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012章

等年聽雨将所有人都遣出屋子,贏夙不解的問:“君上為何忽然要親自去北境?”

年聽雨把北境太守程良八百裏加急送回來的折子遞給贏夙:“你看看這個就明白了。”

贏夙打開折子看了一眼,神色凝重道:“自從三年前發生那件事,朝廷每年都會給北境額外分發抗寒的物資,您今年感覺這天氣不對勁,更是在半個月前又送去了一大批物資,北境怎麽可能還會發生寒災。”

正如贏夙所說,朝廷今年給北境額外分發了許多物資,是絕對不可能被寒災侵擾的。

但眼下寒災就是發生了,且程良的折子寫的十分慘烈,若是朝廷再不及時給予物資的支援,當年的場景怕是要重現。

年聽雨将贏夙遞回來的折子收好:“那麽一大批物資都不夠抗寒,其中必然有貓膩。而北境再度發生這樣的事,民心怕是要不穩,我必須得親自去一趟。”

贏夙道:“去往北境之地的路不好走,臣替您去也是一樣的。”

“不一樣,這一趟必須我去。”年聽雨分析道:“此次若是你代孤去了北境,那些看孤不順眼的人,尤其是孤的好叔叔可能就要向上次一樣對孤發難了。”

年聽雨頓了一下,繼續說:“翎羽衛是你和先帝一起帶出來的,你作為指揮使比孤更了解他們。眼下他們之所以願意聽孤的號令,那是因為有你在盛京坐鎮,他們自然也就認為我不敢對皇位有任何觊觎之心,但你若是不在盛京,你猜他們還願不願意相信孤。”

年聽雨說的是事實,雖然翎羽衛的每一個人都十分有主見,但他們只願意效忠藺阡忍和聽從贏夙的調遣。

而翎羽衛當年之所以願意幫助年聽雨掌握皇權,完全是看贏夙的面子。

再者翎羽衛不聽年聽雨調遣的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那是年聽雨掌權的第二年,也是西域新王登位的年份。

西域是一個十分熱情開放的地方,每逢新王登位都會廣邀各國皇室前去參加新王的加冕禮,這種最高規格的禮儀派大臣去肯定不合适,于是當年派了長公主藺岚幽前去祝禮,贏夙随行護駕。

本以為只是去參加一場普通的加冕禮,誰料贏夙前腳離開盛京,後腳年家的人就跳出來反對他,企圖逼他讓渡出手中的權利。

讓渡權利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年家咬死不放,年聽雨便打算調用翎羽衛稍作鎮壓,可誰又曾想贏夙不在翎羽衛竟然不願意接受他的調派,提防他如蛇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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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要不是藺阡忍的母後戚元懿站出來平息了這件事,年聽雨怕是要對他的好叔叔年向明大開殺戒了。

有過這樣的前車之鑒,年聽雨又如何敢讓了一下贏夙離開盛京。

年聽雨的語氣中染上了不由分說強硬:“無論是為了朝局的穩定,還是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這一趟只能是孤去。”

贏夙思索片刻,被迫點頭:“君上此行千萬小心,臣定當盡心輔佐陛下,守好盛京城。”

“有你這句話孤便放心了。”年聽雨心中還記挂着藺阡忍:“孤此次叫你前來,除了希望你能守住盛京,還有另外一件事拜托你。”

贏夙拱手:“君上但說無妨。”

年聽雨直言:“你應該也聽說了,孤從皇祖母那裏帶回來一個人,孤希望你可以多照拂他一些。”

這件事贏夙确實聽說了,他心裏甚至還有點意見。

“君上,有些話雖然不好聽,但臣必須說。”贏夙環顧四周,确保無人偷聽,才繼續道:"您作為先帝的枕邊人,對先帝多少應該有點兒解,就算沒有,臣也不妨提醒您一句——先帝是一個眼底容不得任何沙子的人,等他回宮的時候,若是發現您這般放縱自己,他定然饒不了您。”

沒錯,贏夙知道藺阡忍會重生的事,而且是他親口告訴贏夙的。

當年為了讓贏夙相信這件事,從而幫他對抗衡王的人,年聽雨當着贏夙的面服了一種奇毒,然後把唯一的解藥交給贏夙保管。

至于藺阡忍的為人,年聽雨自然也是清楚的。

他沖着贏夙笑了一下:“指揮使大人,在你眼裏孤莫非是個蠢貨,白在先帝身邊躺了一年嗎?”

這個世界怕是沒有比年聽雨再精的人了,而贏夙也不是傻的,轉瞬就明白了年聽雨的意思:“君上的意思是,您帶回來的那個人便是先帝?!”

年聽雨點了一下頭:“你找機會可以看看他的眼睛,那樣漂亮的眼睛,除了是他絕對找不出來第二雙了。”

“我會的。”

贏夙心裏有自己的考量,在沒有完全确認前,他不會全然相信年聽雨的話,畢竟這個人可沒有表面看起來這般純良,內裏裝的怕不是全是算計。

贏夙摸了摸腰間的墨色荷包:“待臣确認了那人的身份後,臣便把解藥還與君上。”

“三年都等了,不急于這一時。”年聽雨又多囑咐道:“這裏到底是皇宮,你确認了他的身份以後,還是不要表現的太明顯,先暫時裝不知道吧。”

贏夙皺眉:“為何?”

“指揮使大人,你難道就不覺得先帝當年的毒中的很蹊跷嗎?”年聽雨很有耐心的解釋:“先帝自登基以來便縷遭暗殺,所以他是一個多麽小心謹慎的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可先帝最終竟死于毒殺這種最低劣的方法下,想想就覺得很奇怪呢,你說是不是?”

有些話真的不适合深究。

贏夙的心不受控制的沉了下去。

正如年聽雨所言,藺阡忍是個十分謹慎之人,平日了的吃穿用度全都經過是經過層層檢查才送到他面前的,而只有他最親近之人送的東西才不會被查驗,因為藺阡忍信任這些人,從心底就覺得這些人不會害他。

但卻也只有這些人能夠避開層層檢查,悄無聲息的完成下毒這件事。

如此一來,嫌疑人的範圍就很有限了。

眼看着贏夙臉上素來處事不驚的表情出現了皲裂,年聽雨還不忘煽風點火:“估計在先帝心中,你和孤都有可能是下毒害他的人,他現在估計是誰也不敢信了。”

贏夙臉上的表情徹底崩塌,他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說不出口,最終閉上了嘴,朝年聽雨投去了懷疑的神色。

“別這樣看着孤,真不是孤。你想,孤既然知道他會重生還給他下毒的話,那不是嫌自己活的不夠長嗎、”年聽雨指了一下他的腰間:“你要還是不信,随時可以把解藥毀了。”

贏夙的懷疑減輕了幾分,卻沒有完全打消。

“好了,這件事先放一放。”年聽雨說:“先帝既然選擇隐藏自己的身份回來,肯定是想暗中調查此事,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你和孤就還是配合一下他吧。待時機成熟了,他的身份自然也就恢複了。”

“嗯。”贏夙點了一下頭,最終問了一句:“君上,臣一直都很好奇,您究竟是怎麽知道先帝能夠重生的呢?”

“秘密哦,你只需明白,孤是站在先帝這一邊的就夠了。”年聽雨垂下眼睫,打了一個哈欠:“你回去吧,孤困了。”

“臣告退。”

等贏夙走遠,年聽雨臉上的困倦一掃而空,反複斟酌應該剛剛問他的話。

贏夙為什麽要用“能夠”這兩個字,而不用“會”呢?

難不成贏夙知道些什麽?

還是說藺阡忍的重生不太尋常?

想了一會兒,年聽雨成功把自己想困了,他瞬間放棄思考,叫宮女太監進來伺候他就寝了。

***

離開蘭安宮,贏夙并沒有回翎羽衛的集中住處,而是轉身去了祠堂,看着藺阡忍的靈位出神兒。

藺阡忍當年确實是中毒了,但他當年根本就沒有死。

藺阡忍很小的時候,隆安帝曾暗中給他服下過一顆護心丹,可以在危機時刻護住将死之人的心脈,讓人陷入一種假死的狀态,然後只要在三天之內将人救活便會安然無恙

而這件事除了隆安帝,就只有他知道。

但由于當年藺阡忍中毒中的太突然,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找到醫者解毒,他便只能暗中撬棺将人帶走,然後暗訪名醫。

幸運的是,他确實找到了一個能夠給藺阡忍解毒女醫者,但藺阡忍的毒解了以後卻遲遲無法蘇醒。

那女醫者當時說——護心丹雖然護住了藺阡忍的心脈,但卻沒有護住身體其他的髒器,而毒素又在藺阡忍體內存留将近五天,他怕是要用沉睡來恢複,具體的醒來時間得看他自己的恢複速度,是無法預料的。

沉睡多久都可以,只要人能醒來就行。

反正只要有翎羽衛,藺阡忍就不會孤立無援。

但藺阡忍毒解開沒多久,發生了一件讓贏夙始料不及的事。

在他幫年聽雨處理宮中逆黨之事的時候,那個女醫者不見了。

女醫者離開本不是什麽稀奇的事,畢竟對方本就是雲游四海的野醫,重要的是她帶走了藺阡忍!

後來任憑贏夙怎麽找都再也無法找到那個女醫者,也就更別提找到藺阡忍了。

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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