下了藥,她吃的多,也困倦的很,不過在這之後,她便已經察覺。好在藥的份量不大,不至于讓她睡死過去。她在下馬車的時候,便已經清醒大半。

林夕昭這般,顯然早晨的飯菜,和晌午的飯菜加重了身體的昏睡。

約莫一炷香後,曲笙聽到了外面有說話的聲音,而此時這名男子,又站起了身,雙手比劃着,似乎想要去将林夕昭抱起來。

曲笙不等男子觸摸到林夕昭,拉開了內間的房門,望着男子轉身看向她時,驚吓的神情,曲笙竟笑了起來。但這笑,卻有些陰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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