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啊,啊,她大娘,您別信她的,她就叫丫姑,是不,丫姑?”趙奶奶拼命地拽着丫姑的破舊的棉衣,丫姑愣愣地看着,她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胖女人“啪”地一聲把手中的一串佛珠丢在炕桌上,“哼”了一聲下炕,轉身向裏間屋走,趙奶奶急忙上前,說了一大堆拜年的好話,但胖女人毫不理會,最終趙奶奶獨自退了出來。

出了姚家大院,趙奶奶一把拽着丫姑的袖子往回走,嘴裏一面說着:“沒見過你這樣笨的丫頭,老娘幹了半輩子了,這事倒是頭一糟!”

就這樣,丫姑被送回了張大娘家,張大娘依舊對丫姑很好,在丫姑心裏,張大娘是世上最好的人了,可自從認識了另一個“張大娘”,丫姑心裏多少有點別扭。

“丫姑,快來。”張大娘從窗戶裏向在院子裏洗衣服的丫姑招了招手,丫姑放下手裏的活,擦了擦手,走進屋裏。

趙奶奶正坐在炕上,張大娘在一旁作陪,丫姑一進屋,趙奶奶就說:“丫姑啊,這回你可交好運了。”張大娘在旁忙說:“丫姑啊,多虧趙奶奶幫忙,你又可以去姚家做事了。”丫姑愣了愣,沒說話。趙奶奶并不理會丫姑,轉身對張大娘說:“啊呀,這回也是運氣,姚家廚房裏那個燒火的小子前幾天聽說得痨病,回家去了。”

“痨病?”張大娘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她一把拉過丫姑,對趙奶奶說:“他奶奶,這病可不好治啊,我們丫姑去了,會不會…………”

“哎,不會不會,姚家可是好人家,在姚家幹活萬無一失。”說着,趙奶奶起身告辭,張大娘連忙起身相送,走至門口時,趙奶奶忽又轉身對丫姑說:“丫姑,明兒個要是有人問你叫什麽,你就說你就叫丫姑,可別說別的啊。”

“趙奶奶——”丫姑低低地叫了一聲,趙奶奶回過頭來,丫姑猶豫了一下,小聲說:“您能告訴我,為什麽不讓我說我叫雲娘嗎?”“哎——”趙奶奶顯出不奈煩的樣子,“你這孩子…………”張大娘在一旁說。

趙奶奶擺了擺手,低頭想了想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姚老爺有一個千金,就叫這個名字,哎,人家是大戶人家,他們家裏人的名字,窮人家怎麽能跟着叫呢?”

就這樣,丫姑就在姚家幹了。

冬天終于過去了,春天來臨,丫姑在姚家已經快四個月了。姚家大院真的很大,前院的門都漆着黑色的油漆,下人們來來去去,一臉的嚴肅。只有後院的門是紅色的,溫情別致。丫姑整天在姚家的廚房裏幹活,冬天很繁忙,丫姑幾乎沒有時間回去看望她的張大娘,姚家的規矩,也不許下人的親戚上門看望 ,只有快過年的一次,張大娘托人給丫姑捎來了一件新棉衣。

丫姑一個人待在姚家真的很寂寞,空餘時,她只能仰望那被四周房檐遮得很小的一方天空,姚家的房子很大,丫姑看見過姚家的大廳,沒人時空蕩蕩的、陰森森的、人在它面前是如此的渺小,看一眼就讓人覺得害怕。

春天來了,丫姑想着現在外面的草一定綠了,河邊的野花是不是已經開了,還有那山裏頭的溪水流淌着的聲音多好聽啊。可是在這姚家大院裏,見不到一絲的春意,走廊上擺着鐵樹,院子裏的石凳上是那些個冷漠的盆景,長年照不到陽光的磚面上,終年留着青苔,不過偶爾也會探出幾棵細細的柔柔的新鮮綠草。

早就聽說姚家有一個很大的花園,可惜丫姑沒有進去過,當她幫別人搬東西、送菜、送飯、收拾桌子。她總是在她經過的每個窗格裏尋找着那一年神奇的地方。可惜沒有找到。丫姑不得到允許,是不能随便亂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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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在忙碌中很快過去了,多雨的四月來臨。

外面雨不停地下着,天色陰暗,姚家大院的一些過道裏都點着油燈。聽說這月初,姚家老爺出門去了,到北邊看看望他的女兒女婿去了。姚太太早年過世,姚老爺一直沒有續娶。

幾天後,丫姑看見廚房裏臨時搭起了一個小藥爐,每天天不亮就有人在那裏煎藥,煎好後把藥倒進一個小瓷瓶裏,放在食盒裏讓人帶走。

丫姑自然地想起了趙奶奶說的那個生痨病的人,她心裏有些害怕,難道那人還在這兒嗎?!

丫姑偷偷地問看角門的老頭,問他每天早晨的藥是給誰的,老頭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皮,他和丫姑平時處得很熟了,他知道丫姑是個不搬弄事非的孩子,他想了半天才說:“這是我家小姐的……”

“小姐?”丫姑心裏打了個問號,但她馬上想到了“雲娘”這個名字。“是叫雲娘的小姐吧?”丫姑脫口而出,看門的老頭吓了一跳,看了她半天,才說:“小姐的名字是你可以随便叫的嗎,真不懂事。”丫姑一聽,連忙吐了吐舌頭,轉身就跑開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半個月後的一天早上,丫姑在廚房裏洗碗,忽然身後有個聲音說:“怎麽,就你一個人麽?”丫姑一回頭,看見門口探出一個腦袋,丫姑往四下看了看,“嗯,就我一個人。”那個走了進來的是個小丫頭的打扮,八九歲的年紀,頭上梳着兩條油光的長長的辮子,身上穿着一身淡綠色的半舊的家常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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