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水淼是個說幹就幹的人，所以在李從之還在謀劃着怎麽把水淼騙回來，不是，是請回來的時候，水淼和李老爺已經去巡鋪子，并且落實好了自己報恩的第一環節。雖然李氏夫婦一直把水淼當做兒子，但是水淼是深刻的明白自己就是過來騙吃騙喝的，自從那夜他深深地思索了一番，覺得騙吃騙喝是不對的，他覺得他應該報恩，接下來不應該騙吃騙喝，應該自己好好地賺錢報恩加自給自足。少爺成親後，自己這個騙來的“命裏缺水”的水也該自己找找出路了。

等到李從之一套計劃下來，水淼已經在鋪子裏開啓了他的學徒生活。李從之待到要去學堂結業才發現自個兒的影子淼不跟着了。關鍵想找人問事兒，發現水淼已經開啓了早出晚歸的模式，李從之突然心虛的想着，莫不是知道了什麽，所以躲着他。

李從之第一次和水淼像是血肉分離般有個幾日沒黏在一起。終于他在自己爹的書房門口守株待兔，逮到了他的淼兒。拉起手兒就往自己院裏走。水淼也就這麽由着他。其實，水淼也有點想李從之。李從之自從那夜起，也不知道是水淼眼神不對勁了，還是李從之不對勁了，水淼覺得李從之就特別的容易讓自己心跳加快。平日裏見不着了，就是晚上回來院子裏撇上幾眼，也弄得自己心像是有螞蟻爬來爬去。

李從之把水淼拉到房裏，門一關，按在了座椅上。臉冷冷的望着水淼。

水淼眼波流轉的望着李從之，李從之的臉突然沒有那麽冷了。怎麽冷的起來。李從之清了清嗓子，問道“你怎麽說也不說就去鋪子裏了？”

“我跟你爹說了”水淼低下頭。聲音有些輕。

李從之攥着水淼的手，幾日沒正兒八經的黏在一塊，李從之看水淼似乎又瘦了點，但是精氣神還行“你為什麽要去鋪子”

“總不能白吃白喝”

“哪裏白吃白喝了？”

“就有白吃白喝。”

“你為什麽不跟我說”

“我跟你爹說了。”水淼擡起頭，看着李從之。眼睛清澈。

“。。。”李從之無語，“那我呢？你不想跟我說了麽？”

“。。。”水淼“我總不能老是白吃白喝”

又回去了，李從之捏着水淼的手，每個指頭都想捏一遍。“我想你了。”李從之按着心裏的套路，一把摟過水淼抱在懷裏，水淼還是小小的。李從之這陣子竄得快，水淼又因着一連串的事兒，瘦了不少，李從之突然有些心疼，感覺自己懷裏的就是一把骨頭。

“。。。”水淼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等了一會，也伸手回抱了李從之。李從之的下巴枕着水淼的頭頂心。“回來住，好不好。”

水淼待在懷裏，聽到的是悶悶的聲音。自己的心突然又突突突的跳的飛快。“不行。”

李從之猛地一松懷抱，盯着水淼看。這故事怎麽和自己安排的不太一樣。

“為什麽？”

“我都白吃白喝那麽多年，是到時候做事情了。”水淼低下頭不去看李從之。他總覺得李從之的眼睛現在會勾魂，一勾自己話都不會說。

“你哪有白吃白喝，你不是和我一起麽？”

“你是少爺好不好。”

“不好，我和你是一樣的。我爹娘也把你當親兒子。”

“不一樣。”水淼頓了頓，最終開口把這些年騙吃騙喝的事兒說給了李從之聽。

水淼本是個棄兒，還未懂事的時候被水沝收留，跟着水沝在南街騙吃騙喝。也就混出點名堂。可是也許自己不配過好日子。跟了水沝幾年，一日和水沝出城辦事，回城的時候也不知道哪家大戶人家的馬車硬生生沖在官道上，水淼差點躲不掉，被水沝護了一把，也不知道是被什麽傷到了，水沝整個身上沒一塊好地兒，青的紫的，破皮的，出血的。

原本以為這事兒也跟以前一樣，過幾日，躺幾日就好了結果半個月過去了，哥倆那幾個錢全用光了也不抵用。水沝甚至都有些卧床不起。這事兒原來隔壁的大夫看在眼裏。

他那便宜哥哥最後按着隔壁大夫的說辭，想了這麽個辦法，把水淼送到了李府。原先準備拿那十兩銀子去看病，當夜水沝就把十兩銀子給了水淼，說是傍身用。再然後李夫人要把酬金十兩銀子送給水沝的時候，就再也找不到水沝了。

等到水淼隔了好幾日想起來去南街去找的時候，問了半圈，都說是以為他們兩是一起走的，因為當夜就沒有水沝的影子了。

水淼回去後，悶了幾天不開心。而後又被李老爺安排和李從之一起去上學堂，也就忘記了。就只是每年寒食節，聽着李老爺李夫人跟祖上說起李從之的生活事兒的時候，他會想起水沝，然後想起那年寒食節，他們那麽寒碜的吃了點幹包子。他本地想去偷墳上的吃食的，結果被水沝拉住了。說是老天爺看着呢。

也許這麽多年憋在心裏，這一次一股腦兒說出來以後水淼終于崩了。講到最後水沝把銀子給他後，不見了的時候，水淼突然低下頭，眼淚止都止不住。

李從之心跟着一抽一抽的。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說，這是個騙局，天定的騙局。一個人騙，兩個人騙，騙來的是他的水淼。他是真的信他自己命裏缺水。自從水淼跟他呆在一起，他幾乎都沒有生過病。爬樹沒摔過，水裏沒淹着過，就先去學堂念書考試，都覺得字都親切了。所以他從未懷疑這個命裏缺水，得有水淼這事兒。現在雖然水淼澄清了是個騙局，但是李從之反而更加确信他命裏必須有水淼，你看，這得多大的巧合，多大的騙局，才能如此順應天命般，把自己的心頭好送到眼前，這麽歲歲年年的呆在一起，一起長大。

要說李從之有一點後悔，那就是沒早兩年跌下來。這樣他可以更早的遇到水淼，水淼應該還能更早的過上好日子。他雙手扶起挂滿淚的水淼，兩個大拇指擦去水淼的淚。靠近水淼，親上了他想了好幾日的雙唇。水淼眼睛睜的越發的大，看着眼前放大好多倍的李從之。

李從之輕輕的松開水淼。說出了這幾日最想說的話“我怕是離不了你了”

“？？？”水淼就那麽睜大的眼睛發着呆。

“那日你去救人，後來被仆從拉上來。”李從之看着水淼，拇指依舊摩挲着水淼的小臉。“我喊不醒你，我當時怕極了。那口氣喘都喘不上來。”李從之慢慢道。

“後來你半夜發燒，說胡話，我都怕的要命，又生氣”李從之看了水淼一眼。還是覺得委屈要說出來。“你夢裏沒有我。一聲都沒有喊過我。”

“等你好了，我就做了一個夢。”李從之臉頰有些泛紅，“你是知道的。然後我想了想，整個事情就串起來了。”

水淼臉也跟着紅起來。

李從之繼續道“我确實是命裏缺水。我呀，缺不了你，水淼。”

水淼哪聽過這番話語，雖然也跟着李從之渾渾噩噩的聽戲，看話本。但是實實在在自己遭一回，也是稀裏糊塗。本來看上去比李從之從容大方，懂事的樣子一瞬間就被這兩句話擊碎，接了一句磕磕絆絆的“可，可我還小。”

李從之一聽，一把抱住水淼。“我知道，我這不等着你麽？我的淼兒慢慢長大，從之哥哥陪你一起長大。”

水淼窩在李從之的懷裏，輕輕的應了一聲“嗯”

“那你住回來。”李從之立馬順杆子爬。

“。。。”水淼低下頭，“不行。”

“為什麽？”

“你在，我不能好好睡覺”水淼想起那一晚上李從之的折騰。紅着臉拒絕掉。

“。。。”李從之還真是，想不明白有什麽不好睡的。但是他也不敢太強勢，水淼他是知道的。他再纏着水淼這事兒，他家淼兒翻臉可比翻書快。“那~你跟我去主鋪子查賬？”

“不去。”水淼繼續拒絕。

“為什麽”

“我不要白吃白喝。我要去做學徒。”如果說先前水淼只是想去做，現在和李從之通了心意，徹底是認定要做這件事情。李從之看着水淼堅定的眼神，突然有些想笑，那張暖糯糯的小臉，襯上極度真誠的眼神。李從之把水淼擁在懷裏，久久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