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探病
第18章 18探病
“假設侯爺你是簡家背後的人,為了拿到南平密信,你會怎麽做?”顧信濘問。
“這可不興随便假設。”寧知非插嘴道,“我們侯府忠心耿耿,大人別亂把鍋往侯爺身上扣。”
“我沒……我就假設。”顧信濘說不過寧知非,晃了晃頭,“算了,我錯了。”
“知非故意逗你的,別當真。”燕淮笑道,“首先要确定密信在誰手裏,或者說,确定南平公主在哪裏。”
整個大齊人海茫茫,想找到一封誰都沒見過的信,無異于海底撈針。
況且,并沒有人能保證當年公主帶着密信留在了大齊境內。遼國、五越,甚至新羅、琉球都有可能。
寧知非終于正經分析道:“所以幕後之人在大齊內部需要一個可以探查到官員內宅的情報網絡,以确定公主行蹤,當然,前提是公主還活着。”
“公主肯定還活着。”燕淮分析道,“任何人得到密信都會有所行動,但目前沒有任何南平遺寶現世的消息,說明密信還藏在公主手裏。”
“那萬一公主死了,密信也毀了呢?”顧信濘問。
“那大家都白忙活咯。”寧知非說,“顧大人,不能這麽想,公主要是和密信一起沒了,那就什麽都不用管,咱們也不用防着有人找到南平遺寶,簡家他們愛怎麽折騰就折騰呗,都是無用功。”
顧信濘點頭,讓燕淮繼續說。
“密信既然大概率在公主手裏,幕後之人選擇聯合簡家的原因也就明朗了。”燕淮說。
對方利用簡致達鴻胪寺卿的身份,可以快速與鄰國建立聯絡,搜查南平密信的下落。
簡致達書房的那封沒頭沒尾的信,很大概率就是聯絡別國用的。
能讓簡家全家投誠,并有資本與別國進行交易的人,必然位高權重,目前事情已經越發複雜起來,說不定成安侯府與儀鸾司都沒有能與對方抗衡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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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致達聯絡的會是哪國?”顧信濘臉上終于有了一些細微的表情,寧知非能看出來他大概是在皺眉頭。
燕淮淡淡笑起來,示意寧知非來說。
寧知非便開口道:“屬下猜測是遼國,因為南平小王爺就在遼國,公主如果逃出大齊,最有可能就是去投奔小叔。”
“上述的所有猜測如果成立,韋逸那位珠簾居出身的外室,就絕對不可能是南平公主。”簡肅雲手裏如果真有南平公主,就不可能如此大費周章。
“大費周章放出個假公主的消息出來,是為了什麽?”寧知非托着下巴思考道,“難道是因為實在找不到真公主,于是做個局抛出個假的,把人詐出來?”
“說不定當真如此。”燕淮靠在床頭,說完話轉頭看向寧知非的方向,像是習慣性地想要與他對視。
寧知非下意識朝着燕淮笑起來,旋即想起侯爺現在什麽都看不到,于是彎身靠近燕淮的床榻邊,手掌蹭了一下燕淮的手背。
顧信濘莫名覺得自己有點多餘,離開後見到院子裏的姚子傾,忍不住說:“我覺得侯爺跟寧大人之間,好像很有默契。”
姚子傾眨巴了幾下眼:“他們自幼相伴,那是自然。”
“但總覺得兩個人怪怪的。”兩個人明明主仆有別,看着卻很親近,寧知非有時候很尊敬燕淮,有時候卻也會做些逾矩的行為。
顧信濘腦子裏只有一根筋,想不明白。
姚子傾可不敢對着儀鸾司的人亂說,插科打诨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胡思亂想,想多了可長不高的。”
顧信濘指着自己一本正經道:“我應該比你大。”
姚子傾壞笑:“你說哪裏比我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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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淮在府裏閉門養病這些天,韋焱微服出宮來看過他一回。
皇帝到了燕府,半點沒把自己當外人。
詢問完了燕淮的病情後,就在各處院子溜溜達達了一圈,招貓逗狗的,把幾個當值的護衛吓得夠嗆,之後去後院給燕雙帶了禮物。
燕雙正值少年,模樣俊郎,對着外人時舉止有度,也不再犯混,很能讨長輩喜歡。
韋焱跟燕雙聊了幾句,覺得燕雙長得除了像燕淮以外還有點像誰,但是想不起來。
折騰完小的,韋焱又去折騰燕淮,問他要不要趁着現在需要人照顧,給他後院賜幾個妾室。
燕淮趕緊拒絕,說一個遼國郡主就鬧得我家宅不寧的,兒子半個月沒理過我了,再來幾個妾室,還不得把家給抄了。
韋焱又往寧知非身上打量起來:“知非跟你這麽多年,也不是個事,不如我給他指個婚,好歹能有個相互扶持的人。”
燕淮心說撺掇我不夠,還想給我戴綠帽子,這下是真想把好好一個家給攪合散了。
寧知非笑着擺手:“陛下別拿屬下打趣了,成親這事兒屬下是不敢想,平白拖累了別人。”
“喲,燕澈然這小子,管天管地的,還不讓你成親了?”
“誰說知非沒……”
燕淮話說一半,寧知非趕緊給他打斷了:“回陛下,屬下沒有成家的念頭,現在這樣已經知足了。”
韋焱看了寧知非一眼,心說這小侍衛能在侯府竟能直接打斷燕淮說話,有點意思。
燕淮看着臉色如常,看起來倒是習慣的樣子。
這人也真是奇怪,說他喜歡這個侍衛吧,看着也沒有太在意,說不喜歡吧,該慣着的時候也慣着。
韋焱想,自己确實搞不明白這發小的心思。
還好不跟他過日子,不然光琢磨他一天天在想什麽就夠煩了。
謝天謝地父皇是讓燕澈然給自己做心腹,不是讓燕澈然給自己當老婆。
韋焱剛想打趣燕淮,程鶴遠就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說瑞王府來人送了帖子,過些天世子要回封地,在京郊設宴餞別,要是侯爺有空務必去一趟。
“世子不是剛回來沒幾個月,怎麽這就要回去?”燕淮問。
程鶴遠說不知,韋焱插話道:“這事我倒是知道。那小子是趁着我叔出遠門,偷跑回的汴梁,這不是被發現了嘛,我叔勒令他半個月內必須趕回去,不然讓我壓人進宗人府管教了。”
“陛下覺得我該去嗎?”燕淮問。
“去,怎麽不去。你不方便,就派知非去,看看那小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若與簡家勾結的人是瑞王,那事情可就真不好辦了。
皇族,又手握兵權,若真有反心,将會是朝廷大患。
韋焱似乎看出了燕淮的擔憂,打着哈哈說道:“沒事,那是我親小叔,我放心。”
燕淮倒不信韋焱真像表面這樣輕描淡寫,猜測他多半還是在瑞王府安插了眼線,查到了一些事,所以才能放心。
韋焱在侯府坐了半下午,離開前看了一眼站在燕淮身後的寧知非,又看了一眼站在燕淮另一側的燕雙,突然知道燕雙長得像誰了。
這鼻子這嘴,活脫脫就是寧知非縮小了點。
韋焱記得前幾年見燕雙的時候,他跟寧知非還沒那麽像,怎麽這幾年兩個人倒是生出了幾分相似?
以韋焱對燕淮的了解,如果寧知非真是孩子的生父,即便兩個人的感情沒到那份上,他也不可能只讓寧知非做個普通侍衛。
所以韋焱直接排除了燕雙是寧知非的孩子。
估摸着應當是燕雙和寧知非一起時間長了,兩個人長相也逐漸相似起來。
韋焱一走,燕雙立刻收起了乖乖的模樣,轉身回了自己院子。
父親和寧知非才是一家人,自己這麽多餘,幹脆識趣點,彼此眼不見為淨。
燕淮聽見腳步聲,問程鶴遠是不是燕雙走了,程鶴遠答是,燕淮嘆氣道:“這孩子真是越長大,越沒了規矩。都怪我,從前給寵壞了。”
寧知非以為燕淮對燕雙心生不滿,趕緊勸和說:“侯爺沒醒這幾天,少爺一直在院裏伺候,擔心得不行。他這個年紀,倔得厲害,只是面上不願意随便低頭。”
“咱倆才是一邊的,你天天幫着他說話。”燕淮伸出手,寧知非識趣地把手放在上面,兩個人變成十指相扣的模樣。
“我都這樣了,你還幫着他。”燕淮聲音低起來,聽着像在撒嬌。
寧知非扶着燕淮,領他走回後院,邊朝燕淮解釋:“正因為少爺是侯爺的孩子,所以屬下才幫着他的。”
燕淮臉上笑意逐漸淡去:“你這話說的,他難道只是我的孩子?”
寧知非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描補:“侯爺的孩子,自然也是屬下的孩子。”
寧知非說的話,跟自己想說的根本不是一個意思,但燕淮拿自家夫人沒辦法,拿兒子也沒辦法,想了想覺得來日方長,先不計較。
寧知非總會認下燕雙的,燕淮想。
入夜,寧知非沒走,留在燕淮院裏繼續照顧他。
太醫用來敷眼的藥有些效果,燕淮取下綢布後,已經覺得隐隐約約能感受到些許光暗。
寧知非拿油燈在燕淮面前試了又試,确定侯爺沒騙自己,才稍稍放心。
“過些天你去赴韋逸的宴,帶上阿雙一起,要小心一點,盡量不要落單。”躺在床上,燕淮跟寧知非聊夜話,覺得還是不放心他一個人去赴宴。
但自己現在雙目失明,最好還是不要見外人,以免引人側目。
“阿雙雖然有時候別扭了些,到底還是好孩子,知道輕重,有他在,顧着侯府的面子,外人不會為難你。”燕淮細細叮囑着,唯恐自己不在,寧知非去了外頭受了欺負。
不知怎地,他總覺得心慌,擔心寧知非去赴宴出什麽意外。
可若換成旁人去,他卻不放心。
不管是否主動,韋逸都已經被卷入這場由南平公主引起的風波,他身上應當有值得挖掘之處,寧知非夠聰明,看得清。
若換成程鶴遠那個木頭,什麽事也辦不成。
因此,即便心裏千萬個不願意,燕淮也必須讓寧知非出面。
又況且,既然寧知非有能力,燕淮就不願意因為自己的那麽點不足為人道的私心,禁锢他,讓他永遠只待在後院裏對着自己。
寧知非側過身,背對燕淮,耳尖冒着些紅。
剛剛,他感覺到了第一次胎動。很輕柔的動靜,不仔細就根本察覺不到。
突然的胎動讓他面對燕淮時有些害羞,所以轉過了身子。
燕淮看不見,只是察覺到寧知非好像轉了身,于是立刻湊上來,胸口貼到寧知非背上,好像這樣能減少他的心慌。
寧知非閉上眼睛,心想,不能再瞞着侯爺了,等侯爺眼睛恢複,一定要親口把小主子的事情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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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犯蠢發了重複的,前面已經替換了,今天加更一章,感謝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