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第15章 015

康熙自三十二年得過瘧疾,由西醫治好後,這心裏頭就對中醫,對宮裏的太醫都不大信任了,甚至産生了些懷疑。

他從小刻苦讀書,對一切科學知識,先賢著論都抱有強烈的好奇心和旺盛的求知欲。

康熙曾說,一刻不親書冊,此心未免旁骛。

他為人謹慎,得病後,總要複盤一二,什麽有用,什麽無用,心裏記得清清楚楚的。

正所謂久病成醫,自己得過這個病,又是如何治好的,從不吝啬讓人知道。倘或大臣也得了這個病,康熙還要賜藥賜方,務必讓人家健康痊愈。

和西藥探讨醫學甚多,和中醫也時常論古,他甚至還親自解剖過一只冬眠的熊。就為了看看看過的解剖書籍理論是不是正确得用的。

康熙早年不飲酒,也不愛飲酒,酗酒更是沒有的事。

可聽傳教士說,他們的葡萄酒對身體好,并不單單只有飲酒的樂趣。

康熙就嘗試了一下。

結果發現真的是挺好的。飲過之後,身上的許多暗傷都好了很多,精神頭也不錯了。

達不到痊愈的效果,但确實能夠舒緩他的情緒。

康熙就下旨,令大臣得傳教士贈此物後,一律進獻入京。

就這幾個月,就得了幾千瓶。

胤祥從山西回來,差事辦的甚好,康熙心裏高興,就賞了他幾瓶。

太子處,當然也是必不可少的。也一樣送了五瓶過去。

太子的病不宜飲酒,但少少喝些,對身子骨也有些好處。

太醫院太醫伺候太子安養十年,太子的身子骨卻一年不如一年了,可見太醫還是不成。

康熙深知太子的病,知道太醫說的,太子壽數難永,康熙卻不肯信,也堅決不信。

只要是病,哪有治不好的?

他還好好的活着,太子怎麽能走?否則他如何對得起仁孝呢?

太醫不成,那就西醫,那就民間的醫生。康熙是下定了決心要将太子的病治好的。

冊立皇後的鬧劇,令康熙心生警惕,弘晳跟他鬧了脾氣,他看到了那些人的如狼似虎。

他沒有怪罪弘晳的僭越和沒規矩,高高在上的帝王忽而就想,他從小疼愛的皇長孫反應這樣大,大約是他的兒子們給弘晳的壓力太大了吧?

弘晳是驕橫些,可他的兒子們想用這事拿捏太子拿捏弘晳,拿捏他,康熙也不願意。

送酒去毓慶宮,也是個信號。表示康熙不會降罪皇長孫無禮僭越的态度。

弘晳回東三所的時候都深夜了。

弘晳在前院更衣洗漱,就直接去了正院找小福晉。

蘇玳早就睡下了。

弘晳讓人不許擾了小福晉睡覺,他自己也是輕手輕腳的上了床榻。

蘇玳都睡熟了,弘晳小心翼翼的把人抱在懷裏,摟緊小福晉的那一瞬間,溫軟滿懷,弘晳心中喟嘆,全身心都跟着放松下來了。

結果蘇玳卻迷迷糊糊的醒了:“爺?”

看到弘晳半夜過來,蘇玳整個人都很懵。

小福晉卸了釵環松了頭發,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懵懂模樣實在可愛。

弘晳心裏喜歡,抱着人就親了好一會兒,才輕笑道:“爺回來了。睡吧。”

蘇玳叫弘晳這麽一鬧,睡意全給親跑了,人卻還是很困。

弘晳攥的她很緊,蘇玳心裏叫苦。

這大半夜的回來,又何必跑來這麽折騰呢?自己在前院睡了不就好了?

還要跑過來鬧醒她。

這位爺都黏在她這兒十來天了,難道就不能自己睡,或者找旁人去睡麽?

想起今兒來她這裏請安的董鄂氏和侍妾們,那眼巴巴的模樣,蘇玳心想,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她便殷勤道:“爺在妾這裏施展不開。今兒也就罷了。再有下回,爺可去側福晉還有侍妾們那裏。王氏不是一向伺候的很好麽?”

她也是為弘晳着想啊。老這樣,大約對弘晳也是不好的。

這是嫡福晉的本分,是正妻該做的事。

蘇玳沒心思要獨寵,巴不得離弘晳遠些,弘晳要去睡別人,她太願意了。

弘晳困了,正要抱着小福晉美美的睡一覺,結果小福晉一席話,把他惱的眉頭都擰起來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推他到別人屋裏去?

弘晳坐起來,強把蘇玳箍在懷裏坐着,美滋滋的心裏生出星星點點的不高興,“你怎的這麽沒良心?忘恩負義。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原來心裏沒爺麽?”

聽李固悄悄和他說小福晉在後宮和平妃說的那些話,弘晳心裏可高興了。

小福晉這麽依賴他就對了。把事兒都推在他身上,他就樂意給她撐腰。

結果呢?這就是個小沒良心的。嘴上說的甜言蜜語都是哄人的。

瞧這大婚以來,她都冷淡得很,也不主動親近他,結果說起去旁人那裏,倒是這樣熱切。

弘晳一腔心思折進去,越發覺得眼前的小福晉惱人的很。

蘇玳驚的眼睛都瞪圓了。

她不過說了一句,這位爺竟不分青紅皂白罵她這麽狠?

柔順冷淡日久,蘇玳也沒忘了自己是草原上的小公主。

那從前在喀喇沁部,她也是衆星捧月着長大的,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嬌性子一上來,她就用腳蹬弘晳:“是呀是呀。妾就是不可理喻。妾不好,妾心裏沒爺。爺幹脆把妾撂下,去找董鄂氏,找王氏好了。還在妾這裏歪纏做什麽?”

五分力五分裝。反正這厮身體壯實的要命,她腳都蹬疼了,他倒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一手攥住小福晉雪白的小腳,弘晳笑嘻嘻的貼近她的耳朵,聲音輕輕的如羽毛撩人心:“福晉這樣更可人疼了。爺記得,是那日子快到了吧?似乎就是明日。怪不得跟爺這樣鬧。爺知曉你身子不爽快,要打要踹都使得,只你身上嫩得很,別傷着你自己。”

蘇玳不能施為,大眼睛裏盈盈水色微漾,起先還不懂,片刻又反應過來,小臉氣的更紅了。

她伸手一指:“爺走!”

弘晳笑嘻嘻的抓她的手親:“爺不走。爺陪你。”

小福晉身子不錯,月事歷來很準。只是總歸是不舒服的。弘晳哪舍得這時候不陪她呢?

她冷淡古板他都喜歡逗她,更何況現在這樣刁蠻的活色生香,他就更喜歡了。

蘇玳覺得不能再和這厮待在一起了,否則她真的要氣死。

記恨他罵人的話,蘇玳使勁掙脫:“爺不走,那妾走!”

弘晳怕她真傷着自己,也不敢使勁攥着,就把人攏在懷裏,随便她怎麽折騰,就是定着不肯放人。

懷裏的小福晉真是氣狠了,大眼睛眼眶都紅紅的,咬牙切齒的嬌着聲音罵他:“你才是忘恩負義過河拆橋卸磨殺驢!你才沒良心!”

弘晳舒坦極了:“對對對。都是爺不好。都是爺錯了。”

蘇玳累了,沒力氣了,也掙脫不動了,她想算了,再鬧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了。

弘晳就是個人來瘋,她越罵,他越來勁。

他性子頑劣,她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懷裏的人忽然安靜下來,柔軟的小臉蛋擱在弘晳肩頭,忽而沉默下來的小福晉,瞧的弘晳心口莫名沉落,他按捺眼中亮光,傾瀉了絲絲溫柔笑意愛憐。

弘晳替蘇玳整理頭發:“你和爺是少年夫妻。你是爺的結發妻子,是爺自己親選的。與董鄂氏王氏她們不一樣。那是汗瑪法給的。和你絕不一樣。”

“你想想,換做她們,今日敢往平妃宮裏走一趟麽?”

蘇玳感受到他的溫柔,心口微微塌陷,卻還嘴硬:“妾不想。”

弘晳摸摸她溫熱的耳垂:“你推爺去別人那裏。爺不高興。”

蘇玳擡眸看他,目光平靜若水:“她們也是爺的女人。比妾還要早在爺身邊的。”

弘晳與她對視。小福晉生的極美,漂亮的大眼睛像極了一泓清澈的泉水。

她人又聰明,規矩禮數,樣樣都好,宮裏人人都挑不出她的錯來。

簡直是完美的嫡福晉。唯獨對他冷淡些。

可這樣标準行事的嫡福晉,不是弘晳想要的。

小福晉心無雜質,要恪守勳貴人家正妻的規矩,可他不許,也不要。

弘晳把手放在小福晉的肩上,輕輕摁了摁:“她們雖早來。但爺沒碰過她們。一次也沒有過。以後,別學着那些賢良淑德的規矩,把爺弄走。”

“爺就在這兒,哪兒也不想去。”

沒碰過?蘇玳又驚了。

她下意識的往下看了看,她正坐在弘晳腿上,往下看,亵褲寬松,她探究的目光落上去,也看不出什麽來。

弘晳感受到她的目光,瞬間領悟她眼中含義,目光霎時兇惡:“爺又不是不行!”

弘晳揚了揚下巴,神色矜傲,“爺就是不想。”

不想?

蘇玳眨眨眼,弘晳十七了,再過些時都要十八了,他身體素質這麽好,恐怕十五歲就應該……居然還會不想?

放着幾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要,他這是在驢她吧?

細數弘晳斑斑劣跡,他的話,蘇玳一個字也不信。

看小福晉滴溜溜亂轉的大眼睛,弘晳惱得很,把人塞到被子裏定住,還兇她:“你不許亂想。”

蘇玳眨眼,滿臉無辜純良:“妾沒有亂想。”

弘晳還是惱,幹脆把她的小手抓過來:“你不信。爺叫你試試就知道了。”

蘇玳驚恐,忙道:“妾錯了妾錯了。妾真的沒有亂想。妾以後絕對不趕爺走了!”

手指尖都碰到亵褲柔軟的布料了。

弘晳停了手,成,吓唬吓唬還是有用的。

把人摟在懷裏,小福晉還是小啊,弘晳往常怕吓着她,都沒怎麽太貼合下頭,今兒特意貼合了些,威懾吓唬,小福晉老老實實的。

弘晳沒什麽旖旎心思,自己控的住,一雙手覆上小福晉忽閃忽閃的大眼睛。

男人的聲音帶着笑意:“快睡吧。明兒晨起,給爺預備行裝。爺要去江浙一趟。”

蘇玳一動不敢動,睫毛抵在弘晳寬大暖熱的掌心裏,她的心仿佛也被他的大掌包裹了。

怕這位爺兇性大發要吃她,她老實的像個鹌鹑:“哦。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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