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墨城

第26章 26墨城

陽燧衛和儀鸾司一道開始盡全力找尋寧知非的下落,在這期間,燕淮的雙目也終于恢複了正常。

燕雙這些天一直陪着燕淮,但父子倆并不怎麽說話,多數時間面對面彼此沉默地做自己的事情。

寧知非不在的時候,好像連父子間的争吵都沒了意思。

中間簡肅雲來過一次,告訴燕淮遼國郡主已經到了京都,休整完畢,自己專門過來給他送可以随意進出驿館的腰牌。

“你會娶遼國郡主嗎?”簡肅雲走後,正在抄書的燕雙突然開口問道。

燕淮沒有正面回答,只說:“是陛下賜婚。”韋焱想讓燕淮以未婚夫的名頭打探郡主的動向,并順帶與簡家拉進關系,這些事是不能跟燕雙說的。

燕雙突然扔了筆:“你不能娶她!”

“我最後會不會娶她,不是你我能說了算的。”燕淮說。

“你到底愛不愛他?”燕雙瞪着雙眼,盯着燕淮。

其實在得知寧知非其實就是自己的爹後,燕雙本來覺得是自己錯怪了燕淮,自己父親并沒有三心二意,可現在看他的态度,燕雙又不太确定了。

“我愛。”

“你愛他,卻要娶別人?他愛你,卻連你的小孩都不願意認?”燕雙站起來跑了出去。

他沒辦法理解自己的雙親,更沒辦法自己消化一切,只能先行逃避。

燕淮搖搖頭,繼續分析目前到底還有多少嫌疑人。

綁走寧知非的人,可能性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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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替韋焱做了不少事,手上并不幹淨,仇家不少,甚至不一定是跟南平密信這件事有關的勢力做的。

而且對方綁走了寧知非,卻并沒有出來要挾自己,那綁架寧知非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燕淮還是覺得韋逸嫌疑最大,因為韋逸對寧知非,總有一種若有似乎的關注。

可實在找不到證據,特別是姚子傾還說他們離開別院前,韋逸專門詢問了寧知非的去了哪裏,之後也翻過他的院子,并沒有找到。

沒有充分的證據燕淮也不能貿然前去墨城搜人。

下午的時候,程鶴遠過來,說有遼國使臣求見,郡主對自己的未婚夫很好奇,很想見一見燕淮。

“不見,說我現在病着,出不去門。”找不到寧知非,他沒有精力去跟遼人虛與委蛇。

程鶴遠應下,沒過一會又回來,猶豫地跟燕淮說:“對方說,郡主猜到侯爺不想見她,特意讓自己帶來一個消息。郡主說她在進京路上,偶然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又聽說侯府丢了個侍衛,覺得應該能幫上侯爺的忙。”

燕淮立刻起身,與程鶴遠對視了一眼。

寧知非失蹤,燕淮并沒有刻意隐瞞,卻也沒明面上大張旗鼓去找,耶律錦剛到京都,人都還住在驿館,從哪裏知道的這件事?

遼國郡主果然不是簡單人物。

但無論如何,耶律錦既然有可能知道寧知非的下落,燕淮就說什麽都必須去赴約了。

次日燕淮到了驿館,因為有令牌,并沒有被攔,暢通無阻地到了郡主面前。

耶律錦才十七歲,長得很是明豔俊美,見到燕淮後便朝他笑,半點羞怯都沒有。

“聽說郡主有我那個失蹤的侍衛的下落?”燕淮入座後便開門見山問道。

耶律錦打量起燕淮,心說成安侯的模樣到底名不虛傳,舉手投足當真是君子如玉,只不過臉上沒有多少氣色,看起來病恹恹的。

“怎麽侯爺一見我,就只提公事。”耶律錦朝燕淮眨眨眼,語氣裏帶着些嬌滴滴的嗔怪,“我以後可是要嫁到侯府的,侯爺怎麽看起來,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郡主哪裏話,那侍衛從小服侍我,是我身邊頭等的心腹,我怎可能不急?”

耶律錦輕笑道:“在家中爹爹常教導我,日後出嫁,自是要夫唱婦随,與夫君同患難。如今侯爺既然着急,我自盡全力幫你。”

“哦?難道說郡主已經有了線索?”燕淮清楚,耶律錦并不像表面這樣人畜無害,她一言一行,必定有目的。

耶律錦道:“其實這事不難,人在誰府上丢的,自然該去找誰。”

燕淮笑着搖頭:“無憑無據,我找過去對方怎會承認?”

“可巧,我們一行人快進汴梁前,在官道附近休息,正巧看見了另外一行離京的車馬,打聽才知道,竟是瑞王世子的人。”

“世子前些天離京回封地,算起來是差不多要與郡主碰着。”

耶律錦:“車隊在路邊停靠,人都下來休憩,唯有一輛車不見有人下來,偏我那貼身侍從管不住眼睛,趁着衆人不注意,偷看了一眼,你猜他在馬車上看見了什麽?”

耶律錦話雖說得輕巧,但韋逸出京,身邊必是重重守衛,怎能讓人随意窺視?必然是有意為之,甚至可能派人跟了一路。

“你看見我那侍衛在裏頭?”燕淮問。

“侯爺的侍衛我哪兒見過,但确有一男子雙手綁了鐵鏈被困車中,我到汴梁,恰好聽聞侯爺失了心腹,私下覺得,說不定那人正是侯爺要找的。”

耶律錦不會無緣無故朝自己編造謊言,即便發現過程并非她所說的無意之中,但在韋逸車隊中發現被綁男子的事,應當是真的。

燕淮幾乎可以篤定,那人就是寧知非。

只是……

“郡主派人讓我過來,就是為了此事?”燕淮問。

耶律錦再次笑起來,顯得溫婉賢淑:“我初到汴梁,無依無靠的,想着賣侯爺個人情,日後也好有個依靠。”

燕淮心下了然,耶律錦此番是來朝自己示好的,既然如此,給自己透露的情報自然不會有誤。

燕淮同耶律錦互相試探了半天,才終于離開。

“今日的事,你覺得如何?”離開驿館的路上,燕淮随口朝羅岱問道。

“不妙啊。”羅岱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燕淮頗有些意外地看向羅岱。

他身邊的幾個人,程鶴遠心思缜密卻感情用事,姚子傾為人機敏但廢話太多,羅岱很會觀察細節卻經常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難道寧知非離開幾日,羅岱有所長進?

只見羅岱搖搖頭,無奈說道:“不妙啊侯爺,郡主看樣子,是看上你了!”

燕淮:……

燕淮看向顧信濘,問道:“郡主的事,儀鸾司那邊查到什麽了嗎?”

顧信濘點頭又搖頭:“只知道她是主動要來汴梁,至于來汴梁的目的,還沒徹底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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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在墨城的府邸,就建在從前南平皇宮的廢墟上。

昔年多少光輝,如今付之一炬,人物皆非,寧知非看了也未免感嘆。

到墨城以後,寧知非便被特制的鐵鏈鎖在了落梅院中,依舊只有落梅能近他的身。

寧知非猜測韋逸把落梅帶來,就是為了隐藏自己的存在。

青天白日,韋逸帶個男人進王府,瞞不過王爺,但現在有了落梅的掩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世子帶了個歌伎回墨京,自己反而不引人注目了。

剛到王府,韋逸就被王爺訓誡了一頓,扔進軍營,暫時顧不上自己。

每日相處中,落梅也看出了寧知非身形的異常,她好奇地伸出手,指尖劃過寧知非肚腹鼓起的地方,問道:“是誰的?”

寧知非笑起來反問道:“你說呢?”

落梅掌心貼上寧知非的腹底,能感覺到很明顯的胎動,她神色複雜地朝寧知非問道:“你難道是自願的?”

“我當然是自願的。”寧知非并沒有任何反感,任由落梅摸着自己的肚子。

小主子沒有受到影響,長得很好,活潑好動。

“你心裏有成安侯。”落梅說,“成安侯的長子也是你生下的?”

寧知非不假思索地搖頭:“當然不是,少爺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落梅點頭,不知道相信了沒有。

很快她又跟寧知非說了下王府的情況。

“世子院裏目前有一妻一妾,還有幾個養在外頭的外室,估計也不會遇到。

“世子夫人是從前南平的皇族,叫南心霖,是陛下為了維持南平遺民安穩,下旨賜婚的。”

此事寧知非多少在燕淮那裏聽說過一些。

南心霖是南平順帝堂兄的女兒,南平滅國後一直養在墨京。

南平皇族本就不多,戰亂和大火死了大部分皇族,南心霖是目前大齊手中唯一的南平皇族了。

南心霖嫁入瑞王府,留在墨京,不僅能昭顯朝廷厚待南平皇族,更能安撫南平遺民,減少有不軌之人打着恢複故國的幌子叛亂的可能。

“夫人為人寬和,倒不像是個壞人,我想,或許可以想想辦法,讓夫人幫你離開這裏。”

為了避免嫌疑,落梅不能在寧知非房中久待,把最近得知的情報告知寧知非後就走了。

寧知非腳上被綁了鐵鏈,活動範圍僅在這間廂房裏。

他在窗邊站了一會,就躺回了榻上。

平日裏不說,寧知非也不覺得有多想侯府,今天同落梅說到了燕雙,到晚上寧知非就忍不住開始思念侯爺和少爺。

不知道侯爺有沒有因為自己不見了訓斥少爺。

寧知非有些擔心,也怕自己不在,侯爺不好好養傷,耽誤了身體。

這些日子他反反複複,想的都是這些事,自己的處境反而顧不太上,打算随遇而安,等待合适的機會。

想得越多就越睡不着,寧知非翻來覆去了半晌,突然想起那日燕雙交給自己的信件。

之前雖然換過衣服,但信專門被他從舊袍子中拿了出來,一直貼身收着,只是趕路這麽久,沒有找到打開的機會。

今夜或許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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