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師徒相處

第8章 師徒相處

瑤池閣在祝音門偏隅一地,僅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宅院,修葺未有太多奢華之處,也并未種植什麽名貴花卉,顯得平淡無奇,且只有三間房間,實在跟“瑤池”不搭。

稱得上惹眼的地方,那便是院中一棵比房屋還高的銀杏樹,樹幹粗壯而又堅韌,樹冠龐大遮天蔽日,金燦燦的銀杏随風搖曳,蔚為壯觀。

葉子鋪灑滿地,使整片庭院變成了黃金般璀璨絢爛的光景,當金來香走入其中,那清幽典雅的庭院忽然明亮生輝了起來。

“徒兒,如何?這大宅院,可還喜歡?”金來香停步看向千墨離。

千墨離負手踱步,不禁好奇一個仙君為何住這麽偏僻的地方,讓他感覺,像極了一個牢籠。

見金來香一臉期待地望着他,微笑道:“徒兒自然是喜歡。”

金來香帶千墨離去到左側房間:“徒兒,這裏便是你的房間。中間房屋是放雜物,右側便是為師的卧室。”

千墨離随意看了一眼,沒有留意太多,對他來說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就夠了,至于住的好壞,他從未想過。

金來香忽而用袖子遮住半臉,眼眸垂下,露出疲憊:“徒兒,為師累了,先歇息一會兒,待為師醒來再與你安頓些事。”

千墨離還未來得及應答,金來香便轉身走向卧室,腳步虛浮,整個人忽而像是垮了一般,衣裳輕斜,腳步踉跄,似乎連站立的力氣都快要失去。

千墨離凝視那人身影片刻,道:“師尊,瑤池閣可有打雜弟子?”

金來香回頭,想要答話突然打了個極大聲的哈欠,揉揉眉心,低低道:“這瑤池閣只有為師一人。為師困乏了,徒兒自便吧。”說罷徑直走進了卧室。

看着緊閉的卧室木門,千墨離收回目光,走回自己房裏,推開窗戶,看着院中銀杏,微眯起雙眸。

“重生?那麽多人盼着我死,結果不僅沒死,還又再活了一次,那群正道知道了可不得氣死。”千墨離喃喃自語,“當真是有意思呢。”

重活一世,自然是要改寫前世軌跡,否則豈非辜負了老天爺的厚愛?

千墨離勾了勾唇,坐在鏡子面前,撩開左邊衣襟,在他的心髒處有一個封印陣法。

此陣法封印的便是他體內的陰天血力。

千墨離是邪珠化成的人,降生起便有了邪珠的力量陰天血力。

陰天血力可以吸收天地間任何邪氣,進而轉化為自身功力,魔修靠的就是修煉邪氣增加功力,千墨離擁有陰天血力相當于擁有了源源不絕的修煉資源,修煉速度更是同級別魔修的千百倍。

因此上一世的千墨離在短短幾年修為便達到恐怖實力境地,令各派聞風喪膽。

可以說,一出生就贏在了起跑線。

然而這道起跑線被封住了。

他心髒上的那道封印陣法從他出生起便有,據爺爺說在草叢裏把他抱回來時,那封印便在心髒上了。

上一世這道封印是被白顏畫破除,白顏畫為了奪取陰天血力将他一直控制在身邊,直到找到能破處封印的方法,但那是十八歲發生的事。

距離破處封印還有三年,他不可能坐以待斃等三年,然後讓白顏畫破之。

千墨離左臂搭在椅扶手上撐着臉頰,目光落在心口那個小巧的陣法,伸出食指,緩緩摸着封印。

中間房屋不知有沒有藏書,說不定能找到破除封印陣法的線索。

屋子并未上鎖,千墨離推開走進去,來到書架旁,他發現左側書架竟全是陣法古籍,右側書架則全是煉器的圖譜。

“金來香還是個陣法師和煉器師呢?”

千墨離瞄了一眼,這些書籍從簡單基礎到深奧高階,應有盡有,涉獵極廣。

他在陣法古籍那翻找了一炷香時間,倒真叫他找到了從未發現過的東西——那書上畫的封印陣法跟他心口陣法竟幾乎相同,只是陣眼不一樣。

“嗯?”千墨離輕咦出聲,書上的字跡潦草淩亂,難以辨認,不禁看向書面作者,赫然寫着金來香三字。

“金來香?!這書是金來香寫的?”千墨震驚,一一看了其他書籍,發現上面的名字都是金來香。

這意思是,這兩個書架上的陣法和煉器的所有書,都是金來香攥寫的。

“金來香竟對陣法和煉器之術鑽研頗深,倒小瞧了他。”千墨離震驚之餘,察覺到異常細微的奇怪,腦海裏忽地閃過一個念頭。

他身上的封印會不會跟金來香有關系?

千墨離努力辨認金來香的字跡,上邊寫到破陣的方法,只有一句話:吃下血蓮便可破此陣。

“這麽簡單?這……靠譜嗎。”千墨離将信将疑望了一眼金來香名字,這書是金來香所著,便已讓人感覺極其不靠譜了。

然而他恍然記起,白顏畫在破了他身上封印陣法時,曾給他吃過血蓮,吃下身體熱燙不堪,有什麽力量在橫沖直撞,那是從未感受過的新力量。

說不定服下那血蓮真能破了陣法,恢複力量。

這血蓮雖珍貴卻非罕見,可以他這般現狀想要得到卻不容易,且他上哪去找。

半晌,壓在千墨離眉頭的憂慮驀地舒展開,眼睛微微彎曲,神情愉悅。

上一世他搶奪掠取祝音門的所有寶物,其中就有血蓮,放在聖殿塔裏,但聖殿塔守衛重重,別說潛進去偷,光是靠近都要被震碎死。

但天無絕人之路,在兩個月後會有個新人試煉,第一名可以得到想要的任何一件東西,祝音門會滿足其願望,何不許願要血蓮呢。

上一世的千墨離便在這場新人試煉贏下了第一,他記得很清楚,他那時的願望是想要一件新衣裳。

這在他人眼裏是再簡單不過的小事,可對千墨離來說卻是十分渴望且奢求的,自從進了祝音門後,他的師尊白顏畫就沒有給他一件新衣服穿過,他仍舊穿着原先寒酸的破衣服,望着身邊同齡者皆有一套嶄新的衣裳,十五歲的千墨離一度陷入自卑。

千墨離決定等金來香醒後再說這新人試煉的事。

然而這一等,便是等了三天三夜,直到現在,金來香還沒有醒。

千墨離望着床上的“蠶繭”,蹙了蹙眉,金來香這人睡覺怎麽把身體全部都裹進被子裏,若不是見到身體微微起伏,他都要懷疑金來香是不是死在床上了。

“金來香。”千墨離喚了一聲。

那人沒反應。

千墨離一腳踢在床沿上,床榻重重震了一下,被子裏那人身軀也跟着震了會兒,然而依舊沒有動靜。

第二腳過去,床震得更厲害,終于把那“蠶繭”踹翻了。

金來香滾落到床下,摔了個狗啃泥,身體埋在被褥裏動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探出一顆腦袋,睜開惺忪迷蒙的睡眼。

千墨離立馬擺出純良的表情,好似将師父踢下床的人不是他,拱手微笑道:“師——”

“阿嚏——”金來香打了個噴嚏,千墨離等金來香揉完鼻尖,道:“師尊——”

金來香捂嘴打了個哈欠,再次打斷千墨離的話。

千墨離決定乖乖閉嘴。

金來香眨了下朦胧的淚眼,迷糊的目光逐漸聚焦,視線最終定格在眼前少年身上:“徒兒……”

“在。”千墨離應了一聲。

“你餓了嗎?”

“……還好。”

“噢……”金來香恍了恍神色,“那你來找為師作甚?”

千墨離霎時無語,我一定要餓了才能來找你嗎?金來香養徒弟是不是保證不餓死就行了?得虧他上一世就在祝音門生活過,在金來香睡覺期間自己會去食堂要吃的。

他忙道:“師尊,該起床了,你已經睡了三天三夜。”

金來香愣了愣神:“才三天三夜?”

什麽叫“才”,莫不成金來香之前都是一睡睡個七天七夜甚至十年?

千墨離忍不住無語,道:“師尊,你已經睡了三天三夜呢,是不是該從床上起來了?”

金來香:“可是,為師起床也創造不了什麽價值啊。”

“您的價值就是教徒兒修煉,然後帶徒兒參加試煉。”

沒有你這通行符我還怎麽進行下一步。

金來香睜開一只眼看向千墨離:“其實,為師一直在等你說出這句話。”

千墨離:“哦?”

金來香:“徒兒,修行之事靠的是自己,你若沒有那心,為師怎麽教也是無用,只有你自己說出來,為師才知道你的夢想啊。”

千墨離看着仍躺在被子裏的金來香,怎麽覺得這話是金來香臨時瞎編的,道:“徒兒拜師尊為師,自然是為了學一套本領。”

“或許,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只是貪戀為師的美貌。”

“沒有可能。”

“那有沒有第二種可能,你是貪戀為師的身體。”

“沒有。”

“那,第三種可能,你是貪戀為師——”

“師尊,該起床修煉了。”千墨離保持微笑,但那笑容已經滲出幾股涼意了。

金來香看了一眼自家徒弟,又看向屋頂,大有哀嘆感慨之情:“你以前都會誇為師的,現在把為師騙到手,就不珍惜了。”

無視千墨離慢慢黑下來的臉,自顧自道:“第一次相遇,你就對為師噓寒問暖,還誇為師頭發好看,還耐心地幫纏在為師頭發上的刺荊條弄下來,活了一千多年,只有幾十年是快樂,父親走後,你是第二個對我好的人,讓為師難過的不是你如今的冷漠,而是曾經有過的溫暖,也許等你有哪一天累了,就會放手,只能到這裏了,沒關系我可以的,你走吧,我不會偷偷哭的,時間——”

“師尊別說了徒兒知道錯了徒兒以後一定全心全意對你好!”

千墨離徹底對金來香認輸,他第一次對一個人這麽束手無措。

“如此,甚好。”金來香點了點頭,“放心吧徒兒,既然你有想學的心,為師定會好好教你。”

見金來香揉了揉亂糟糟的卷發,從被子裏坐起身,亵衣領口早就被睡亂,肩膀處滑落一角下來,露出一截鎖骨和胸膛,眼珠移動。

為什麽一個男人的身體可以這麽白?

這是千墨離在看到金來香身體時第一反應,他第一次見一個男人身體比女人身體還白,好似常年未受陽光照射。

千墨離因思考目光不由凝視了片刻,這一看不要緊,金來香剛好轉過臉,與他對上視線。

四目交彙,空氣仿佛突然安靜了下來。

金來香明顯能感受到徒兒在看着他身體,道:“徒兒,你這麽盯着,讓為師很不好意思啊。”

千墨離一怔,恍然意識到自己看了多久,淡定地移開眼。

金來香拉好寝衣,整理好領口,道:“徒兒啊,你今年多少歲了?”

“十五。”

金來香理解性地點了點頭:“十五啊,也該到了思春的年紀了。”

“思……”千墨離驚地扭回頭,饒是他再怎麽見過大風大浪,面對金來香突然蹦出的言論,表情亦是凝頓住。

“性教育,任重道遠啊。”金來香語重心長,一副當師父連徒兒這種事也要操心的口吻。

“……徒兒并無此念。”千墨離臉色黑下,這金來香,盡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徒兒,我們要正視自己的身體發育啊,雖然為修行之人,亦有那方面的痛苦焦躁,不必覺得羞恥,書架上藏了幾本春冊,必要時……但還是要克制,不可放縱過度啊。”金來香認真建議道。

千墨離:“你還是留給你自己看吧。”

“那裏面的內容都被為師反反複複看了個遍,實在是沒什麽新奇的了。”金來香搖頭嘆氣。

“師尊您趕快換件衣服,徒兒出去等你。”千墨離連忙轉身,一刻也不想跟金來香待在一個房間。

“徒兒,幫為師把外衣拿過來。”

“……”千墨離不得不返回去幫金來香拿衣服,注意到金來香視線一直停在他臉上,但他不知怎麽只想快點逃離。

等出了房門,千墨離靠在廊柱,捏着眉頭,輕皺不語,半晌失笑出了聲,竟然差點讓人看透了內心想法。

這種感覺實在太奇怪,就像是做賊似得。

不一會兒,金來香推開門,看到坐在金蓮池邊的千墨離,道:“徒兒,随為師進屋。”

千墨離把最後一個小蝦米喂給池裏的千年王八,便跳下地走回房內。

金來香穿好了金衣輕白紗衣裳,頭發卻沒有打理,仍是蓬亂的散在身後,海藻般卷發淩亂垂落,落在地上打了個卷。

他知道金來香的頭發很長,發量濃密,可如今全散下來,也不免驚嘆,多看了幾眼。

你并不覺得那一頭卷發有多雜沓笨重,相反會覺得那是蕩漾的水波在泛起,一卷一卷地擴散開,又一卷一卷地收攏成勾,形成一條漂亮的弧度。

“徒兒,替為師梳頭發。”

金來香走來,一邊右手遞梳篦給千墨離,一邊左手将亂發別到耳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左眼下的淚痣也跟着顯露。

千墨離沒有接過梳篦,他就知道金來香叫他過來準是沒好事,望着那一地卷發,道:“師尊,你頭發這麽長,讓我怎麽梳?”

金來香看了看,遂負手望向窗外,嘆氣道:“唉,所以為師一直在等一個人。”

面對金來香每次突如其來的話,千墨離雖不知金來香所言是何意,但知接下來的一定不是什麽好話。

于是便選擇假裝聽不見,不理會。

金來香瞄了千墨離一眼,再次重重嘆氣,望着窗外天空,複道:“唉,所以為師一直在等一個人。”

千墨離:“……”

金來香:“唉!所以為師一直在等一個人!”

千墨離:“……等誰?”

金來香見徒兒終于理自己了,眉毛輕蹙,哀嘆道:“等一個,願意每天不厭其煩為我精心打理頭發的那個人。”

千墨離沉默,他怎麽覺得金來香在意有所指。

“好再,為師終于等來了。”金來香忽然轉過頭,沖千墨離展顏一笑。

千墨離再次選擇無視,甚至微微轉移目光,不與金來香對視。

“便是你啊徒兒!”金來香一只手伸長拍拍千墨離的肩,一只手硬把梳篦塞進千墨離手裏,一副為師看好你的眼神。

“徒兒可以拒絕——”

“你應該感到榮幸啊徒兒。”金來香搶過話,開解道,“為師從來不讓別人碰為師的頭發,你還是第一個幫為師梳頭發的人,是第一個,也是永遠的一個,你應當感到驕傲才是,要好好珍惜與為師相處的日子。”

的确要好好珍惜與金來香相處的日子。

等贏下試煉第一,拿到血蓮解開陣法恢複力量,立馬與金來香斷絕師徒關系!

千墨離皮笑肉不笑道:“徒兒真的是好高興呢,能為師尊梳頭發那是徒兒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呢。”

上一世多少人俯首稱臣上趕着奉承恭維他,都是別人來伺候,哪輪得到他來伺候別人。

金來香欣慰地點點頭:“嗯,你能這麽想為師便放心了,編辮子的事也交給徒兒了。”

千墨離抓起金來香一縷頭發,順着在掌心滑動,冷笑道:“好的呢師尊。”

這一抓,抓掉了幾絲頭發。

“師尊…你掉毛有點嚴重呢。”

金來香看了看千墨離掌心的發絲,道:“放心,為師發量多,再怎麽掉也不會禿。”

千墨離搬了個凳子坐在金來香後面,雖心裏一萬個不願意,然而真正投入做某件事情時,卻顯出認真的神情,拿着梳篦一遍又一遍梳平發絲,雙眸專注盯着金來香的卷發,指尖撚着金發帶,仔細編織。

金來香抹着胭脂,從鏡裏看着徒兒一言不發地做事,嘴邊笑意漸深,眼中流淌過溫暖的色彩。

可看到千墨離消瘦的側臉,單薄的衣裳穿在身上顯得有些局促,眸中色彩淡去,心底掠過一抹疼惜,還有深深道不明的愧意。

一炷香後,金來香握着鏡子左瞧右瞧,越看越滿意,道:“做得不錯,徒兒。”

千墨離揉揉有些僵麻的手腕,他一點也不需要這樣的贊賞,趕緊拉回正題道:“師尊,一個月後便是新人試煉,徒兒想參加。”

金來香驚訝回頭:“什麽試煉?”

千墨離:“新人試煉。”

金來香:“那是什麽?”

千墨離撩起眼皮子,你是師父你問我?

金來香被徒兒幽怨的眼神看得不自然,厚着臉皮說道:“咳咳為師是故意問你的,既然你不知道那麽由為師給你解答。當然,具體事宜為師問問執事堂的人。”

千墨離聞言心道:如果他不提金來香是不是永遠不知道,這個師父當真不稱職。

金來香手上出現一只靈力聚成的紙鶴,将自己想問的信息傳達進去,再揮袖紙鶴消失,沒過多久,紙鶴折回,看罷,背過手,擺起師父之姿。

“徒兒,聽着,最近新招來了許多弟子,宗門決定一月後進行新人試煉,新人試煉是一場同門競争、角逐魁首的試煉,主要用來檢驗新入門弟子的修仙資質和悟性,獲勝者不僅會得到豐厚的獎勵,還可以許下任何一個願望,宗門都會為其實現。在參加新人試煉前弟子必須通過考核,考核分為獵獸、煉丹、煉器、陣法、劍法五個級別,及格者才能參加新人試煉,這些考核成績都會算作新人試煉成績,最終第一名是依據綜合成績來評判。”

金來香對千墨離投去關心的微笑:“當然了,這項試煉非常激烈,競争也異常激烈,為師會用心傳授你知識。為師不要求你一定得到什麽名次,只當借這機會去歷練歷練,提升自己的修為。”

千墨離擡眸望向金來香,像只蓄勢待發獵捕鳥兒的貓:“師尊,我要拿下全部第一。”

金來香一愣,我家徒兒竟然這麽有野心的麽?!

千墨離:“第一輪考核是什麽?”

金來香看了看紙,道:“陣法。”

“時間?”

金來香再次看了看紙,道:“今晚。”

千墨離:“……這跟臨時抱佛腳有什麽區別。”

好再金來香睡覺的這三日他自己進行了修煉,早就融會貫通,重生一世這些修行功法對一個魔尊來說簡直易如反掌,根本不需要費多少功夫。

“咳咳,盡人事聽天命,現在為師教你還來得及。”金來香知是自己睡了三天耽誤了徒兒的修煉,不免心虛,“放心徒兒,你師父我是考核官之一,最終的成績評定為師也參與,到時給你開開小竈。”

千墨離斜睨他:“開小竈?師尊你确定嗎?”

金來香挑眉道:“當然,到時為師跪下來抱其他考核官的大腿,哭着求他們給你多加點分。”

千墨離呵呵兩聲:“原來是這麽個開小竈呢。”

“徒兒不必在乎這些細節,只管努力去做,剩下的便交給為師。”金來香豪邁一揮手,化成金光帶千墨離前往設陣場。

當晚,夜涼如水,繁星璀璨,一座巨型的石臺屹立在半山腰,石臺四周圍繞八卦盤,各種奇形怪狀的符號在黑暗中熠熠閃光。

臺下站滿了許多人,個個亢奮激動,摩拳擦掌,忍不住讨論這第一次的考核,對于新入門弟子來說這可是嶄露頭角的機會,誰都希望能脫穎而出。

“時辰已到,請諸位準備好,即刻開始考核,望諸位踴躍積極,争取一鳴驚人!”

随着考核官高聲宣布,石臺四周亮起火紅的光,瞬間照亮了整片廣闊的平地。

然而在一炷香後,金來香才匆匆忙忙地帶千墨離趕來,因為他記錯了開考時間。

金來香找到負責考核的執事,遞上徒兒名字的帖子,便帶着千墨離擠過人山人海:“不好意思讓一讓,讓一讓哈哈哈。”

“哎喲,你怎麽亂擠呀!”

“誰踩老娘裙子!”

“別推啊正看得起興呢!”

“讓一讓!讓一讓!!麻煩了麻煩了——”

人聲鼎沸,金來香叫破了嗓子終于為自家徒兒開出了一條路,得虧這次新人考核并不嚴格,且千墨離排號是在最後一位,他們趕來時剛好是倒數第二弟子在比賽,還來得及。

“徒兒莫慌,記住為師今日教你的東西,你全用上保證能及格。”金來香彎腰對千墨離叮囑道。

千墨離抱着金來香頭發,以防一路擠過來被人踩着,見得那人滿頭大汗,微笑道:“師尊這麽辛苦,徒兒不好好表現怎麽對得起師尊呢。”

金來香咳了咳,若不是他記錯時間,何必害得徒兒這麽急:“徒兒啊,待會兒就靠你自己了。”

“嗯。”

“為師在此先祝你取得佳績。”金來香鄭重地拍拍千墨離肩膀,又對他露出鼓舞的眼神,将千墨離帶到了石臺下,便抱過頭發轉身去往觀衆席坐着。

一路上又是叫着嗓子擠過去,今年的新人弟子真是特別多啊。

金來香心想,不免擔心徒兒,聽說這次招的新人弟子很多都是名門世家的孩子,天賦都極佳,自小便開始了修煉。

徒兒雖說聰慧,可到底還是山野裏宗門出來的弟子,比其他人稍微弱了一截啊,自己今日這麽急忙忙地教,徒兒到底能領悟了幾分呢?

罷了罷了,再怎麽差,也能及格了。

金來香擠着人群,終于找到了一塊空位坐了下來,然而屁股還沒有坐熱,下一秒,石臺上傳來考核官朗聲宣布。

“本次陣法考核結束!第一名,千墨離,用時一息二十一,破了宗門歷代記錄!!”

話音剛落,金來香猛然從椅子上彈跳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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