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及時雨
及時雨
池歲閑的第一反應是逃跑，他松開握着把手的手後退一步。
很不幸鞋子碰到了地上亂七八糟的樹枝和石子發出悶重的響聲。
時間靜止一秒，天臺上的兩人都不說話了。
池歲閑感覺有人在往自己這邊走，他轉身就跑，一手扶着扶梯往下沖。
太尴尬了，他本來是想找秦和韻告別結果聽到了這麽驚天的秘密，這個秘密還和他本人有關。
嚴舟野走到門口拉開門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秦和韻在後面慢條斯理地看着地上雜亂無章的樹枝。
“你和我都完了。”
嚴舟野根本不擔心有人聽到他和秦和韻說的這些東西，但是最後一句話他現在還不敢讓池歲閑知道。
所以他最怕的就是剛剛站在門後的是池歲閑。
秦和韻這麽一說他唯一的期望也沒有了，來人一定是池歲閑。
嚴舟野心驚膽戰的回了教室，池歲閑坐在座位上學習看起來和平常別無二致，甚至給嚴舟野造成了一種錯覺——剛剛在天臺的不是池歲閑。
池歲閑表面看起來很鎮定但是實際上心裏亂的不行，他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嚴舟野了。
果然他還不如從開始就躲着對方，這下倒好，處理不好兩人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池歲閑的餘光看到了嚴舟野回了教室，并且也看到了對方好像在打量他猜測剛剛在天臺的是不是他。
他強裝鎮定去算手上那道題，希望嚴舟野不要當着他的面捅破這層窗戶紙，他還沒想好應對辦法。
池歲閑有點焦慮手上這道題怎麽也算不明白，沒一會兒他的手機振動兩聲。
是秦和韻給他發的信息。
秦和韻：我馬上就要走了。
秦和韻：你不想再見我一面嗎？
池歲閑：不用了，當我們沒認識過。
池歲閑回複完删掉了秦和韻的微信。
第一次主動交朋友就被騙，怪他自己沒經驗。
秦和韻站在門口往教學樓的方向看了看，結果等來的是微信上的紅色感嘆號。
他一開始接近池歲閑的目的确實不單純，但是他後來也确實是把池歲閑當成朋友了。
不過對方删掉他的微信也是他活該。
池歲閑回完微信煩躁的把手機塞進書包然後繼續看題目。
啧，他的腦子就好像生鏽了一般怎麽也沒辦法轉動。
嚴舟野伸手拿過他的草稿紙在上面寫下了完整的解題思路。
池歲閑把過程看完，對方還在最下面寫道：晚上放學後談一談。
池歲閑手裏轉着的筆啪嗒一下掉地上，然後他心不在焉了一天。
放學後兩人并肩而行，只不過剛出校門同學太多兩人誰也沒說話。
一直走了很遠快要到巷子口的地方了嚴舟野才開口。
“你聽見了？”
池歲閑在裝傻與坦誠之間抉擇。
“什麽感覺？”
嚴舟野沒有等他的回答，他篤定是他。
“很意外。”池歲閑實話實說。
“如果我現在向你要一個回答的話是不是只能是否定的？”
兩人站在樹蔭下，斑駁的光影打在地上牆上和身上。
他們都能看見對方的面孔但又好像看不清。
池歲閑在思考，嚴舟野像是被即将宣判死刑。
思考的時間拉長了煎熬。
帶着秋意的涼風灌進巷口，又被頂出來。
“嗯。”池歲閑思索半天想不出更好的推拒理由只發出這麽一個單音節。
嚴舟野毫不意外。
“如果我追你你會不舒服嗎？”
池歲閑根本沒有想過自己的性取向問題，當嚴舟野這句話問出來時他短暫的想象了一下自己被另一個男生追求的情景。
“會。”
嚴舟野把情緒往下壓。
“那還能做朋友嗎？”
池歲閑突然感覺全身的血液又活過來了。
“當然。”
嚴舟野松了口氣，只要還能做朋友還能接觸那一切問題就都不是問題。
明着不行他暗着來就行了。
怎麽回到家又是怎麽寫完作業的池歲閑一點也想不起來，他只知道從他躺到床上開始腦海中全是今天發生的事情。
池歲閑沒有意外的失眠了。
半夜有多少人從門外路過大黃叫喊了多少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結果第二天早上到學校後他沒精打采地看見喬黛菲給他買的咖啡。
還真是及時雨，雖然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麽要送他咖啡。
今早嚴舟野沒有在門口等他，不知道是因為昨天太尴尬還是怕他太尴尬。
池歲閑到教室的時候嚴舟野還沒有來。
喬黛菲坐在嚴舟野的座位上盯着池歲閑。
“不是吧，學霸，什麽重大事件讓您失眠了？”
池歲閑懵逼，“你怎麽知道我失眠？”
“你的黑眼圈堪比國寶了。”喬黛菲實在是想不出來對方失眠的理由。
“你送我咖啡幹嘛？”池歲閑轉移話題。
“哦，你的謝禮，感謝你前段時間給我講題。”
池歲閑覺得這個謝禮送的是時候又不是時候的。
“你以後不準備學習了還是數學能考滿分了？”
“不是，我不問你題目了又不代表我不問別人。”喬黛菲現在全身上下都寫着“人逢喜事精神爽”。
“？”
“姐談戀愛了，一班的學霸，雖然沒你學習好，但是給我講題足夠了。”喬黛菲滿臉歡喜。
“高興完了就回去學習。”
聲音從後面傳來，池歲閑和喬黛菲一同回頭。
嚴舟野倚在門口不知聽到了多少。
池歲閑想了想剛剛喬黛菲八卦自己失眠的事情有些崩潰。
“少管我。”喬黛菲一臉不情願，恨不得把自己戀愛的全過程都講給池歲閑。
“再說一句我就把你談戀愛的事情告訴你爸。”
喬黛菲站起來指着嚴舟野，“你吓唬誰呢？你敢跟我爸說我就把你的事情告訴池歲閑。”
嚴舟野嗤笑，“他知道了。”
說完繞過喬黛菲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剩下喬黛菲站在原地看看嚴舟野又看看池歲閑。
等反應過來後立馬回到自己座位上拿起手機八卦嚴舟野。
喬黛菲：你表白了？
嚴舟野：沒有。
喬黛菲：那他算是無意間知道了？
嚴舟野：嗯。
喬黛菲：沒答應吧！
嚴舟野：是沒答應，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喬黛菲：那你準備怎麽辦？追嗎？
嚴舟野：他不讓我追。
喬黛菲：啧啧，你不會放棄吧？
嚴舟野：不會。
喬黛菲又回了個“懂了”的表情包。
嚴舟野一進教室就看到了池歲閑眼睛下面的黑眼圈，不用問他也知道自己昨天突如其來的告白弄的對方沒睡好覺。
他也不準備打趣，免得對方氣急敗壞不給他留一點餘地。
池歲閑第一次上課撐不住，他眼皮子直往下掉，眼睛半睜着又好像沒睜。
好在第一節是英語課，他把這節熬完下課後趴在桌子上睡覺。
但是沒想到一覺睡得太死，池歲閑再睜眼就已經快要中午放學了。
他一臉懵的擡起頭，老師沒有在班裏。
可是上午講了什麽他也不知道，該死的嚴舟野，上課了也不說喊他，明明昨天說了還能做朋友，朋友是這麽當的嗎？
池歲閑糾結着要不要問問對方今天上午的知識點，還沒糾結出個結果嚴舟野遞過來一張紙。
上面寫滿了上午各科課的知識點，還貼心的标注了老師重點講的例題以及每個知識點下面對應的題目。
好吧，罵早了。
池歲閑掏出來資料趕緊做好标記，下次課不能上課睡覺了。
“等會兒下課我要去老師辦公室，放學你自己回去。”嚴舟野跟池歲閑說。
自己回去就自己回去，幹嘛跟他解釋！
池歲閑點點頭，一下課就背着書包溜了。
下午的時候池歲閑往學校走依舊沒有見到嚴舟野，他心裏納悶，不是吧，他都沒有躲對方對方開始躲他了？
池歲閑一只腳剛踏進校門就聽見周圍的人議論紛紛，不過說的不是他。
“你從那裏經過的時候看見沒有？”
“打架啊？”
“好像打的挺兇，不會出人命吧？”
“不知道，你看清是誰了嗎？我怎麽看到我們學校的校服了？”
“好像是二班的嚴舟野。”
“那他兇多吉少啊！”
池歲閑聽到這兒湊上去問，“他們在哪兒打架？”
幾個人一散而開。
一個女生後退兩步說：“出了學校往北走，然後往南拐，那兒有個網吧死角。”
池歲閑邁腿沖出校門，雖然這幾個人說的迷迷糊糊的打架的不一定是嚴舟野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真的是嚴舟野就完了，對方身體不好怎麽能打架？
這還不得讓人家欺負死啊！
幾個女生說的那個地方不遠，池歲閑大老遠就聽見了打架的聲音，他遠遠的看見那個唯一一個穿着校服的可不就是他的倒黴鄰居嘛！
池歲閑本想直接沖進去把嚴舟野拖出來，但是奈何地上的血太多池歲閑冷靜下來，單憑打架是不可能打出來血的，除非有人拿刀。
糟了，嚴舟野肯定不可能是帶刀的那個。
池歲閑從地上撿起一塊板磚就沖進去。
幾個人被突然加入戰局的池歲閑打亂了節奏，池歲閑拿着板磚朝着其中一個人身上狠狠一砸把所有人都砸了個暈頭轉向。
趁着混混發愣池歲閑拉起嚴舟野就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