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弟弟?

弟弟?

幾人聽了他這話都是一愣,連齊瑜徽也是頓了頓,随後狀似自然的補充道:

“讓太傅先與我一隊……打場馬球?”

齊懷瑾微微皺眉,語氣更加冷淡,直截了當:“不行。”

像是沒想到齊懷瑾會如此直白的拒絕,甚至沒有随便給一個理由。齊瑜徽面色有些冷了下來,一時氣氛有些尴尬。

五皇子更是有些刻意的斜着眼拱火:“不過是一場馬球,七皇弟也忒過小氣了。太子殿下貴為東宮,又是你我兄長,七皇弟如此,未免有些不恭吧。”

齊瑜風皺皺眉,還不等說些什麽,一旁的宴柏舟便有些語帶涼意的開口:“微臣還未問五皇子安,聽聞五殿下前些日子到宮外游玩不慎摔了一跤,現在看來不只是能出門,都能騎馬打球了,想是大好了?”

“你……!”五皇子有些惱怒的開口,當日他賭博被抓之事,雖然已經盡力遮掩,但當時陣仗太大,朝野內外多有議論,他父皇已是對他多有不滿,本來他應該老老實實在宮裏思過,但姜嫔急于讓他巴結好太子……

宴柏舟深得齊王信任,入朝雖不算久,但在朝中俨然也有了一些話語權,他并不打算在此時開罪他,但他卻顯然是要為齊懷瑾出頭…

“好了,既然七皇弟不願割愛,那便算了。”齊瑜徽勒起缰繩調轉馬頭:“只是最終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齊瑜風感受到不知為何有些怪異的氣氛,不解的歪了歪頭,嘴上卻悄聲對齊懷瑾說:“要不還是不打了,本來你也不想同他們玩,不如我們回宮吧。”

齊懷瑾搖搖頭,他聽了齊瑜徽的話後,心中也有說不上來的堵悶,聲音更顯冷淡:“怎能不戰而退。”

“不知二殿下可願将襻膊借予微臣一用?”宴柏舟語氣依舊溫和,目光卻有些發涼。

齊瑜風看着他的神情,不知為何心中有些打怵,下意識便将自己手上拿着的襻膊遞給他:“呃…當然可以。”

宴柏舟剛要接過,齊懷瑾卻一言不發的先他一步拿走,然後上前給他系好。

他微微一頓,最終還是輕輕俯身配合他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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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懷瑾其實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但他此時、此刻、此處,并不想輸。

“先生,”齊懷瑾擡頭看向他,語氣認真:“讓我贏吧。”

不是讓七皇子贏,不是讓你的學生贏,是讓我,齊懷瑾贏。

他的目光有着說不上來的熾熱,讓宴柏舟的心口都忍不住跟着滾燙起來:“一定。”

只要你想,只要我能。

-

馬球場上,宴柏舟、齊懷瑾與齊瑜風為紅,齊瑜徽、去黃子齊瑜湛與他的伴讀為藍。

齊瑜風本想着對方三人都算是那球場上的常客,而自己雖然也算是精于此道,但齊懷瑾平日裏更是只知道在書房悶頭讀書,至于宴柏舟……

他有些無奈的嘆口氣,不是他長別人之氣,滅自己威風,宴柏舟雖為将門之後,但怎麽看怎麽都是個儒雅文臣。

他深深吸了口氣,暗下決心,怎麽都不能讓齊懷瑾輸的太難看吧。

馬球規則五局三勝,但三個輪次過後,齊瑜風看着自己這方插好的三個紅旗,忍不住一臉驚訝的望着宴柏舟。

這是直接把他們打了個禿頭啊?

見他有些呆呆的在旗幟和宴柏舟之間來回轉頭,齊懷瑾忍不住側過頭笑了出來。

“太傅……你竟然會武啊?”齊瑜風瞪大雙眼,一貫風流倜傥的表情變得有些滑稽。

宴柏舟看了看一旁偷笑的齊懷瑾,眼中也流露出一絲笑意:“略懂一二罷了。”

“啧。”齊瑜風想起方才宴柏舟單腳在馬背上躍起,橫杆而中的關鍵一球,忍不住邊啧邊搖頭:“不愧是将門之後,太傅也太謙虛了。”

與他們這邊的其樂融融截然相反,另一方除了齊瑜徽還能勉強挂上有些僵硬的笑容,齊瑜湛已經對着那個伴讀破口大罵起來,污言穢語的讓齊瑜徽都忍不住皺眉,隐晦的看了他一眼。

齊瑜湛察覺到他眼中的淩厲,有些不甘的閉上嘴,可看到紅方插着的兩面旗幟後又有些語氣嘲諷的開口:“不愧是七皇弟,先前我還奇怪,這次皇弟怎麽肯賞光了,原來是有宴大人相助啊。”

宴柏舟微微掀開眼皮,看向齊瑜湛的視線冰冷的猶如實質。

齊瑜湛被他的視線一蜇,瞬間冒出了冷汗,有些狼狽的與他錯開視線。

可沒想到齊懷瑾卻無甚所謂的說了一句:“怎麽,我有先生相助,五皇兄羨慕嗎。”

齊瑜湛:“……”

“既比完了,”齊瑜風有些懶散的打了個呵欠:“太子殿下,那我們先告辭了。”

說罷不等他說什麽,便拉着齊懷瑾轉身離開了。宴柏舟向兩人有些敷衍的拱拱手,轉身跟上齊懷瑾的步伐。

此時齊瑜徽卻有些目光複雜的看着宴柏舟,出聲叫住他:“太傅,學生這幾日有些問題不明,不知太傅可有時間到東宮為我解惑?”

宴柏舟下意識便想拒絕,但轉身對上齊瑜徽別有意味的視線後,心頭湧上一絲不安,蹙眉道:“今日午後,太子殿下若方便的話…”

“方便,那我們就一言為定了,午後我在宮中等太傅來。”他立刻答道。

“懷瑾?”看齊懷瑾突然停下了腳步,齊瑜風有些疑惑的喊他。

齊懷瑾卻沒說什麽,也沒有等宴柏舟跟上,而是步伐有些僵硬地繼續向前走。

他心裏悶悶的,連一旁齊瑜風在跟他說什麽都沒有聽進去,走到岔路後,更是沉默的徑自離開,留要向另一個方向走的齊瑜風一臉摸不到頭腦。

“這?”齊瑜風忍不住看着他的背影撓撓頭。

一直默默跟在他們身後的宴柏舟此時上前與拱手作別,只是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七殿下想是有些餓了,那微臣也告退了。”

還沒反應過來的齊瑜風站在原地有些茫然。

這哪像是餓了,倒像是鬧脾氣了。

不過不是贏了嗎,還生什麽氣?

-

齊懷瑾聽到身後的腳步,頓了頓也沒有回頭,等走到永福宮門口後,才有些僵硬的回頭向宴柏舟拱手:“先生便送到這裏吧,今日多謝先生了。”說罷轉身就要進門。

宴柏舟看着始終沒有擡頭看他的齊懷瑾,抿了抿唇,一時也做不出什麽反應。

他好像知道齊懷瑾為什麽有些生氣,又好像不太知道。

已經進門的齊懷瑾見宴柏舟好像真的不打算說什麽,在心中掙紮了一會兒,又憤憤的轉身走到他面前。

“先生沒有什麽想說的嗎?”他眼神直白的盯着宴柏舟,語氣卻有些委屈。

宴柏舟沉默了一會,語中情緒難辨:“那殿下又為什麽生氣?”

齊懷瑾目光動了動,有些理直氣壯到:“不知道。”

見宴柏舟微微挑眉,他又接着問:“不知道便不可以生氣嗎?”

宴柏舟原本有些複雜難言的心緒讓他說的有些哭笑不得:“……可以。”

見他仍是一臉執着的在原地看他,宴柏舟微微嘆了口氣:“殿下是林貴妃唯一的孩子,說句不恭敬的,在微臣心中,便如同我的親弟弟一般,自然是不需要原因,便能生氣的。”

齊懷瑾:“……”

聽了他的話,齊懷瑾卻露出有些茫然的表情。他想反駁他,但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股氣悶來得突然,在聽到宴柏舟應了太子的邀約後便堵在胸口,讓他呼吸都帶着難言的酸澀,可他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宴柏舟不是沒看出他的委屈,只是有些事覆水難收,齊懷瑾年幼,可以一時迷幻,可他不能。

他一直便知道,齊懷瑾其實并不好武,他敏而好學,有仁義之道,又心懷鴻鹄,他會成為一個很好的君王,在今後漫長又美好的人生中,也會再遇見心動的人。

而他宴柏舟能夠重活一世,自然要他得償所願,還他前世欠他的平安喜樂,歲歲歡愉。

齊懷瑾現在本就在情窦初開的年紀,對他那朦胧的好感,怕是自己都不清晰。趁現在将兩人之間的關系放到一個正确的位置,他也能好好的輔佐他,保護他,幫他登上那個萬人之上的位置,幫他收複山河失地,直到他不再需要他。

屆時他就去守着南關,守着那個上一世他付出生命去保護的地方。

宴柏舟從這一世睜開眼睛時,便是這麽想的。

只是,他暗暗握拳,用指骨傳來的疼痛來提醒自己清醒。

只是他有時控制不好自己的心,才會使得妄念瘋長。

他不能引誘齊懷瑾,走這麽一條坎坷的路。

想到這裏,他強行扯出一個有些難看的笑容:“殿下安心,微臣效忠于殿下,此生不改。”

“這幾日微臣可能會有些雜事…等一切事了,再來為殿下解惑。”說罷不等他作出反應,便自顧自行禮離開了。

齊懷瑾看着他的背影,只覺得好像看過千萬遍。

他并不想要他的忠心,可他究竟想要什麽?

齊懷瑾按了按自己更加悶痛的胸口。

先生,可否為懷瑾解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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