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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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淵從背後來到蘭榭面前時才發現他一直是閉着眼的,臉色蒼白得可怕。

蘭榭以前也臉色蒼白,但是好歹嘴唇稍微有點血色,滄淵一貫按照嘴唇顏色判斷他的狀态,這次見蘭榭嘴唇一點血色也沒有,低着頭沒有動靜,呼吸也很弱,他是真的很怕。

滄淵在蘭榭膝蓋上抹幹眼淚,想趕緊把蘭榭胸膛上的傷給解決了。

他用紗布輕輕擦着周圍血跡,忍着難過倒上藥粉,可是看見白色藥粉碰上傷口就變成紅色時,眼淚還是忍不住成滴成滴往下掉。

蘭榭一直在看他,見他突然又哭了,有些手足無措,低聲安慰道:“別哭了,等我換好衣服,就去揍他。”

滄淵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萬般小心替他包紮傷口,吩咐繕缺打來幹淨的水,用手帕沾了水,輕輕擦拭其他血跡。

好不容易把蘭榭身上的血弄幹淨,滄淵一低頭,發現自己身上全是血污,全是在蘭榭那兒染上的。

他出去叫繕缺給他取幹淨衣服,再進屋發現蘭榭已經換好了衣裳,準備好了要去揍人。

滄淵看着蘭榭脖子上露出來的紗布一角,回想剛才血淋淋的傷口,感到窒息。

“不用去了,這次沒被揍。”

蘭榭不信,固執地要出門揍人。

“真的!他沒揍我。”滄淵在努力想一個能讓蘭榭不出門揍人的理由,“他就罵了我幾句。”

蘭榭想也不想便道:“那也是該揍的。”

“不,他沒罵我!”滄淵搖頭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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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榭看着他臉上殘餘的淚痕,緩緩道:“我手癢。”

滄淵知道他不是手癢,每天在暗室挨的苦夠多了,蘭榭其實很讨厭血腥。

滄淵生平第一次後悔去惹事,他想攔住蘭榭,手動了半天,想起蘭榭身上的傷,哪兒也不敢碰,只能打算先拖住蘭榭,能拖多久拖多久,最好拖到他傷好,好歹先讓他也換一身幹淨衣服,上面全是蘭榭的血,他不喜歡。

蘭榭卻一刻也等不了。

“那你等我換了衣服去。”繕缺從門外遞進來衣服,滄淵轉到屏風後面去換。

蘭榭跟着繕缺出了門,攔在他面前,冷冰冰地問:“這次惹的誰家的?”

他一直都知道,每次都是滄淵先去惹的別人。

繕缺“啊”了一聲,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蘭榭問的是什麽,吞吐道:“柳、柳首領家的公子……”

蘭榭點頭,轉身回了小屋等滄淵換衣服。

……

滄淵是被揪着後領帶出暗室的,起先他還一直掙紮,雙手亂動,在不小心碰到蘭榭傷口聽見一聲悶哼後就安靜了,乖乖任由蘭榭拖着出了門。

“真的不用的,這次真沒被揍……”他又解釋一遍。

蘭榭“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他是首領家的……”

“首領也照打。”

“你傷得那麽重,萬一打不過他……”

“打得過。”蘭榭斬釘截鐵。

滄淵知道他肯定打得過,他十二歲就能解決兩個首領合力才能解決的異獸,區區一個首領家的孩子,就算身受重傷也不在話下。

以前打架還不熟悉力度,下手重了怕把人打死,力度輕了會反被揍,經過這些年的磨練,他早就控制好了合适的力量,不會被人揍,也不至于把人揍太慘。

滄淵擔心的當然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

他恍惚道:“可你流了那麽多血……”

“死不了。”蘭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會死……”

滄淵:“……”

繕缺在前面領路,滄淵被揪了一路,緊趕慢趕,終于到了榮城的柳首領家裏。

當然,蘭榭并不知道這裏是哪兒,也不關心,更沒興趣問,他只負責揍人,揍完人就走。

柳首領這次不在家,柳肅在。父親告誡過他不準傷魔尊大人的兒子,他雖心有不甘,還是含恨記下了,所以一見到滄淵便說:“死胖子,我不跟你打,這裏的守衛們你随便挑一個欺負,別找我。”

滄淵還沒說話,蘭榭已經搶先開口,淡淡道:“他不打,我跟你打。”

柳肅早就注意到了這個束着高馬尾、長相清秀的小男孩兒,他乖巧的跟在滄淵身後,額前碎發擋住雙眸,看不見他的眼睛,但面上難掩虛弱,嘴唇沒有血色,不知是哪家的病弱公子,看着就有濃烈的破碎感。

明明臉色蒼白得不似正常人,說出來的話卻不減半分威懾力。

他是漂亮的,易碎的,讓人想欺負。

柳肅有一瞬間的心動,便打算逗逗他:“行啊,魔尊大人親兒子打不得,其他人可以試一試。”柳肅活動活動手腳,笑着出來,擡手挑起蘭榭下巴,輕蔑道:“佩劍都沒有,我會下手輕一點的,疼了就……啊~!”

他話未說完,想挑蘭榭下巴的手被一下子按住往回折,翻成一個駭人的形狀。

旁邊滄淵本來見到柳肅想調戲蘭榭時就伸手想阻攔,沒想到蘭榭更快,直接折了柳肅的手。

滄淵便默默收回自己的手,替蘭榭整理一下被風吹亂掉的頭發,再寵溺的拍拍他的腦袋,一臉傲嬌看向柳肅。

蘭榭緩緩擡頭,發絲被厲風吹起,露出噬血的眸子。

柳肅瞪大了雙眼,直勾勾盯着蘭榭眼睛,忘了喊疼,直到胸口上被踹了一腳,他被一腳踹飛,這才回過神來,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來。

蘭榭頭一次見人這麽輕佻,沒忍住用了力,竟然把人踢出血來了,他抿緊薄唇,告訴自己下手得輕一點。

柳肅還沒出手就被踢出一口老血,對方還是個從未見過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孩兒,氣急之下拔了腰間的佩劍沖上去,想吓吓蘭榭。

不料蘭榭根本不怕,他把滄淵推到一邊去,甚至腳沒挪地,不躲不閃,單用兩指就接住飛來的利刃,然後指尖翻轉,劍尖開始碎裂,一直碎到劍柄去。

“我的劍!”

柳肅睜大了眼,感到難以置信。他扔了劍柄剛想沖上去,一個拳頭迎面襲來擊上下巴,柳肅只覺得下巴裂了開來一樣疼,順着那股力道連連往後退去。

眼前黑影閃過,蘭榭瞬間移到他後背,胳膊肘往前一頂,擡腳一踢,柳肅感覺自己飛了起來,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了。

然而下一秒疼痛又從其他地方襲來,臉上被揍了一拳,胸口被擊了一掌,胳膊要被扭斷了,鼻子不知什麽時候也被揍了,嘩嘩往下流鼻血……

柳肅的守衛看不下去了,紛紛上前幫柳肅。滄淵動不得,他們才不管這個人是誰,只知道他把柳首領的寶貝兒子打了。一群人抽出佩劍,不顧滄淵在一旁的警告,把蘭榭圍在中央,随時準備出手。

然而蘭榭只是淡定地兩指放在眉心,一抹紅光瞬間将他包圍,強大的魔力四散開來,柳肅的守衛還未出手就被震開,蘭榭射去警告的眼神,沒人敢再插手這場鬥毆。

柳肅徹底驚呆了,他只被魔力波及到一點,便覺心口疼痛,一種壓迫感席卷全身,讓他無法動彈。

這個少年究竟怎麽修煉的,怎麽會擁有這麽恐怖的魔力!

柳肅一開始還以為這就是個力氣大了點的小孩兒,到現在不那樣想了,蘭榭揍他時已經收斂了很多。

蘭榭緩步向前,站在柳肅面前,光是走動幾步就吓得柳肅直往後縮。

蘭榭停了腳步,站在原地未動,臉色依舊蒼白的可怕,柳肅目光下移,瞥見他衣襟處微微露出來的白色紗布正在慢慢變紅。

柳肅瞳孔微縮,這人還是帶傷來揍他的!

早就聽說滄淵這些年在到處惹事,惹遍整個魔族不罷休,今年更是把主意打到了各城首領家裏,就像是替誰先來踩點一樣,偷雞摸狗惹完就跑,然後回去喊來一個更厲害的,說是找來給他報仇的幫手,滄淵愛胡鬧,那人就陪着他胡鬧,任他到處闖禍挨揍,再替他揍回來,小孩子玩過家家一樣。

柳肅打死也不會想到那個幫手會是個跟滄淵差不多年紀大的小孩兒,他再看蘭榭沒有血色的嘴唇,臉上是失去太多血色呈現出的病态的白,看得出他深受重傷。

別說打不過人家了,就算打得過,柳肅也下不了手了。

他呆呆地盯着蘭榭領口的血紗,挪不開眼睛。

“啊——”

胸口上又被踢了一腳,柳肅震驚的望着滄淵,不明白他從哪兒跑過來的。

“眼睛往哪兒看呢?信不信給你眼珠子都摳出來!”滄淵惡狠狠地盯着他,雙手叉腰站在眼前擋住他看蘭榭的視線。

“他是誰?”柳肅卻顧不上生氣,顫着手指向蘭榭的方向。

“你管他是誰。”

柳肅嘴唇一張一合,緩緩吐出兩個字:“怪物!”

“你說什麽?!”滄淵臉上怒氣驟現,挽起袖子盡朝着柳肅臉上揮去,發了狠地使勁捶他,甚至拔了旁邊守衛的劍想殺了他,柳肅驚恐的看着利劍落下,一瞬間想起還沒交代遺言!

然而,劍尖懸在柳肅心口的位置下不去,滄淵再用力,還是下不去,劍尖被熟悉的微弱紅光包裹,滄淵回頭,果然是蘭榭在阻止。

蘭榭嘴角緩緩溢出血來,輕聲叫滄淵:“走吧。”

滄淵氣急,失聲尖叫,不耐地又踢了柳肅幾腳,一腳比一腳狠,宣洩似的用了蠻力去踢,尖叫聲甚至蓋過柳肅的慘叫聲,柳肅只覺得這個死胖子瘋了!他感覺自己要被打死了,疼痛從各個地方席卷而來,兩眼一翻就要暈過去,滄淵這時才停了下來,氣喘籲籲盯着他:“記住你了,老子見你一次打一次!”

然後回到蘭榭身邊去,替他攏了攏衣襟,把微漏出來的鎖骨遮住,卻看見帶血的紗布。

滄淵蹙了蹙眉,輕柔的揉揉蘭榭腦袋,說:“走了,我們去玩。”

柳肅被捶得頭昏眼花,崩潰的在身後歇斯底裏喊道:“死胖子!他是誰?!”

沒人理他。

走了幾步,滄淵深呼吸,忽然調皮的回頭張張嘴,沒發出任何聲音,柳肅卻看清他的嘴型,他說:“他是我哥……”

柳肅氣得渾身發抖,生生被氣得吐出一口血來。

魔尊大人只有一個兒子,從未聽說過滄淵還有個哥,就算是私生子也絕不可能!死胖子,還騙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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