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事情如李從之所想般順利，過完年後，開張做起生意，李老爺抗下所有，在和官府交接掉所有的老的事務後，接下了所有雜貨鋪子的生意，也因為生意的突然變動，少了進項，少了客流，為此還辭去了兩個新招的夥計。不過承諾，如果後續有生意一定先找他們。水淼和李從之整理了一下行囊，連夥計也沒有帶就準備南下，準備去其他地方看看是否有新的出路。無論如何，日子總要過，生意總要做，坐吃山空，不是他們李家人的風格。
這一日出發，李氏夫婦總是有着“兒行千裏母擔憂”的心情在。李從之倒是坦蕩，對于他而言，身子骨已經完全養好了，他覺得自己反而需要一點鍛煉才能更好的恢複健康；水淼心裏裝了太多關于生意上的事情，憂心忡忡的想着好多關于南下的安排與生意經。兩個人并未選擇坐馬車，而是選擇跟着一個叫徐晨的熟悉貨郎一起南下。世間多有可憐人，這個貨郎就是這其中的一個可憐人，不過他是一個有想法的可憐貨郎，平日裏和水淼的雜貨鋪子常有往來，也算是因緣際會，在那個兩年裏，徐晨和水淼竟然也是彼此鼓勵對方的。貨郎一家早已在戰火中妻離子散。當初南下逃難，和自己的妻子走散了，兒子和李從之一樣被俘虜，只是在特赦的名單中并沒有他的名字。但是對于他而言，他總覺得妻子也好，兒子也好，也許就在南方某個村子裏等他，只要他努力找總會回到身邊的。但是這麽漫無目的的找人總是耗費銀錢，所以他不得不選擇這種貨郎的方式，一邊走街串巷賺錢，一邊花錢尋找妻兒。
水淼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遠比現在更落魄，如今的徐晨，有着貨郎的爽朗，能說會道，天南海北各種都可以說起來，更是好幾個南方方言能說會道。只是偶爾才會不經意流露出有些許落寞神情，也只有那淡淡的神情，才能夠感受到他內心的幾分苦楚。這次徐晨有了水淼和李從之的加入，準備往更南邊的地方走走看看。也許會有意外之喜。
水淼和李從之也想着深入南下，富貴險中求，不是真的去殺人放火，但是比一般人去到更遠的地方也就意味着有機會獲得更多的機會，因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願意去那麽遠的地方淘貨的。
剛出姑蘇城往南的路上還算順利，一直過了原先水淼和李從之當初幫助新朝廷趕工的那座橋後，路上開始有些颠簸泥濘。徐晨介紹說，過了橋這邊，基本就不說官話了，慢慢開始靠海了，這邊的吃的會以海産居多，很多生活上的習慣，和吃的方面都和他們那邊不一樣。水淼聽的很認真，生意其實無非是你來我往，不一定是從南邊把東西帶回蘇城賣，也可以是蘇城的東西帶到南邊來賣，左右人辛苦些，有錢賺就行。
新朝廷剛剛平穩度過一年後，稅收就恢複了。舊産業因為實在是和原朝廷有着千絲萬縷的緣故，總不能到新朝廷來抄你家再交出去，李老爺很有眼見的半賣半送的交給了新朝廷，也幸好交出去了，才免于朝廷所謂的協助朝廷建設北地。不過是找個由頭把一些朝廷的眼中釘肉中刺充軍罷了。水淼無數次慶幸，他們這一大家子還算是幸運中的幸運，剛過完年，舊交黃老爺就因為手握紡織秘技，官府跑來說是朝廷欣賞，安排一家子去了北地。去就去，誰見過是整個府都被搬空的那種嘛。分明是不可告人，哎。水淼想來又覺得可惜。
李從之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握緊水淼的手，報以微笑。李從之知道，亂世已過，但是現在離太平盛世還遠。一大家子交出去那麽一大盤生意。無論如何，活着的人得有飯吃。
晚上，找了一家願意收留的農家，給了些銅板便住下了。徐晨比水淼和李從之大了不少，躺下休息立馬就能睡死過去，并且鼾聲如打雷。李從之捏了捏水淼的手，兩個人會心一笑，像往日一樣，依偎在一起。李從之看着水淼的手，用大拇指和食指一根根的輕輕的捏着。水淼的耳朵紅紅的，以往，李從之總是在水淼累透了才會這樣，手指一根根的摩挲着。現在這樣，暗示的意味太過明顯。可是一路上趕路，确實兩個人鮮有親近。李從之看到水淼泛紅的耳朵和脖子，笑了起來。真的是無論什麽時候，都是一樣可愛。
李從之悄悄湊到水淼耳邊說道“我想。”
“可是。”水淼回頭一副很難辦的樣子，看了看不遠處的徐晨。
“我們小聲點？”
“不好吧。”水淼即将被說服，不好吧是他以往每次投降前的口頭禪。
“騙你的。連日趕路，你一定累了。”李從之吻了吻水淼發紅的耳朵。
“要不？去外面。”
“啧啧，小朋友學壞了。”李從之又把水淼往自己身上攬。“不了，來日方長啊。”
李從之就這樣和水淼兩人相依偎的睡着了。第二日徐晨先醒過來，看着兩人，輕輕的關上門出去洗漱了。
等到水淼和李從之醒後忙完跟着徐晨準備出發的時候，水淼終于有些不好意思的對着徐晨說道“徐大哥，其實我和李從之是。”
“我知道。”徐晨說道“這世道，自己覺得合适就成，你管其他人呢。”
李從之今早醒來看到自己和水淼的睡姿就知道他倆怕是暴露了，水淼難得驚慌。猶豫是否要告訴徐晨。剛才憋不住，水淼終于開口了，好在徐晨并不介意。李從之看着徐晨一臉坦蕩，抱拳表示感謝，也是和水淼打心裏覺得徐晨這個人值得一交。三人說開了，倒是沒有什麽了。接下來的路就沒有那麽好走了，有些地方甚至沒有住宿，有這麽一個值得一交的同路人，李從之終于放心不少，路上也就正大光明的牽起了水淼的手，不再擔心被徐晨看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