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08章
慌亂中的陳郁歲不安地捏着瓶子,在他視線地壓迫下,磨蹭着坐到了他的身邊。
因為屁股疼,所以陳郁歲根本沒使勁坐下去,姿勢十分怪異,臉色不變,盡量維持着一如往常的表情。
看他這幅僵硬要死的樣子,顧言之更生氣了。以為他不願意,在和他鬧別扭不想靠近他,厭惡他。
好啊!現在連表面功夫都不做了是嗎!?
顧言之壓抑着怒火看了他一眼:“你他媽是有痔.瘡嗎?”
陳郁歲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待他磨蹭着總算坐好,看着中間隔了有兩三個空位距離,離他很遠的陳郁歲,顧言之冷笑一聲,“聽不明白還是看不懂?”
他又拍了拍大腿旁邊的位置,命令道:“坐過來。”
陳郁歲暗自磨牙,面上一副小媳婦的模樣,心中恨不得給他撕得七零八落,撕成一片一片再也拼不起來。
兩人一問一答,之前冷淡的顧言之像是換了個人,變得狂躁每一句話都夾槍帶棒諷刺至極。
“你做人有底線嗎?你情他願?我看你是自我倒貼!”顧言之說話有夠不客氣的,看得出來他被陳郁歲從室友的房間出來這一幕,刺激到了。
他們二人角色徹底互換,以往是陳郁歲一個勁的問,一個勁的說。而現在陳郁歲只緊靠着他坐下,唇抿得緊緊的,幾乎不開口,開口也只是,“不。沒有。不是的。”
氣氛很不對勁,若是對照着八點半電視劇,這不就是妻子在質問丈夫為什麽出軌?丈夫支吾,回答不出來。
只能時不時否認,辯解。
此時的顧言之像極了怨婦,電競版怨婦1.0,質問發狂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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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郁歲還沒想好怎麽狡辯,躲避着他怒火實質的視線,垂眸看地,雙手放在膝蓋上,一副乖巧的模樣。
顧言之本來之前挺喜歡他這乖巧的模樣,但現在八竿子打不出一句話,他簡直抓狂。這比游戲裏有個傻逼隊友,把一局游戲搞得滿盤皆輸還要難受。
“說話。”顧言之沖他發脾氣,又摻雜了些威脅,惡意道:“再不說話,我就讓你親口去跟姓許的承認,你我在談對象的前提下,你還去勾引他。”
陳郁歲:……
大哥,您能別這麽變态麽。他忽然有點慌,晉江主角攻怎麽變成這樣了,這麽瘋批!
他眼巴巴地望着他,連忙道:“你都不聽我解釋,我只是順便給室友送一下飲料,你就這麽誤會我,我很難受,不怎麽想說話。”
他甚至倒打一耙。
“繼續說。”顧言之的語氣像是在說,繼續編。
“你就這麽不相信我麽。你看桌子上的飯菜,是你最喜歡的那家。中午人很多,大太陽,我排了很久的隊伍,熱得腿都軟了,皮膚也曬紅了,才買到的。你卻連打開都沒打開過……”
陳郁歲難受地解釋,言辭間是覺得一片心意不被重視的傷心。
顧言之眸光微動,他知道這家店确實難排,尤其是中午,陳郁歲是真的花了心思的。
他語氣稍微好點,不像剛才那般暴風驟雨,“你從進他的卧室門到出門,你倆說的每句話,都跟我說一遍。”
早在剛給名分時,顧言之根本不管陳郁歲的死活,只要他發消息打電話,陳郁歲能按時到眼前,他便不管不問。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只要陳郁歲多和別的男人接觸一下,他就不爽。尤其是在經歷過昨晚的事件之後,他內心的占有欲達到了頂峰。
他現在只要看到陳郁歲單獨和別的男人接觸,內心便忍不住暴戾的情緒。
陳郁歲當然不可能把和另一位主角攻的談話,說給他聽。現在沒有證據已經這麽憤怒了,他要是真的聽到,豈不是要氣死。
他流暢地不帶一絲停頓,簡單的說了一下進入許向知房間後的談話。簡而言之是胡編亂造,張嘴亂扯。
“……我和他就說了這麽多,然後我看他剛洗完頭,禮貌地讓他吹下頭發。說以後互相關照,就出來了。”
陳郁歲眼神坦蕩,顧言之信了幾分。只不過他眼皮上還有點微紅,讓顧言之內心沒有徹底打消內心的懷疑。
“所以你眼睛怎麽紅了?”
“昨晚喝酒沒睡好,今天起來就是紅的,眼皮也腫了。說到這,你怎麽都不關心我?”陳郁歲撒嬌惡心他。
顧言之果然沉默了。
突然他想起來了一件重要的事。“你為什麽會在機場,還去參加了易清安回國歡迎會?”
“你還記得我是視頻博主麽?錄素材讓司機在城裏逛逛。結果司機去了機場,說讓我去拍一下門口著名的三角建築。之後你也知道了。”陳郁歲面上有些生氣,被男朋友這麽一通質問,搞得他心情也不好了。
他不等顧言之再問,緩過來了,也反問:“你從來沒和我說過你還有易清安這樣一個朋友!”
一提到易清安,顧言之的表情就變了。變得很冷,比剛才滿臉怒氣還要恐怖,冷臉的很猛然。
警告地語氣道:“你以後不許再和他有任何接觸。”
“……為什麽?”
“你覺得你配得上和他當朋友嗎?”這句話十分紮心,完完全全暴露了階層差異。
“而且,我也讨厭他知道你和我的關系。我拿不出手。”
話音剛落,陳郁歲面上立即呆住了,他一副被雷劈了的滞愣表情,從頭到尾完全被打擊到了。
他遲緩地眨了眨眼,眼圈瞬間紅了。
難過到嘴唇有點顫抖,一副不可置信被傷到了的模樣,內心卻無比感動,感動到快要哭了。是劇情啊!
“為什麽?我們是對象關系,你不是我男朋友嗎?為什麽要在你朋友面前避開?我不理解。言之,你說的我不明白。”陳郁歲心碎質問。
顧言之:“我不喜歡你這樣,別問那麽多。”
陳郁歲默不作聲地在他的旁邊待了很久,在這期間臉上的表情全部是晦暗的,眼神也是傷心質問的疑惑,像是在問為什麽。總感覺有他下一秒會哭出來。
但是陳郁歲并沒有質問,也沒有真的哭出來,他僅僅是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垂着頭,身上的破碎感讓人心疼。
他只問了一句:“是不是真的很讨厭我?覺得我拿不出手?”
顧言之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目光只能放在他充滿喪氣感的頭頂。在他這一句不算質問的問話下,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怎麽會這樣,他頭痛的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客廳內,靜的連一點雜音都沒有,讓人呼吸不過來。
陳郁歲大概坐在沙發上沉默了有五六分鐘,沒聽見他的回話,脊背又塌下去一截,如同身體的精氣神都被抽走了。
“好,如你所願。”陳郁歲說這句話時,聲音哽咽。
接着又緩緩站了起聲,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桌上的飯菜一動沒動,全涼透了。
顧言之本來是想解決內心的煩躁的,結果和他說完了之後,看見他沮喪的模樣,內心特麽的更煩了艹。
他憤怒的拿起沙發上的飲料,猛地扔到了垃圾桶裏,發出了砰得一聲巨大聲響,發洩着自己的怒意。
陳郁歲反而一身輕松,彈了彈肩膀上不存在的灰,驕傲又自滿地進了自己的房間,不愧是他,圓回來了。
手機叮咚一聲,有消息。
陳郁歲沒在意,摸出手機随意一瞥,以為是APP的廣告通知,或者是主角攻三人又犯病發了什麽話。
正淡然地查看時,看到消息的瞬間,臉色唰地扭曲了。不可描述的部位隐隐又開始作痛。
「誰允許你走了?」發件人是一串不認識的陌生號碼。口氣很高高在上。
明明和平時溫和的易清安不一樣,但陳郁歲一眼就認出了是他。
他還好意思找自己!陳郁歲快要氣暈過去了。
他眉頭皺起,噼裏啪啦就開始打字,手指飛快在屏幕上搗着,數不清地髒話在輸入框裏貢獻在字數,國粹滿分。但在臨發出去之前,又被陳郁歲一一清除了。
最終什麽也沒回。
他面色如灰地往床上一倒,手機扔進了被子裏,臉也埋進了被子裏,手指抓狂地在床單上撓了幾下,充分展示了他的無力惱怒。
“煩。”
明明劇情中說的是,白月光是個無性戀,誰也不愛,所以主角攻們從頭到尾都沒得到過他。
可是,一想到自己渾身上下的慘樣,人畜無害的白月光怎麽也不可能是無性戀啊!艹!
他要是無性戀,這個融合小說世界直接爆炸。
他還有無數個跟白月光相關的任務,但他一秒都不想再見到易清安了。特娘的,老子吃了個大虧。
陳郁歲欲哭無淚,甚至想回到昨晚,給自己兩巴掌,讓自己喝!逞能!喝完了呢?
出事了吧。
還有個讓他氣憤的點,為什麽不是他上易清安。
雖然……易清安比他高半個頭吧。可是他溫溫柔柔,見人就笑的樣子,看起來就是做受的料,憑什麽!憑什麽被壓的是自己。
陳郁歲瘋狂撓頭,心理已經不正常了。
易清安上午醒來時,沒看到陳郁歲,氣得他直說了兩句,“很好,很好。”
他不僅被他當做好兄弟的替身,睡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他還拍拍屁股跑了,半句話沒給自己留,聯系方式也完全不留。
他易少爺,從小到大第一次受這種委屈。
易清安的第一次,就這樣度過了。他不爽,根本溫柔不了半分,只想把逃跑的人逮回來關起來,狠狠讓他知道自己錯了。
昨晚他确實有點過分,很爽,爽到頭皮發麻。尤其看到那雙媚中帶淚的雙眼,讓他失去理智更加瘋狂。
他發現人不見的第一瞬間,就打通了遠在美國朋友的電話,“查克,幫我查一個人,叫陳郁歲。”
對面是半夜,被電話吵醒正在抱怨,尤其聽到是個中國人的名字後,怨氣更甚,“易少爺,你能不能體諒一下我的死活,現在是淩晨,你查國內的人,還要我這隔了個大洋的人來查?”
易清安一句話讓他閉嘴,無情帥氣:“十萬美金。”
對面沉默了下,立刻态度很好,語氣谄媚:“沒問題,五分鐘後他的全部信息發到你的郵箱。”
易清安冷着臉,一向微笑的唇,再也扯不起來。他被少年的逃跑氣得發狠,胸口滿腔怒意。
看着大理石地板上扔了好幾個套,他又回味起昨晚的狂歡,陷入了回憶中。
陳郁歲沒回信息,過了不知多久,手機一陣電話鈴聲響起,陳郁歲不敢想,捂着耳朵當做沒聽見,他不想接聽的瞬間,聽到的是易清安的聲音。
他這招自欺欺人沒什麽用,電話那頭的人耐性很好,每次都是打到自動挂斷,再打下一通,就這樣持續了十幾遍,陳郁歲終于被煩得受不了了。
兇巴巴地接了電話,“喂,什麽事!”
易清安溫柔地聲音在聽筒傳出,“怎麽走了?”
陳郁歲瞬間被他溫柔的語氣搞得蔫了,也不再兇,臉上閃過幾分不好意思。畢竟他不記得昨晚的事情,所以誰對誰錯他根本不了解。
伸頭是一刀,鎖頭還是一刀,陳郁歲一咬牙,直說了,“昨晚的事情我真的一點沒印象。”
話筒對面安靜地吓人,半響沒聲音。
過了好久,易清安緩緩開口:“是你纏着我,扒我衣服,扒了你自己的衣服……現在又不想承認嗎?”
靠。陳郁歲瞬間臉色爆紅,紅到了脖子根,他這麽狂野的嗎?
還有,為什麽他從易清安正常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可憐兮兮,讓他有種提上褲子不認人的渣男感……
明明他才是被上的那一個。。
怎麽感覺身份颠倒了。
陳郁歲只想快點解決這尴尬的糾纏,“不好意思易少,你看能不能大人不記小人過,昨晚我是真的喝醉了,你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行不行,我不會拿這件事打擾你的。”
他後面會做任務,和白月光有必要的接觸,但他也不想頂着這種睡過的複雜關系,去做任務。
到時候易清安肯定會認為他沒事找事,腦袋有問題,
易清安沒理他的話,只說:“吃飯了嗎?身上疼不疼?”
陳郁歲腦袋一懵,沒想到他會問這些,下意識回答:“沒吃。”
電話那頭是一聲很輕地嘆氣聲,一如既往地柔和,“出來,請你吃飯。”
而對面的易清安本人臉色陰沉,眼神沉如墨地透露着瘋癫,眉宇間是一片山雨欲來。他攥着手機,壓抑着怒意,口中溫柔地哄騙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