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叮囑

第10章 10叮囑

燕淮以為自己跟寧知非說得足夠清楚,自己同郡主的聯姻不過是陛下的借口而已,但幾天過去,燕淮發現自家夫人不讓碰了。

也不是說不讓碰,只是每到最後一步,都被寧知非用各種理由拒絕掉。

燕淮最初有些郁悶,但細想了一下,寧知非最近身體一直不太好,自己也忙着,幹脆借此機會讓寧知非好好養養身體。

寧知非最近也有些郁悶,不知為何,小少爺好像比之前更不喜歡自己了,路過打個招呼都要被翻幾個白眼。

明明幾年前少爺還是挺喜歡自己的,在外面買了吃的都記得給自己帶一份,侯爺問他最喜歡誰,小少爺也會甜甜的說一聲“最喜歡知非叔叔了”。

但最近兩年,随着燕雙的長大,過去那個甜甜的小少爺,跟他甜甜的嗓音一起消失了。

燕雙确實曾經很喜歡寧知非。

寧知非總在父親訓誡他的時候出面維護,總跟他講同燕淮外出時的趣事,出門時間久了也記得給燕雙帶禮物。

燕雙從寧知非身上,得到了一種近似于爹爹的關愛。

對寧知非的憎惡,大概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燕雙自己也說不清楚。

也許是燕雙終于長大,逐漸理解了寧知非在侯爺身邊所處的位置,也許是他親眼見到過父親在書房裏抱着寧知非親吻,從困惑到恍然大悟,最終感覺到被背叛,被玩弄。

原來寧知非對自己的疼愛,也不過是在讨好父親,企圖讓自己接納他,最終占據爹爹的位置。

可笑自己被他騙了那麽多年。

十四歲的少年人,像橫沖直撞的小獸,愛什麽,就愛得徹底,恨什麽,就鮮血淋漓。

前幾天燕淮從宮裏回來,燕雙過去請安,結果看到父親懷裏抱着寧知非,急匆匆趕往後院,連多看自己一眼的空隙都抽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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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雙那個瞬間覺得,好像對父親來說,這世上什麽都不重要……侯府不重要,名聲不重要,自己也不重要。

燕雙生了幾日悶氣,沒有等到燕淮的道歉,卻等來了寧知非。

寧知非跟過去很多年裏一樣出現在了燕雙院子裏,燕雙看着對方笑意盈盈的臉,恍惚回到更年幼的時候,但很快反應過來,對他怒目而視:“誰允許你進來的?”

“院門開着,也沒人攔我,我就走進來了。”寧知非沖着燕雙笑,進院後就坐在他院裏的石凳上,看起來并不太規矩。

石凳後有棵棗樹,正是花開的季節,風吹過去細碎的花瓣落了半院。

寧知非就坐在樹下,朝燕雙微笑着,棗花落下的時候沾到寧知非眼下一朵,看起來像是淚痣。

燕雙暗暗罵了一句狐貍精,讓寧知非哪裏來的滾回哪裏去。

寧知非仿佛沒有看到暴跳如雷的小少爺,依然面帶三分笑意:“少爺,再過幾日就是你的生辰了,侯爺讓我來問你,想要什麽禮物?”

“禮物?”燕雙惡狠狠說道,“你回去跟他說,我不要什麽禮物,我要見我爹。”

“少爺,你沒有爹,只有父親。”寧知非垂着眸子說道。他并不是少爺的爹,少爺從出生就只有父親,下人怎麽能做主子的爹呢?

“你在胡說什麽!”燕雙朝寧知非吼道。他想不明白寧知非話裏的隐藏含義,覺得寧知非是在挑釁。

“但你很快會有娘了,陛下打算給侯爺賜婚,過幾天應該會下旨,或許你會喜歡她。”

燕雙愣了一下,但比起或許不久就會嫁進來的那個陌生的後娘,眼前是寧知非才是看得見的敵人:“好,那我父親成親,你就該有多遠滾多遠了吧?”

“我不走呢,侯爺趕我我也不會離開。”寧知非笑道,“少爺,你想要妹妹嗎?”

“怎麽會有你這麽賤的人?”燕雙碰了個軟釘子,心裏頭憋氣,又聽見寧知非提什麽妹妹,心下更加警覺,眼睛瞥過寧知非的肚子。

但燕雙又想起來燕淮的保證,自己不會有異母所生的弟妹,于是故意氣寧知非說:“我只認我爹生的妹妹,其他的雜種死也別想進侯府一步。”

燕雙沒有想到寧知非笑意更深了幾分。

“少爺別這樣說,以後郡主入了侯府,做了你名正言順的娘,她生下的孩子,與你也是一母同胞,你要好好敬她。”寧知非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跟燕雙說這些,但總擔心自己萬一真不在侯府了,沒有人同燕雙講這些道理,燕雙會在郡主那裏吃到虧。

他總是要替燕雙多考慮一些。

燕雙站得累了,坐到寧知非對面的石凳上,抿着嘴唇擡頭看向棗樹的葉子,把剛剛寧知非的話仔細咂摸了半天才憋出來:“我其實也不想要娘,如果她跟你非要選一個,我寧願選你,至少我父親不會逼我叫你爹,而且我認識你那麽久了,知道你哪怕不喜歡我,也不會用陰謀詭計害我。”

怎麽會不喜歡你呢?寧知非想,這世上已經沒有比你和你父親更重要的了。

寧知非看着燕雙,覺得他其實跟自己長得還是有幾分相似,特別是嘴唇那裏,抿起來薄薄兩片,而他們的唇形都來自寧知非的父親。

寧知非已經不太記得父親的模樣,印象裏仿佛自己跟他也沒有見過幾面,那個男人總是很忙,與寧知非相處的時間,甚至還不如小叔,直到他死了,寧知非也不是很傷心。

“少爺,咱們先休戰成不成?”寧知非問。

“為什麽?”燕雙不爽地問。

“陛下給侯爺安排了重要差事,侯爺這幾個月估計越來越忙,處境也比之前艱難,咱也不好這時候一直鬧着給他添亂,你說是不是?”

燕雙思考了片刻,覺得寧知非說得有道理,不過自己不能應得太幹脆,跟怕了他似的,于是說:“只要你不招惹我,礙了我的眼,我就不會把你怎麽樣。”

他一向分得清正事與私事,不會拿自己個人的情感去影響侯府的大事。

随後燕雙又想起來什麽,問道:“父親讓我接近簡鴻平,跟陛下的差事有關系嗎?”

簡鴻平是鴻胪寺卿長子家的小孩,前些天燕淮去書院時特意交代燕雙讓他與對方處好關系。

燕雙已經十四歲,看起來莽撞了些,卻也不再是不懂事的小孩,寧知非覺得這些話跟他直說也沒關系,于是點頭承認,問他:“你跟簡鴻平如今關系怎樣了?”

燕雙是好久沒有心平氣和地同寧知非說話,乍一如此,竟拘謹起來:“關系還不錯,明日我會到書院發生辰的請帖,為了顯得不突兀,大概要把略熟識的同窗都請過來了。”

“嗯,侯爺交給你的事,少爺你自己做主就好。”寧知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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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晃眼就過去,到了燕雙生辰當日,寧知非回想十四年前的這天,很多事情都不太真切,只記得疼得厲害,似乎這輩子都沒有經歷過那樣磋磨人的疼,生下少爺後他就沉沉睡了過去,也可能是疼暈的。

但他很高興,也不後悔,因為少爺是侯爺的孩子,能替侯爺做事,他怎麽都高興。

少爺的生辰,府裏護衛都換了新衣,羅岱和姚子傾兩個在院裏互相點評對方的袍子,一個說另一個貌似潘安,另一個說對方才如宋玉,一大早就吵吵鬧鬧。

顧信濘在儀鸾司有別的事情,昨天就離開了,否則這兩人也不敢如此肆無忌憚吵得院裏亂哄哄。

寧知非跟兩人貧了幾句,回屋也拿出了侯爺之前賞的新袍子套了上去。

墨色的圓領袍上繡了大片銀色祥雲,襯得寧知非整個人神采奕奕,看不出年歲。

近些天寧知非嗜睡減輕了許多,也不再吐了,他猜測應該是過了頭三個月的緣故。

寧知非對着銅鏡反複照了自己的腰身,暫時還看不出什麽,小腹好似鼓起了一些,也仿佛只是心急産生的錯覺。

根據上一次的經驗,自己屬于比較能藏肚子的類型,前幾個月只有把衣袍除盡才能看到滾圓的肚子,穿上袍子便擋住了七七八八,到即将臨産前幾個月才會徹底顯懷。

也正因如此,頭幾個月瞞過了師父和老侯爺,少爺才能平安降生。

寧知非倒是不太擔心被人看出來身形的異狀。

想是這麽想的,但剛出門進了院子,羅岱就圍了上來,上下打量寧知非一通,托着下巴說:“寧哥的腰是不是比以前粗了?”

寧知非心中一凜,心想自己剛剛才想不會輕易被人看出來,結果羅岱就說了這話,不會這麽邪門吧?

他随手拍了羅岱腦袋一掌:“鬧呢?你眼裏塞尺子了?”

羅岱伸出兩根手指比劃着往自己眼前戳了戳:“沒錯,我的眼睛就是尺!姚子傾,你說寧哥的腰是不是比以前粗了?”

姚子傾不耐煩地從寧知非對面方向也給了羅岱一掌:“你小子一天天不學好,盯着寧哥的腰琢磨?被侯爺知道了,夠你喝上一壺的。”

“沒事別往侯爺身上扯。”寧知非說,“前院快要開門迎客了,都在院裏杵着做什麽,趕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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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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