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中火小炒
中火小炒
眼前的一幕染紅了蘇文昭的雙眸。
屋子裏的場面實在是有些令人作嘔。
蘇文昭卻像是沒嗅覺一般,擡起腳,生氣的踢了踢前面的遮擋物,
這一戰,他輸的徹頭徹底,本來以為在自己的算計下,這謝祁安就算不死,也會脫層皮。
誰知最後竟是自己派去的那隊精英被剿了個幹淨。
連個做證據的活口都沒有。
這不可能是謝祁安一個人完成的,蘇文昭緊緊的攥着雙拳心想:一定有人在幫他,到底是誰!
“督主,找到了一張字條。”
護衛在查看現場時,正巧看見了擺在正中央的字條。
“什麽內容?”
那護衛聽見蘇文昭讓他念內容,便立刻支支吾吾了起來。
蘇文昭見狀一把奪過字條,看清了上面的內容:這些人,還你了。
濃濃的挑釁意味。
“謝祁安,我們走着瞧!”
蘇文昭憤怒的說道,說罷撕碎了手中的字條,摔門走了出去。
等走出門,他吩咐護衛說:“把這裏處理一下,然後燒了。”
“是!”
今日蘇文昭在謝祁安這裏吃了大虧,若不想什麽辦法補救的話,自己恐怕沒辦法向主上解釋了。
他回到住處,摩挲着手指,認真的思考着。
這宣州城中勢力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能有力量破他一隊人馬的也就那麽幾個。
縣府,白家,林家如今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城主府為了為下一次城主擢選做準備,必然不會在此時留下把柄。
那便只有一種可能了。
宣州營!
宣州營裏面的高将軍聽說是一個說一不二,十分忠勇的人,此時再想想,應該就是他沒錯了 。
想到這,蘇文昭拿起紙筆準備給自家主上寫封信件。
他眯了眯眼心想:謝祁安,高啓,敢與我作對,我便讓你們萬劫不複,再無翻身之日。
*
謝祁安因着傷勢,在家躺了幾天,直到今日才出來見見陽光。
其實也不是傷勢重到不能出門,而是因為自家夫人一直照顧着,實在是不想錯過一點。
直到如今再也裝不下去。
百川對自家少爺的做法嗤之以鼻,自家少爺裝病這些時日,可把少夫人累壞了,忙裏忙外的。
以前少爺受了傷從來都是不吭聲的,現下只是一個小傷口竟在床榻上躺了多日,這變化真是不可思議。
謝祁安如今傷勢大好,卻也離宣州兵變的日子不遠了,他躺着的這些時日,一直在想林楓的話,若是蘇文昭上面還有一個更厲害的人,這個人還能給他謀個一官半職,就只能是那幾位皇子了。
大皇子雖是個武學奇才,卻胸無點墨,不可能想到反叛這一招。
二皇子生母不受寵,就算是想要反叛也無助援之力。
多翻考慮下來,也就只有三皇子了,三皇子的母妃是杜太師,是當今聖上的老師,身份顯貴。
而三皇子這個人,心思極重,有着非常大的野心,怎會甘于一個庶出之位,也只有他會如此不擇手段,不顧百姓安危,想到用叛亂來謀奪皇位。
想與皇子對抗,屬實是一件難事,蘇文昭此次在他這兒吃了大虧,定然會遞消息回去,若是三皇子收了消息來宣州城。
那這場大戰就避無可避了。
所以此事定要在三皇子來宣州之前解決掉,既然如此,不如讓它提前發生。
謝祁安正想着,聽見門吱呀響了一聲,林安然走了進來。
“祁安?你怎麽起來了,傷好了?快躺下。”
林安然手裏端着個食盒,放在了桌子上,便想将謝祁安扶到床榻上。
謝祁安順着她的力氣,靠在了床榻上。
他努力望着桌上的食盒,眼巴巴的說:“夫人,今日咱們吃些什麽呀?”
不會又是……
後半句話謝祁安沒敢說出來,誰讓是他在裝病呢。
“老樣子,豬蹄湯。”
“豬蹄湯。”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了出來,謝祁安無奈的扶了扶額,他病了幾天,就喝了幾天的豬蹄湯,現在他一聞到豬蹄湯的味道,就忍不住作嘔。
不過也不能有怨言,謝祁安總感覺這是林安然無聲的報複。
“俗活說,吃什麽補什麽,你傷在肩膀,多吃點豬蹄準沒錯。”
肩膀跟豬蹄是一個地方嗎?
算了,夫人說是便是吧。
謝祁安在林安然期待的眼神中,将那一碗豬蹄湯盡數飲下。
強忍住嘔吐的欲望,謝祁安翻身下床榻,利落的揮了揮肩膀。
“夫人,你說的真對,我現在感覺我已經大好了。”
等半天沒聽見林安然的回話,他轉頭看向她。
只見她正斜倚靠在床榻上,用一副得逞的笑容看着他。
他頓時都明白了,這丫頭就是在耍自己。
“好啊,夫人,你學壞了。”
林安然站起身,替謝祁安理了理衣衫說:“別生氣呀,開個玩笑。”
謝祁安順勢抓住她的手說:“我很願意與夫人開這種玩笑,當然,沒有豬蹄湯就更好了。”
林安然被他逗的笑出了聲說:“好了,不開玩笑了,你好了就成,正巧我今日還有事情要做。”
“什麽事?”
“賞花宴啊,白月曉前幾日特意來府上告訴我和嫂嫂,說這賞花宴換了時間。”
賞花宴換時間?這件事他倒是第一次聽說。
這宣州城的賞花宴十分重大,光是前期準備就要一個月左右,一連要辦整整七日,每日的事情都不重樣。
謝祁安想,這賞花宴換時間,對他來說,或許是個機會。
若是能讓北隴人誤認為此時是襲擊宣州城最好的時機,那這一切就可以在三皇子來之前解決。
謝祁安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說罷開心的抱了抱林安然,說:“夫人,你真是我的福星。”
說罷就出了門。
林安然看他狀似瘋癫,搖了搖頭說:“看來這病啊,還沒好。”
謝祁安一出門就去找了高啓,他坐在平日裏等高啓的那個茶坊裏,更加周密的計算着一切。
高将軍是一次比一次來的晚了。
等他進門時,謝祁安已經将計劃設計的差不多了。
“謝老弟,久等了。”
幾日不見,高啓顯得十分憔悴,想必是蘇文昭那邊猜到了是他在幫謝祁安,也沒少讓王縣丞出面打壓他。
“王縣丞可是難為你了?”
“謝老弟猜的不錯,若說這府衙與宣州營本是兩個獨立的,大的問題倒沒有,可那姓王的如今竟挑問題,拿我們宣州軍識字的人少來做文章,真是過分至極。”
說到這兒,高啓氣極,一口将茶飲盡,接着說:“你說我們宣州營本來就是那些讀不進去書的來這賣命謀生,護一方百姓,保家國安康才是本事,他這麽說真是過分。”
高啓連續說了兩個過分,足見他此時憤怒的心情。
謝祁安等他稍微冷靜了一些,便将事情的全部說了個一幹二淨。
高啓聽後,已經照上次相比冷靜了許多。
他十分認真的考慮着謝祁安說的方法的可行性。
“可是若是在賞花宴上動手,恐傷百姓啊。”
高啓有些猶豫,若說保衛家國,他定當身先士卒,可他首先的職責是保護城中百姓,對城中百姓有害的事,他做不來。
“若無安朝,何談宣州?”
謝祁安也明白高啓猶豫的地方,但此時已經身處危機之中,若是猶豫,萬般皆輸啊。
他想給高啓吃個定心丸:“高兄,此時真的是最好的時機,你放心,若是有事,我謝祁安一人承擔,絕不會連累宣州營內兄弟們。”
謝家無官職,謝祁安知道若是出了事肯定會怪到高啓這個将軍身上。
聽他說了這話,高啓生氣道 :“說什麽呢,我是這種人嗎?說起來,你這個計劃,我倒是有個助力。”
他突然左右看了看,低聲說:“前兩日,我在城外幾裏發現了一個北隴人,他受了傷,自稱是北隴皇族,為了止戰受了傷逃到這邊來的。”
“北隴人?”謝祁安也降低自己的聲量說:“你把他藏在哪?”
“就在宣州營一個穩妥的地方。”
謝祁安有些不贊同,“确定他沒有問題嗎?若他是北隴密探怎麽辦?”
“你放心,就算他是密探,也套不出什麽,這一點我還是可以保證的。”
謝祁安點了點頭,贊同說:“若是他當真贊同止戰,沒準還真能為我們所用。”
“所以,我覺得你們可以見上一見。”
謝祁安也認同高啓的說法,點了點頭。
二人便一起去了宣州營。
等到了宣州營帳外,高啓說:“兄弟,不是哥不相信你,只是這宣州營規矩如此,每個營外人進來都要蒙眼。”
謝祁安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他被蒙上眼,七拐八拐的帶進了一個不怎麽透風的地下密屋。
他現在算是理解了高啓那句‘即使是密探,也探不出什麽’的意思了,這七拐八拐的,換誰都會轉暈。
“到了。”
随着眼睛重見光,謝祁安眯了眯眼,看清了眼前的情況。
那個北隴人,閉着眼,渾身是傷,坐在冷榻上,一動不動。
謝祁安清了清嗓子說:“你想止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