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李老爺到底是生意人,多留了些心眼,有些不放心眼前的人。
李夫人到是無所謂,屁大的娃兒能有啥事兒。
李老爺是胳膊擰不過大腿,也就順了夫人的意思。
将水淼洗得幹幹淨淨,換上新衣服,叮囑了些服侍小少爺的規矩,就把他放進了小少爺的房間。
房間除了還未醒的小少爺,還有李夫人,李夫人的命根子沒醒,李夫人自然也不敢當甩手掌櫃,凡事都親力親為。
李夫人看水淼被安排進來了,也懶得換表情。“坐吧。”
水淼也是個明白人,拿起放在旁邊的白瓷碗舀了淺淺的小半勺水,沾濕躺在床上的小少爺的唇。
李夫人看着這個動作,就知道他是個會照顧人的。“家裏可有長輩?”
“沒了”水淼眼神清澈看不出什麽情緒。
“以前照顧過人?”
“哥哥”
就這麽兩句話的光景,躺床上兩日未醒的小少爺,李從之醒了。
所以這李從之小少爺命裏缺水,水淼是小少爺命裏之人。立馬就傳遍了李府上下。
李老爺也是從将信将疑,到直接把水淼視作自己的小兒子,恨不得昭告天下。
于是李從之和水淼就開啓了穿一條褲子的竹馬生活,那年李從之七歲,水淼大概五歲,水淼說自己也記不清。當然水淼要是知道穿一條褲子得被人惦記,還得被那個沒點技術水平的人折騰,他也許也會重新考慮一番,不應該幫着他那便宜哥哥送信把自己賣了。當然對于李從之來說那就是如魚得水,如貓得魚。
十年後
“我不想去江府”李從之枕在水淼的腿上,等着水淼剝葡萄給他吃。
水淼卻擦幹淨手,把李從之扶起來,“不去也得去,去換衣服。”
“那你得陪我。”
“我會跟着你的”
“我要你陪着我”
水淼翻了個白眼不理李從之。慣的你。
這事兒得從這十年相處說起,一開始李從之睜開眼緩了兩天,聽說了水淼進門的原因後,每次看見他都是憋笑,後來兩人天天在一起,混熟了,李從之才告訴水淼,因為他怕被罰,所以當時摔下來暈了會,後來醒了就只能裝睡。他也在等臺階下。結果他也真是能睡,一睡睡太久,看他娘那樣子,他又不敢醒了,因為這麽一耽擱,這頓板子怕是得要了他一層皮。
水淼當時聽見這個事兒的時候,有些傻愣。他只以為這世上只有像他和他便宜哥哥這樣的乞兒才用得着坑蒙拐騙的手段,結果這宅子裏的小少爺也是一樣的。但是少爺可以傻呵呵的說出來,他卻不能說,他不能說那幾個歪歪扭扭的字是他哥躺着叫他寫的。他不能說他哥水沝是個騙子,他不能說他進來是因為他哥養不了他了,他哥幫他找了新去處。
接下來的故事就順暢了,因為李從之是獨苗,平日裏跟家仆玩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不得勁,自從水淼來了,就因為那個命定一說,到弄得府上上上下下多了個小小少爺,所以李從之玩起來反而得勁了,因為吧,水淼不會管他,由着他玩,關鍵時候,他還能回嘴他爹娘來一句“有水淼在,沒事兒”
就這麽有事兒沒事兒十年過去了。水淼十五歲了,雖然李府上下都把他當做小小少爺,但是他自個兒心裏明白,他就是別人口中那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吧。李從之十七歲了,按理說十八歲差不多可以娶親,南方民風倒也淳樸,便讓着十八歲左右的娃兒們,哥哥帶妹妹,來個園游會。争取每一門親事都是門當戶對,外加郎有情妾有意。
所以這回李從之又得去相親了。可是,那些個女娃子又不能跟着他爬樹,也不能跟着他鬥蝈蝈,更不能跟着他打水仗。還有一個關鍵的,長得都那樣,一點也不像水淼。李從之由着水淼幫他換衣服,低着頭看着水淼,水淼的眼睛很大,不是那種很深的雙眼皮,是那種有些內斂的雙眼皮,不笑的時候,那是靜谧而又深邃,笑起來的時候,那是一碗糖水,風情萬種。那嘴角,薄薄的。李從之總覺得水淼五官每一個都好,好在他的心坎上。
水淼擡起頭又看見李從之,傻傻愣愣的樣子“你是豬嗎?”水淼白了李從之一眼。
從今年春日裏,水淼就一直陪着李從之參加各式各樣的園游會。反正越陪越來氣,哪兒來氣也不知道。李從之就是個木頭,就是頭豬。他都能夠看到有那麽兩三個小姐暗送秋波,他還整日想着爬樹。現在都要入冬了,李從之也沒有看中哪家小姐,或者說李從之看都沒有看哪家小姐,一到園游會,就拉着水淼揣了點吃食,躲起來和王家那二混子還有丁家那跟屁蟲一起玩花牌去了。
今日怕也是一樣的故事。
家裏準備的差不多,李從之便和水淼一起出了門,北方依舊戰亂,南方這邊卻還是花前月下的花前月下,詩詞歌賦的詩詞歌賦。至少老百姓之間一點感覺也沒有。
今個兒,是江府大公子邀約的園游會,這個江府吧,李從之是知道的,他娘說過就是一個整日想着通過結婚省力過上好日子的一群幺蛾子。上一個想要嫁進李府的人,已經被他娘掐死在腹中了。今個兒,他也是要去殺一下江家人的威風,告訴他們別動李家人的腦筋。
馬車上,水淼還在看書,李從之總覺得自己也是有病,看見水淼就得了軟骨病,想要靠過去,粘着水淼。可是明明水淼還比他矮了不止一個頭。看上去自己都覺得違和。也不知道為什麽,只要水淼在他身邊。他就怎麽都想和水淼對上一眼,靠在一起。
“淼兒”李從之從善如流的也拿了一本書,貼着水淼坐着。“我有些困”
水淼頭也不擡,繼續看着手中的書。“你從床上起來才不過一個時辰。”
“淼兒”李從之才剛開口,水淼便擡起了頭,瞪了李從之一眼。冰冷的說道“大娘說讓你今天務必選個名單出來。”旋即低下頭,如玉的手指撚動書頁。
“。。。”李從之有一些生氣。他不知道為什麽這半年來水淼對他越發冷淡。說話是這樣,看他也是這樣。反正哪兒哪兒都不對。
就這麽大家還生着氣,江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