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道歉信
道歉信
池歲閑深吸兩口氣穩住呼吸才回答了電話那邊的人。
挂斷電話後池歲閑拿了件外套就往外走,走到院子裏看見他爸在卸車。
“怎麽慌慌張張的?”池健安看不見但是感知能力很強。
池歲閑停了一秒,“約了同學出去玩,差點忘了遲到了,我今天晚上不回來了,爸你好好休息。”
池健安笑着叮囑池歲閑注意安全。
池歲閑趕到醫院的時候戴婵還在手術室,戴婵的助理小蘭姐給池歲閑講了一下基本情況。
戴婵的手術一直到淩晨才結束,池歲閑跟着又去病房陪護。
等到第二天快中午戴婵才從昏迷中蘇醒過來。
“歲......”戴婵不太能說得出來話費力的舉起來一只手想要摸一摸池歲閑的臉頰。
池歲閑知道戴婵傷的不重,他轉身倒了杯水把戴婵扶起來。
等他想起來今天約了那些小混混愛尚網吧見的事情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歲歲,你回家吧,我在這裏沒事,有小蘭照顧我的。”
池歲閑沒有應答,他不想回去,但是刺耳的鈴聲響起,池歲閑皺着眉拿出手機。
給他打電話的是班長。
池歲閑自從昨天接到戴婵出事的電話後好像有了ptsd,這個時候他心慌的亂跳。
他出門接通,那邊是白洋晖焦急的聲音。
“池歲閑,你爸爸是不是眼睛不太好啊?我今天和幾個同學約着來嘗一嘗你爸爸做的烤紅薯,但是我們剛到這兒就看見叔叔的攤子被砸了。”
池歲閑出了一身冷汗,他最怕的就是他爸出事。
“你先別着急,我們已經在幫叔叔收拾了......”
“我現在過去!”池歲閑來不及回病房跟戴婵道別直接沖出去攔了一輛出租。
他這兩天比陀螺都忙。
等他到達韓天坊時同學已經幫他爸收拾的差不多了,他爸也把還完好無損的烤地瓜分給了池歲閑的同學。
池歲閑見他爸沒事才松了口氣。
幾個同學見他來了才準備離開。
“別太擔心,我們都幫叔叔收拾好了。”白洋晖拍了拍池歲閑的肩膀。
“你們來的時候看見是什麽人砸了我爸的攤子了嗎?”
白洋晖搖了搖頭,“沒見到可疑的人,我們來的時候只見到叔叔在地上撿東西。”
池歲閑道過謝後帶着池健安回家,池健安有些拘謹,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
“有人欺負你你就給我打電話。”池歲閑現在心髒才堪堪放回肚子裏。
池健安嘿嘿笑兩聲不說話。
池歲閑有些無奈,忽然他看見一個黃毛,只不過只是一個背影,他不敢确認是不是那天堵他的人。
他的視線跟着黃毛移動,黃毛走到一個燒烤攤子邊坐下,桌上還坐着四個人,這些人他都已經記不太清了,只有一個人的身影他幾乎每天見到。
是嚴舟野。
池歲閑想沖上去把人揍一頓,但是看到因為到點而準時出現的治安巡邏車又想起在醫院的戴婵便只能攥緊了拳頭。
一堆垃圾,砸他爸的攤子還專門挑了巡邏車不在的時候。
池歲閑忍着一肚子氣帶着他爸往家走。
快走到家門口他才看到戴婵給他打了電話,估計是問他做什麽去了,池歲閑回了信息才去開家門。
啪嗒一聲,有東西掉了出來。
池歲閑打開手電筒才發現地上又有一張紙條。
(慫貨,敢放你爹鴿子,你等着我去砸了你爸的攤子,你說他一個瞎子會不會為了幾個紅薯在地上亂爬啊!)
池健安沒注意到池歲閑撿紙條的動作,只聽到池歲閑腳步飛快的出了家門。
他走到嚴舟野家門口剛擡手準備敲門又想起來估計嚴舟野還沒吃完燒烤呢,他雙手抱臂倚在門邊。
昏暗的路燈照的人凄涼。
嚴舟野剛走到他家這條巷子口的時候就看到了路燈下的池歲閑。
對方低着頭眼睛盯着地面,倚在牆邊一言不發。
他想起池歲閑第一天拖着行李箱出現在這個巷子的時候,和現在一樣,悶悶的,看起來很不好惹。
不知道為什麽,對方越這樣,他就越想靠近,他倒要看看這個悶葫蘆裏裝的是不是炸藥。
“等我呢?”嚴舟野走近。
不等他反應對方直接一拳頭落下來。
好吧,裝的好像确實是炸藥。
嚴舟野來不及躲結結實實受了一拳,池歲閑再接下來又是拳頭腳亂飛,嚴舟野能躲的就躲,躲不了的就受着。
直到池歲閑打累了停下來怒氣沖沖地盯着他。
嚴舟野準備詢問一個挨打的理由,結果池歲閑轉身走了。
他用手輕輕碰了碰眼角腫起來的地方,沒忍住疼的龇牙咧嘴。
池歲閑又突然轉身,“以後別讓我在學校以外的地方見到你,我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嚴舟野一進家門就捏住了大黃的嘴不讓他亂叫,別等會兒把他睡着的奶奶再喊醒。
結果他剛進客廳連燈都沒打開,二樓卧室的門就開了。
“你的臉怎麽回事?”奶奶站在二樓門口看着嚴舟野。
嚴舟野像是想起來什麽一樣笑了一下,“摔得。”
“你跟斜對面家住的那個小孩吵架了?”奶奶問。
“沒吵架。”
嚴舟野是單方面被揍。
“好好跟那小孩道個歉吧,上次那小孩來咱家我看出來了,是個很好的小孩。”奶奶說完把醫藥箱放到嚴舟野面前回卧室睡覺了。
大黃站在照片牆邊吼叫。
嚴舟野又一手把大黃的嘴捏住。
“別叫,打擾奶奶睡覺了。”
結果嚴舟野剛一松開,大黃又叫了好幾聲。
嚴舟野看見牆上他和喬黛菲的那張三人合照又想起今晚和照片上另一位男生一起去吃飯時的場景感慨萬千。
池歲閑回家後窩在卧室賭氣,他明明揍了嚴舟野一頓但是心中還是窩火。
池健安做好了晚飯站在池歲閑門口猶豫良久才把手放上去敲了敲門。
夏日夜晚涼風微起,簌簌重響,夾雜着蟬鳴。
池歲閑克制自己不去多想,把注意力又轉移回學習上。
這兩天太忙,他的作業加資料在桌前堆成了小山。
半夜他房間的燈一直亮到了三點。
而斜對面他的鄰居房間的燈也遲遲未熄。
不過這人寫的不是作業。
周一的天氣就沒有了上周的陰晴多變,而是恢複了酷暑的悶熱,所有學生走在上學路上都呆呆蔫蔫的,被太陽翻烤的煩躁。
池歲閑一手抓着挂在肩上的書包一手擡起來遮擋住晃眼的烈陽。
他的腳剛踏進校門就感受到脖頸處冰涼一片。
猝不及防的觸感讓池歲閑條件反射地跳到一邊。
他倒要看看哪個煞筆這麽不長眼,池歲閑向旁邊看去,結果對上了嚴舟野含笑的眼睛,對方手中拿着一瓶冰鎮礦泉水。
“我說過沒有......”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這是在校內,你不能打我。”嚴舟野說着好像真的怕挨打一樣還後退一步。
池歲閑看着對方胳膊上沒有痊愈的傷站在原地。
嚴舟野見對方真沒準備動手之後才又走上前。
然後當着旁邊所有來來往往的人的面從書包裏拿出一個信封。
池歲閑看着對方舉到自己面前的信封皺了皺眉。
什麽東西?
然後嚴舟野規規矩矩把信封正面朝上雙手遞過去,信封外面工工整整的用楷體寫了“道歉信”這三個字。
道歉信?
城裏人都這麽文雅嗎?道歉一句話的事還專門寫封信?
池歲閑沒接。
“我不接受。”
“這是我第一次給別人寫道歉信。”
“哦。”池歲閑擡腳準備繞開這人。
忽然他又停下了腳步站到嚴舟野面前,“別裝,你敢說你沒幫李華給外國人寫過?”
嚴舟野沒想到池歲閑腦回路這麽清奇,他跟在池歲閑旁邊。
“歲歲。”
這個稱呼父母喊一喊還行,嚴舟野一個和他同輩的總這麽喊膩歪死了。
池歲閑受不了,“你沒完了!?”
嚴舟野這時和池歲閑的距離很近,他把道歉信塞進池歲閑手中,池歲閑不想拿一使勁把嚴舟野的手甩開。
“離我遠點別拉拉扯扯的。”
結果這人安靜下來了。
池歲閑皺着眉看過去,嚴舟野低着頭一只手還捂着另一只被池歲閑甩開的胳膊。
不會哭了吧。
池歲閑眉頭皺的更緊。
“欸!”
他有些不耐煩。
嚴舟野還是默不作聲。
池歲閑看着嚴舟野這手緊緊捂着胳膊心跳一停,他走近把嚴舟野的手拉開。
嚴舟野的胳膊上有很大一塊淤青。
池歲閑知道這是自己昨晚打的。
“信我收下了。”池歲閑從對方手中拽過信封直接頭也不回的走了。
嚴舟野在背後看着池歲閑的背影漫不經心地露出一個戲谑的表情。
炸藥包還挺有意思的。
池歲閑拿着信封進教室的時候看見喬黛菲坐在他同桌的位置上。
“學霸,你來的好晚,我等着問題等的好苦啊!”
池歲閑又想起自己來晚的原因是被迫收了一封道歉信就覺得莫名其妙。
這個世界比他想象的要癫。
“你拿的什麽?情書?折的還蠻認真的。”
池歲閑把那封道歉信的正面舉給喬黛菲看。
“道歉信?誰道歉這麽高級啊?還專門用手折一個信封,真精致,不會是哪個小姑娘以這種名義給你送的情書吧?”喬黛菲用八卦的眼神看池歲閑。
她從池歲閑轉來的第一天就發現這位轉校生的不菲顏值了,奈何對方脾氣太躁,很多女生望而卻步。
要是對方收到情書她到覺得不意外。
嚴舟野今天從後門進來,路過池歲閑桌邊的時候正好聽到了喬黛菲的那一句“情書”,嚴舟野心裏堵了一下。
池歲閑看着寫道歉信的人從身邊經過又聯想到剛剛喬黛菲說的那一句“情書”眉頭從緊皺變成了鎖起來。
他把道歉信胡亂夾進一本書中給喬黛菲講題。
一直到小魔仙進班才講完,結果數學習題冊剛打開就是那封道歉信。
池歲閑突然有些好奇嚴舟野能寫些什麽東西,他慢慢打開這封道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