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011章
年聽雨欲蓋彌彰的表現太過明顯,一看就是在說謊。
而當藺阡忍得知,年聽雨從未和除了他以外的人親近過之時,一股難言的情緒在他的心頭蕩開。
他又高興又欣慰,甚至還有點慶幸。
所以,他為什麽要感到慶幸?
腦海中猛然浮現這個問題,藺阡忍瞬間就意識到自己對于年聽雨的喜歡,似乎遠比他自己預想的要深。
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且不說年聽雨和真正的“榮肆”在進宮前是不是他設想的那種關系,光年聽雨身上“謀害”他的嫌疑都沒有洗幹淨呢。
倘若當年真的是年聽雨給他下的毒,那他必然會讓年聽雨為此付出代價。
但這樣做的前提,他依舊将對年聽雨的喜歡停留于浮華的表面。
換言之就是他的喜歡和放棄必須對等。
藺阡忍允許自己喜歡眼前這個人,但同時也必須擁有可以随時放棄年聽雨的決心。
可年聽雨對他似乎有一種特殊的吸引力,只要他一靠近年聽雨,腦海中就會響起一道不受控制的叫嚣聲。
瘋狂的催促他去肆意的占有年聽雨。
如若以前藺阡忍必然會毫無顧忌的按照這道叫嚣聲動作,可正如年聽雨所說今時不同往日,他做不到了。
藺阡忍的眸子暗了一瞬,便立刻抽身後退:“是臣逾矩了,請君上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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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矩?
雖說三年沒有和藺阡忍做過了,可他的身體似乎從來沒有忘記過藺阡忍帶給他的感覺。
在藺阡忍靠近的一瞬間,他的身體其實本能的想要貼靠過去。
如果不是心理上的那道坎,讓他無法看着這張臉和藺阡忍親密接觸,他和藺阡忍怕是早已向以前一樣唇齒相依了。
緊接着藺阡忍應該會将桌案上東西一掃而空,然後将他抱上去肆意占有。
盡管他對藺阡忍沒有任何情與愛,但并不妨礙他接受藺阡忍。
因為在年聽雨的觀念中,人與人的負距離交流是天性、是本能,沒有必要抗拒和排斥。
只是很奇怪,來到這裏以後,他似乎只對藺阡忍有過妄念和情.欲。
或許是因為他私下裏接觸的人太少,亦或許是藺阡忍在床上的表現太好了,讓他不在需要別人的撫慰。
既然他和藺阡忍的關系早就到了這麽一步,又何來逾矩之說呢。
盯着那張陌生的臉看了一會兒,年聽雨終于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
他雖然沒有遮掩“自己知道他身份”的事實,可卻也沒向藺阡忍明确表示他什麽都知道這件事。
所以在藺阡忍的認知中,他應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故而才說自己逾矩了。
既然藺阡忍不打算承認自己的身份,年聽雨自然是不介意陪他玩一玩角色扮演。
年聽雨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端坐到桌案後,問:“你會做飯嗎?”
藺阡忍遲疑了一下,點頭:“應該是會的。”
年聽雨被他這個回答弄的有些無語:“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怎麽還出來個應該會。”
藺阡忍這回斬釘截鐵的回答:“臣會。”
“行,”年聽雨沖着小廚房的方向擡了一下下巴:“孤餓了,你去給小廚房禦廚燒火打下手吧,做好了給孤端上來。”
“不需要臣親手做嗎?”藺阡忍問。
就算藺阡忍說“會”,年聽雨也斷然不敢讓他親手做。
藺阡忍到底是皇室子弟,從小就錦衣玉食,被無數人關愛環繞,年聽雨才不相信藺阡忍會做飯這種事。
而他之所以這樣問,也只是想要使壞捉弄藺阡忍罷了。
誰讓藺阡忍以前總是捉弄他呢。
年聽雨道:“不需要,你只管去燒火就好。記得,只是單純的燒火。”
“是。”
藺阡忍應下便轉身出去了。
年聽雨今個處理完藺阡忍的事回到蘭安宮的時候,剛好看見幾個被熏的灰頭土臉的禦廚,站在小廚房的門口抱怨小廚房的煙囪出了問題,所以他也想看看藺阡忍被熏的灰頭土臉的樣子。
畢竟在年聽雨的印象中,藺阡忍總是一副高高在上、不然塵埃、被所有人跪拜的樣子。
他真的很想看一看藺阡忍沾染上人間煙火以後的模樣。
只可惜,年聽雨的計劃落空了。
一刻鐘後,藺阡忍拎着食盒回來了,他将裏面的菜一一拿出擺在旁邊的小桌上,然後沖着年聽雨說:“君上,可以用晚膳了。”
年聽雨坐到小桌旁,對着他的臉看了一會兒,問:“小廚房的煙囪好了?”
“原本還是壞的,”藺阡忍盛了一碗甜羹推到年聽雨面前:“臣過去以後修好了。”
年聽雨驚訝:“你竟然會修這個?”
藺阡忍一邊給年聽雨布菜一邊解釋:“臣出身民間,家境也不好,在生活會的東西自然也就比較多。”
“......”
這都不忘記維持自己重生後的人設,年聽雨着實是佩服藺阡忍的謹慎。
不過藺阡忍既然會修煙囪,那他剛剛說自己會做飯想來也是真的了。
所以他一個皇帝為什麽會做飯這種事?
特意去學的嗎?
藺阡忍為什麽要去學這個,他過的可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完全沒有必要。
亦或者他是被迫去學的?
年聽雨第一次對一個人的生平産生了極大興趣,他忽然很想去了解一下藺阡忍的過去,因為他發現藺阡忍這個人似乎和表現出來的高貴有很大的出入。
見年聽雨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藺阡忍問:“君上為何這樣看着臣?”
年聽雨才想開口詢問藺阡忍的過去,就被他這句話拉回了現實。
還是等角色扮演結束再問吧。
年聽雨收回視線,搖了搖頭:“沒什麽,坐下一起吃吧。”
藺阡忍:“這恐怕不合規矩。”
雖說現在在玩角色扮演,但年聽雨依舊很讨厭宮中的規矩。
再者,年聽雨的心底不很适應這種上下級或者從屬關系,在私底下沒有人其他人的時候,他更多還是喜歡以平等的方式對待藺阡忍。
禦廚是懂事的廚子,竟知道在食盒裏放兩幅碗筷,年聽雨拿起空着的那副碗筷,然後給藺阡忍盛了一碗自己最愛的甜羹,放在藺阡忍的掌中:“我這沒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規矩,你坐下吃就是了。快嘗嘗看,很好喝的。”
藺阡忍不在推辭,坐到年聽雨對面一起吃飯。
在年聽雨殷切的注視下,藺阡忍拿起勺子喝了一小口甜羹,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
這也太甜了吧!
說把賣糖的打死都不為過。
見藺阡忍神色鬼畜,年聽雨趕快嘗了一口甜羹。
明明很好喝啊。
年聽雨狐疑看他:“你不喜歡嗎?”
“臣平日裏吃鹹口比較多,很少吃甜的,”身份有異,藺阡忍仔細斟酌自己的言語:“所以有點不太适應。”
“好吧。”年聽雨把他手裏的甜羹拿過來,寶貝似的放在自己的手邊,而後将食盒中的馍馍遞給藺阡忍:“那你吃這個吧,甜羹都歸我。”
藺阡忍點了一下頭,總算吃到點能讓他入喉的東西了。
吃飯的時候,藺阡忍悄然觀察着年聽雨。
等滿滿一盅甜羹都被喝完,年聽雨的臉上竟露出一抹藺阡忍從未見過的餍足。
藺阡忍忍不住道:“君上似乎很喜歡吃甜的東西。”
“确實很喜歡,”年聽雨擦了擦嘴,眼底劃過一抹黯然:“因為我曾經生活的地方充滿了危機和殺戮,就連物資也極其匮乏,平日能填飽肚子就已經是萬幸了,又怎敢奢求吃“糖”這種珍惜的東西,所以第一次吃到甜羹以後,我就有點上瘾了。”
年聽雨穿書前生活在天災時代。
那個時代天災頻發,人和動物也因惡劣的氣候發生了不同程度的異變,更甚者還出現了異種生物,瘋狂擠壓他們的生活環境。
在那樣惡劣的生存環境中,除了活着,沒有人敢去奢求其他的什麽。
而年聽雨自然也是這樣想的。
只是當他擁有奢求的資格以後,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藺阡忍并不知道年聽雨是穿書而來的人,只以為他口中的殺戮和危機是戰場生活。
畢竟在藺阡忍的認知中,年聽雨是從小在軍營中長大的人,而軍營那種地方自然不是什麽享福的地方,吃不到甜的也正常。
可盡管如此,藺阡忍的心底還是産生了一絲動容。
一個如此喜歡吃甜的人,真的會為他殺他而刻意僞裝嗎?
藺阡忍找不到答案,暫時也沒有證據證明年聽雨的清白。
但他知道,若是在放任自己去肆無忌憚的靠近年聽雨,他這顆心怕是要守不住了。
藺阡忍飛速将空掉的盤子和碗筷收進食盒:“君上若是沒有其他的事,臣便告退了。”
年聽雨點頭。
等藺阡忍離開,屋內就只剩下年聽雨一人了,他把守在門外的何福生叫了進來,而後把自己的玉牌遞給何福生,道:“拿着這個去找贏夙,讓他即刻來見孤一趟。”
只要不涉及藺阡忍的事,何福生的腦子還是靈光的。
他隐約猜到年聽雨要做什麽,即刻就去辦事了。
半個時辰後,一身玄色衣衫的俊朗青年走了進來,年聽雨開門見山的說:“指揮使大人,孤決定親自去一趟北境,這盛京恐怕需要你暫時坐鎮。”
辛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