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私心

第28章 28私心

韋逸剛進墨城地界,就被瑞王拉進軍營,挨了幾天訓。

他眼饞了寧知非這麽多年,好容易把人綁過來,心裏滿是迫不及待。

但再等不及也得等,瑞王看得嚴實,折騰了幾天下來,韋逸差點脫了層皮。

好在馬上中秋,朝廷派了人來墨城送賞賜的節禮,韋逸終于被放回了府,等着接待朝中使臣。

下了馬車,韋逸就迫不及待地往後院蹿。

寧知非肚子裏還有個累贅,再耽擱下去萬一打不掉,他就得給燕淮養孩子了。他可不要。

還沒進落梅的院子,韋逸就被南心霖攔了下來。

韋逸不耐煩地看向南心霖,讓她有話快說。

他被逼着跟南心霖成親,娶了一個亡國的皇族做正妻,心裏很不是滋味。

而且,雖然南心霖長得确實頗有姿色,是韋逸喜歡的類型,但為人太過強勢,又對自己不太待見,韋逸覺得受到了輕視,更是不會給她好臉色,面子上說得過去也就是了。

兩人成親這些年,私下裏關系比陌生人還不如。

“不知道夫人有何指教?”韋逸漫不經心地朝南心霖問道。

“也沒什麽指教。”南心霖打量了一下韋逸,越看越覺得心煩,心想對方怎麽不在京都多呆上幾天,“只是我聽說世子從汴梁帶回來個人。”

“落梅,你不是見過?”韋逸急着去見寧知非,不想跟南心霖多說話。

南心霖擋在韋逸要去的路上:“我說的不是落梅,是那個你用鏈子鎖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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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麽知道的?”韋逸警惕起來,怕南心霖壞自己好事。

“後宅是我的地方,你往裏面放了個人,難道還想瞞過我?”

“不幹你的事。”韋逸怕她朝父親多嘴,放軟了語氣,“好夫人,你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想要什麽,派人去庫房拿。”

南心霖笑道:“巧了,我正好有個想要的。不如把你那情兒腹中的孩子生下來給我吧,也讓我有點盼頭。”

“這……”韋逸為難了,他半點不想給燕淮養孩子,更不想看寧知非給燕淮生孩子。

這生過孩子的,日後床笫間,總覺得渾身不自在。

“我看他并不是很情願跟着你,有孩子在手裏做籌碼,他跑不出墨城。”

韋逸猶豫起來,接着又聽南心霖道:“你殺了他的孩子,不怕以後在床上,他想辦法弄死你嗎?”

韋逸終于被說動,含糊地應了下來,糊弄完南心霖便急不可耐地往關寧知非的院子沖。

寧知非午睡剛醒,在房間內走動了一會,又坐到桌邊,望着窗外發呆。

他現在有大把的時間什麽都不用做,反而讓他很不适應,感覺繼續下去遲早會瘋掉。

他現在只想見到燕淮,沒有燕淮在身邊,讓他很不安。

他想念燕淮,更怕燕淮因他操心。

韋逸興致勃勃地進來,看見寧知非的肚子,便覺得生氣惱火,積攢的妄念也煙消雲散。

“算了,你親親我吧。”韋逸把臉湊到寧知非面前。

寧知非伸出手,皮笑肉不笑地在韋逸眼前比劃了一下:“世子,你說我這一掌要是不小心拍您金尊玉貴的臉上,那可不好辦了。”

“你舍得嗎?你舍得你就打呀。”韋逸伸手去拉寧知非,把他的手掌貼到自己臉上,不可謂不含情脈脈。

寧知非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幾個月前,否則無法解釋自己現在為什麽這麽想吐。

怎麽舍不得,要是能走出這王府,肯定要往這貨臉上踹幾腳,用手都嫌髒。

但身在屋檐下,寧知非被迫低頭,忍了脾氣跟韋逸好言好語道:“世子想把我拴在這兒多久?”

“你想出來?”韋逸眼睛明顯亮了下,湊近寧知非,輕輕親了親他的嘴角,“明天我去找大夫,把孩子打了,你随時能出去。”

寧知非上半身往後撤了幾寸,護住肚子:“那算了,我在這兒待得挺好,不着急出去。”

韋逸看寧知非下意識警惕的動作,又想起來剛剛南心霖警告自己的話。

他蠻橫地将寧知非擋在肚腹前的手臂抓起來,空閑的那只手伸向寧知非的腹部。

隔着袍子,也能感受到那處既柔軟又帶了些硬度的隆起。

韋逸加大了手掌處的力氣,按在寧知非的肚腹上,手指向掌心聚攏,逐漸抓緊。

他清晰地感覺到掌下有個活物,随着他的用力,在不安地動着。這讓他無端想起獵場上的野兔在箭雨下逃命時的場面。

寧知非沒有想到韋逸突然用力,脆弱的腰腹猛地吃痛,幾乎是瞬間就将韋逸推倒在地。

他背過身,蜷縮起身體,因為疼痛還在顫抖的手掌一遍遍撫摸過剛剛被粗暴對待的地方,直到疼痛逐漸減弱,胎兒安定下來,寧知非才警惕地看向韋逸。

韋逸心虛地笑了笑,開口說:“算了,你既然這麽想要,就好好在這裏,什麽時候把孩子生了,我給你換個體面的身份,正式納你進門。”

寧知非納悶韋逸為什麽突然改了主意,但不想多問,含糊應下。

大不了就等到小主子出生,他沒了負累,總能找到機會離開。

韋逸以為寧知非松了口,立刻喜上眉梢:“你乖乖跟着我,我定把這孩子視如己出。”

韋逸沒留多久,就被叫走,寧知非松了口氣,走到盆前用水把韋逸剛剛親過的地方反複搓洗了幾遍,才重新坐回桌邊。

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他不想把小主子生在墨京。

雖然韋逸看起來改了主意,但小主子出生後,是生是死不過他一個念頭罷了。

而且生産太疼了,沒有侯爺在,寧知非覺得自己熬不下來。

當年在宛陵,他就差點不行了。

那天被師父叫走訓誡以後,寧知非起身時就覺得肚腹開始作痛,還沒能走回院子,就感覺到有混了血的液體流出。

他當時慌了神,站在原地不敢動,但宮縮的疼痛令他根本站不穩,幾乎跌倒在石板路上。

他意識還很清醒,知道此刻摔倒一定會傷到胎兒,于是強撐着身體,笨拙地蹲到路邊。

寧知非一下下撫摸着發硬的肚子,只覺得無措

好在程鶴遠急匆匆帶着大夫路過,發現了寧知非,将他送回了院子。

後來寧知非才知道,他被帶走的同時,燕淮也被老侯爺叫去了祠堂,在祠堂裏結結實實挨了二十板子,打得血肉模糊。

當時程鶴遠帶着大夫是去救燕淮的。

但那時的寧知非什麽都不知道,只是疼得厲害,柔軟的肚腹變得那麽硬,像有一把錘子,反反複複擊打着他的軀體,五髒六腑都像碎了一樣。

他不安極了,所有的力氣都在找尋燕淮,仿佛只要燕淮在,他就不會那麽疼。

痛苦把時間拉長,折磨好像永遠也到不了盡頭。

好像即便是立刻死去,也不會比現在來得更痛苦了。

寧知非不知道燕淮到底是什麽時候出現的,他跪在自己床榻前,臉色蒼白,額角全是汗水,緊緊握着自己的手。

寧知非當即想要起身,少爺怎麽能跪在自己身邊呢?

但堅硬的孕肚幾乎要将他攔腰砸斷,毫無間斷的宮縮令他疼得動彈不得,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尾滑落。

燕淮張了張嘴,好像在說什麽,可是劇烈的宮縮讓寧知非産生耳鳴,聽不清燕淮的聲音。

大夫也在旁邊說了什麽,燕淮的手抓得更緊。

這場毫無止盡的折磨,是自己非要生下少爺的孩子的報應嗎?

可是……他真的很想,在少爺身邊留下些什麽。

少爺遲早要娶親,有名正言順的子嗣,自己永遠只能跪在他身後,聽從差遣。

少爺對他的感情總會煙消雲散,他對少爺的愛意,則是永遠見不得光的。

寧知非不想就這樣,眼睜睜看着少爺子孫滿堂,卻跟他沒有絲毫關系。

他自私的想讓少爺的子孫永遠融入他的血脈,想等到少爺兒孫滿堂的時候,也能想起曾經他也被放在過心上。

“少爺……你會怨我嗎?”寧知非疼得分不清現實和虛幻,把心裏想的說出了口。

燕淮明顯愣了,顧不上背後的傷,艱難地起身,死死抱住寧知非的臂膀。

“知非,你在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會怨你,我永生永世,愛你還來不及。”

燕淮離得很近,寧知非這次聽清了,雖然很疼,還是朝燕淮笑了笑。

哪有什麽永生永世,他才不信。

但有此刻就好了。

後面的記憶因為疼過了頭,變得非常混亂,也可能那夜本身就混亂不堪。

那夜好長,也可能不止過去了一夜,寧知非流了許多血,昏睡了許久,睜眼時小少爺都已經變得皮膚白嫩,一點不像剛出生的模樣。

原來他已經昏睡了許多天。

寧知非碰碰肚子,胎兒已經有了些規模,胎動也變得比之前更加有力。

即便不是第一次,沒有燕淮在身邊,他還是覺得害怕。

半夜時南心霖又來了一次,告訴寧知非自己已經想辦法讓韋逸留下孩子,韋逸答應了。

寧知非這才明白過來韋逸為何突然松口,朝南心霖道了謝。

“我聽說,近日會有汴梁來送中秋節禮的使臣過來,所以韋逸才被放回了王府。”

汴梁使臣?

寧知非忽然生出些許希望,朝南心霖說:“能不能想辦法跟使臣說上話,最好不要找領隊的,随意找個普通官員,就說這裏有成安侯想要的消息。”

燕淮是陛下面前的紅人,能賣成安侯一個人情,汴梁不知道多少人求之不得。

找個底層官員,對方為了能跟侯爺說上話,也一定會想辦法把消息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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