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可笑
第48章 可笑
盛煙一早便來了兩趟, 毫無例外,都被人擋在門外,那個眼生的丫頭, 每每都一臉淡漠的讓她先回去,對那個丫鬟,盛煙什麽又說不得, 要是來的是菱星, 她倒也不至于受這樣的氣。
她人站在門外翹首以盼, 看着兩旁守着的侍衛, 又不敢造次, 只得乖巧的守在那處。
“吱嘎”一聲,門被人從裏頭推開, 果不其然, 來的又是菱月。
菱月剛一躬身, 盛煙便迫不及待了, 忙問:“她可是願意見我了?”
菱月點了點頭,還未來得及說話, 盛煙撩起衣裙便迫不及待的要往裏頭去。
“盛姑娘且慢!”菱月伸手攔住。
盛煙皺着眉頭看她, 若是以往早一巴掌扇在這丫頭面上, 只是這些月來受了不少教訓, 多少沉下了性子,只是強勾了勾嘴角看着她。
菱月笑着道:“我家姑娘剛醒, 昨夜宿醉,人還有些不大清醒,還未沐浴梳妝用膳, 盛姑娘恐要再等等了。”
盛煙眼眸忽的睜大:“她既知道我來,竟還要我等?”
明知道把柄在她手上, 竟是有恃無恐。
菱月眼眸裏閃過一絲厭惡,面上帶着幾分好笑:“盛姑娘,這話怎講,我家姑娘不想見的人,就是爺也勉強不得,在者她不是不見你,是不便見,如今蓬頭垢面的,連人都昏昏沉沉的便讓奴婢來回你。”她頓了一下,眼睛微微一眯,連聲音都涼了幾分:“姑娘若不想等,回去就是,本也不是我家姑娘求着要你見的!”
“你!”這話說的直白,就差沒将“給臉不要臉”五個字甩在盛煙腦門上了,直将盛煙羞的面色通紅,她一個千金小姐,雖落魄了,但自到了王邢之手上也沒吃過什麽苦頭,頂多是受了些冷眼罷了,被這般羞辱實在是頭一回,磕磕巴巴除了個“你”字,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一雙眼睛被羞的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正要發怒,忽聽到身後侍衛請安喊了聲“爺”。
她募自一頓,腦筋一轉,便将那即将噴薄而出的怒火又壓了下來,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模樣,含淚道:“姑娘這說的什麽話,我想夫人極像我“舊識”,才清早過來請安,若是驚擾了,實是我失禮了,但你怎能如此羞辱于我....”
她将“舊識”二字咬的微重,話還未說完便被一沉聲打斷:“怎麽回事!”
菱月僞作一副才發現徐元白的模樣,一臉的驚恐模樣,請安喊聲了“爺。”
徐元白未應,看了看屋內才道:“怎在這處鬧!她醒了?”
盛煙見徐元白,忙羸弱委屈的喊了聲“公子。”
“姑娘方才便醒了,只是身子不适尚來不及見姑娘,便讓奴婢來與姑娘說一聲,許是奴婢言辭不當,叫盛姑娘誤會了什麽受了委屈。”菱月一臉愧疚之意道。
盛煙一臉凄婉道:“也是我身份卑微,菱月姑娘說的也沒錯。”
她用帕子捂面,想着一般人家,慣來都及厭惡奴婢不尊貴客,她既是被請進了蘭苑,怎麽着也擔得起一聲“客”字,菱月如此失禮,這段公子又青眼自己,想來必會為自己出頭,斥則菱月個大不敬之罪,以此倒是能給個下馬威與阮瑤清。
“你與她是舊識?”徐元白忽突兀問道。
盛煙聞言一頓,心下一喜,怎可能放過拆穿阮瑤清的機會,忙道:“是,我見夫人與小女兒時一手帕交極其相似,初初見時,小女也吓了一跳,生幾乎一半無二,只是她分明不姓邵的.....”
話落,又一副說錯話的樣子,又道:“許是昨夜燭火微暗,我瞧錯了人也不一定,公子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徐元白算是聽明白她什麽歌意思了,只是冷着一張臉看着她。
“既是舊識,就安生些,莫要自作聰明叨人厭煩!”徐元白最煩與蠢人說話,袖子一甩便要離去,腳步一頓看向菱月道:“她既身子不适,你還在此處作甚,還不進屋服侍?”
菱月嘲笑似的看了眼盛煙,忙擡起腳步跟了上去。
盛煙人便愣在了當場,看着徐元白的聲音發愣,她方才話裏的意思那樣明白,他怎恍若未聞一般,不對,定是哪裏不對,她咬唇細細思索,忽的頭一擡起,煥然大悟一般,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又帶了一絲可笑,片刻之後才又失魂落魄的離去。
徐元白一進屋等了片刻,才見阮瑤清從耳室出來,除卻有些濕漉的烏發,已着裝得體無半分不妥。
“你身子可好些了?”徐元白不放心道。
阮瑤清看了眼菱月,便知大概,點了點頭道:“好多了,有勞殿下挂心。”
又是一貫的疏離與清冷,徐元白盯着看了半晌,對比昨夜醉酒後的嬌憨,不禁生出有幾分失落來。
徐元白擺了擺手,便讓兩個丫頭下去,菱月福了福身邊要告退,菱星卻是未即可退下,而是看了眼阮瑤清,直到她微微點頭,才跟着菱月出去。
徐元白坐在桌前,将阮瑤清招來,看了眼滿桌的餐食,便知她還未用膳,伸手便替她盛了一碗粥端放在她跟前,又無意道:“那盛煙怎好似蠢過頭了。”
太子爺服侍人,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阮瑤清都是頭一回見,不禁有幾分新奇,見他一副有模有樣的樣子,嘴角微微一勾,心頭閃過一絲好笑才道:‘她慣來都不大聰明,性子又驕縱,總想欺負人,可技法又不大高明,回回都能被人瞧出來,以往旁人都因着她的身份端着敬着僞做不知,如今落魄了,自是要吃些苦頭的。’
徐元白一頓,看向她:“那你可被她欺負過?”
阮瑤清聞聲一頓,一雙似星辰的眼睛此刻帶了幾分詫異,心也有些悶悶的,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對上他滿是認真關切的眼睛時,阮瑤清竟是有幾分狼狽,她穩了穩,佯裝無意道:“女兒家家,即便不快,也算不得什麽大事,哪有什麽欺負不欺負的。”
徐元白見她彎起笑眼,心沉了幾分,從青州送來的信裏頭,他自是知道她受了多少的委屈,只是她卻不願意說與他聽。
他搭在膝前的手緊握成拳頭,到底是沒再問一句,只是用時機未到安慰自己。
阮瑤清不欲在與他聊盛煙的事兒,轉而問道:“今日王邢之找你何事?我昨夜可露餡了?”
徐元白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你昨夜做得很好,他并未猜疑分毫,今日找孤,是嚴明他知州的身份,再者.....”
阮瑤清停下手看他:“再者?”
徐元白邊替她夾菜邊道:“孤要談的生意,他王邢之一人吃不下,琢磨着後日啓程,與孤同去江南,尋最大的私鹽鹽首,他搭橋做擔,與孤要兩分的利。”
阮瑤清不禁感嘆道:“他倒是聰明的很。”
徐元白唇角微微一勾,眼裏頭滿是嘲諷之意:“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阮瑤清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
這尋南他們本也沒想多呆,這麽快動身,本也不大意外,只是卻多了個盛煙,到有些不大好處理了。
用完早膳,徐元白便直奔書房,好似是宮裏頭來了信,着急忙慌的便去了,直到此刻,阮瑤清才有功夫琢磨盛煙的事兒。
“她人呢?”阮瑤清看向菱星問道。
菱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說的是盛煙,答道:“放下就不在了,好似是回了屋,姑娘可要見她?奴婢去找她來。”
阮瑤清插上一根素釵,緩緩起身搖頭道:“不必,方才吃的有些多了,恰逛逛園子消消食,你帶我去找她去。”
菱星點了點頭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