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相臨川不是凡事都管的兄長,但好歹是去無妄山脈,相南總擔心他下朝就過來。

他心有顧慮,國師大人卻百無禁忌,只要沒人敲門,靈力便源源不斷地灌到他體內。

衣衫半挂披散,兩人交頸勾纏依靠,卧榻亂得不堪入目。

垂落的長發被汗浸濕,相南弓着身子埋在她肩上,破罐子破摔,腰腹動作意味分明。

拂涯按住他的腰,聲線輕啞,“幹什麽?”

汗水自下颌滴落,砸在她光潔滑膩的脊背上,蝴蝶在他眼中盛放。

她的捉弄惡劣,頸間青色脈絡起伏,相南喘半響,低頭咬她的肩,“……你明明知道。”

她扣着他的掌心,靈力自掌紋蔓延,順經脈直抵心跳。

“又不怕來人了?”

小貓喃喃,“這副樣子更不能見人。”

國師大人無情至極,“那也不行。”

她若失控,這靈修得當場斷掉,小貓憋得狠了,被修理的恐怕得換人。

小貓喑啞哽咽,手卻不老實,“拂涯……”

靈流僵滞,國師大人哼出聲,去捉他另外的手,“不行。”

小貓傷心欲絕,聲淚俱下,“你不喜歡我了嗎?”

“……”洶湧靈力撞進他的靈海,等人緩過勁,她咬住他的唇角,“夜裏可以。”

還夜裏,能活過白天都是他命大。

相南紅着眼尾啞聲控訴:“旁人靈修不是如此的。”

哪有正經人靈修還不忘了身上這檔子事的啊。

薄韌雙肩輕顫,國師大人悶出笑意,語氣卻危險,“你知道旁人如何?”

相南鼻音發悶,“身在皇族,不能如此孤陋寡聞吧?”

“這與你是皇族有什麽關系?”拂涯半眯眼,忽而輕笑,“也是,殿下見多識廣,妖族又多貌美,舞女歌姬都是絕色,你見過多少?”

裹挾妖力的靈流驟然變兇,一股撞進他的靈海,剩一股悄無聲息,轉眼沖開了尾骨處斷得亂七八糟後閉合的大經脈。

“拂涯……”圈住細腰的貓尾發緊,眼尾潮濕,江南煙雨色飄渺,“書裏看見的,妖族功法都有。”

拂涯捏他後頸,“避重就輕。”

“哪有?”小貓委屈,“宮宴避無可避,其餘我從未見過。”

“信你了。”國師大人發慈悲,然而慈悲有限。聽她将跑出十裏地的話拽回來,啓唇悠悠道:“旁人如何靈修與我何幹?”

這是不知悔改的意思了。

相南痛心疾首,試圖說服這沒羞沒臊的狂徒,“既然是大道共通,總有益處的吧?”

拂涯淺淺勾唇,腰腹貼近,“那是旁人用的法子,小貓自然與衆不同。”

“……”他也沒這麽想與衆不同。

-

相臨川直到傍晚才到飛霞宮。

等人到時,相南聽聞動靜利索翻身下榻,掬了捧水撲在臉上,而後擰了帕子折回去,捉住那對手腕給她擦手,末了,紅着臉一聲不吭給她的腿上藥。

相南給她套好裏衣,扶着她的腰問:“有力氣嗎?”

國師大人臉不紅心不跳,“沒有。”

相南欲言又止,俯身抱她,輕嘆道:“我真的好了,殘根不疼的。你在屋裏休息,我出去便可。”

相南又收拾片刻,轉身要走。

說沒力氣的人面色淡淡,比他還衣冠楚楚,正經得十分具有欺騙性,“走吧。”

相南:“……”

相臨川攜雲月而來,時辰已晚,因此又成了一頓家宴。

圓月高懸,灑落一地清晖。

席上和樂輕松,相南清楚相臨川有事從不會在人前發作他,不過如今平安回來,這事就算過了。

他幾番偷瞄,相臨川不是毫無感覺,擡眸冷淡回視,便見這蠢貓沖他沒心沒肺地傻笑。

“……”

飯後,雲月陪虞後在院子裏賞月消食,相臨川瞥了眼自家蠢弟弟,負手往飛霞宮書房去。

相臨川開門見山,問拂涯:“國師打算何時離開?”

這話平淡毫無殺氣,相南卻急了,“皇兄,我與拂涯一起回人界。”

“……知道。”相臨川睨他一眼都要瞎,常服袖子裏手指微蜷,勾了抹周遭的靈氣。

拂涯道:“妖主有何見教?”

“之前不是問散妖麽?”相臨川輕擰眉,“此事隐匿,彌渚順藤摸瓜派人跟了幾月,回去之前,國師最好親自去看一眼。”

眉宇間的煩躁和棘手不加掩飾,相臨川又道:“左右你們要離開,若是順利,小南不必受成周河剝奪修為壽元之苦。”

拂涯道:“與成周河有關?”

相臨川擺擺袖子,只道:“國師看了自有定奪,明日彌渚來同你們細說,商議好再談離開之事。”

言盡于此,他不想再談。

相南牽住拂涯,正要與他告別離開,忽聞:“相南你給我留下。”

“……”相臨川是個好兄長,叫他全名的時候不是。

相南心裏打鼓,偏頭道:“拂涯你先回,在屋裏等我,別亂跑。”

這情形是個人都能察覺有鬼,國師大人沒動,相南牽着人走了幾步,好不容易才将人哄回去,轉頭便見相臨川手裏握了根生滿倒刺的紅色鞭子。

相南:“……”

他險些腿軟給他跪了。

相南讪笑,“皇兄,有什麽話非得祭出刺脊才能說?”

妖族本命武器多與妖身有關,多數是身上某部分,也有些能同人族般借外物溝通天地與心境。

相臨川的本命武器不是這猙獰的鞭子,但真要算,其實差不了太多——當年飛越東海的那只赤焰鳥便是死在刺脊之下,可見其堅韌可怖。

相南自認這身皮肉沒那煉獄裏涅槃的兇煞厚實,不自覺又後退半步。

他那可親可敬的皇兄忽扯唇,笑意不達眼底,“她身上哪來如此濃郁的妖氣?”

“……這都叫你聞出來了?”相南頭皮發緊,心虛至極,“伴侶之間,沾些我的妖氣不是情理之中麽?”相南頓了頓,開始胡說八道:“方才皇嫂身上不都是你的妖氣?”

纏鞭子的手一滞,相臨川不動聲色偏了下腦袋,旋即又覺不對,繼續冷臉,“哪來這麽多廢話,尾巴給我放出來!”

果然是發現了。

相南又退半步,“拂涯不讓,她說尾巴只準她看。”

相臨川冷笑,“今日不放出來,你試試活着走出這扇門?”

相南:“……”就不該留下。

八條尾巴憋屈地揪成一團,相臨川卻一眼看清。

指骨發癢,巴掌都揚起來了,小畜生渾不知死,眼眶通紅瞪着他,委屈得什麽似的。

相臨川戳着他的腦門咬碎了牙:“我看你早晚有天死在她身上!”

“……”緋意從眼角漫出來,染紅了臉頰。

思緒剛飄出去又被生硬拉回來,相南頂着妖主令人窒息的逼視,挺直脊骨咕哝,“若你是我,你敢說你不會如此?”

相臨川嗤笑,“你皇嫂九條尾巴,可沒那麽沒用。”

“你……”下意識反駁的話被咬斷,相南抿唇,“不許亂說,反正拂涯厲害,雪精靈都黏她。”

相臨川微愣,臉色忽然難看,“雪精靈?在哪遇見的?”

他這反應吓人,相南原本也打算告知,尤其被他這麽盯着,不說也得說清楚了。

相南一口氣說完。

趁其不備,掏出一塊冰塞他懷裏,“拂涯請雪精靈凍的,混元潭潭水——”話音沒落,看清冰塊裏抱着小貓的人,果斷把冰塊抱回來,“拿錯了,不是這個。”

相臨川:“……”別治了,死吧。

-

小貓的寝殿有他十餘年生活的痕跡,拂涯立于一方角落,撫過手下奇形怪狀的藤枝架子。

架子之下,還有個堆滿暖毛的雪白小窩,偶然可見幹枯的草莖和狗尾巴草,看年月應是很久了。

相南在刺脊下撿回一條命,心有餘悸推開門,便見國師大人蹲在角落裏玩他的貓窩。

“……”相南捂臉走過去,“在幹嘛?”

國師大人拍拍貓窩,扶着藤枝起身,“回去再打一個,要一樣的?”

“不用。”相南毫不猶豫,末了,躊躇羞恥道:“……想要再大一點。”

“好。”拂涯問:“說什麽了?”

相南嘆口氣,摟住她抱在懷裏慢吞吞往前走,“皇兄知道我斷尾了。”

“果然瞞不住。”拂涯歪頭,“然後?”

“皇兄護短,超級兇,”相南頓了下,只道:“反正在妖界你別亂跑,和皇兄商議要事帶着我,別自己見他。”

國師大人無聊至極:“若是我與他打起來,你幫誰?”

自知之明還是有的,相南自暴自棄,“你們鬥法,能有我插手的餘地?”小貓埋她發間吸口氣,又道:“自然幫拂涯,他有皇嫂的,不能叫你吃虧。”

小貓黏糊,拂涯摸他的腕骨,又道:“左右他知曉了,明日找妖醫看看。”

“不必吧,不是有你嘛,”相南摟着人停住,掏出瓶膏藥,“方才皇兄給的,內服外敷都有,感覺用不上。”

“我看看。”

相南将藥塞她手裏,繼續慢吞吞往前挪,“你又沒學醫術,能看出什麽門道?”

“為小貓無師自通行不行?”

相南下巴埋在她頭發裏,壓好久唇角,故作淡然地應,“哦,也行。”

拂涯碾着指腹,淡色脂膏融化,扭頭道:“吞服的藥呢?”

“方才皇兄看着吃了,還剩下幾顆。”相南勾她的手指,“如何?有用嗎?”

國師大人從他懷裏鑽出來,“去擦藥。”

耳根脖頸發熱,小貓羞澀,“只是擦藥?”

“不然?”國師大人含笑挑眉。

相南紅臉,小聲吞吞吐吐,“你答應我……”

拂涯拽住他衣襟,吻過耳緣,“擦完藥才可以。”

相南俯身撈她的腿,将人兜在懷裏,低喃道:“看在大人記得的份上,擦便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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