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喜宴殺人
喜宴殺人
葉菀夏生平第一次穿上嫁衣,是為了整個都城最尊貴的男人。
鳳冠霞帔,雙眸似水,卻帶着淡淡的冰冷,好若看透一切的悲涼。
父親葉厲同坐在身側,一臉慈祥的望着葉菀夏,緊緊捂住葉菀夏手心。
瞥見父親眼中滿是不舍,葉菀夏晶瑩的淚珠從兩頰落下。
因為女兒小時候就沒了母親,葉父平日裏是百般心疼妻子留下的這個獨女,“多大的姑娘了,還哭的像個小孩,都嫁人了,像什麽樣子。”
葉父為女兒輕輕擦去眼角的淚水,自己卻沒忍住哭了起來,“以後和晏雲洲好好的!老爸雖然不知道你怎的突然要嫁給晏氏那小子,那小子不是好相與的,不過老爸尊重你的選擇。怎麽說着說着老爸還哭了,今日來的都是都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老爸得要做好表率。”
葉菀夏沒有說話,壓制住內心的傷心與不願,抹去眼淚,複而舉起手中的喜扇,掩住面容。
各界頂流如約而至,翹首踮足,簇擁觀望着這場盛大的中式婚禮,都說晏家祖上便在這裏發家,如今留下的除了數不盡的財富,最為顯赫的便是這座傳說歷經幾百年風霜的祖宅。平日裏晏雲洲住的那套江津城CBD商圈的中式園林豪宅大家都難以有機會踏足做客,若不是此次婚宴,晏雲洲竟相邀到這幾百年還屹立的祖宅,衆人怕是此生都沒機會一飽眼福。
王少一臉堆笑,谄媚的恭維着晏雲,“晏總,真不愧是咱們A國數一數二的大家族,這晏宅是相當的氣派輝煌!就連我家那個平日裏最讓我驕傲的幾百畝莊園都夠不上半分!”
晏雲洲是不愛理會王少這樣的狗腿子,冷臉笑了一聲,并未開口。
王少知道自己是熱臉貼冷屁股也還樂呵,他不會放過任何巴結晏雲洲的機會,要是能和晏氏集團合作一個項目就能賺得盆滿缽滿,“是是是,我們王氏的小家族肯定入不了晏總的眼。誰都知道,您是這整個江津城赫赫有名的商界鬼才。幼年失孤,也還能在金董事的帶領下,創造了洲際科技這樣新型平臺,我們都仰仗着您的鼻息。”
聽到金董事三個字,晏雲洲的臉色變得微妙起來,語氣譏諷道,“帶領?我晏家是要姓金了!”
十三年前的飛機事故,只留下了一個岌岌可危的晏氏集團,還小的晏雲洲靠着敏銳的嗅覺生生拼出一條路,才阻止了金董事對其的蠶食。
王少意識到了不妙,不敢說話。
大宅外,豪華的敞篷跑車緩緩停下,葉菀夏走向紅毯,身着A國頂尖設計師 Eric Quinn所設計的嫁衣,流光溢彩,奪人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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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菀夏是文玩世家出身,見識不淺,卻也從未見過如此華麗璀璨的婚服,上百簇夜孔雀羽毛色澤鮮豔無比,鳳冠上大大小小一百零八顆東海明珠閃爍着耀眼的光芒,恰如萬道虹光育蚌珍之境,葉菀夏的五官更顯嬌俏美麗。
看着葉菀夏向自己緩緩走來,從來不茍言笑的晏雲洲,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微笑,“葉菀夏,過了今日,你将只屬于我晏雲洲。”
一旁的王少聽到這話立馬應和,“恭喜晏總,嫂子真美啊。第一面見到您,就知道世界上沒有您得不到的東西,這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将是晏總的囊中之物!”
晏雲洲給了王少一個肯定的眼神,“就她一個足矣。”一米九的身子更加筆挺,朱紅色的喜服,白皙的皮膚,邪魅的五官,無比精美與尊貴。
衆人無比豔羨這一對璧人,名利場上不乏愛美的女人,對葉菀夏簡直嫉妒的發狂。
晏雲洲牽過葉菀夏的手,走向宅院正廳,喜不自勝的他身姿挺拔,迎娶心愛之人大概是他此生最為高興的時候。
然而葉菀夏卻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嘴角的笑容僵硬在臉上,眼底的悲涼藏在紅扇後,心事重重。
晏雲洲靠近葉菀夏的耳邊,“高興點,不然…你知道的。”
他知道她恨他,不過對于她眼底的悲傷他一向選擇視而不見,未來的她都掌握在自己手上。
低沉的聲音讓葉菀夏一身激靈,她極力壓制住內心深處的怒火,搖晃的珠翠閃爍,精美的妝容掩蓋住她的神色。
葉菀夏未等旁人察覺,微嘆口氣,一擡眸,正對上晏雲洲的注視。
神仙的面容,眼裏全是深情,葉菀夏卻難為所動,幾分嫌惡後彎下腰身,雙眸緊閉。
她從未想到自己的婚姻竟是選擇了這樣一個人,日夜的相處對她來說,宛若水深火熱,她提醒自己一定不要忘記和他的深仇,找出實據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瓜瓞綿綿,載明鴛譜……”
致辭完畢,二人舉起紅線纏繞的葫蘆,相敬如賓,正欲飲下之時一陣妖風襲來。
滿堂挂着的彩色绫羅綢緞吹的四散,忽然門口一道男人的身影長然而立。
是她的白月光!是她悠長人生和白首深情的曾經。
“我要結婚了,我從來不愛你!”字字珠玑,心頭仿佛彎刀切割般疼痛。
葉菀夏不知他怎麽會來,自己都将一切和他說清,他沒有道理再來!
男人一襲休閑裝扮,風塵仆仆趕來的他,快步走向晏雲洲。
一場沒有銷煙的戰争拉開帷幕。
“賀淮川,你怎麽敢來!”
“我如何不能。”
“她如今是我的。”
“她不屬于你,她只屬于她自己。”
電光火石間,沒等晏雲洲反應,賀淮川趁機拉住葉菀夏離開,落下的半截葫蘆和團扇重重砸在了晏雲洲的腳上,昂貴的鞋面上沾染了污漬。
被支去外圍的保镖匆忙趕來,現場亂作一團,晏雲洲陰鸷冷漠的看向二人的背影。
“這下有好戲看了。”李總往金董事耳邊谄媚道。
金董事神情淡然自若,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微笑,這其中還少不了他的手筆。
一紅一白的身影穿梭,二人慌忙跑了許久才逃出大宅外,竟跑到了一處死路。
晏氏祖宅依水而建,江津河畔裏是渾濁湍急的江水,賀淮川停在崖邊。
葉菀夏松開被緊握的手,“賀淮川,你是傻子嗎,我早就和你說的清楚明白,為什麽還要來”
男人微微一笑,“葉菀夏,可你還是跟着我出來了,你不要再犯傻了。”
賀淮川環顧四周似是在等待什麽。
葉菀夏的确貪戀他手中的溫度,“你這個大傻瓜!我們已成定局,今生餘下我只可能愛晏雲洲了。”
賀淮川不顧一切吻上了葉菀夏,薄唇上帶着寒冷的觸感,二人都冷靜了下來。
賀淮川緩緩松開她,“噓,葉菀夏,你一向不善說謊,我想救你,你知道嗎?”
話音落罷一衆黑衣保镖圍了上來。
晏雲洲從黑衣人群身後穿出,“笑話,我晏雲洲的妻子何須他人來救!”
他一擡手,準備下令動手。
“不許傷害他!”葉菀夏攔在中間。
晏雲洲高傲的整理着衣袖,“我不喜歡你說這種話,你最好想清楚,現在是在我們的婚禮上,當着我的面保護別的男人?”
“晏雲洲,她為什麽突然要和你結婚,別以為我不知道,我敢說你敢聽嗎?”
賀淮川話音剛落,葉菀夏瞪大了雙眼,“你都知道了”。
這句話也讓晏雲洲眉頭一皺,未免出別的亂子,他支開手下的人,“去讓那些人安分點!”
“晏雲洲,別亂來!”葉菀夏的呵斥聲中帶着幾分害怕。
晏雲洲的臉色淩厲,他推開葉菀夏,步步逼近賀淮川,從腰後掏出一把野戰軍用式的短柄手槍,槍口直指賀淮川額頭。
“人不笨,能這麽快知道真相,不過太晚了,她現在已經嫁給我了。”
冷銳的槍管切面閃着寒氣,一聲尖銳的槍響劃過天際,賀淮川的大腿頓時鮮血淋漓。
受傷倒地的賀淮川強忍着痛意,葉菀夏驚呼,一把奪過槍口,毫不猶豫跪在晏雲洲腿下,“啊啊啊,不要啊,求求你,不要再傷害他了!”
“他不會對我如何,你躲遠些,我與他的恩怨我們會解決!”賀淮川作勢就要将葉菀夏推開,然而這根本不能讓葉菀夏放心,她不敢放手也不能放手!
葉菀夏死死抱住晏雲洲的腿,不讓他靠近賀淮川半分,聲嘶力竭,“晏雲洲,不要啊,我求你!只要你不傷害他,我嫁給你!我這輩子都願意聽你的!”
這句話就像刀子一樣刺進晏雲洲的心口,是的,她的确心有所屬,看着二人這情深漸篤的恩愛模樣,晏雲洲恨意湧上心頭。
他的手難以自控的攀上她的脖子,力道不淺,三人連連後退幾步,差點沒掉下去。
賀淮川奮力拖着雙腿,掙脫晏雲洲對葉菀夏的束縛,然後又一把推開了咳嗽不止的葉菀夏。
拉扯間賀淮川的餘光往二人身後看了一眼。
他正準備俯身查看葉菀夏的情況,晏雲洲卻一把推開他,就是這一推,賀淮川顧不及腳底打滑,徑直向懸崖下倒去,身體的沉重感讓他劃破一道道迷霧,直至意識模糊……
葉菀夏大驚失色,不顧一切就要上前,卻被晏雲洲死死拉住。就差一點!觸碰到手心的那一刻,賀淮川消失在了視野!
“賀淮川!淮川!不要!不要啊!”葉菀夏嘶吼着掙開束縛。
跪在崖邊的她已經找不到賀淮川的身影,瞬間讓她陷入一種深深的恐懼,眼淚無法控制的直流,悲痛的像失去了整個世界。
江面突然泛起的一片水花漸漸平複……
晏雲洲早有殺心,賀淮川這一死倒合他心意,“真相?我看死人怎麽開口!”
他攀上葉菀夏的歪斜的鳳冠,試圖幫她整理一二。
嘴角一如既往輕蔑的勾起,附身在她背後低語到,“葉菀夏,事已成定局,你給我記住,我才是你的合法丈夫!”
哀莫大于心死,葉菀夏顫抖着雙手,“沒有他,我絕不會與你在一起,我要你去死。”
她站起身就要去搶奪晏雲洲手中的槍,葉菀夏用盡全力向他壓去,可還是被晏雲洲推開,強壯的個子又精通各類運動的他,力道自是優于常人。
“葉菀夏,謀殺親夫的罪名不小,帶回去,好好反省。”
“你還敢提罪名二字!”葉菀夏嗤之以鼻。
晏雲洲轉身,看到衆人都站在遠處不敢動,饒是見慣名利場污穢的各界大家,親眼目睹殺人,也是訝異非常。
方才趁着幾人對峙,席間的金董事便假借晏雲洲的邀請,将衆人引到了懸崖邊,同時還将事先安排好的警察叫來了。
晏雲洲反應過來,毫不猶豫扣響扳機,槍聲再次劃過天空。
“有衆人為證,賀淮川奪我之妻,奈何我妻不願,賀淮川自覺悔意,跳江殉情于此,大家說是或不是!”
一聲令下,保镖應聲正準備圍上。
然而金董事帶來的警察早已把控好現場,人證物證一應俱全,幾名黑衣大漢被攔不能上前。晏雲洲有些慌了神,臉色忽變蒼白,目睹一切的警察自然不會聽他的狡辯,直接帶着晏雲洲葉菀夏二人上了警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