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身份
第55章 55身份
“所以搞了一圈,不僅南平公主的身份毫無頭緒,反而還确定多了個太子?”燕淮朝寧知非講這些的時候,寧知非正在準備沐浴,浴桶裏的水汽彌散開,看不清他的表情。
燕淮伸手,替寧知非解下外袍:“儀鸾司已經派人去墨城探查了……至于京中,儀鸾司會對外宣稱,他們捉到的南平太子是假冒的,找了個死囚頂上,不日就會問斬。”
寧知非沉默了瞬間,沒有繼續話題,反而問道:“侯爺要不要洗?”
“知非是在邀請我一起嗎?”燕淮笑起來,手指伸向寧知非裏衣的系帶處。
雪白的裏衣在腰腹處隆起一個突兀弧度,單是看着就覺得沉甸甸。
燕淮輕輕摸着寧知非柔軟的胎腹,這會阿薇很乖巧,沒有鬧人。
“一起洗的話,知非受得住嗎?”燕淮身子前傾,輕柔地在寧知非耳邊講了幾句葷/話。
寧知非紅了張臉,想起前兩天自己跑出侯府未遂的事,不由心虛,只想要讨好燕淮,于是點了點頭。
木桶并不太大,擠進兩個人後便幾乎沒有了多少活動空間,兩人貼得緊密,寧知非覺得身上很熱,講不清這熱度是來源于燕淮皮膚的溫度還是熱水的溫度。
“我和儀鸾司在共同清理魏則谙的殘餘勢力,解藥或許很快能找到。”燕淮講話的時候嘴唇貼着寧知非的耳廓,聲音的震動似乎具象化,寧知非的心尖也跟着抖起來。
能找到解藥是好事,不必再去麻煩落梅。
“侯爺不問問我那天……”寧知非試探着開口,他覺得燕淮肯定要因此生自己的氣。
“我确實生氣。”燕淮将寧知非掰過來,讓他面對着自己,“但都過去了,最沒意思的人,才每天拿着舊賬翻。”
寧知非低下頭,木桶的空間有限,他凸起的肚子橫在中間,雖然已經緊貼着燕淮的小腹,兩人的距離卻平白拉開許多。
肚子太大了,有些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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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更加靠近燕淮。
寧知非手臂圈住肚子,上半身前傾,把臉埋在了燕淮的脖頸處。
“侯爺別生氣……我以後,乖乖聽侯爺的話。”寧知非甕聲甕氣地說道。
燕淮輕輕捏了下寧知非的後脖頸,說:“我也有錯,不該把你一個人關在院子裏,以後都不這樣了。”
“我知道侯爺是為了我……”寧知非說,“我給侯爺講講我娘吧。”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可以不用說。”燕淮說。這些天他覺得自己似乎逐漸開始理解起寧知非的苦衷,甚至開始後悔自己之前朝寧知非問那些會讓他難過的往事。
“沒關系,好久沒同別人講過她了,我也很想她。”寧知非直起身,低聲說。
關于母親的事情,他許多都記得不太真切了。可記憶再模糊,他也不可能完全遺忘。
“我娘可不是個溫婉的人,她鐵腕手段,敢愛敢恨,我們家……我們家在很長一段時間,全都靠她在維持。畢竟我爹是真的爛泥扶不上牆。”
寧知非突然湊到燕淮耳邊,用很小的聲音說:“侯爺,我長得,其實還是挺像我娘的。”
随後寧知非又補了一句:“是聽我舅舅說的。”
“那她肯定特別好看,所以才能生出來你這樣好看。”燕淮說着仔細端詳起了寧知非,仿佛在确認他的容貌一樣。
其實寧知非的長相早都深深地刻在了燕淮心裏,并不需要特意去看,只是這樣做,顯得很認真在聽他講話。
泡澡的水逐漸涼下來,燕淮扶着寧知非出來,把毯子裹到他身上。
“好想把你抱起來。”燕淮說。
寧知非的頭發濕漉漉的,被水浸泡成幾縷,更加襯得容貌豔麗。
十多歲二十出頭的時候,寧知非的模樣就已經很惹眼,他紮着馬尾身穿錦袍,在一衆侍衛裏也是最熠熠生輝的那個,因此甚至被瑞王世子念念不忘了許多年。
近些年随着年歲漸長,寧知非面孔的鋒芒收斂許多,歲月沉澱為他增加了一股道不明的韻味,反倒比年輕時更加吸引人。
寧知非多數時候都會把頭發老老實實地束起來,今日披散下來,有種分不出性別的美感。
“好想把你抱起來,扔到床榻上,做這樣的事,那樣的事,你求饒我也不會停。”燕淮說。
但也只能說說而已,自己現在身體沒有完全恢複,怕摔着寧知非,不敢随意把他抱起來。
更不能把他扔到床上,會傷着阿薇。
寧知非伸出手,環住燕淮,靠在他後背,輕輕說:“侯爺想做什麽,都可以的……侯爺,我想要了。”
想要離燕淮更近,想要燕淮眼裏只能看見自己一個人。
聽見寧知非這話,燕淮如果還能坐懷不亂,如今就不會有燕雙的事了。
“想要什麽都給你……命都給你。”燕淮吻住寧知非的濕發,喃喃輕語。
兩人回到房內,燕淮就關了房門,只留着一盞燈火被隔絕在簾幕之外。
“不舒服了要告訴我。”燕淮說。
寧知非點頭,又心急地觸碰燕淮的裏衣。
好像許久沒有這樣親近過了。
“阿薇鬧了,也要告訴我。”
“侯爺。”寧知非盯着燕淮,分明沒說什麽,燕淮卻不知為何,感覺他在埋怨自己話太多。
燕淮扣緊了寧知非的手指,親吻住他。
晚風瑟瑟,窗外落了雪。
隔日醒來時,院裏已經一片素裹。
折騰一夜,寧知非晨起覺得身上乏得厲害,扶着腰起身,看到燕淮已經梳洗完畢。
發覺寧知非醒了,燕淮立刻過去,彎身吻了吻他,說:“魏則谙那邊留了一堆爛攤子,我現在得進宮一趟,你再多睡一會,院子外看守的人我給撤了。”
寧知非想跟着去,但昨晚要了許多次,到現在腰還軟着,強行跟着侯爺進宮,也只會添麻煩,所以幹脆躺回了床上,蒙起腦袋繼續睡了過去。
一覺睡過了半個上午,寧知非被餓醒,穿戴好衣袍邊去後廚找了些點心,拿回院子,剛吃了兩口,便看見一道黑影直接栽進了院裏,“咚”地一聲,發出好大聲響。
寧知非立刻循聲過去,發現那黑影竟是個人,埋頭倒在院後的花壇上。
寧知非湊過去,扶着肚子小心蹲下,将這人的腦袋從花壇的泥土裏翻出來。
沒見過的面孔,很陌生。
這人眼睛閉着,臉色已經慘白,嘴唇的血色也變得很淡。
寧知非把手指放在他的鼻下試探,發覺還有氣息,只是昏了過去而已。他貌似受了挺重的傷,背後的袍子上全是粘黏的血,暴露在空氣裏久了,有些發黑。
寧知非拽了拽,沒辦法把人弄起來,于是起身走出院子,叫了個正在灑掃的仆役進來,讓他幫忙把人擡進空置的廂房裏。
這邊廂房沒人居住,空蕩蕩的,裏間床上也沒有被褥,只有一個落灰的床板。
“寧大人,這人誰啊?”仆役将人放到廂房的床板上,因為這人後背上被砍了很深的傷口,沒辦法躺下,仆役只能把人翻過來,讓他趴在床上。
“不知道,自己摔進來的。”寧知非說,“你去找賀總管,讓他派人出去找個大夫來,別讓人死在侯府。”
仆役應聲離開,寧知非則仔仔細細端詳起這人。
光天化日,成安侯府也不是想來就來的地方,這人身中刀傷,昏迷在自己院子裏,怎麽想都不正常,不會有這麽巧的事,這人應該是專門過來的。
可這張臉,确實沒見過,跟侯府、跟自己,都沒任何交集。
會是誰?
顧信濘?寧知非腦海裏忽然冒出這三個字。
顧信濘常年易容,經常改變容貌去做不同的任務,而且這幾個月他都暫住在這個院子,如果出了什麽事,被人追殺,路過侯府往院裏躲,也是非常正常的事。
可怎麽确定他是顧信濘?
寧知非扪心自問,自己可認不出來。
這人換張易容就是換了個臉,平日裏連聲音和身形都是刻意改換過的,真正的千變萬化。
想了想,寧知非決定解開他的袍子,搜一下身。
一來确定他背後的刀傷情況,二來看看能不能找到能證明這人身份的物件。
于是寧知非将人翻了起來,讓他側躺着,去解了他的衣帶。
把外袍脫下來以後,還是一無所獲,只能看見這人後背被刀砍得皮肉開裂,鮮血還在一點點往外冒。
寧知非去拿帕子,想按住傷口試試能不能先把血止住,血如果這麽流下去,人可能堅持不到大夫過來。
寧知非想把他的裏衣也解開,手劃過衣領的時候,發覺對方脖頸上露出了一段紅繩。
似乎在墨京的時候,顧信濘的脖子上,也挂着這麽根繩子。
寧知非幾乎可以斷定這人就是顧信濘了。
他伸手拍了拍顧信濘的臉,只見他睫毛似乎是動了動,也似乎只是錯覺,人終歸是沒有醒。
“顧大人,你這是闖了什麽龍潭虎穴嗎,把自己搞成這樣。”寧知非說着,順手将顧信濘脖子上戴的紅繩給拽了出來。
很普通的一根繩子,因為常年貼身戴着,紅色已經略微褪色,而且現在貌似沾了點血,有一段凝結成了黑色。
但繩子下面,并不是之前羅岱猜測的玉佛,而是突兀地墜了一顆珠子。
這珠子材質像是玉石,整體呈焦褐色,随着珠身的轉動,表面呈現出不同的色澤,看起來流光溢彩。
“恒王說,蕭公子家有顆祖傳的珠子,應該在他的兒女其中一人的身上。”
燕淮在上京時說過的話,再次在寧知非耳邊響起。
“那顧隊你真名叫什麽呀,今年多大了?”
這是寧知非初見顧信濘時,問他的話。
顧信濘當時說,知道的人都死了。
寧知非看向顧信濘慘白的臉,心想,自己或許知道他是誰了。
“找到你了……蕭寧過……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