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雁九:“屬下遵命!”
雁九轉身離去,三兩下便消失了蹤跡。
宴柏舟看着門外出神:齊瑜徽,願你此生不要再做出錯誤的選擇,宴柏舟雙眸之中閃過一絲殺意,否則…
“公子,雁青回來啦。”門外傳來小凇驚喜的聲音。
宴柏舟收回思緒,轉身看向來人。正是科考之前被他派出為林貴妃尋藥的雁青,宴柏舟的貼身侍衛。
少年揭開面罩,向宴柏舟行禮。
只見他面無表情的臉上有着一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眼下一顆淚痣更是平添幾分妩媚,與通身的氣質格格不入的同時,又奇異的相融。
“少主,雁青幸不辱命。”他雙臂伸直,将手中的玉盒舉過頭頂。
宴柏舟伸手接過,打開一看,一株天山雪蓮靜靜地躺在寒玉之中,冒着飕飕涼氣。
宴柏舟點點頭:“做得很好,北疆苦寒,此次辛苦你了。”
雁青:“這是屬下分內之事。”,雁青收手肅立,神情少見的有些猶豫。
宴柏舟察覺到雁青方才的動作之間有一絲僵硬,皺眉問道:“受傷了?”
“回少主,屬下趕到雪山時,發現雪蓮旁已有一男子守在其側。屬下便與其交手,那男子身手在屬下之上。打鬥中屬下黑巾掉落,他本有機會重傷屬下,卻不僅沒有出手,反而将雪蓮拱手相讓,徑直離去了。”
“屬下隐約覺得…此人身法有些熟悉,像是之前接觸過。”
宴柏舟:“你從不說沒把握的猜想,既如此說,想必心中對此人身份已有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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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青:“屬下确實有所懷疑,但屬下猜想之人,并不習武。”頓了頓,繼續道:“或是此人武藝高超,遠在屬下之上,平日再稍加注意,令屬下無法察覺。”
“看此人舉動,确實像是認出了你。”宴柏舟負手在堂前踱步,良久道:“雁青,你與我出去一趟。”
雁青:“是!”
“公子公子,您又不帶小凇啊?”小凇看宴柏舟只叫了雁青,垮着臉道。
宴柏舟将手中的玉盒交給小凇,有些調侃道:“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勞煩小凇将軍,請小凇将軍替我把雪蓮親手交到林貴妃手上。”
小凇:“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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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府
“主子,您這樣躲下去也不是辦法呀,”碧痕打趣道:“晏公子已經在中堂喝了兩杯上好的雀舌了,就當是為了咱的府庫,您都得趕快去見人呀!”
“好你個沒良心的丫頭,你主子我的性命還不如那幾杯雀舌?”
許平念一臉頭痛的揉捏眉頭,宴柏舟此時來有何目的,他也能猜得透八成,只不過此時暴露,實在是在他計劃之外。
想到那日與他交手的小侍衛,許平念搖搖扇子感慨道:“罷罷罷,本公子就是太過憐香惜玉了,天妒英才,天要亡我啊。”
碧痕:“……公子還是快些去吧,不然屬下怕不是天要亡公子,而是晏公子要亡公子了”
許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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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為兄來遲,讓九郎久等了。”
宴柏舟勾起嘴角,施施然擡袖示意一旁的小厮給自己續一杯茶。
“無妨,許兄吏部公事繁雜,我這個閑人就愛你府上這一口茶,剛好多喝兩盞。”
頓了頓,微微笑道:“許兄只管對鏡貼花黃,不必顧及宴某人。”
聽出他語氣中的調侃,許平念心虛的摸摸鼻子:“哈哈,九郎喜歡便好,等走時我讓人給九郎帶上些。”
宴柏舟放下茶盞,笑着打趣道:“許兄這是趕柏舟走啊,哎,既如此,小弟也不好厚着臉皮多留。”他甩甩袖子,站起身:“雁青,咱們走。”
“哎哎,九郎這是哪裏的話,”看宴柏舟真的起身,許平念連忙阻攔到:“為兄口不擇言,為兄只不過是一個小小侍郎,哪有那麽多公務在身,九郎大人不記小人過……”
看許平念仍舊在打太極,宴柏舟一頓,微微側身示意。
電光火石間,一旁的雁青突然攻向許平念,笑着看自家公子插科打诨的碧痕神色一變,連忙上前阻擋,卻被宴柏舟一記??隔開,碧痕反應過後連忙回撤,攤攤手示意自己不再插手。
啧,公子,露餡喽。碧痕露出有些幸災樂禍的神情。
視線回到雁青二人,看着直撲面門的一拳,許平念下意識出掌阻擋,誰料這一圈看似有力,卻沒有落到實處——是一記虛招。
許平念剛反應過來,雁青就馬上收拳後撤,緊接着快速擰腰轉髋,一記鞭腿帶着烈烈風聲破空襲來,足見這一招的威力。
看着眼前人真下了殺手,許平念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迅速下腰閃避的同時用處一記憑虛臨風,迅速後撤。
雖然許平念看似一直處于被動接招,但動作從容,不見一絲吃力。
待他站穩身型後,看着一臉促狹的看着自己的宴柏舟和退到一旁負手而立的雁青,咳咳兩聲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碧痕!就顧着看熱鬧,還不快給你公子我也倒一杯茶,這雀舌本公子還沒喝上兩次呢!”
“是,公子。”碧痕上前笑嘻嘻的給許平念斟茶。
宴柏舟也入座端杯,“我竟不知,相識多年的許兄,竟還有如此好的身手。”吹了吹熱氣:“還是雁青的鞭腿威力不足,悄悄給許兄放水了?”
許平念投降般舉舉手:“他可一點都沒留情,我再慢上片刻,九郎明年此時都該來祭拜我了!”
“哦?你二人非親非故,他為何要對你留情?”宴柏舟仍不挑破,明知故問道。
許平念聞言無奈向宴柏舟拱拱手:“九郎聰慧過人,有七竅玲珑之心,既然已經猜到,就別打趣愚兄了。”
“果然是你。”宴柏舟擡頭看向許平念,語義雙關,目光審視。
許平念像是沒聽出他話中的深意,挑挑眉:“那時雪山之上,确實是我沒錯。”
說着走到雁青面前,用手中的折扇輕輕戳了戳他的腰腹,調笑道:“雁大侍衛好腰力,我怎麽說當日也是放你一馬,你倒好,每次都是上來就打,也不說多聊兩句,真是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雁青:“……”想到當日确實是他手下留情,雁青有些不自在的開口:“…多謝許大人。”
許平念聞言笑着擡頭看了看他,略微一愣。
“以前還沒注意,沒想到雁大侍衛人冷冰冰的,經生了這麽一雙多情的眼睛。”他将折扇自下而上滑過,最終落到眼前人的下巴上,察覺到手底下有些僵硬的身體,眼中更加興味盎然。
宴柏舟知道好友的癖好,見自己侍衛被他調戲,上前一把拿過折扇,在自己身前扇了兩下:“首先,你得是香是玉,我們雁青才能憐惜。”
聽出宴柏舟話中的意思,許平念又看了一眼雁青,有些可惜的啧啧兩聲,向後退了兩步。
“碧痕,你去将門外守好,可別讓人知道我與雁大公子在裏面幹什麽壞事。”
宴柏舟:“……”
“雁青,你與碧痕一起。”
碧痕、雁青:“屬下遵命!”
見兩人都在門外守好,宴柏舟看着許平念,神色認真:“我如果現在問你,你能說幾句實話?”
看出宴柏舟表情裏的認真嚴肅,許平念也收斂了面上一貫的調笑,神情變得有些複雜。
“說實話,我沒想到你會在此時來找我。”許平念嘆了嘆氣。
“你問我能有幾句實話,我也确實不知我現在能說幾句實話。”
他仔細打量了打量宴柏舟,轉過身,狀似不經意的開口:“我聽聞,陛下有意讓九郎入職戶部,任太子少傅?”
宴柏舟聞言挑挑眉,對他消息的靈通也沒表露什麽意外之情:“不錯,陛下确有此言。”
許平念擡起右手輕輕擺弄堂上的熏爐,漫不經心道:“哦?那不知九郎是做什麽打算?”
宴柏舟猛地擡頭,聽到這句有些熟悉的問話,醍醐灌頂般,困擾他多日的事瞬間有了答案。
“我身在迷霧之中,确實不如許兄看的明了”宴柏舟有些出神的自言自語。
許平念:“?”
在許平念問出與前世相同的那句話後,宴柏舟突然明白了上輩子為何他最終都沒有對自己表明身份。
前世的他答應了齊王,任太子太傅,自此在別人眼中,已是太子一黨。許平念上一世又有意試探,看出自己對齊瑜徽确實心存扶持。
至于因此就不與他相認……怕是他早就看透,齊瑜徽并不是最适合的皇位人選。
不愧是今後能官至右相的許平念。
許平念:“九郎謬贊,我确實,很聰慧?”但是就算你這麽誇我,我也不會說的。
聽出許平念的未盡之語,宴柏舟笑着搖搖頭:“陛下确實屬意我為太子太傅,但是我拒絕了。”
“哦?這可是陛下厚望,九郎為何推拒?”許平念一幅意外的口氣。
宴柏舟看了看天色,也懶得再和他繞彎子:“太子雖才學優異,也有縱橫之術,然畢竟年少,心性不定,又有外戚勢大,未必是最好的儲君人選。”
許平念眼中閃過一絲認同,但話中卻說:“九郎此話,可有些僭越了,若是我是居心叵測之人,對外傳……”
“你會傳出去嗎?”宴柏舟打斷他的話,目光銳利的對上許平念的眼睛,“或者說,你想傳出去嗎?”
到底是前世官至宰輔,一人之下的宴相,宴柏舟目光如炬,神情冷峻,讓許平念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聲音平緩,一字一句道:“許平念?或者我應該叫你——蒼、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