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從賓客身邊走過去時。
陳郁歲感覺到心髒緊張砰砰亂跳。
圓而白的耳垂, 肉眼可見的紅了。
這真的沒事嗎?
裏面還有這麽多賓客。
不等陳郁歲多想。
保镖司機已經提前拉開了車門。
易清安一把将陳郁歲推進車內,鎖死。
另一側車門的保镖恭敬地為易清安拉開車門,彎腰等他上車。
倒是真應了他太子的名頭。
易清安降下三分之一車窗。
揮手。
其中一個頭領, 大喊了一句。
一聲撤。
上百名黑衣保镖瞬間從教堂井然有序的退了出來。
上車關門, 啓動,整個過程特別快。
一排黑車轟隆隆的響起油門聲,一輛輛挨着行駛。
易清安的車混雜在其中。
瞬間分不出到底是哪輛。
除了司機,車上的副駕駛還坐着一個人。
陳郁歲抓了抓真皮座椅。
不太敢說話。
他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就跟着易清安出來了。
自己一走, 公司的事情豈不是徹底黃了?
身邊男人的低氣壓傳遍車廂。
陳郁歲不敢靠近他。
身子越移越遠, 越移越遠。
眼看少年已經快貼到車窗上面。
易清安按了按太陽穴。
眼中的不耐煩有如實質。
他冰冷地道,“滾過來。我會吃了你嗎?”
這語氣,讓陳郁歲感到強烈的陌生。
少年根本不敢動了。
這人, 還是他認識的易清安嗎?
稀薄的空氣使少年快要窒息。
副駕駛的人懶散地出聲。
“表弟啊,你怎麽對人這麽兇呢?”
易清安冷冷地讓他滾。
“你真是越來越兇了。受不了。”易銘透過後視鏡向他聳聳肩, 閉了嘴。
陳郁歲緊貼着車窗。
在這個時候, 靠着東西能給他帶來安全感。
陳郁歲感覺,易清安從出場到現在為止。
就沒有過好臉色。
陳郁歲在車上僵持了一會兒。
忍不住開口道:“這是要去哪?”
易清安嘲諷,“都快把你賣了,你才想起來問是嗎?”
陳郁歲:……
少年弱弱地繼續:“那請問是要把我賣到哪裏去。”
前面易銘爆笑出聲。
邊樂邊說:“诶,你也太好玩了吧。”
沒人回答陳郁歲的問題。
一路上車輛飛馳而行。
很快, 這麽多輛黑色幻影全部駛入郊區。
在一棟莊園前停下。
易清安緩緩下車。
而陳郁歲則是被保镖挾持着進了莊園。
陳郁歲根本來不及感嘆莊園的豪華,奢靡。
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
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正大光明的綁架了。
易清安這出,讓他腦袋發昏。
陳郁歲被壓坐在座椅上。
對面是俊美的易清安,他正點了支煙,斜斜地睨着他。
眼中的情緒很淡。
他不說話。
陳郁歲也不說, 況且現在手腕還是被人壓着,坐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易清安抽了幾口煙, 便手一揮讓人都走。
陳郁歲只感覺終于松了一口氣。
剛才的保镖大哥手勁太大了,他下意識地摩擦着手腕,緩解疼痛。
心中道,大哥能不能不要這麽敬業。
他手腕上的紅痕惹眼。
易清安目光觸及,不免一頓。
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煙。
吸煙時,眉心微蹙。
陳郁歲實在是忍受不了這樣安靜地氣氛。
小心翼翼斟酌着,“請問我什麽時候可以走?”
他總感覺現在的易清安和之前的易清安完全是兩個人。
不敢再像之前那樣跟他吵。
其實一路上陳郁歲都是懵的。
直到現在坐在這裏,他都懷疑只是自己做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易清安輕飄飄地盯着他。
唇間升騰吐出的霧氣,朦胧了他一半的眉眼。
男人譏諷的笑了一聲。
“走?去哪?去給宴家當男媳婦嗎?”
陳郁歲癟嘴,表情不太好,一雙大眼睛瞪着他。
他氣憤:“你管我如何!”
易清安目光變冷。
“看來你還沒認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
他從身邊摸出一份文件,扔在地上。
“自己看。”
陳郁歲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瞅了瞅地上的文件封面。
終究是抵不住內心的疑惑,蹲下來撿起了文件。
快速的翻看了起來。
越看他越是心驚,直到看到了最後的合同。
陳氏公司收購合同。
收購公司:易勝集團。被收購方:陳氏集團。
陳郁歲猛地擡頭,目光不解,眼中有萬語千言。
少年顫抖着手,指着手中的合同。
“這是什麽意思?我爸躺在病床上生死未蔔,這合同是誰簽的?”
易清安徒手按滅了煙頭。
掐住蹲在地上的陳郁歲脖頸。
把他向上一拽。
惡狠狠地道:“公司的股東全員通過,你認為你父親醒不醒來,有什麽區別嗎?”
陳郁歲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感受。
陳氏集團是父母的心血。
難得被保下,至少它是完整的。
可是它完整的前提是被收購了,這和破産沒有區別。
幾十年的心血還是毀了。
他無力的任由手中的紙張滑落地面。
自己則是被掐得只能擡頭看着冷臉的易清安。
陳郁歲埋怨,厭恨地看着他。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易清安大力一甩。
提高音量。
“為什麽?你問我為什麽?難道讓我眼睜睜看你嫁給別人!?”
兩人徹底吵了起來。
陳郁歲心中怄了口氣。
“你只顧着你自己,從來不考慮我的感受,這就是你口中的喜歡?值幾個錢。”
易清安把他按在地板上,“你他媽再說一句。”
陳郁歲不服輸瞪他。
同時一巴掌甩到男人的臉上。
“我恨你。我恨你一輩子。”
「原本是能保住陳氏集團的,全都是因為他,因為他,變成了這樣的局面。」
易清安捂着側頰。
不可置信地緩慢看向他。
側臉上頓時浮現出五個指印。
能看出陳郁歲下手的時候是多麽用力。
募地,易清安忽然發笑。
癡癡地笑,低低地笑,很瘆人的笑。
陳郁歲撐地往後退了兩步。
害怕男人發狠暴起打他。
易清安變笑邊往前,他眼底沁滿了失望。
他半蹲身子,一把拽住了陳郁歲的頭發。
看見陳郁歲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臉。
他嗤笑:“你也知道疼啊。”
他狠狠啃了一口少年的嘴唇。
唇上一痛,血腥味在陳郁歲的唇縫間蔓延。
易清安連續咬了數口,發狠地把他的唇間咬得鮮血淋漓。
陳郁歲頭皮痛,嘴唇痛,想掙紮更痛。
他的肋骨又開始泛疼了。
好痛。
他強忍着,倔強地一聲不吭。
只有眼底情不自禁泛出的淚花證明他在強行忍耐。
易清安恨不得把陳郁歲掐死。
過了不知多久。
他扔開少年,擦了擦唇上沾染的血跡,邁着長腿走了。
陳郁歲痛到無力地躺在地板上。
望着男人高大的背影。
內心滿目瘡痍。
他沒想到,易清安竟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如今的易清安變得跟以前完全不同。
他不再維持臉上溫和的微笑,不再禮貌待人。
變成了徹頭徹尾的暴君。
陳郁歲不知道他消失的這半個月發生了什麽。
但是陳郁歲很讨厭這樣的易清安。
原本以為不會再有人進來了。
可在易清安出去沒多久後。
易銘拿着藥箱進來了。
看見陳郁歲,吓了一跳。
!
“你沒事吧,怎麽口吐鮮血了。”
等到了解了陳郁歲只是被咬破了嘴唇,他這才放下一口提着的氣。
“差點以為小安把你玩死了。”
陳郁歲見到易銘,倒是感覺他身上的氣質讓人很舒服。
說不出來什麽感覺。
總之在他身邊,比其他人更自在。
易銘給陳郁歲的傷口做了處理。
扶着少年起來時。
動作拉扯到肋骨,陳郁歲悶哼一聲,易銘發現他居然身上有多處傷勢。
“我靠,你發生了什麽?宴家打得?”
陳郁歲被圍堵在病房挨打一事。
除了宴無疾,幾乎沒人知道。
陳郁歲艱難搖頭否認,他疼得咬緊了牙關。
易銘趕忙把他扶在椅子上坐着。
說:“我去請醫生。”
陳郁歲突然拽住他。
“我可以問問你一些事情嗎?”
易銘遲疑了下,看了眼漂亮的他。
過了一會兒,才點頭。
“可以,只要是我能回答的,我會告訴你。”
陳郁歲首先問了他一個重要的問題:“易清安是接手了易家?”
“對。其中的過程你不用想也能大概知道有多苦。”
易銘攤攤手。
“他為什麽要收購陳氏?”
易銘在他身邊坐下。
“他沒告訴你嗎?我以為他會說。好吧,我來說。宴家根本不想出手救陳氏集團,一切只不過是宴老太太為了哄騙孫子而說的玩笑話。”
“還有,如果易清安不出手收購,陳氏會徹底倒閉,負債累累。現在公司員工基本上沒走完,被收購後仍在原崗位工作。”
……
陳郁歲抿唇。
感受着唇上的陣痛,他根本沒想到是這出。
他喃喃自語。“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不告訴我。”
如果他今天真的和宴無疾結婚了。
他不僅什麽也得不到。
還徹底被鎖死在了宴家,眼睜睜的看着陳氏倒閉。
自己只能在宴家做一只花瓶,任人揉搓。
直到上位者玩膩了,把他丢棄。
陳郁歲忽然想明白這點,心中後怕震耳發聩。
他顫抖着身子。
“所以,他為什麽不說。”
易銘無奈地歪頭看着他。
“你也看出來小安現在性格大變了吧,他說什麽呢,前段時間他夜夜不眠,整個人暴瘦。你不知道他是怎麽在易勝公司一堆老狐貍中活下來的……”
陳郁歲的手死死扣着大腿。
心中的情感複雜交錯。
他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易清安了。
如果他這輩子不說,那麽自己真的一直到脫離這個世界,可能都會恨他。
易銘補充了一句,“他從來沒愛過人,唯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