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李從之回來後,本來有一個接風洗塵的晚飯,因為李從之的身體原因,草草收場。

水淼和李從之安心的度過了兩年後的第一個夜晚。早上李從之先于水淼醒來。在李從之看來,這兩年,水淼長高了些,雖然仍然是小小的個子,但是多少有了些成年人的感覺。而自己,好像再也不是那個風流倜傥的小公子了,不過還是想要為水淼擋風遮雨,想要和水淼好好的過下去。李從之輕輕的用手指臨摹着日思夜想的臉龐。水淼睫毛顫動,往李從之懷中又靠近了一些。嘟囔着“也不好好休息,這麽早醒過來做什麽?”

“看你,我要把這兩年缺失的補起來。”

“日子長着呢。”

“嗯,日子長着呢。”

兩個人磨蹭了一會,這份溫存是他們期待已久的,雖然來得很晚,但是終于還是等到了。李從之還是适合卧床。水淼幫他洗漱完,李氏夫婦都進來看他。此刻的李從之,氣色雖然尚未恢複,但是被水淼貼心細致的梳洗過,人還是精神了不少。兩年前風流倜傥的樣子是消失了,多了很多滄桑感。心疼是真的心疼,但是看到李從之全須全尾的回來,李氏夫婦已經感覺是燒高香。今日甚至要祭祖,向祖先報平安。

大夫說李從之需要慢慢調理,所以李從之的飯菜被李氏全權包了下來,不假他人之手。這些年的颠沛流離,李氏早不是原先大門大戶的少奶奶,此刻失而複得的兒子回來。她甚至恍惚中有了當初生下孩子,看到那麽小小一只時的忐忑與緊張。李氏心裏想着自己的孩子,一定要把他養回來,于是自己親自下廚準備。

李老爺也不說什麽,他夫人怎麽想自然知道。原先李從之找貓逗狗的性格其實不就是李氏寵出來的麽,好在孩子自己争氣,并沒有“慈母多敗兒”,像是其他幾家除了些敗類。李從之甚至非常好,打仗前,甚至擔起了李氏生意。如今回來了,早晚還是可以擔起這份責任的。

水淼看到李氏夫婦都在。于是收拾一下,和李從之一起吃了早飯。便去了鋪子。

李氏的鋪子,是戰後開的比較早的。水淼那些日子,咬着牙,屏着氣,強撐着,無論如何,都把寥寥草草的生意重新扭轉了起來。別人只看到了水淼将李氏鋪子起死回生,誰都沒有看到水淼那些日子是如何讓鋪子起死回生的。

鋪子裏沒有東西的時候,水淼一個人甚至做起了貨郎,在往來的街市裏叫賣做生意,有了些錢銀,立刻就把生意往鋪子裏引,和以往的商戶聯絡上,發現原來的生意不是他現在做的起來的,于是把原來的鋪子做了百貨店,什麽都賣。開了整整兩年,才得了錢銀,收回了以前賣出去的兩家鋪子。雖然不再是當初的打人家,但是店鋪開的還是風風火火的。這其中的艱辛,他從未提起,好在李氏夫婦回來了,好在李從之回來了。一切艱辛都是值得的。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今日的水淼更是幹勁十足,一切回到正軌有什麽是解決不了的。

水淼安排店裏夥計張貼了東家有喜的紅紙,熱熱鬧鬧的賣起了東西,平日裏來采買的人發現,今日東家是真的有喜,問東家便宜些,就便宜些,比平日裏更好說話。臉紅撲撲的,說話聲音裏都帶着笑意。有好奇又熟悉東家的客人笑問東家這是有什麽大喜事。水淼開心的說道“家裏當兵的人回來了。”

客人接嘴道:“那是喜事,大喜事。這個算便宜些吧。”

水淼一看,這是他從附近村裏收過來的鹹肉,這個時節是鹹肉菜飯的時候,雖然有些人家會自己做,但是有些大戶喜歡吃,到了這個時節買的多。有些小戶不舍得錢銀浪費,不會自己做,這個時節也願意花點錢買了嘗嘗鮮。水淼算是踩着城裏人的喜好,把這個生意經弄得明明白白的。

水淼笑眯眯的說“好呀,嬸嬸常來,認識的,買整條鹹肉,抓一兩幹筍幹給您。這個筍幹是我特地去浙府去收的。泡發一下,炒雪裏紅可好吃那,和這邊的鮮筍味道有區別的,你試試看。”

“哎喲哎喲,東家是會做生意的,那就那一條。”嬸嬸開心。這位嬸嬸也是姑蘇城中做商戶的廚房買辦。平日裏一直喜歡問東家要東要西。水淼明白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采買。說是扣下點錢銀是不敢的,但是如果有點實物拿來增加點小菜,總是開心的。

“嬸嬸常來。”水淼親自把筍幹包好遞到嬸嬸手上。

“好好好,再會呀。”嬸嬸笑眯眯的離開了。

原來的産業現在有李老爺主持大局,水淼則是兩頭兼顧。但是原來的産業,新朝廷的收稅極重,李老爺說這怕是朝廷有想法,可能有要收歸朝廷的意思,水淼不是很懂這裏面的水,水淼雖然有生意經,但是李老爺畢竟呆過京城,很多事情看得明白,所以叮囑水淼也要好好經營現在的新産業,否則靠着老産業怕是很難好好打理一大家子。所以水淼現在花了更多的精力呆在這個鋪子裏,跟往來的客人打着交道,看着大家的喜好,不停的擴充着,希望能把生意做得更大。

到了晚上,回到了李府,卸下一日的生意人身份,安安靜靜的和李從之吃完晚飯。兩個人洗漱完,兩人依偎着靠在床頭。“跟我說說你的事呗。”水淼開口道。

“你端着這養生茶給我是想聽我講故事?”李從之挑了眉問道。

“嗯。”

“這仗其實沒打多久。。。”李從之緩緩說道。

常言道兵敗如山倒。李從之被當打頭陣兵的日子并沒有很久。過了河,新朝廷的軍隊長驅直入,南方舊朝廷幾乎沒有開打就舉了白旗。所以李從之除了日子苦,并沒有太多的危險。反而是仗打完了,他們這些被俘虜的舊朝廷士兵跟着軍隊班師回朝。這樣苦日子才真正的開始。因為北方的天氣實在是南方的李從之無法适應的。跟着他一起的,有些更加瘦弱的就直接死在了去的路上。到了最最北邊,他們要幫着修補城牆,他原以為是個無盡的歲月,沒有想到新皇登基,大赦天下,這裏面竟然也包含了他們這些舊朝廷的殘兵。只是那時候他已經生病,像是被用光了所有精氣神一樣。病倒後,怎麽也沒有辦法恢複。他,他都一度以為自己會死在那些個風雪交加的北地。

哪怕得知可以回去後,他仍然擔心自己無法真正回去,怕自己在半路上就死去。幸好幸好,他,終于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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