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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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請自重。”
“自重不了……任積雪,你胸膛為什麽那麽燙……”
蘭榭賊手覆上任積雪胸膛,先是隔着單薄布料沒有方向的亂摸,漸漸不滿足于此,順着微微敞開的衣襟滑進去,停在微微凸起的腹肌上。
“尊上……”蘭榭手指有些微涼,任積雪突然說不出話來。
“嗯?”蘭榭輕聲回應,貪婪的在幾塊腹肌上來回亂摸,他好像很喜歡這種觸感。
微涼的手還在往下……
“尊上……自重……”
手停頓了一下,不甘心的往上走,一路到了脖頸停下。蘭榭沾染無數血腥的血撫上任積雪脖子,擡頭咬住他耳垂,手上漸漸用了力。
“任積雪,你身上怎麽這麽燙?”
任積雪只覺得他的聲音充滿魅惑感,比平時發怒的時候更危險。
“是尊上手指太涼。”
“這樣啊……”蘭榭不知想起了什麽來,眼裏湧出悲傷,默默收回自己的手,松開他脖頸,頭又抵上任積雪後背,嘴裏喃喃兩個字:“自重……自重……”
身後的人安靜了,任積雪扯好領口,也安靜下來。
許是感受到蘭榭沒有惡意,任積雪便默許他的靠近。只是後背被一個圓圓的腦袋頂着,很不習慣,不敢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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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了好久,身後的魔尊大人安靜的可怕,若不是還能感受到他輕微的呼吸聲,任積雪會猜想他是不是死了。
“尊上?”
“嗯?”蘭榭似乎睡着了,聽見有人叫他便迷迷糊糊應了一聲,嗓音暗啞有磁性,緩慢而溫柔。
他真的睡着了。
任積雪心中泛起異樣的感覺,這個魔頭怎麽敢在這裏就這麽輕易睡着了,真的不怕他叫人來一起滅了他嗎?
他很快又想清楚了,尊上就是敢。
連震懾六界數萬年的老魔尊都能殺得了的人,任積雪不敢想象他的修為究竟到了何種地步,以至于住持都一而再再而三強調千萬遠離魔族。
誰又知道這個新任魔尊只有幾百歲呢,修煉時間甚至比不上住持,偏偏能成為讓六界都聞風喪膽的存在。
任積雪又等了一會兒,身後的人還是沒醒,他不想等了,怕再這樣安靜下去,他會忍不住動手殺了他。
“尊上……”任積雪又叫了一遍,“您是不是該回去了?”
驀地,蘭榭睜開眼睛,額頭還是暖的,呼吸間有清淡的松柏味兒。
他睡了一柱香的時間。
“嗯。”他是該回去了,六六讓他等着,給他捉螢火蟲去了。
雖然多半不可能抓到。
蘭榭揉了揉惺忪睡眼,眼裏恢複清明,他看着任積雪背影,玩味道:“任積雪,本尊能進你夢境嗎?”
任積雪僵直了身子,沒有回答。
身後的觸感消失了,魔尊大人突然消失在室內。
身後霎時變得空蕩蕩的,任積雪讓自己躺平,仿佛還能感受尊上睡過的地方的溫度。
他就這麽無聲無息離開了,沒有威脅,沒有殺氣,仿佛只是個疲憊的孩子找到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毫無防備就睡下了。
所以少年魔尊到底有多可怕……還是說一切只是傳言。
任積雪想起下山之際先住持意味深長的囑托,不知道他們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
夜晚的烏鴉山山腳底下仍舊冷清,蘭榭在回魔窟的路上遇見一抹螢光閃過,他停下腳步,發現了一只螢火蟲。
他伸出手來想碰碰螢火蟲,又怕把它吓走,于是安靜立着不動。螢火蟲察覺到沒有威脅,居然在蘭榭指尖停下,屁股一閃一閃發出光亮,如六六所說,真的很好看。
蘭榭打量着微弱的光,驚嘆魔窟居然真的有螢火蟲。
“你要跟我回去嗎?”
螢火蟲仍舊一閃一閃,待在他指尖沒有離開,蘭榭便默認它願意。
六六跟碧落去找了好久也沒找到一只螢火蟲,沮喪地回到魔王殿,卻發現大人已經不在那兒了。他下意識心慌,腦子裏有什麽東西裂開來,拔腿就要出去找,剛出殿門迎面撞上一個人。
“要死啊,走路不用眼睛的啊。”蘭榭捂着被撞疼的胸口,表情痛苦。
六六身高剛好到他肩膀,低着頭出去剛好撞他懷裏,把六六也撞得差點摔倒,抓着門框才勉強站穩。
他聽見大人的聲音,驚喜望去,果然是大人回來了!
“大人大人!您剛去哪兒了?”
“喏。”蘭榭把還在指尖歇息的螢火蟲放六六手裏,揉着胸膛進了內殿。
六六小心翼翼捧着螢火蟲,眼睛裏螢光閃爍。
居然真的是螢火蟲哎,他和碧落找了那麽久沒找到,大人居然找到了。
六六屁颠屁颠跟在蘭榭後面,目光一刻也不曾離開手心的螢火蟲。“大人,給我的嗎?”
蘭榭淡淡“嗯”了一聲,又說:“看夠了就放出去,小玩意兒太脆弱了。”
“哦哦。”六六擡高手心,仔仔細細翻來覆去地看,從各個角度紛紛看一遍,見螢火蟲小小的翅膀撲棱了幾下,意識到它想離開。
“大人大人,我出去一趟!”
然後飛快跑出去找到草叢,把手心放進草叢裏不動,手心的螢光緩緩離開,繞着草叢旋轉飛翔,又隐入其間,尋不到蹤跡。
***
或許是蘭榭離開前留下的那句話太過冒犯,任積雪睡前輾轉反側想的都是他,居然夜有所夢,夢到了乖張安靜的魔尊大人。
只是這個夢太奇怪,夢裏出奇的和諧,清晨的陽光格外溫暖,習慣早起的任積雪在菩提樹下端坐看書,一如從前的幾百年一樣。
不和諧的點在于多了個人。
少年魔尊趴在他腿上安靜入睡,抱着他膝蓋的手緊了又松,似乎還做了噩夢,隔一會兒就皺一下眉,睡得極不安穩。
任積雪幾乎立即就知道這是夢,他應該立即推開魔尊,再把他趕回魔窟,或是交給全天下,讓他有來無回。
可是伸出去的手不聽話,順着魔尊漆黑的頭發輕輕拍打他的後背,告訴他只是在做噩夢,別怕。
視角轉換,任積雪這才發現自己只是個局外人,以第三視角看着樹下發生的和諧又奇怪的一幕,他能感受到樹下的虛無沒有怨言,反而心懷愧疚,對魔尊深深的愧疚。
任積雪被驚醒了,醒來滿頭冷汗。
一個和尚把魔頭帶進寺廟,安慰他別怕,并且做好了共度餘生的準備……要麽是任積雪瘋了,要麽是他的心瘋了。
他不想接受這樣的夢境,就算心有愧疚,可是雁咕寺也付出了代價,他暗暗告訴自己:別忘了住持為何而死,是替誰去死。你是雁咕寺的和尚,你叫虛無,修習千年是為普渡衆生,不該沾染情愛。
任積雪從床上坐起,唇瓣抿成一條線,雙手合十不斷念着靜心咒。
可是一些記憶重新翻湧,耳垂越來越燙,上面若隐若現好像還能感受到一個牙印的痕跡,與不痛不癢的吻痕。
“阿彌陀佛!”
如果夢裏的場景真的會出現,該不該殺了蘭榭……
他想不明白。
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屋內橫沖直撞,屋內擺設晃動起來,發出輕微聲響。
“虛無師父,您需要什麽幫助嗎?”
夜間巡查的小和尚祢衡聽見屋內動靜,擔心的問了問。
任積雪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正要開口,祢衡已經推門進來,看見他滿頭大汗萬分吃驚,關切問道:“虛無師父,您這是怎麽了?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任積雪淡淡道:“方才腳疼,吃了藥好多了,多謝小師父關心。”
祢衡想起他剛被送來時慘烈的腳趾,對虛無的同情又多了幾分。“阿彌陀佛……”
祢衡走後,任積雪掀開被子冷眼瞧了一下腳趾,上面依稀有新鮮血跡滲出,他伸手想讓傷口愈合,手心金光點點湧入腳趾,他忽然收回手。
腳還不能好,萬一魔尊還來這裏。
……
他猜的不錯,蘭榭第二天晚上又來了,依舊是躺在床板邊緣,靜靜躺一會兒就走,什麽也不說。
任積雪猜到他是太無聊了,又不想去其他地方,只能來他這裏打發時間。
蘭榭确實是這樣想的,他習慣了待在魔窟渾渾度日,平時很少去其他地方,更別說有什麽朋友談心。他覺得任積雪和其他人不一樣,哪怕正邪兩立水火不容,他還是想來看看他。
第三天、第四天……
第五天夜裏還來的時候,任積雪忍不住了:“尊上幹脆把貧僧綁回魔窟去,省的每日都親自跑一趟。”
蘭榭愣了愣,睫毛微顫,小聲說:“不綁你,不用去。”
任積雪在話裏聽出了失望。
第六天蘭榭沒再來……
往後都沒來。
……
祢衡驚嘆任積雪身體恢複的那麽快,真心替他感到開心,同時也感到惋惜,因為住持說過,傷好了就得離開。
任積雪明白住持的意思,沒有推辭,坦然接過同一個任務,卻在下山的半道迎面碰上滄淵,他沒有反抗。
“這都等了多少天了,虛無師父怎得才下山來。”滄淵根本沒有耐性再等下去,向身後招招手,繕缺立即上前困住任積雪雙手,把他帶回魔窟。
在烏鴉山山腳下時,如第一次見面一樣,任積雪又碰巧遇到了從霧中而來的蘭榭。
“尊上,我把人綁回來了。”滄淵從懷裏逃出個小瓷瓶扔給蘭榭,一字一句道。
繕缺手一松,推了任積雪後背一把,任積雪被摔在地上,自己倔強的爬起來,不甘示弱。
蘭榭在霧裏停下,接住小瓷瓶拿在手裏,直直盯着任積雪,卻是在問滄淵:“本尊是不是告誡過你不許去。”
“是。”滄淵高傲擡頭,回答的理直氣壯,“那現在綁都綁了,你要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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