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失蹤
第20章 20失蹤
韋逸為人浪蕩又喜好大場面,加之身份貴重,一場臨時組出來的餞行宴,竟把滿京華的勳爵子弟都彙聚一堂。
寧知非敢說,就算是陛下設宴,也難湊齊這麽一桌五花八門的人。
最難得的是陸相獨子陸栾也到了場。
這少爺三天兩日病着,紙糊的燈籠似的,風大點就能吹散了,前些日子燕雙生辰還抱病缺席,今日能到場屬實不易。
寧知非印象裏只見過陸栾兩回,一回是前幾年萬壽節,陸相把人帶進宮的時候跟侯爺閑談了幾句,另一回則是跟侯爺上街辦事與其偶遇。
陸栾繼承了陸相的好脾氣,為人謙和,總笑着,卻不像他父親那般古板,會時不時逗趣,在京中子弟裏很有名望。
燕雙到場時,陸栾便是被一群人圍着,出奇的是,韋逸竟不覺得被對方搶了風頭,也笑嘻嘻地湊在陸栾旁邊跟他閑聊。
“這看美人兒說話,哪怕不是對着自己說的,也覺得高興。”韋逸站在人群邊,朝其他人解釋。
燕雙過去朝韋逸行禮,把燕淮交代寒暄的話朝韋逸說了。
韋逸性子三天兩頭要變一變,這會倒像個正經長輩,拍了拍燕雙的肩膀,詢問他功課。
“父親近些天傷了風,我便在家侍奉,課業倒是荒了些。”燕雙說得坦蕩。
“怪道澈然兄今日沒過來。”韋逸随口敷衍了句,注意力又被幾個吹噓炫耀新得字畫的公子哥吸引走,随口囑咐燕雙難得出來,好好玩,不要見外。
寧知非發現簡肅雲也在人群裏。
簡家大公子看到寧知非和燕雙後,便走過來,跟燕雙說自己帶了兒子過來,這會兒人不知道跑哪去了,一會讓他來找燕雙。
燕雙應下,說自己這些天請假沒去書院,過會要好好找簡鴻平聽聽先生教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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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虛與委蛇了半天,燕雙也沒真過去找簡鴻平,他清楚今天過來是替父親出面辦事,不能由着性子胡來。
轉眼到午宴時間,落梅也到了場,給這群公子哥彈筝,現場還有一群宣墨樓的舞姬,據說都是簡肅雲親自調教出來的。
輕歌曼舞裏,寧知非倒有些乏了。
有孕過了四個月,開始顯懷,雖然袍子遮着看不出什麽,但孩子的重量擺在那裏,站得時間久了,腰就開始發酸。
寧知非趁人不注意,把手背過去錘了錘,正巧燕雙回頭看見,小聲跟他說:“那邊有凳子,找個地方坐下吧,這邊有羅岱就成。”
寧知非聽出來小少爺是在關心自己,心頭不由暖起來,朝他笑道:“還沒到站不住的份上,況且我得盯着點那幾位,別出什麽幺蛾子才好。”
燕雙輕哼了一聲,別別扭扭地說:“随你好了,別做讓父親擔心的事,其他的我也管不了你。”
午宴半途,有個舞姬衣袖不小心掃倒了陸栾面前的茶盞,茶水潑了陸家少爺一身。
陸栾好脾氣,倒沒怪罪,笑着起身去廂房更衣。
簡肅雲把舞姬叫到一邊,裝模作樣訓了一頓,又不放心似的,尋着陸栾離開的方向就跑了過去。
寧知非見簡肅雲有動靜,心生異樣,于是朝身邊的羅岱耳語了一聲,裝作要去茅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宴席。
簡肅雲到底不是習武出身,腳步再快也顯得拖泥帶水,寧知非出來得晚,卻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就跟上了他。
簡肅雲顯然沒有發現躲在暗中的寧知非,環顧一圈沒看到有人後就進了陸栾更衣的廂房。
寧知非迅速跟了過去,躲在窗邊偷聽兩人談話。
燕淮派人查過簡肅雲的底細,并沒有得到他與陸栾相熟的情報,兩人今日見了面連話也沒說過,表現得也不像能躲在一處講話的交情。
廂房裏陸栾開了口:“你今日過于莽撞了。”
簡肅雲低聲下氣道:“如果不是真沒了辦法,我也不會特意選這個時候。
“我身邊跟了不少陛下的人,一舉一動都被監視着,想見公子一面也難。”
“快說吧,被人發現了才是徹底壞了事。”陸栾催促道。
寧知非屏住呼吸,直覺發現此事非同小可。
如果之前和侯爺的猜想是真,簡家背後有個權勢滔天的主謀,那如今看來……難道會是陸家?
簡肅雲随後的話立刻印證了寧知非的猜想。
“陛下已經開始注意到簡家,父親懷疑此事與成安侯脫不開幹系,若再查下去,恐連累相府……我的意思是,不如先下手,殺了成安侯,亂了陛下陣腳。”
“不行,動了成安侯,才更加引人注意。”陸栾說,“你快些回去,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以後也不要再主動聯絡相府,若有事,父親自會聯系簡家。”
兩人言語間的意思,竟是還未對侯爺動手。
如此說來,侯爺遇刺,不是簡家的手筆,也不是簡家背後的陸相出手。
那又會是哪一方所為?
陸相……陸相也是個大麻煩。
陸家世代簪纓,陸相于陛下有師徒之誼,已是一人之下,得到南平密信又有何用?
寧知非并不信陸相一個會文臣有謀反的心思和能力,卻一時也想不出陸家背上通敵叛國的罪名也要冒險布局的理由。
眼見簡肅雲快要出來,寧知非立刻想要離開,身子還沒轉過來,就忽然感到後腦一沉,兩眼發黑,竟是不知何時被人黃雀在後,打了一悶棍。
寧知非意識立刻變得混亂,襲擊他的人顯然是高手,面對對方,他竟一點掙紮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用最後的理智護住肚子。
倒在地上時,寧知非腦海裏只剩了一個念頭——完蛋了。
自己一時不查,被簡肅雲和陸栾的人發現,這條命算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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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知非直到宴席結束還沒現身,燕雙等不下去,詢問羅岱,羅岱就把寧知非離開前的話跟燕雙說了。
“寧哥說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要過去看看,一會就能回來。”
燕雙心下不安,想叫韋逸這個東道主幫忙找人,可又擔心寧知非是發現了什麽跟了過去,自己告訴韋逸會破壞寧知非的計劃。
糾結許久燕雙還是打算先回府,看看寧知非是不是找到線索先行回去了。
羅岱也寬慰燕雙不要擔心,寧知非武藝很高,一般人不能把他怎麽樣,定是先行回了府。
燕雙欲言又止,羅岱不清楚寧知非的身體狀況,所以才這樣說。
倒是告辭的時候,韋逸注意到了,開口詢問:“寧大人不是一起來的,怎麽這會兒不見了蹤影?”
“府上臨時有事,寧知非就先回去了。”燕雙敷衍道。他急着回去,确認寧知非的情況。
不管怎麽樣,寧知非是侯府的人,兩人關起門來再怎麽針鋒相對,對外都是為了侯府。
況且公是公,私是私。
現在的侯府也好,父親也罷,都離不開寧知非。
直到見到燕淮前,燕雙腦海中想的還是見到寧知非後,要好好朝父親告上一狀,說他把自己扔在別院,一聲不吭就跑了,完全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
但沒有想到,回到府上,還是沒有寧知非的身影。
燕雙立刻就慌了,跟羅岱對視了一眼,不知該如何是好。
羅岱朝燕雙遞了個安撫的目光,随後走在他前頭,進了侯爺院裏。
燕淮聽到有人進來,立刻開口詢問:“今天一切順利?”
“父親……”燕雙站在羅岱身後,不知道怎麽開口。
他現在心裏頭慌亂得狠。
沒有聽到寧知非的回應,燕淮嘴角的笑容淡了幾分:“知非呢?”
“寧知非……”燕雙看向羅岱,目光游移,像是在求助。
羅岱立刻單膝跪下,替他把話說了下去:“回侯爺,午宴上寧哥說感覺有些不對勁,中途就離開了,一直沒有回來……我們以為寧哥找到線索已先行回來,沒想到……”
燕淮感覺自己的心好像某個瞬間停止了跳動一般,耳邊産生了巨大的轟鳴聲。
羅岱後面似乎還說了什麽,但燕淮一個字也聽不清了。
知非……知非不會丢下阿雙一個人随便離開,沒有按時回去,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為什麽不去找他?”燕淮感覺到自己開始失控,“他沒回來,為什麽不找他?”
“侯爺莫急,寧哥武藝高強,或許只是被什麽纏住了,一時沒能回來。世子那邊……如果現在跑過去找人,恐怕打草驚蛇。”羅岱說。
寧知非在瑞王別院失蹤,如果現在直接過去找人,必然要朝韋逸解釋寧知非為何會不見蹤影。
況且他們離開時朝韋逸說過,侯府有事,寧知非已經先行回府了,這時候再跑回去找人,豈不前後矛盾?
“這種時候了還管什麽打草驚蛇?”燕淮什麽也顧不得,大局?跟他的知非比起來,大局又算個什麽東西?
“羅岱,你帶陽燧衛,立刻回去韋逸那邊,去找知非。”燕淮說着突然起身,“不,不行,我得親自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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