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消失了

她消失了

男子疼的哇哇直叫,手中的刀也掉落在地,“晏雲洲,是你!你這個沒心肝的男人,她那麽一個大美人愛你,你都不心動,就喜歡這個蠢貨,不對,現在應該說,是一個醜貨。”

男子的嘲諷讓晏雲洲氣惱極了,不顧傷痛他再次舉起手槍準備開槍,不料被男子先行一步察覺,直接一個拉扯就将葉菀夏拉在身前,為自己擋了一槍。

葉菀夏緩緩低頭,看着胸前的槍口,瞪大的眼睛很是不可思議,她緩緩擡起手,伸向賀淮川晏雲洲二人,像是要抓住什麽,可還沒等到那時,她便緩緩向後倒去。

“晏雲洲,你親手殺了他。”男子的聲音尖銳的像是要刺破晏雲洲的心髒。

葉菀夏還未來得及倒下,就被男子向後一推,掉入了崖中。

身旁的薔薇花為她凋零,激起的花瓣四濺,一襲紅衣,青絲如墨,随風飛舞,傾盡天下悲伧美感,卻看不透今生。

“沒關系,終究是我錯了,我無法接受世間離譜的規則,可面對權利的威壓,我的能力猶如蚍蜉撼樹,我永遠要被那樣一個自私的人壓一頭,無論如何他都會生活的比我好。能力跟不上靈魂匹配的我才是這個時代最應該淘汰的人!”

葉菀夏沒有任何掙紮,徑直落入水中,風兒哪知道偏愛她,帶不走她的悲傷,只會抓着她那如血色般飛舞的衣訣,一抹鮮紅消失在大家眼前。

賀淮川來不及反應,一片衣角都未能抓住,就這樣看着葉菀夏消失在浪花之中。

這一次換他目睹她的消失。

慌忙而又顫抖的手停在空中,賀淮川緩緩起身,轉身看向身後這一切,紅白喜事皆在一念之間。

“葉菀夏,你穿錯顏色了。”

一句話暗喻了葉菀夏這稀碎的幾年。

“梧桐樹下,我說過要把命賠給你,欠你這許多年,不知道還能不能追到你,這一次我陪你。”平淡又堅決。

賀淮川緊閉雙眼,淚水劃過胸前的衣錦,向後躺去,順着風沒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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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雲洲目睹這一切,跪倒在地。

然而癫狂的男子還在拍手叫好,“死啦,死啦,太好了,安小姐,我為你報仇了,晏家女主人的位置還是空出來了。”

等晏雲洲回過神來,他對着那手舞足蹈的男子就是一槍。

男子直接倒地,躺在血泊中的他,似乎還看見他心中那個敬仰的女人,開着紅色跑車停在晏宅門口,波浪卷發下嬌媚的五官洋溢着笑容,“王伏生,好久不見啊,晏雲洲呢,最近怎麽樣?”

“晏總一切挺好的。”

“那就好,以後在晏宅做事當心點,雲洲脾氣可不好,有困難找我呀。等我做了晏家女主人,以後有你的福氣。”安景柔的話就像他的一束光。

“好,安大小姐,我還算忠心吧,能遇見你,就是我的福氣。”男子合上雙眼,嘴角還挂着笑容。

晏雲洲血淚滴落,“葉菀夏,我養了你這麽多年了,怎麽還是這麽沒用!說死就死了。”

他一巴掌甩在自己臉上,一下不夠就給自己第二下,直至臉上全部被鮮血染紅。

“少爺,不,晏總!事已至此,是您親手殺了晏夫人,我們以後怕是不能再跟着您了,您多保重。”話音落罷,一衆警察趕到。

在人群中帶走了千瘡百孔的晏雲洲,他沒有掙紮,而是陷入了瘋魔,一直重複着那句話,“我殺了她,我親手殺了她!”

一年後,在這片涼風的江河之畔,曾經不可一世的晏雲洲獨自站立,他的眼神中已經沒有了昔日的野心和嚣張。

身後偌大的晏宅也成了一片荒園,那是他曾經的基地,現在化為烏有。他的手下,那些誓死為他拼搏的人,都已經離他遠去。

晏雲洲無奈的哭笑着,攥緊的拳頭用力的克制着情緒。

“葉菀夏,你回來,你給我回來。我這副惡心的樣子,不也有你的功勞嗎?是你一遍遍的提醒我,我沒有喜歡你的資格,最後只有成為一個替代品才能站在你的身側,你教我怎麽做好不好?我就是想有個溫暖的家,從前有父母的家,現在有你的家,為什麽你就是不能滿足我!”

晏雲洲憤怒,悲傷,還有着深深的疲倦。他看着腳下白茫的霧氣,心中沒有一絲波瀾。身後亦是曾經的權利和財富,都如過眼雲煙,消散在不知哪裏傳來的陣陣栀子花香中。

葉菀夏的死亡讓一切都結束了,最後的她終于逃離了這個世界,最愛她的父親死在了那個夏天,賀淮川的愛得到又失去。從始至終晏雲洲都在借着愛的名義不斷的傷害自己。

包括那個執筆的人也沒有疼愛過自己。

她不想妥協,她的風骨讓她掙紮,或許一切以這樣的方式結束才足以成全這場悲劇。

葉菀夏就這樣消失在了江津城的夏天,和賀淮川一起。

如果沒有遇到晏雲洲,她的幸福是觸手可及,她會是這個時代一道靓麗的風景線。

可在晏雲洲之後,她不得不停下對世界的探索,靈魂被撕扯,反抗不了卻又不能接受同化。故事最後,葉菀夏還是相信一個有思維的女人倒下了,另一個就站起來了,她知道不能良善,不活也罷。

晏雲洲還是選擇活了下來,即使沒有了權勢和地位,散不盡的家財也保他躲過了最後的懲罰,還有的大半輩子,只剩好好活着。

他開始在江津的土地上游蕩,不再是那個令人畏懼的總裁,而是一個普通的閑散人。他走過有關她的所有風景,看過了無數人。

他發現,這樣的生活雖然平凡,但卻讓他感到從未有過的自由和寧靜。沒有了權利的争鬥,沒有了利益的計算,沒有了情感的比較,只有對世界的探索和感悟。

好像他的行動證明了即使失去了所有,也可以重新開始,這也是屬于他們霸總的特權吧。

可在夜幕降臨之時,失去她的痛苦又會像一把銳利的刀再度襲來,她的笑聲,她溫暖的擁抱,每一個她甜美的吻,都成為他心中最深的痛。

望着牆上密密麻麻的照片,沒有盡頭的合照裏滿是燦爛的笑容和深深的愛意。獨自一人,在黑夜中掙紮,那份空虛和無助如影随行。

他知道對于她,一直都是問心有愧,總有些東西要用消失來證明它的珍貴。他拒絕了所有吹來的風,也再沒有了很愛的人,“在不在身側都不重要了,平安就好。”

如果真的放不下,那就偷偷的喜歡吧。

在葉莞夏還沒有愛他時候,在她只為別人心動的時候,少年的情一燃就再也沒滅過,哪怕後來葉莞夏傷過他,他也還做白頭的夢。

晏雲洲那個瘋勁,他自己也說過,就算最後葉莞夏把他的心踩得稀碎,也輪不到其他人取悅讨好他,愛得可真是又瘋又卑微。

可後來呢,他錯了,隔着仇恨,葉莞夏這輩子都不會為他獻上一顆心,消失的她讓他經歷着從未有過的落寞。

直到有一天,他在公園的長椅上看到一對恩愛的老夫妻。

蒼白的發絲和逝去的容顏依舊抵擋不住他們洋溢出來的幸福感,他們手牽手,相互笑着。這對老夫妻可以是當初賀淮川與葉菀夏,也可以是那三年的晏雲洲和葉菀夏,但唯獨不能是當初的晏雲洲和葉菀夏,亦或是後來的葉菀夏與賀淮川。

那一剎那,他突然明白,他真的錯了,不該報複她,歷經掙紮的晏雲洲才明白的告訴自己,“只要她還好好的活着,不喜歡我,厭惡我,又有什麽關系,不在我的身邊也都沒有關系。”

時間仿佛停滞了,每一天都像是在熬過無盡的折磨,晏雲洲開始懷疑自己能否走出這個陰影,開始懷疑剩餘的人生是否還有意義。

他開始接受心理治療,開始重新與這個世界建立起聯系,開始理解那份失去的意義,消化那份痛苦,或許,晏雲洲永遠無法忘記葉菀夏。

雨中的晏雲洲撐着黑傘漫步在街頭,遠方忽而傳來熟悉的呼喚聲,“等我一下。”

身旁一個女子舉着傘,懷中抱着滑板飛身而過,晏雲洲回身擡眸望向那道白色身影。

“你等一下!”晏雲洲喊住那人。

女子回過身來,熟悉的臉龐就在面前。

透明傘下,活潑明媚的女子立于街尾,懵懂的眼角帶着笑意,女子頭轉得更側時,臉頰還有一處十分明顯的疤痕,但她明媚的笑意蓋住了這一切。

時間讓雨滴滑落在傘面上,微風夾雜着帶着青草味的雨水,清爽極了。

“沒什麽,你很漂亮,就不打擾了。”

女子開懷的笑了,自信爽朗,一看便是活得自在之人。

晏雲洲沒有笑意,只有突然看到她的安心和滿懷的愧疚,兩人就這樣對視着,那一頭笑着,這一頭無奈的注視着,都沒有靠近彼此。

他知道,葉菀夏不是晏雲洲的,葉菀夏從來都是自己的,就讓葉菀夏活在心中,成為人生中最美的記憶。

“我們心中都有橫撇豎捺勾勒不出的刻骨模樣,是骨骼裏不朽的白。”

“願許秋風離別意,散我心中意難平。只希望所有人能夠明愛,就讓理智永遠占上風吧。”

“我們都會越來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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