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雖然但是, 說困是真困了。

雖然短暫被親醒了那麽幾秒,撩了游纾俞一下,但女人摟着她問卧室是哪間時, 冉尋眼睛竟然沒睜開。

也許是按摩太舒服,又或許,她沉浸于這麽恬靜的氛圍裏。

以往做完這些事, 她和游纾俞就睡覺了。

——含義并不單純的休息。

冉尋擡起手指,點了個方向。

心安理得地繞過屋內微亂布設,被游纾俞送進了屋。

再到床上。

寬松柔軟的絨衣被耐心從頭頂脫下來,然後是黑色西裝褲。

空氣中傳來簌簌響聲, 衣服很快妥帖挂到衣架上。

“游老師。”冉尋聲線還迷離, 雙眼卻已經睜開,勾了勾唇,“……不會真要對我做什麽吧。”

女人究竟會到什麽程度?又想揉她哪裏?

她不說, 叫游纾俞自己控制分寸。

游纾俞原本背對着她,視野裏只能窺見一截纖弱腰身, 聞言,略僵了僵。

垂頭,避而不答,只囑咐:“你今晚好好休息,看起來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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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正人君子的口吻。

但剛才吻她時,腦中想的會是這些嗎?

冉尋輕嗯一聲,無聲笑笑, 不戳穿。

想起游纾俞從前就極禁欲, 但又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禁欲”。

在她掌控之下時, 縱然面頰潮紅,分外誘人, 也始終咬着唇,羞于發出聲音。

卻表裏不一,為數不多的那幾次強勢,偏愛聽她叫姐姐。

啪嗒。

游纾俞替冉尋關了卧室燈,素白指尖探索床頭,撥開小夜燈開關,驅散黑暗。

一團朦胧燈光下,稍稍垂眼,耐心望她,“明早想吃什麽?”

“冰箱裏都有的,我明早拿微波爐熱一下就好。”冉尋委婉拒絕,笑望她。

困得不成樣子,雙眸卻依舊像彎月牙。

游纾俞明天還要上班,學校裏的事也比她忙不少,特地跑過來給她做飯算什麽樣子。

“知道了。”女人并不多問。

空氣寂靜片刻。

雙眼忽被溫度稍冷的掌心覆住,一并剝奪微弱光線與視感。

依舊招呼都不打一聲,游纾俞含蓄落了個吻,在冉尋揚起的唇角旁,輕到像錯覺。

似乎再不用刻意交換晚安來烘托氣氛,游纾俞走時沒有多話。

不多時,房門關合的聲音傳來。

冉尋擡手碰臉。

被女人剛才手指觸摸過的地方,留有如同被蒸汽洇濕一樣的柔膩餘溫。

-

游纾俞的按摩極有效果,冉尋破天荒睡了個好覺。

以至于鬧鐘與門外輕敲聲同時響起時,她意猶未盡,仍沉浸在夢裏。

按了鬧鐘,跑去開門,對上穿戴規整,眉目清冷的女人,一瞬間以為還沒從夢中走出來。

“早安。”游纾俞打破寂靜,停了片刻,将手裏的袋子遞上。

“早餐多做了一些,嘗嘗。”

小馄饨,還有一張烤得酥脆的蔥油餅,竟都是溫熱的。

冉尋思索,發覺她現在的居處和游纾俞家似乎并不順路,要兜好大一個圈,且距嘉大那邊也遠。

“昨晚看了一下你的冰箱,只有水果,沒有速食,可能是記混了。”游纾俞見冉尋接了,才收回視線。

“怕你早上餓到。”

“謝謝游老師,我怎麽回報呢?”冉尋柔聲答,裝作苦思冥想了一會。

“今晚請你吃飯如何?”

“不用,我有晚課,要到九點。”游纾俞想起日程,先是輕聲推拒。

卻因為冉尋主動邀請,有些搖擺不定,輕蹙一下眉,無聲望進她雙眼。

踟蹰抛出一句:“……今晚你來嗎?”

高嶺之花追人有很多破綻。

例如,冉尋現在就從游纾俞的墨眸裏窺見一丁點收斂的期許。

她故意不回應,含笑答:“那改日吧,除了晚餐時間,今天我的确脫不開身。”

游纾俞并不糾纏,低嗯一聲。

臨別前囑咐她好好吃早餐,不然胃會不舒服。

冉尋應下了。

充足睡眠使得她心情頗好,用音響放了收藏的古典套曲做背景,聽話地一一按女人口中步驟照做。

拍照一張空食盒,發給游纾俞。

[希望游老師副業開店,我一天去一百零八次。]

今天一整日,冉尋的确有工作安排。

并且還不松。

上午和Sarah碰了個面,談近期線上公益音樂會的款項捐贈進度,又提及有幾個綜藝節目想要與她合作。

冉尋仔細看過,都不太想參加。

她剛回國,不适應華國現在流量至上的趨勢。性子又倦懶,要社交也能社交,但目前只想先安靜躺幾個月,彈一陣子琴再說。

于是多少個合約遞進來,就多少個合約送出去,一身輕松。

下午去華音交響樂團,簡單串了一下巡回演出的前幾首曲目,當做練習磨合。

這幾日冉尋預感自己都會如此忙碌。

全國巡回演出,共有五場,第一場自然在近水樓臺的嘉平。

距現在不過也只有一個月了。

合奏很順利,從始至終掌聲未停。

冉尋一曲畢,就得起身。因為不願意怠慢周圍掌聲,也噙着笑,應和拍起手來,答謝樂團。

樂團裏裏外外都重新結識了一遍冉尋。

原以為女人會是投身于藝術,不食煙火的優雅鋼琴天才,誰知本人全然不像之前那一場“山岚”給人帶來的印象,琴技驚豔,難以靠近。

相反,性格柔軟明媚,不設防備,任誰都能言笑晏晏聊上幾句。

傍晚,冉尋離開時,卻被統籌叫住。

年長女人面色為難,像是遇到突發狀況,不太忍心打亂諸多藝術從業者的潛心準備。

“冉尋女士,現在有個不太好的消息要通知您。”她蹙眉。

“巡回音樂會的嘉平第一場,大概是要取消了。”

冉尋略微意外。

但旋即輕聲安撫對方,詢問:“沒關系,是什麽原因?”

“場地檢修。并且,近期劇場有一場莎士比亞歌劇精選展演,需要樂團配合。”統籌解釋。

“好的,知道啦,聽憑安排。”冉尋微笑,不給對方太大壓力。

“恰巧巡回的曲目我還生疏,也多一些時間準備。”

開車回去時,卻在想,早知前半個月多歇歇。

每天起早貪黑練琴,雖然不膩,還是會因為壓力感覺疲憊。

但這份積攢下的疲憊,在昨晚,難得地因為某個人的來訪被輕易洗刷。

冉尋想起晨起時,門外看見游纾俞,覺得她那雙冷霧眸子分外有味道。

矜持與出界糅雜在一起,不露聲色窺探她情緒,自己卻又隐着許多話不提。

像是睡迷糊了,又像是覺得如今的相處與從前類似到近乎別無二致,冉尋本能想撲過去,勾住她脖頸,賴在懷裏撒嬌。

好在意識早一步清醒過來,發覺現在是游纾俞在追她。

現在去哪裏?這麽早回家,夜生活會很無趣。

冉尋在交叉路口紅燈轉綠燈的瞬間短暫停頓片刻,旋即打方向盤,轉彎。

偏離回家的路線,去嘉大。

十分鐘後,憑借乖順氣質和遮蓋面容的口罩,順利從校門混入。

在路上,邊走邊向蔣菡菡打探游纾俞的課程安排。

等回複期間,在學生人流中随意逛了逛。

又輕車熟路,到便利店。

思索一陣,拿了兩個長相精致的小蛋糕,社牛般笑意吟吟,成功借身後排隊同學的飯卡付款。

轉好賬後,收到小蔣發來一個教室坐标。

[中C927]

[三寸姐姐你藏得好深!明明和游老師是分別六年的好朋友,都不和我說。]

[你們怎麽認識的呀?]

冉尋笑笑。什麽朋友,小朋友本來就雲裏霧裏的,還想套她話。

回複:[不知道诶,她總冷暴力我。]

雖然是在編瞎話,但過去,游纾俞确實不喜歡回她消息,常常一晾就是一兩天。

就算見面,被冉尋點名道姓指出來,也不改。

經典語錄——“我站在你面前不就可以了?少沉溺網絡聊天。”

那股冷淡冰山勁,任她記到現在都一點不過分。

怕玷污游老師如今的清白聲譽,之後,冉尋再怎麽被蔣菡菡好奇追問,也不多說了。

站在便利店,繼續向上翻消息。

遲遲查收游纾俞上午就回複她的消息:

[願意的話,每個早上都可以給你做。]

這話……說得有歧義。

晚上不可以麽?

冉尋抿唇忍笑。

心想,游老師雖嚴謹,但不像她這麽下流,應該是沒有注意到的。

看了眼時間,現在,離嘉大的最後兩節晚課還有二十分鐘。

上一次不期偶遇,在只有生命科學專業課的生化樓,人還算少。

這次游纾俞似乎上的是全校通選課,教室很大,密密麻麻坐滿了人。

冉尋發現奇妙的現象,教室前五排都坐滿了,這還挺罕見的。

不過,擠進人群中,艱難搶了個靠講臺的位置後,卻依稀聽見身邊人竊竊低語。

話裏哪有什麽鑽研知識,全都一臉期待,說又可以見到女神了。

原來如此。

冉尋代入感很足。

因為那一位昨晚分明還黏人得緊,跟到家裏,偷吻她,給她溫柔按摩,第二天也願意給她送早餐。

又等了一陣,前門有人走入。

只拎着嘉大通款的藏青公文包,步履平緩。

今天較上周溫暖一些,傍晚也不太冷,游纾俞換了衣着。

設計講究的薄絨藏青風衣,內搭純黑襯衫,配三厘米的微跟鞋,襯得身材颀長,走時搖曳生風。

鼻梁架着無框眼鏡,因為上課,似乎微微勾勒了唇色,顯得不像平日那麽纖弱,也中和了冷淡氣質。

安靜無言地到講臺上拷PPT,調整講麥高度。

再一擡眼,掃過整個階梯教室,視線倏地停頓。

冉尋雙手撐着下颔,在一衆青澀的學生裏顯得格外出挑。

分明帶着口罩,但就是能讓人知道她在笑。

并且心情也同樣愉快。

上課鈴打響的前一秒,冉尋給游纾俞發消息。

[好好學習,天天想上。]

指尖微頓。

旋即噙起更深笑意,繼續輸入。

[呀,打錯字了。]

[不撤回可以嗎,游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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