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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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歲閑擡起眼皮看了看對方，“找打？”

嚴舟野微微一笑，“歲歲，我們一起回家呗。”

池歲閑聽到這個稱呼深吸一口氣。

“你再這麽喊我就把你的舌頭割了。”

說完轉身朝着前門走了。

嚴舟野跟在後面，“真不和我一起啊？一個人回去路上多沒意思啊。”

“敢跟過來我就弄死你。”

嚴舟野正準備跟上去結果聽到喬黛菲喊他。

“小老太太找你，快去吧，要不然等會兒她就生氣了。”喬黛菲提醒道。

嚴舟野轉身向辦公室走。

池歲閑今天走到巷子口的時候格外謹慎，昨天的人沒弄清楚什麽來歷，那幫人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又會冒出來。

不過那些人好像是被打怕了，至少池歲閑隔了三四天沒有見到那些人。

就在他以為再也不會見到那些人時池歲閑周五放學路上發現他家門縫中塞着一張紙條。

（下周六下午兩點安海一中旁邊的愛尚網吧見。）

池歲閑覺得不對勁，他返回原路，這才見到曲折交雜的巷子裏每一個巷口都安裝了監控，甚至再小的角落都沒有放過，其中有一塊兒地方地上掉落着被砸掉的新監控，而一擡頭，那上面又安裝了一個。

他把紙條揉皺扔進垃圾桶，原來這些人換地方是因為他家附近都安裝了監控。

周六的時候戴婵休了一天假來看池歲閑，也許是一家人都不會說話，明明家裏坐着三個大活人，但是冷清的要死。

池歲閑早早把作業寫完又拿出小魔仙推薦的資料刷題。

池健安在院子裏忙活，戴婵在客廳打電話。

“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嗎？”

池歲閑寫的并不專心，因為他很少經歷現在這種時刻。

溫馨又安心。

他聽到了戴婵在客廳打電話時說的內容。

聽到這句後池歲閑走到房間門口把耳朵貼在門上。

“好幾天了一個可疑的人都沒有發現嗎？”

“就一個黃毛砸了監控？”

“其他就什麽都沒發現了！”

“不用找到那個黃毛賠監控的錢了，一個監控才多少錢......”

原來監控是戴婵找人安裝的。

池歲閑那種格外複雜的情緒又上來了。

周末兩天過的飛快，兩周時間池歲閑已經完全适應了新學校的生活。

如果某個人能有一點邊界感離他遠一點就更好了。

周一的上午陽光明媚，正值夏暑天氣，升旗時熱的每個人身上都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到了下午卻突然變天，天上蒙上了一層厚重的烏雲。

池歲閑回家吃完飯往學校趕的路上正好碰上下雨。

他沒能躲過，好在只是雷聲大雨點小。

池歲閑的頭發只濕了外面一層，他跑回教室拿出紙巾擦頭發。

卻沒注意到一路上別人對他議論紛紛。

到了教室他把頭發都擦幹淨了才發現旁邊人的奇異的目光。

這還算是好的，甚至有一部分目光是鄙夷的。

池歲閑早就習慣了，他不知道這些人又發的什麽瘋。

他坐下剛準備寫題，突然有人大膽地問他，“池歲閑，你爸是賣烤地瓜的啊！”

池歲閑條件反射地向嚴舟野的座位看去，但是又很快反應過來應該不是對方說的，對方要是想說早就說了何必等到今天。

他環視了一圈教室，“嗯，我爸賣的烤地瓜很好吃，位置在韓天坊，歡迎大家光顧。”

說完他繼續寫題。

衆人好像沒有看到預期的結果自覺無趣紛紛散開了。

嚴舟野今天難得一見的遲到，來的路上估計是雨下大了，他的頭發比池歲閑濕的多。

池歲閑瞥了一眼。

外面的雨淅淅瀝瀝下了一下午，直到放學才堪堪停住。

池歲閑條件反射地去看嚴舟野的座位。

池歲閑不知道嚴舟野這段時間吃錯了什麽藥，放學後總是提議要跟着他一起回家。

弄得池歲閑現在都形成了條件反射，下課鈴一響他就下意識地去看嚴舟野的座位。

不過對方說是這麽說，但是每次都臨時有事不了了之。

今天也沒有例外，池歲閑剛收拾好書包嚴舟野座位上就已經空了。

池歲閑背着書包出門，外面路上都是大大小小不規則的水坑，有的水坑裏浮着一些昆蟲的屍體，有的水坑中散落着一些被風刮掉的樹葉。

他慢悠悠走到回家的巷子裏，牆上爬着的植物今天都綠的格外明亮。

池歲閑在心中默默安排回家後的學習計劃。

“小孩，你家沒人來奶奶家坐坐吧。”

池歲閑快要走到家門口的時候聽見一個極輕微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他轉身看了看，忽然刮了一陣涼風，一滴水珠落在他的臉上。

那是牆上植物上挂的雨水。

池歲閑發現嚴舟野家門口站着一個老奶奶，那奶奶身邊蹲着的就是大黃。

此時的大黃格外的乖巧，和在嚴舟野身邊時完全不是一個樣子。

這是嚴舟野的奶奶。

池歲閑本來想婉拒，後來聞到一陣兒勾人的香味兒。

他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兩聲。

池歲閑每次放學都是等池健安收攤回來做飯吃，不是他不做，是池健安閑不下來，如果所有事情他都全包攬了，那池健安不見得會輕松。

“上學學習的辛苦吧，奶奶剛做的鲅魚餃子你要不要嘗嘗？”

老奶奶笑的非常慈祥。

池歲閑不好意思拒絕便答應了。

他跟着奶奶進了家中，大黃心中不滿礙于奶奶的面子不能狂吠。

嚴舟野家中幹淨整潔，和池歲閑剛搬進去的房子裏面沒什麽差別，但是很有生活氣息。

牆上挂着許多獎狀還有一些照片，牆角放的是嚴舟野的滑板和籃球。

“這些都是小舟的東西，他平常喜歡玩的我一個老太婆也搞不懂，你應該知道一點。”

“嗯。”

“剛剛煮的餃子涼了，奶奶再去給你煮一鍋熱乎的。”

池歲閑剛想說不用麻煩了但是老奶奶已經鑽進了廚房。

他站在客廳環顧了一周就把嚴舟野的喜好摸了個差不多。

喜歡看熱血動漫又愛運動，時不時還打打游戲，很典型的他們這個年齡段的男生。

池歲閑看着牆上《海賊王》的海報貼紙想的出神，嚴舟野外表可不像這樣的人，要是對方演的再像一點，加個假發穿個裙子就可以當女生了，不過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在于對方長的太高。

他在客廳邊想邊看牆上貼的東西。

這些獎狀是從小學一路到高中的，照片也有許多，有和奶奶一起的，有和大黃一起的，有小學初中的畢業照，再往下看就是池歲閑幼兒園時的照片了。

甚至最下面還有沒穿衣服的百天照就是沒有和父母的合照。

池歲閑在心裏默念非禮勿視然後視線移到上面幼兒園時期的照片。

有張照片池歲閑越看越越覺得上面的人眼熟。

這是一張三人照片，中間站的是一個女生，兩邊站着的是男生。

左邊毋庸置疑站着的是嚴舟野，中間的女生池歲閑感覺在哪兒見過。

忽然外面又起風了，大黃對着天上大顆砸下來雨點叫喊兩聲，池歲閑想起來這女生長得像喬黛菲。

他又仔細辨認了一番才發現，這不是像，這就是喬黛菲。

怪不得呢，原來兩人是青梅竹馬啊。

池歲閑突然有種撞破了別人秘密的感覺，行了，現在他握住嚴舟野的把柄了。

他拿起手機把這張照片拍下來，等着以後嚴舟野要是敢找他的事他就用這個威脅對方。

拍好之後池歲閑又打開手機去看拍的清不清楚，等他把照片放大之後他才覺得不對勁，三個人裏面的另一個男生他也很眼熟。

他一定見過。

池歲閑打開自己的記憶仔細思考。

外面的天越來越沉越來越暗，一道道白光把黑色的天劈開，晃得人的眼睜不開。

緊接着是一道巨響的炸雷。

池歲閑想起來了，這人是第一次在巷子裏堵他的男生中的其中一個。

他越想心中越涼，客廳的窗戶被大風吹開，有一絲絲的雨澆在池歲閑臉上。

原來找人堵他跟他過不去的是日日裝好人圍在他身邊的鄰居。

池歲閑腦子一片混亂，他不顧大黃的狂吠推開門沖進雨中。

嚴舟野的奶奶在廚房聽到了客廳門關上的動靜。

“怎麽了？”

外面沒人回答，老奶奶出來發現客廳已經空無一人了，只有大黃乖巧的坐在沙發旁邊，老奶奶走過去把吹開的窗戶關上。

池歲閑回家之後沖進浴室沖了個熱水澡。

從浴室出來後他就告誡自己不要再想這個事情了，他該學習了，但是奈何理智控制不住本能，他透過窗戶望向嚴舟野家的方向。

這人竟然陰他！

池歲閑打開手機翻到了前段時間班長把他拉進的班級群然後猶豫了一會兒點進了班長的聊天界面。

池歲閑：你有嚴舟野的聯系方式嗎？

班長白洋晖：有。

沒過兩秒班長給他推過來一個名片。

池歲閑：我說的是電話號碼。

池歲閑的性格向來直，他自己猜了個七七八八，但是他依然想找嚴舟野問個清楚。

什麽狗屁同學情他不管，他不願意惹這些麻煩事，找對方問清楚是最快的解決辦法。

班長在手機那頭滿臉問號，但是他依然盡到了為每一位同學服務的職責，白洋晖翻了翻全班同學的信息記錄表然後把嚴舟野的電話號碼給池歲閑發了過去。

班長白洋晖：你有急事找他嗎？電話我給你發過去了，切記不要外傳同學的私人聯系方式。

池歲閑點着嚴舟野的電話號碼一點也沒猶豫就撥了出去。

沒有兩秒電話沒有接通就挂斷了。

池歲閑又撥過去一個，還是直接挂斷了。

他的理智告訴他時間不早了該學習了。

池歲閑把手機關機然後扔到一邊開始做作業。

這事以後再說，學習不能耽擱。

池歲閑心裏有氣，他憋着這一口氣學到了半夜兩點。

人嘛，心情不爽的時候多學會兒就爽了。

池歲閑學完之後直接把手機往床頭櫃兒上一扔睡死了過去。

一直到第二天池健安來喊他起床，他才有一點尴尬別扭。

他昨晚太沖動了。

池歲閑拿着手機不敢開機，等他洗漱完吃完早飯他才想起來他打的是電話對方又不知道他是誰尴尬個什麽勁兒？

等到了教室他的第一反應還是往嚴舟野的座位上看。

“看什麽呢？0617”

池歲閑扭頭發現自己桌子上多了一個塑料袋，袋子裏面裝的是包子。

“奶奶說你昨天突然有事走了沒能吃她做的鲅魚餃子讓我今天給你帶了海帶包子。”

池歲閑看看桌子上的包子又看看已經回到座位上的嚴舟野。

等等，對方剛剛喊他什麽？

0617？

這不是他的手機尾號嗎？

嚴舟野知道電話是他打的？

！！

池歲閑摸着手心裏還發燙的海帶包子有些恍惚，埋他的人真的是嚴舟野嗎？

那麽好心的奶奶應該教不出壞小孩吧？

池歲閑現在已經不像昨天剛知道時那樣生氣了，但是他該怎麽辦？直接沖上去問一問還是不管了等到周六再說？

他看着班裏這麽多人知道現在絕對不是好時機去找嚴舟野問這件事。

就這麽一拖拖到了周五晚上，池歲閑跑到韓天坊幫他爸把攤子收了剛回家就看到了門縫裏塞着的小紙條。

（明天見，可別不敢來啊！）

“怎麽了？”池健安感覺到池歲閑的腳步停下來了以後跟着有些緊張。

池歲閑這一刻是慶幸他爸看不見的，要不然對方一定會擔心。

“沒怎麽。”池歲閑扶着他爸進家門。

“有事真的要和爸說，別瞞爸。”池健安不放心怕池歲閑搪塞他。

“真沒事，剛剛門口有塊石頭，我怕絆倒人踢開了。”池歲閑把紙條塞進書包側口袋。

“嗯，你快寫作業吧，爸做飯。”

池健安剛擺擺手池歲閑的手機就響了，是一個陌生電話。

池歲閑怕是寫紙條的人打來的進屋關上了門才接通了。

“喂，您好，請問是戴總的家人嗎？她出了車禍現在在安海醫科大學附屬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