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夕陽一瞬即逝, 夜幕漸漸籠罩這座城市,萬盞燈火大放光明,一棟棟高樓大廈頓時鑲上寶石鑲嵌的衣衫, 一條條街道也變成了浩瀚的燈河。
沈知月接到小哥電話後立馬往網吧趕,此時已經在網吧門口。
小哥的女朋友出了車禍,見沈知月一出現就拿起手機往醫院跑,臨走前還深感抱歉地向她鞠了一躬。
沈知月回到收銀臺給小哥發了個信息。
[沈:需要錢應急的話可以給我發的信息, 我有的不多但蚊子肉也是肉。”
退回微信界面後看着列表裏的雪山頭像入了神。
随着思緒的放遠,她的心髒又擅自編制以的熱烈為基調的青春之曲, 回想到飯桌上的最後一幕——
最後一輪的游戲, 沈知月是最終玩家, 在所有人以為她會要求陸厭把項鏈還回去時,她突然從書包裏拿出紙和筆, 隔着飯桌遞到陸厭眼前。
“我現在還沒想好,你先打個欠條。”
“什麽?”陸厭歪頭,“我陸厭欠你沈知月?”
聞言, 沈知月露出澄澈的雙眸,十分淡定地問道:“玩不起?”
陸厭用眼神撩過她的臉, 嗤笑一聲,拿過紙和筆, 埋頭寫下八個字,放在她手上時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借她的力站起來, 穩定被搖晃的身體後, 發緊的喉嚨只擠出一句話。
“這項鏈對你來說只是個随意拿來做交易的玩物?”
沈知月盯着手裏的藍色便利貼, 沒有說話。
‘陸厭欠沈知月一次’
字跡清隽,字與字之間的距離一致, 字的大小卻不同,那個欠字明顯比其他的大很多。
他生氣時所有的情緒都會表現在臉上,一些動作也會不經意的放大他的怒氣,完全是小孩子作為。
沈知月現在想想,能硬着頭皮讓陸厭寫下這句話也算是厲害,但一想到在不久的将來這句話會成為她的免死金牌,瞬間覺得這一切都值了。
屋外突然吹起了冷風,一瞬一瞬的,沈知月掐着點交班,回去的時候淋了點小雨,直接沖了個熱水澡,再出來,冰冷的雨滴就已經開始肆意地拍打着窗玻璃。
沈知月的目光從窗戶上的水痕移到書桌上,桌角放着一杯冰雪梨生姜茶,她赤腳走過去,端起來喝了一口,身上的寒氣頓時散開,口腔還彌留着雪梨的清甜味。
她眼皮一聳才看見貼在桌子上的字條。
‘去去寒,別感冒了。’
字跡幼稚,在這個家不難猜出是出自誰手。
沈知月将杯子再次壓在字條上後,拿出口袋裏那張十分珍視的便利貼,翻找了許久都沒能找到合适放置它的盒子,左想想右念念,最後打開了陪她一同來到明市的行李箱,裏面有一個鐵盒子,她打開,将便利貼和那只只有一條腿的兔子放在一起。
她做完這些才滿意地上床休息。
夜晚在暴雨雷鼓下越來越深,沈知月又一次夢魇,猛地起身呆滞在床上。
就在這時,放在枕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聲。
她還未從噩夢中緩過來,茫然地盯着對面白牆上的時鐘許久,思緒才漸漸回來,打開手機,光線刺眼,眼睛被晃得眯起,捂着眼緩了一會兒才再睜眼。
[陸厭]發來一條信息。
沈知月愣住,伸手掐了自己兩下,疼的,确認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可是陸厭為什麽會發來信息呢,現在已經是十二點了……
沈知月早已被夢魇折騰的沒了睡意,打開燈,懸于天花板的水晶燈亮起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衣服,說好的要把衣服還給陸厭,她忘記了!
點開微信。
[陸厭:沈知月,你好樣的。]
沈知月沒有立刻回複,而是起身把被她疊好放在櫃子裏的衣服,随便拿了個袋子裝好,剛要轉身,床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陸厭打來的語音電話。
沈知月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秒徹底愣住,完全沒想到陸厭會直接給她打電話。
手機掉到地上,嗡嗡地響個不停,她趕忙撿起手機接通後放在耳邊,還喘着氣。
“沈知月,我衣服呢?”
少年聲音低醇,嗓音裏還帶着惺忪随意,讓這個夜晚都沾染上身上獨特的性子。
沈知月開門的手一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現在還沒睡吧,我這就過去。”
在接下來的幾秒裏,手機裏沒再傳來陸厭的聲音,但他沒有挂斷電話,像是在監聽着沈知月是否真的馬上就來。
*
漆黑的客廳裏蘊有濃郁的多種味道,被撕散的藥草包,東倒西歪的啤酒瓶和貓糧各有各樣的躺在地上,形成一片狼藉。
窗簾被夾雜雨滴的風吹蕩,陸厭抱着貓躺在沙發上,茶幾上的手機開着免提,時不時會傳來少女因跑步而喘粗氣的聲音。
“砰砰砰——”
手機和玄關處同時響起清脆的聲音。
陸厭放下貓,緩緩起身走到門口。
門才開出一個縫,陸厭就一把将沈知月拉進門,一個側身,“砰”的一聲,他很輕松地把她堵在門上,一只手抵在她頭上的門,另一只則是放在她的側腰上的門。
沈知月一怔,吸着的一口氣一直松不下來,許久才怯微微地開口,“你的外套……”
陸厭垂下眼眸,一瞬過後立馬移開視線。
沈知月随意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外套就匆匆出門,雨太大,即便打着傘身上還是全濕了,薄紗款的睡衣透着裏面的兔子內衣。
她想低頭,卻突然被陸厭抵着下巴,纖細的手指重重的抵在她的嘴唇上,他身上的暴戾瞬間迸發,帶着藥草味和酒味一點點的包裹着她。
陸厭突然俯身,所有的氣息都帶有攻擊性,沈知月頓住,在少年徹底親上的時候費力別開臉,這一下徹底惹怒還在生着悶氣的陸厭。
他嗤笑一聲,粗暴地拉着沈知月的手腕,摸着黑把她帶到卧室裏,将其扔在床上,再壓上去。
陸厭的膝蓋分別壓在她的兩條腿上,兩只滾燙的手掌粗魯地将她的雙手禁锢在頭頂。
沈知月渾身僵硬,且動彈不得。
他身上的每一寸都是熱的,但眼神是冷的,語氣更是。
“你讓我寫下欠條不就是要跟我談戀愛嗎?陸厭盯着她,“行啊,我今晚就答應你。”
他再次俯身,沒有準确的目标,意在激怒身下的少女。
沈知月掙紮着,現在的陸厭失智得太可怕了,他身上的酒味已經刺得她喘不過氣。
沈知月側頭,從喉嚨底扯出一陣哽咽,“陸厭!”
陸厭沒再繼續。
“耍我好玩嗎?”他冷靜地看着滿臉通紅的少女,情緒已經到了理智的邊緣,似乎随時都可以爆發,“沈知月,你根本不喜歡我。”
“為什麽随意把項鏈送人。”
“為什麽裝得那麽可憐,讓我保護你。”
“為什麽要招惹我?”
他太清醒了。
沈知月那點小把戲根本騙不了他,反倒在其他地方得罪了他。
沈知月過了很久才開口,“陸厭。”
項鏈是他自己拿走了,他現在又在生什麽氣?
她咳了一聲,皺着眉頭,提着氣難耐地說:“疼……”
她的手腕還有大腿已經被弄出一片紅,聞言,陸厭像個洩了氣的氣球,直接倒在沈知月的身邊,他摟住她的腰,下巴藏在她的肩上,用力,迫使她靠近自己。
“沈知月,我只給你三次機會,別再騙我了。”他淡聲。
沈知月愣住,三次機會,利用他報複梁何君,借着他讓陸侑之答應幫忙算一次,今天下午那句她在追求他算一次。
現在她還剩下一次機會和那個免死金牌。
夠了,足夠了。
她心裏計劃着就嘀咕了一句,“我喜歡的。”,說完就阖眼入睡,忽略掉了從身後抱着自己的少年。
聞言,陸厭不急不緩地睜眼,屋外暴雨未停歇,好在身邊人的熾燙體溫幫他驅趕了夢魔,懷裏傳來的平緩的呼吸給足了他安全感,九年來,他第一次在雨夜無夢深睡。
在陸厭看來,她否認自己是[假面狐貍],還忘掉小時候的諾言把項鏈送出去,還說是在追求他。
三次機會已經被用完,可他還是希望她不要騙他,在他這裏沈知月早就是一個例外,他自願次次為她降低底線。
“我真是瘋了。”
他覆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