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捅他幾刀

捅他幾刀

“葉菀夏,簽了字,後天就可以出去了。”警長平淡的說道。

良久,葉莞夏坐在座位上,靜靜的盯着平整的白紙。

如若能重獲自由,她定要叫他血債血償。

葉菀夏輕輕撫摸着手中冰冷簽字筆,仿若一把鋒利的刀,刀身在燈光下閃着寒光,誓要插進晏雲洲的心髒。

葉莞夏落定心思,麻利地簽了字。

沉悶而期待的一天終将迎來尾聲,被警官帶領着的葉莞夏走到了那最後一道門。

圍牆的另一頭是自由的呼吸和自在的心跳,那平淡而熟悉的一切,是葉莞夏曾經半夜無數次的思念。

恍惚之間,她覺得自己的父親就站在那頭,懷中還抱着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身後賀淮川還捧着白色花朵正張開雙臂等着自己的一個擁抱,笑的是那樣溫暖……

可是這一切都不可能,就在這短短的一年之內,他們都消失了。

鐵門緩緩推開的那一刻,葉菀夏來不及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門口男人高大的身影陡然投在葉莞夏身上,狹長的将她完全的覆蓋。

“你可以出去了。”身邊警長對自己做了一個手勢,示意葉菀夏離開。

葉莞夏看着晏雲洲,沉默又鄙夷,“果然是他。”

她的眼角布滿斑駁的淚痕,經常充血的雙眼混濁不堪,沒了之前的光,非人的生活讓這具殘破的身軀顯得支離破碎,仿佛風一吹就散了。

簡單的衣服,破舊的背包,随風翩飛的裙角,無不透出她的脆弱與無助。

“葉莞夏,恭喜你,重獲自由。” 看着落寞的孤影,晏雲洲走近,心疼的拉起葉菀夏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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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雲洲,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既然我出來了,我一定讓你付出代價。”

此刻的葉莞夏雖然沒有抽開對方的雙手,但內心的厭惡讓她恨不得現在就讓面前的男人死在腳下。

“還在記着那些事兒,無妨,能夠深深刻在你腦海裏,想忘也忘不掉,也是我的榮幸。”晏雲洲有些得意的覆上葉莞夏的頭,随即又輕輕的愛撫着。

這一次,他是真的想她好好的,與她和解。

“別碰我,你不配!”

“你!”被一把推開的晏雲洲有些愣,這女人是真的不想活了嗎?

“你不知道是誰把你救出來的嗎?”

可轉念又想,自己也不必與她争執,她現在只有自己了,家裏的産業也被自己盡數吞沒,和這樣孤苦伶仃的女人計較難免失了風度。

晏雲洲紳士的理理衣擺,随即做出一個請的姿态。

葉莞夏有些疑惑,‘怎麽不繼續發火?怎麽許久沒見倒變了些性子?’她垂下頭不再多想,最終跟着保镖上了車。

車上的氛圍詭異的可怕,安靜的空間內仿佛又閃爍着電光火石。

葉莞夏直直的看着晏雲洲,‘究竟他的弱點是什麽,自己又該如何懲罰他,是選擇全身而退還是玉石俱焚。’

心裏的想法被晏雲洲打斷。

“看什麽,許久不見,突然愛上我?”看到晏雲洲輕蔑地眼神,帶着戲谑和高傲,嘴角勾起自然的弧度,要是普通女孩兒,面對這樣的尤物早已忍不住驚呼。

但面前的是葉莞夏,還是視他為仇敵的葉莞夏,面對晏雲洲的撩撥,葉莞夏雖然聽不見他在說什麽,但這樣的面目已經讓她一股惡心泛上心頭。

“別惡心人!”

又是刺他的話語,晏雲洲不愉快的捏緊拳頭。

‘忍!這樣的葉莞夏仿佛更獨特了,她早晚會接受我的好,心甘情願的做我的妻子。’

夜色闌珊,躺在床上的葉莞夏等待着更寂靜的時候到來。

夜晚的潮氣在空中慢慢的浸潤,哀怨的聲音糾纏着風,擴散處感傷的氛圍,這一晚寂靜的可怕,黑暗即将吞噬一切。

葉莞夏從樓梯摸索這下來,溜進廚房的她順利找到了一把稱手的刀,然後慢慢走向晏雲洲的房間。

門把輕輕轉動,葉莞夏趴在門口,以極其貼近地面的狀态匍匐前進。正在熟睡的晏雲洲無法聽到這微小的動靜,當刀刃離他的心口只有10公分的時候,葉莞夏依然是毫不猶豫。

她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狠厲,“晏雲洲,你去死吧!”

劇烈的疼痛喚醒晏雲洲,讓他蜷縮在一起,充血的雙眼在模糊中時而清晰,晏雲洲看清來人身影,頭皮發麻,眼前的要殺自己的人竟然是葉莞夏。

“是你,葉菀夏,你在幹什麽!”

晏雲洲一把奪過葉莞夏手中的刀,鮮血不斷從二人的指縫中溢出,晏雲洲心口大片的睡衣被染成黑紅色。

葉莞夏不敢放手也不會放手,她要為他們複仇,二人争執着不相上下,晏雲洲背脊陣陣冒着涼氣,斷線的血色琥珀沿着傷口,嘀嗒,嘩啦,落在床單化作一片鮮豔的血色花朵。

血流是暖的,心卻是冷的,她當真恨我到如此地步,不惜栖身自己的後半生。

心口的撕裂感随着刀刃漸深的插入越來越甚,已經到了晏雲洲難以忍受的地步,求生的本能讓晏雲洲拼盡全力,他奮力掙脫,血紅色的刀子啪唧落在地毯上。

看着飛出的刀子葉莞夏慌了神,她這幾年非人的生活讓她身體虛弱不堪。

“如今使出全力連殺一個人都辦不到,真是可笑。”想到這裏,葉莞夏立即作勢要掐晏雲洲的脖子。

還沒緩過神來的晏雲洲見過來的雙手,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一把拉過那雙纖弱的雙手,一個背手旋轉就将柔弱的葉莞夏攬在懷中,控制住她的同時從身後緊緊抱住她。

“殺了我你就什麽都沒了,真的不想活了嗎?”

“放開我,放開我!”無論葉莞夏怎麽掙紮,都無法逃脫這被死死鎖住的困境。

內心煎熬到極致的她,眼眶忽然模糊,眼淚掙紮這湧出了眼眶,止不住的哽咽和喘氣,淚珠也不斷往下湧。

掙紮中晏雲洲看見葉莞夏手臂上斑駁的污痕,他上下打量着,睡衣下裸露着的皮膚幾乎沒有一塊好地,震驚的雙眼死死的盯着她的傷痕。

“這段日子她經歷了什麽?”晏雲洲質問道。

葉莞夏聽不見身後傳來的聲音,但她忽然眼前一亮,仿佛又看見了自己的日思夜想的身影,熟悉的聲音回蕩在耳畔。

--“莞夏,我希望你一定好好活下去,尋找屬于你的幸福。”

--“小夏,爸爸雖然不在了,但會一直陪在你左右,不要幹傻事,孩子,好好的生活。”

--“媽媽,我已經去了一個很好的地方,我很開心,你也要永遠都開心喔。”

話語不斷糾纏和交織在一起,熱烈而又真摯。

“是你們嗎?我好想你們,不要離開我,不要啊!”葉莞夏最後的一絲堅強被擊破,那一刻,她哭的像一個孩子,眼淚橫流,肝腸寸斷,随即昏倒在晏雲洲的懷中。

瞧着雙眼緊閉的葉莞夏,眉頭解不開的緊縮,滿臉沾滿淚珠,晏雲洲心口止不住的疼。

許是傷口是撕扯,更是他心中被刺破的防線,泛濫的情緒在他心口翻騰,晏雲洲緊緊的抱住懷中昏倒的女人,“這一次我錯了,真的錯了,別在怪我了,好不好?”

醫院內,晏雲洲扔過葉莞夏的檢查報告,胸口的傷扯得他連連咳嗽,晏雲洲握緊心口,質問醫生。

“這份報告是什麽意思,她明明一個正常人,你們卻說她沒有聽力,跟我開什麽玩笑!”

“晏總,葉小姐的耳膜已經破損,之後也沒有進行很好的治療,嚴重感染,确實已經聽不見任何東西,以目前的醫療水平是無法短時間內醫治好的,需要配合一段時間的抗生素來進行治療,這只可能有一半的治愈機會,實在不行可以康複後考慮耳膜修補手術。

而且,葉小姐身體有被長期毆打折磨的痕跡,許是經常吃不上飯,身體素質每況愈下,治療的節奏葉小姐也很難跟上,需要好好靜養才是。” 面對發怒的晏雲洲,醫生內心發怵。

“長期毆打折磨!好啊,就是這麽照顧她的嗎?去查查,我要讓那些人知道,他們得罪的是什麽人!”晏雲洲捏緊了拳頭,狠狠砸向床面。

自從葉莞夏出來後,晏雲洲才知道一切。仿佛她從來就沒有在他掌握之中,晏雲洲太自以為是了,葉莞夏受到諸多傷害也不知,現在,她要什麽自己都會毫不猶豫的給。

“務必給我調養好她!”晏雲洲的話像命令一樣,醫生只得無奈的點點頭。

葉莞夏躺着病床上,望着窗外出神,看着樹梢上碧色的鳥兒叽叽喳喳的,它們呼喚着同伴,陽光下格外柔和可愛。葉莞夏放松下來,內心暫時從深淵中拉回現實,喃喃自語。

“仿佛,不是不能從頭來過,就像他們說的,要好好的活下去。”葉菀夏她想放下一切,就如這些鳥兒一樣,遠走高飛。

突然晏雲洲的身影出現,打破葉莞夏感受到的一絲美好,他拿出寫好的紙張遞到葉莞夏面前,淡黃的牛皮紙上,密密麻麻的字非常工整。

【葉莞夏,這一次是我對不住你,沒護好你,我已經讓人着手調查,我會讓傷害過你的他們,吸取到慘痛的教訓!你現在聽不見了,以後我做你的耳朵。】寫的是晏雲洲滿滿的歉意。

讀完這一段時葉莞夏并沒有感動,她有些釋然,“不必惺惺作态,晏雲洲,既然你的命我要不起,那便罷了。我想好好活下去,離婚吧。”

【為什麽?】晏雲洲錯愕,在紙張上又趕緊寫上自己的疑問。

“你是我命中的劫,我本想殺了你為所有人陪葬,而他們告訴我,更想我好好活下去,所以就讓一切被埋進塵土。我想離開這裏,離開你,從這個噩夢中醒來。”

字字铿锵,晏雲洲沒想到這一次他真的要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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