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雙耳失聰
雙耳失聰
灰蒙蒙的雲遮擋了太陽的光芒,天空愈發不夠清晰。
昏暗狹窄的公共廁所內,葉莞夏跪在坑位旁,四面是牆,微弱的光投進來,泥灰色的牆上布滿斑駁污漬的血跡,葉莞夏的衣褲被扯的破碎,潮濕的衣物上沾滿了污穢之物。
除了那張蒼白的臉蛋與脖頸,葉莞夏身上已經很難找出一塊好地。
嬌滴滴的她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葉菀夏蜷縮在冰冷的角落,把自己抱的更緊了。
她不明白,她已經頂罪了,也不會有人在意她的申辯,晏雲洲他究竟還想做什麽。
是要将她最後一分意志徹底消滅嗎?
入獄這些日子,葉莞夏出現過大大小小的意外,反抗、教育、換房,只要走不出這所監獄,葉莞夏就永遠也無法逃離暴力,很明顯,她被針對了。
真的很累了,葉菀夏懂了,只要晏雲洲認為自己有罪,她就有罪,且死有餘辜,如今這一切,想必都是手眼通天的晏雲洲指使。
她知道,只要不說愛他,晏雲洲不知幾時才能停止發瘋,今後的日子,還有無數個“針對”在等着她。
睡夢中的葉菀夏被人大力拽起,一如往常的拽到一處,她仿佛已經習慣了對方這樣的手法,任由別人這般拖去。
幾人圍繞着葉莞夏居高臨下,她們想不明白,剛開始這個女人還有點有趣,還有點折磨的意味。可到了後面無論怎麽折磨這個女人,她仿若死了一般,從不開口求饒。
要不是早有吩咐不能推脫,漫無止境的羞辱,暗無天日的折磨,這樣的硬骨頭不由得讓她們佩服。
“葉莞夏,賤人,不是愛勾引男人嗎?這副模樣你說你男人見了還會喜歡嗎?哈哈哈。”一陣嘲笑聲從葉莞夏頭頂傳來。
勒緊的繩索盤踞在她早已傷痕累累的脖頸,壯碩的女人們幾巴掌毫無分寸的落下,立馬牢房中又恢複片刻的安靜。
“老大,這娘們就跟個啞巴一樣,幾個月來,連個求饒都不會說,怕不是腦袋傻了吧。”被一把抓起頭發的葉莞夏疼的表情都變得扭曲,下意識就用雙手護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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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還有反應啊。”
“我這兒還有更好的玩意兒。” 站的筆直的女人彎下腰,然後從隐秘的口袋掏出一根大約14厘米的鋼針。
輕飄飄的一根針在葉莞夏眼中仿佛很重很重,女人得意忘形,看着葉莞夏發紅的雙眼帶着恨意望着自己,女人緊緊攥着手中的握着的針,就往葉莞夏的臉上去。
“這會不會做的過了吧!”有人及時出言制止,這讓葉莞夏緩了一口氣,女人意猶未盡,突然一雙靈巧的耳朵映入她的眼簾,女人玩味的看着它。
“既然聽不懂人話,那這雙耳朵不要也罷!”
話音剛落,葉莞夏感覺頭疼的被一把鋒利的刀子割裂,她想大喊一聲,但喉嚨嘶啞只能無力的□□,疼痛讓她幾乎無法忍受。
她緊閉雙眼,試圖逃避這種痛苦,但仍然無法擺脫。鋼針從她的耳洞穿出,又直接望另一邊去,看着銀白的細柱上挂着整齊的血紅從眼前劃過,葉莞夏慌了,痛,她快痛死了。
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站立不起的雙腿不停地打着哆嗦。
“我求你,可以嗎?”
“沒用了。”女人已經上瘾了,她今天不會放過她,上頭還等着交代呢,真是個美差,弄個女人還能提前出去。
血和眼淚交彙着流淌在葉菀夏的臉上,她恨,她恨極了!
“晏雲洲!晏雲洲!晏雲洲!!”
“老大,她在喊誰?”
“定是她勾引的男人。”
尖銳的疼痛,從頭頂蔓延到四肢百骸,直搗葉菀夏心髒。
然而在餐桌上吃着精致午餐的晏雲洲打了好幾個噴嚏,一旁的生意夥伴看到後只是調侃怕不是有什麽人在想他。
不過這繁華的都市內想晏雲洲的人可太多了,一行人的笑聲回蕩在包廂內。
葉菀夏只知道這一切皆是因為晏雲洲,一紙婚書,夫妻之實,定罪入獄,什麽都給他了,還要使這番下作手段。陰險小人,殺人償命!
這段時日來的折磨與侮辱,她不能畏懼,看着牆上的劃痕和塗鴉,盡管身體千瘡百孔,布滿傷痕,她的眼神中卻閃爍着不屈的光芒,她不會讓那個站在金字塔尖的男人如意,自己不會被他擊垮。
葉菀夏想将他千刀萬剮,再也不給他欺負自己的機會,可這怎麽可能,自己的力量不過是螳臂擋車,撐死不過頭點地,假意讨好上演一出荊軻刺秦的戲碼最後也會是悲劇收場。
心中摯愛已然不再,至少可以拼盡全力先從那一紙婚約中解脫。
天空中下起了霧蒙蒙的雨,枝葉翠綠的樹,生機勃勃的草,仿佛洗了一個澡一般青蔥模樣,透露着活力與希望,很容易讓人萌生多彩的夢。
幾年過去,葉菀夏早已出獄,和晏雲洲開心的生活着,四歲的孩子在家中亂跑,他們一起做着精致的便當,一家人準備出門度過一個愉快的周末。
小憩完的晏雲洲睜開了雙眼,庭外陽光正暖,醒來的他回憶着夢中點滴的美好。
心想幾個月的封閉生活足以讓葉菀夏知道是時候做出更好的選擇了,只要她說一聲願意跟着自己,首屈一指的財富和地位都能與她共享,前塵種種,自己都可以不計較。
甚至只要她說一句願意,他會毫不猶豫的救她出來,現在的晏雲洲不會被任何人桎梏。
這幾天他有些想她,不知道她是否也會時常回憶起與自己那段為數不多的二人時光。
此刻身處水深火熱的葉菀夏确實忘不了他,恨不得把他抓過來啃食!
藏在黑暗中的惡魔,污穢的讓她生厭,神啊,是否可以聽到她的內心,指引着她撕開他虛假的面具。
這天,葉菀夏被帶進了接見室。
昏暗的監獄會見室內,光線從高高的窗戶射入,形成一道道斑駁的光影,栅欄下厚厚的玻璃密不透氣。
葉菀夏坐在鐵栅欄的另一側,雖然這段時間她們因為事情鬧大了有所收斂,傷痕也都恢複的七七八八。
但之前長期被折磨的她視線早已變得模糊不堪,加之聽不見周圍任何事物的她仿佛與這個世界隔離了一般。
她全程低着頭。
“葉菀夏,這些日子過得如何?” 頭上一道凜冽而又渾厚的男性身影打破了她沉重的呼吸。
她擡起頭,是晏雲洲!那個無比憎惡的男人!
葉菀夏急切站起身,極力的敲打着那層厚厚的玻璃牆,猛烈的敲打聲讓晏雲洲心中大驚,沒反應過來就被吓得後退的兩步。
警官連忙阻止了葉菀夏的行徑,被按在椅子上的葉菀夏臉上充斥着不服氣,趁着間隙幾度掙紮起身。
奈何肩上的力道實在過大,被壓得死死的葉菀夏不忿的喘着粗氣,另一方面狠狠的盯住晏雲洲。
看着後槽牙都要咬碎了的葉菀夏,晏雲洲故作溫柔的模樣不得不收斂,麻利坐下的他換上一副桀骜不馴的模樣,沒有焦距的雙眼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情緒。
葉菀夏趕在他開口之前迅速說出她日夜都想說的話。
“離婚,我要離婚!”
聲音雖然微弱,但卻清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晏雲洲一雙炯亮且幽深如潭的黑眸越發透漏着寒意。
“葉菀夏,你再說一次。”
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麽的葉菀夏又重申了一遍,“我要離婚!”
獄警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在這個地方會聽到這樣的要求,加之提出離婚的對象還是整個江津最有威勢的男子。
獄警不禁感嘆葉菀夏的不識好歹,自己什麽處境還敢說這樣的大話,無奈又好笑地嘆了口氣,不知道接下來的故事會是多麽豐富精彩。
“離婚不可能,全天下所有好東西都該屬于我,包括你在內。”晏雲洲惱怒極了,怎麽都沒有預料到會聽到這番話,眼神逐漸冰冷。
葉菀夏看着晏雲洲拍案而起,不用猜都知道他在說什麽,她緊閉雙眼,似乎在感受着這決定帶給她的解脫。
她知道,這個決定可能會讓她在監獄的日子更艱難,但她更不願意在未來的日子裏,繼續承受着被脅迫得來的腌臜婚姻。
“我會向上打報告,然後提交資料,這婚我一定要離,我再重申一遍,沒有了他我死也不會嫁給你!”
“女人,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再提。”
“葉菀夏你要敢離婚,不怕我給你的故事再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猶豫一會兒,威脅的話語還是在晏雲洲的心頭被壓下。
“他已經不在了,婚約我說作罷!”從前葉菀夏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總是帶着清澈,然而如今只是淡淡的望着人,便能感受一種說不出來的滄桑與悲哀。
對面強硬的态度讓晏雲洲感受到極端的冒犯,強壓心底的怒火,向葉菀夏說出心裏對彼此都最好的方法。
“我喜歡你,愛你就是不放過你,說吧,人身自由、財富權力我現在統統都可以為你實現,我足夠滿足你了吧?”
然而葉菀夏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接待室。
“為什麽,都到了這個地步,還不低頭,你在倔什麽!我才是你最好的選擇,之前是,現在更是!”晏雲洲質問對方。
“葉菀夏,你給我回來,你聽到沒有!葉菀夏你給我站住!”
晏雲洲呼喊着遠去的背影,可葉菀夏沒有轉身,哪怕一次停頓猶豫都沒有,他不知道的是葉菀夏真的沒有聽到,再也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