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晚餐
晚餐
婚禮結束之後，一群年輕人聚在屋子裏聊天。
“恭喜恭喜，你成家之後就是個大男人了！以後要肩負起家庭的重擔了！”召成作為過來人囑咐召宏。
“多謝大哥指點！”召宏應聲，“一會後還要靠大哥多提拔了，茍富貴勿相忘啊！”
召成是二姑的大兒子，二姑一家辛苦勞作，去年才剛把大兒子的婚事辦了，只是這千辛萬苦娶的老婆召成并不珍惜。
今年媳婦剛生完孩子就挨了頓揍，挨打的原因居然是孩子吵到召成睡覺了。整個家裏沒有人為媳婦主持公道。
他們依舊在外人面前說自己還有兩個兒子沒結婚壓力很大，要是兒子娶了媳婦一定把媳婦當眼珠子疼。
召南端了一份小蛋糕遞給召成的媳婦王玲，“你中午一直在忙，沒怎麽吃飯，先吃點蛋糕墊墊吧，晚飯還得一會兒。”
“謝謝。”王玲說話輕聲細語的，召南和她說話不緊降低聲音，“孩子我先幫你抱着，看看這是誰家的小寶貝呀~”
召南輕輕搖晃女嬰，逗得她直樂呵，“真可愛！”
“唉，只可惜是個女娃，要是兒子就好了。”王玲麻木地說，她機械性地吃着蛋糕，眼神渙散。
“什麽？”召南感覺自己的身體裏的血液在沸騰，整個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你說什麽？”
“要是兒子就很好了，要是兒子就好了。我就不用挨打了，也不用再焦慮還要生幾次才行。”
“你挨打是因為你不反抗，生幾次難道你自己說了不算嗎？”召南腦子裏嗡嗡的，她很憤怒。
“呵，你還年輕，等你結了婚就明白了。”
“我永遠都不明白你，因為我不是你！”
“你反抗，你打得過嗎？就算你打得過男人，你打得過他們一家人嗎？打完之後呢，去哪裏？娘家回不去，自己有沒有家，但凡我有一塊地皮，蓋個茅草屋我都能活，可惜我什麽都沒有！”
“你去法院啊！國家規定女男平等，所有的財産都有女人的份！”
“哼，你太天真了。”王玲無意和召南多說，她抱起孩子去門口曬太陽。
召南感覺覺很無力，不只是對王玲，更是對自己。
召南大學畢業之後進了航天局，她從小的夢想就是飛出去，飛得越遠越好，遠離讓她窒息的環境。
召南想起來王玲剛剛手臂上的淤青以及她起身時腿有一瞬間的僵直，她決定做自己很久之前就想做的那件事。
一件可以讓這表面平靜實則暗流湧動的家庭關系重新洗牌的事情。
召南握緊拳頭暗暗給自己打氣，她走到卧室反鎖門，給吳婷打了個電話，這幾年她們一直在聯系。
晚餐比之前的每一頓都豐盛，召南全程很緊張，她知道她該出擊了，就在這張餐桌上。
“召南，不是我說你，召宏都結婚了，你不趕緊嫁人以後他們生的孩子住哪裏？”召成吃了兩口飯就開始指指點點了。
召強，賴男和召宏都沒有出聲，原本熱鬧的餐桌上安靜了片刻。
“你是沒怎麽學過法律嗎？我和召宏有平等的財産權，家裏有我的才有他的，你明白嗎？”召南很緊張，聲音不免有些大。
“切。”餐桌上的人不約而同地發出這個聲音，不止一個人。
王玲快速看了召南一眼，又迅速低下頭。
召南對自己說，深呼吸，放輕松。
“女兒還想霸占家裏的財産？”召成對着召強笑，“真是獅子大開口！”
召強臉上也是輕蔑的笑，他看向召南，“你真是讀書讀成傻子了，還不如不上學的腦子正常。”
“像他一樣‘正常’嗎？”召南諷刺道。
“怎麽和你哥說話？！道歉。”召強用狠勁兒拍了桌子。
召宏一言未發，他在內心嘲笑召南的天真，上了個學就覺得自己能夠撼動男人的地位了？真是異想天開，有兒子誰給女兒平分財産和土地啊？
她們頂多也就是口嗨一句“我喜歡女兒，我重女輕男”，但是最後還是把財産給兒子啊。召南真是個笑話！整個歷史上可能只有召南這個蠢貨提出來了吧？上學把腦子學廢了，呵。
召宏甚至懶得張嘴，只要爸媽還活着，就輪不到他當壞人，他只要安安靜靜做一個“老實無辜的人”就好了。并不是他搶了姐姐的財産，是爸媽非要給他的，而且別的男人也這麽做，和他有什麽關系？他是被迫收下財産的！
“我憑什麽道歉？我說錯什麽了？我說的就是法律！”召南毫不退讓。
“法律？法律算個屁！在這個家裏，老子就是法律，老子就是天！去你爹的法律！！！”召強哐哐哐拍着桌子，額頭上青筋暴起，整個臉上都是怒氣。
召南握緊拳頭，咬緊牙關，她要自己給自己勇氣，這些狀況都是她預料過的，既然開始了，她就不會怕，她争取自己的權利憑什麽要害怕？
“哼，你的意思是所有的財産都和我無關？”召南冷漠地說。
召強犀利地看着召南，尖酸刻薄地說，“你算什麽東西？給你一口飯吃讓你活這麽大，你居然還像一個白眼狼一樣盯着財産？你是想讓我們早點死？”
“哦？那召宏呢？召宏，你盯着他們的財産沒？”召南直接怼上召宏，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想混過去！
“我……”召宏突然被點名，有些無措。
“誰讓你說我兒子的！我們的錢愛給誰給誰，就是不給你！”賴男像一個護蛋的母雞一樣保護着兒子。
這個餐桌上，只有她一個人認為女人應該得到屬于自己的財産，召南感覺有些心寒，如同墜入冰窖一般。
她有些洩氣，她覺得襲擊自己在沼澤之中，下沉，下沉……窒息，痛苦，絕望。
“如果你選擇為自己而戰，那你就要堅定的相信自己可以，因為只有你珍視自己了！”吳婷的話回響在召南的腦子裏。
“我不同意，我不管別人家裏是怎麽過，別人家的女兒有多懦弱，在這個家裏，屬于我的東西，一樣都不能少！”召南斬釘截鐵道。
“你什麽都沒有！”賴男尖聲喊道，“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兒子的！”
“你真可憐。”召南無奈地看着自己的母親，然後她一個個看過去自己的家人，挨着喊出大家的名字，“召南，召強，召宏，召……呃呵，賴！男！啧啧啧，賴男，哈哈哈哈，怎麽只有你不姓召呢？換句話說，怎麽你生的孩子不随你姓呢？”
“你！你居然敢喊大人的名字！你真是目無尊長！”
“怎麽你生的孩子不随你姓呢？”
“我自己願意，怎麽了？”
“哦~那你真是沒有自尊心呢！”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沒有自尊心，沒有骨氣！你聽明白了嗎？”
“你你你，你！家裏的東西，你一個也別想要！”
“好啊！”召南站起身，整個人有些癫狂，“我一個也別想要？那我就不要！但是，我不要，你們也別想要！”
召南沖進廚房，拿起一瓶醋和一把刀，她把醋甩在牆上，用刀把沙發和床品劃爛，把所有能砸的都砸了！
“啊啊啊！你瘋了，你這個瘋女人，你在幹什麽？”賴男感覺自己頭暈得厲害，喘不上氣來。
“住手，你快住手！”一向保持沉默的召宏終于坐不住了。
“你這個來讨債的，當初就應該摔死你！”召強想沖過去打召南，但是被召南惡毒的眼神和手裏的刀吓得不敢動。
“來啊，來摔死我啊！來啊！！！”召南怒目圓睜，整個人處于攻擊的狀态。
召成被眼前的一切震驚到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人，自己的母親和老婆都是對他言聽計從，她們是挨了打也不會出去說的人。而召南居然……召南絕對是被惡鬼附身了，對，一定是這樣，不然女人怎麽敢反抗呢！
王玲這時候已經淚流滿面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哭，她只覺得自己身體裏充滿了力量。
王玲起身走進一間卧室，把孩子安頓好，她回到餐桌旁，低頭撿起一個獎杯，那是召南大學參加比賽贏得的金獎。
她定定地盯着獎杯，摩挲着它。
她看了一眼召南，召南在憤怒。
她挨着看了其它人，最後看向了被召南驚呆了的召成。
“啊——”
賴男尖叫，召成倒在地上腦袋流血，獎杯上的金色光芒中帶有血色。
“你竟敢！”召成捂着腦袋，想要起身回擊。
王玲突然間瘋了一樣拿獎杯砸召成，像當初召成用拳頭砸她一樣，她要把過去經歷的痛苦統統還回去！
召宏趁召南被王玲的舉動吸引，立刻沖了上去，他才不管召成的死活呢，他只在乎自己的財産。
召南餘光中有黑影閃過，她立刻反擊，一腳踹向召宏的□□，只可惜沒踹準。
召成抓住召南的頭發，握住召南拿刀的手，召南被迫仰起頭。
“你今天犯了大罪了！你看我怎麽收拾你！”召宏恨不得殺了召南。
召強和賴男看到兒子控制住召南，稍微松了口氣，接着又開始擺架勢，“你不把房子裝修好，該賠的賠了，你以後就別想……”
“啊——”召宏突然彎腰，臉色充滿痛苦。
原來是召南用另一只手擰住了蛋。
“別想怎麽樣？別想站着尿？嗯？”召南挑釁地看着他們，擰得更用力了。
“啊！殺千刀的，你放開我兒子。”賴男急得又蹦又跳。
“啊……”召宏叫得越來越小聲，最後昏死了過去。
召宏的新婚妻子自始至終坐在椅子上，她呆若木雞，她嫁了個什麽家庭啊？
最終，經過醫院診治，召宏喪失了男性基本功能，并被新婚妻子起訴離婚，召強和賴男頓時像是老了好幾歲一樣。
召南成功拿到了屬于自己的財産，王玲順利離婚。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完結撒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