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營救

第54章 54營救

燕淮捏了捏眉心,把自家不省心的夫人送回了院子,又臨時加了一隊人守住小院。

“看好你爹,不許再縱他出去,等我回來再好好算賬。”臨走前,燕淮警告了燕雙一句。

燕雙哼哼唧唧,不情不願地答應下來。

燕淮知道這小子在陽奉陰違,但來不及多說什麽。

他只慶幸自己去大理寺獄前轉道回了趟侯府,否則寧知非還不知道要溜去哪裏。

今晚是劫獄的最後機會,丞相也好,南平公主也好,甚至遼國郡主,只要有一方有所行動,眼前的死局就能稍稍打破,化被動為主動。

因之前走漏過風聲,這次行動只有燕淮、程鶴遠、顧信濘和儀鸾司正、副使五人參與其中。

顧信濘進行了易容,扮作南平太子,呆在牢內。

正使和副使則穿了獄卒的衣服,守住顧信濘,等待有人劫獄。

燕淮并沒有做任何僞裝,帶着程鶴遠徑直進了大理寺獄。

“今日有動靜嗎?”燕淮朝假扮獄卒的儀鸾司正使問道。

正使搖頭,打開了值班的房間,讓燕淮和程鶴遠躲進去。

他們一行人今晚都不會離開。

動靜比預想當中來得快,走進監獄的不速之客,是陸紀名。他沒做任何喬裝改扮,拿着丞相的腰牌,大搖大擺地走進了監獄。

燕淮見狀只能從房間裏出來,裝模作樣地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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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相怎麽突然有空過來?”

陸紀名打量着燕淮,突兀地笑了一聲:“原是聽說了明日一早儀鸾司就會把人送去诏獄,我擔心今晚出什麽變故,所以特意過來看看。如今見着侯爺跟正使都在,想來也是我多此一舉了。”

“陸相心細,這等微末小事都記挂在身上。”燕淮附和道。

陸紀名擺手:“那我先回去了,今晚就勞煩成安侯多多費心了。”說罷連南平太子看都沒多看一眼,就轉身往外走。

燕淮将陸紀名送出監獄,回來時就看到正使和副使兩人面面相觑,神情都很玩味。

“怎麽?”燕淮問。

副使拖着下巴說道:“陸相這是特意過來,看咱們笑話的吧?”

“陸紀名這個老狐貍,必然是猜到了什麽。”正使說。

陸紀名就仿佛已經知道了太子是假的,專門跑過來嘲笑儀鸾司直鈎釣魚。

“今夜陸相應該不會再派人過來,遼國郡主那裏很大概率不會插手,只有寄希望于南平公主了。”燕淮說。

假冒南平太子一事,本來就是為了嘗試引出南平公主,陸相和遼國郡主只是附加選項罷了。

“老元,你要是南平公主,你會來嗎?”副使随口朝正使問道。

正使搖頭,說,我又不傻。

副使說:“這可是你親弟弟,馬上要被壓進诏獄處死,你救都不救一下?”

“皇家哪有親情,我自在逍遙了這麽多年,怎麽可能會為了一個三十多年沒見過的弟弟,冒這種險?”正使一本正經地說。

“那咱們搞這一大堆的事,到底有什麽意義?”副使進行了靈魂提問。

正使滿臉無語,看了眼燕淮,燕淮又看向牢裏盤腿坐着的顧信濘。

“試一試又不會少塊肉。”顧信濘說,“別聊天了,都各就各位,萬一來人了怎麽辦。”

一個時辰後。

副使:“不然我出去買壺燒酒?”

兩個時辰後。

副使:“咱們賭錢玩吧,彩頭是顧信濘下個月的俸祿。”

三個時辰後。

副使已經沒力氣絮絮叨叨,臉貼在桌子上,伸手戳正使玩。

到了第四個時辰,天馬上就要亮了,副使的呼嚕打得震天響,正使捂着耳朵生無可戀地趴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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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曉時分,魏則谙走進了大理寺獄。

監獄裏空蕩蕩的,只關押了南平太子一個人。

兩個獄卒靠在一起,睡得口水直流。

但魏則谙還是瞬間就意識到上當了,南平太子是假的。

他今夜原本可以不過來,但南心雪是真擔心她弟弟在朝廷手上,為了安翠景公主的心,魏則谙還是來了。

南平太子确實沒死,甚至從來沒有被捉到過。

當年墨京城破,南心雪和太子兵分兩路離京,為了防止被一網打盡,兩個人身邊都帶了一個易容過的孩子,扮作彼此的模樣。

最後太子和假公主成功逃脫,南心雪和假太子被捉到了軍營。

南心雪和太子自此天各一方,雖從未見面,但都清楚對方還活得好好的。

魏則谙的身份反正已經遭到了疑心,他也已經打算和南心雪離開汴京,因為沒有了顧忌,明知道是陷阱得可能性很大,還是為了南心雪來了大理寺獄。

就像南心雪說的,她不能冒任何風險去賭到底是不是騙局。如果今日被捉的人換成她,她弟弟也會拼盡一切去救她。

南平不滅,他們或許會為了皇位、權力,鬥得你死我活,但家國沒了,他們成了彼此最後的依靠。

“我怎麽确定南平太子是真是假呢?”來之前魏則谙朝南心雪問道。

南心雪說:“你見到他,自然就能分辨出真假了。”

魏則谙沒聽懂,但當他在牢獄裏看見南平太子完全陌生的臉時,又覺得自己似乎懂了南心雪的意思。

這個太子是假的。

真太子他應該見過。

但已經來不及全身而退了。

兩個瞌睡的獄卒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過來,和成安侯一起,圍在了自己身後。

魏則谙轉身,才發現這倆根本不是什麽獄卒,而是儀鸾司正副使。

儀鸾司這代的正副使,與其說是陛下得力的暗殺工具,不如說是倆活寶。

水平有限,能力有限,插科打诨的精力無限。

“你被包圍了,還不快束手就擒!”

正使一嗓子喊過去,沒震懾到魏則谙,反而把還沒徹底清醒的副使吓了一跳。

“你吼那麽大聲幹嘛?”副使問。

正使踹了副使一腳,讓他老實點,副使翻了個白眼,撺掇正使道:“你去把他抓起來。”

“你怎麽不去?”正使又踹了副使一腳。

魏則谙:……

“魏将軍,果然是你。”燕淮滿頭黑線,決定不理這倆貨,自己開口。

“嗯,你們的太子果然是假的,殿下還是關心則亂了。”魏則谙泰然自若地說道。

“你是金吾衛的将軍,聖寵優渥,為什麽要跟南平皇族混在一起?”副使問。

魏則谙坦然說:“我爹是齊人,我娘則是南平先皇後的陪嫁,先皇後于我家有救命之恩。我娘去世後我就跟着父親在齊、平兩國邊界生活,後來形勢所迫從了齊軍,不過也正因如此,我才能護住殿下。”

“你倒是坦誠。”副使說。

“因為你們捉不到我,我說什麽都無所謂。”魏則谙哂笑着把話說完,随手朝副使懷裏扔了一顆彈藥。

副使吓了一跳,急慌慌後撤了幾步。

彈藥落到地上,一股煙霧瞬間蔓延開,将狹小的大理寺獄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咳咳咳!什麽鬼東西!”副使捂着口鼻,抱怨道。

“別讓他跑了!”燕淮朝程鶴遠喊道。

程鶴遠立刻起身去追,但魏則谙動作利落,早已沒入了晨間迷霧當中。

魏則谙離開後,顧信濘也不用繼續扮演南平太子,從監獄裏出來,和正副使一起坐到了木桌邊。

“好啦,咱們也不算一無所獲,至少确定魏則谙跟南平公主有牽扯,是不是?”副使寬慰衆人道。

“不止。”燕淮說,“魏則谙這次來劫獄,可以确定至少三件事。”

一是魏則谙确實和南平公主有所勾連,如此一來,當日從簡家離開後的刺客,幾乎可以确定就是魏則谙的手筆。

作為掌管京城守備的将軍,在京中培養出一批武藝精良的殺手,并非什麽難事。

二是南平公主極大概率就在汴京,甚至就在他們身邊。

三是……南平太子的死确實存在蹊跷。如果南平太子确實死了,魏則谙今夜就不會出現營救了。

“那真太子在哪裏?”正使問。

顧信濘:“真太子……我可能,有一些頭緒。”

燕淮擡頭,看向顧信濘。

“侯爺應該也有所懷疑吧?”顧信濘問。

“我不知道。”燕淮斬釘截鐵道。

顧信濘蹙眉道:“可能當時忘了跟侯爺說了,瑞王世子身邊,有個叫賀子烨的側室,當時在墨城,落梅就覺得這人的存在很蹊跷,有提醒過我。

“我們兩個在墨城找了許久,沒有找到足夠的證據證明賀子烨就是南平太子,因此便沒有輕易禀告。”

“賀子烨?”燕淮若有所悟,跟正副使解釋,“我也聽說過這人,他原本是個書生,被韋逸搶入府中,最奇怪的是,一向教子嚴苛的瑞王竟沒有阻攔。如果他真是南平太子,被瑞王藏在了墨城,又替他暗度陳倉換了身份,倒也有可能。”

“天啊,一個南平公主都沒有頭緒,又添個太子,這該怎麽辦?”副使撓頭哀嚎道。

正使白了他一眼:“叫喚什麽,先派人去墨城查一查吧,畢竟是亡國太子,國仇家恨擺在眼前,寧可錯殺,不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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