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暧昧

暧昧

三人并肩走在路上,一時有些沉默。

長寧瞟了一眼他們二人,清了清嗓子:“咳咳,常聽七哥哥說宴大人才貌非凡,今日一見,果然是年少有為。”

七哥哥。

宴柏舟扯扯嘴角:“郡主謬贊了。”

長寧看到一旁齊懷瑾制止的眼神,忍了忍還是沒憋住:“今日我與七哥哥出宮,無意間到了一處名為攬月閣的青樓……又無意間聽到旁人議論攬月閣的玉郎公子是大人的藍顏知己,不知道是真是假啊?”

宴柏舟眉間微挑:“郡主說笑了。”

長寧:“那就不是喽?”

齊懷瑾悄悄握了握有些汗濕的掌心,想聽他接下來的回答。

宴柏舟淡淡開口:“是與不是…郡主很好奇嗎?”

長寧:……

“不瞞宴大人…我有一個朋友,對玉郎很是欣賞,若他是宴大人的人,我就回去勸勸他,如果不是的話……”

“哦?郡主剛回京幾日,就有在京中的朋友了?”

長寧聽他一直在打太極,一咬牙:“其實是二哥哥!他對玉郎一見傾心,現在還在攬月閣看着呢!”

說完就扯了扯齊懷瑾的衣袖:“是吧,懷瑾?”

“啊……”齊懷瑾看一旁宴柏舟有些詫異的眼神,有些心虛的錯開他的視線:“二皇兄确實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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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柏舟頓了頓,沒有正面回答:“那勞煩郡主了。”

長寧還沒反應過來他什麽意思,齊懷瑾就停下了腳步:“到了。”

長寧一扭頭,果然已經到清寧殿門口了。

見兩人要走,她一把扯過齊懷瑾,對着宴柏舟笑了笑,把人拉到一邊。

長寧:?

見她一臉無語的歪着頭看他,齊懷瑾只是淡淡笑了笑:“走了,先生還有正事。”

長寧:……你就憋着吧,憋死算了。

宴柏舟看齊懷瑾與長寧郡主十分親密的說着悄悄話,還時不時笑一笑,心裏更悶了。

“殿下和郡主若還有事……微臣就先告退了。”

齊懷瑾忙走過去:“先生,我。”

宴柏舟看了一眼還在殿門口望着齊懷瑾的長寧:“有勞殿下。”

-

臨近年關,雖然曜日高懸,但還是冷意森森。

宴柏舟與齊懷瑾一個想着長寧,一個想着玉郎,一時都沒有說話。

眼見就要到宮門口,齊懷瑾抿抿唇與宴柏舟同時停下了腳步。

齊懷瑾腦中亂糟糟的,千萬言語又不知從何說起,正在想到底能聊些什麽話題,就聽宴柏舟緩緩開口:

“懷瑾…今日我與陛下奏對,談到儲君之位時,陛下說有意讓你繼承大統。”

“陛下的意思,你應該也知曉吧?”

像是不明白怎麽突然說起了這個,齊懷瑾有些茫然:“學生知道。”

“其實陛下這些年,對你也是以天下而教。”

“但儲君之位畢竟高處不勝寒,你還是不可松懈才是。”

宴柏舟微微嘆氣,也能感到自己話題轉的太過生硬。

這一路他都在努力克制,但顯然收效甚微:

“你年紀尚小,學業繁重,馬上又要開始接觸政務……所以我認為…男女之事,倒是沒必要太着急。”

齊懷瑾有些意外的擡頭看他。

宴柏舟對上他的視線,略微有些不自然:“當然,若你與長寧郡主若有青梅竹馬之意,那…”

他語氣微頓:“那……”

“我與長寧雖有幼時之交,但我與她都無此意。”

齊懷瑾心跳得更快了,假如,假如先生是有那麽一些在意……

“那先生,公務繁忙,果真也如席間所說,并未打算考慮終身之事嗎?”

宴柏舟看着他:“南關之戰無可避免,我……确實不願耽擱他人。”

“先生天縱之才,自是戰無不勝。”

看齊懷瑾有些不滿的皺起眉,宴柏舟不禁失笑:“有懷瑾這句話,我定會戰無不勝。”

分明是冷風陣陣,但齊懷瑾聽他這麽說,卻覺得臉頰都燙了。

他低頭搓搓衣袖,低聲道:“…嗯。”

宴柏舟卻以為他是冷了,連忙将身上的大氅解開披到他身上:“早些回去吧,過幾日會下雪,出門還是要帶個手爐。”

齊懷瑾歪歪頭,眼帶笑意的望着他:“先生,我又不是個瓷娃娃。”

宴柏舟看着他微紅的鼻尖,忍不住輕輕刮了一下:“瓷娃娃才不會風寒,快些回吧。”

齊懷瑾:“……嗯。”

-

軍工處

“宴大人!”

“宴大人回來了!”

宴柏舟剛一進門,就聽見“砰砰”兩聲巨響,

他急忙抓着屋內的兩人退到門外,聽到裏面傳來噼裏啪啦的碎裂聲,再看看身旁的二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咳咳,李工、孫工……這是怎麽搞的?”

李任重和孫江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的衣衫被火星燎出了數個大洞,再擡頭看看對方,更是滿頭滿臉的黑灰,像是在爐灰裏打了個滾兒。

孫江有些窘迫的擦擦臉,卻是越擦越黑的均勻,一旁的李任重看了他的樣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孫江:“笑什麽笑!老李,你以為你比我好到哪兒去了?!”

李任重:“那也比你這個鍋底似的強!”

看眼前的兩個老冤家又要掐起來,宴柏舟急忙勸架:“好了,咱們還是趕緊先收拾一下…不然待會錢掌事來了,可要罵人了。”

孫、李二人聽到他說的名字後,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顫,緊忙進屋把炸壞的桌椅花盆都收了起來。

幸虧軍工處各司常常因為研究太晚而在此留宿,各自換洗的衣衫也都常備着,是以很快就梳洗完善。

宴柏舟看着眼前二人,語帶調侃:“二位這些日子可有什麽進展?”

聽了他這話,二人都有些沮喪的搖搖頭:“□□我們最近調配了幾十次,還是不夠穩定,射程仍舊不長。”

“但是我覺得思路還是沒有問題,只是還需要多加實驗。”

“實驗實驗,你個老頭子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要花超多少銀子啊?”一個利落的女聲自拐角處傳來。

只見來人一身紅色妝花對襟小襖,雙手抱胸,劍眉星目,狠狠瞪了一眼又炸了屋的兩人,在看向宴柏舟的,卻是馬上換上一副關切的表情:

“宴大人回來了?這一行舟車勞頓,我看大人都瘦了。”

“這臭丫頭,變臉比爆炸還快。”李任重小聲嘟囔。

秦萬安又剜了他一眼,見他心虛的摸摸鼻子才收回視線。

“錢掌事,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宴柏舟眉目溫和的看着錢多得。

錢萬安是他兩年前南巡回京的路途中所遇。

她本是商賈人家之女,父親有經商之道,自小家境殷實,誰料青梅竹馬的枕邊人卻在她父親去後,聯合她的庶弟,以她身為女子之由,奪了她的掌家之權。

她狀告無門,已入絕路。便身抱死志,攔了這個身負盛名的天子賢臣的馬車。

而宴柏舟也沒有辜負她的信任,為她讨回公道,奪回産業,懲治了收受賄賂的地方官員。

離去之時,錢萬安卻于無人處扯住他的衣袖,星眸如火:

“我看得出,宴大人非池中魚,而我亦不甘為豸。錢某願攜家中産業投效大人,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

自那之後,她随宴柏舟一路北上,跟在黎傅身邊,一步步走上軍工處掌事的位置。

而在宴柏舟離開的這些日子,更是獨自掌管軍工處三司,使之運作如常。

……除了火器司偶爾炸炸房子。

“萬安不負大人多托。”

她爽朗一笑:“大人剛回來,還沒看過軍械司的弩箭吧?”

宴柏舟點點頭:“方才進宮聽陛下說過,只是還未親眼見過。”

錢萬安眉毛一挑,盡顯英氣:“那大人可要去見識一下汪勳得意的樣子了。”

“宴大人!宴大人!”

說曹操曹操到,宴柏舟向聲源處一看,可不就是方才說到的汪勳。

他天生一張娃娃臉,懷抱着一把有半個他那麽大的弓弩,一臉興奮地跑過來。

眼見他快到眼前時踉跄一下,錢萬裏一把扶住他,語氣嗔怪:“瞧你,慌慌張張的。”

汪勳有些不好意思的對着她微微一笑:“我這…我這不是聽宴大人回來了,一時激動。”

錢萬安則擡手幫他挽起耳邊翹起的一縷頭發。

宴柏舟微微挑眉,不動聲色的與一臉微笑的李任重交換了個眼神,心下了然。

“咳咳。”過了好一會,他們二人都仿佛都忘卻了他的存在,宴柏舟終于忍不住提醒一下。

二人回神般移開黏着的視線,錢萬裏還好,汪勳則是脖頸都紅透了。

“汪工懷裏抱着的就是陛下所說,能連發三十的弩箭吧?”

汪勳聞言一臉激動的擡頭說道:“不止!宴大人,不只是能連發三十!我改良了弩弦的材質與制作步驟,現下已有了破甲之力!”

這倒是給了宴柏舟一個大大的驚喜,要知道兩軍交戰,騎兵之力可謂是重中之重,但騎兵與戰馬都身披甲胄,現有的弓弩即便能遠射至騎兵陣營,但卻也同時喪失了穿透力,只能用作遠攻步兵之用。

“竟有如此之力!”

汪勳連連點頭,扯着宴柏舟就要給他演示。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忽得閃到身前,來人竟是雁青。

他腳步有些匆忙的到宴柏舟耳邊,聲音略有不穩:

“少主,宮裏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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