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跟我走吧

第27章 跟我走吧

江謹睡眠不好,自從辦公室那件事後,陸汀寒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會回來的,但今天卻還沒回來。

這麽長時間也該耗盡了,這已經算他裝得最長的一次了,江謹坐在窗邊,放下手中的那本旅游雜志,打算上床睡覺。

然而,他剛一轉身,窗子就被人嘩的一下拉開了。

江謹驚恐的轉過頭:“!!!”

然後,他看見了第二次爬窗的方洄,只是上次爬的客廳,而這次爬的是江謹的卧室!

“你怎麽?!”,江謹驚訝的看着他,兩秒過後,臉色瞬間冷下來,他對着方洄低吼:“簡直是胡鬧!誰讓你進來的!?”

方洄倒是被他這緊張的樣子給逗樂了,坐在窗臺上,望着他,挂着抹吊兒郎當的笑意:“謹哥,你這麽緊張幹什麽?我又不是來找你偷情的。”

這混小子!幾天不見,倒學會對着他開起黃腔來了。

江謹哭笑不得,把人從窗臺上拽了下來,也戳方洄的痛處,輕笑着看向青年:“那就是上次還沒被打夠?”

方洄窘迫的臉一紅,硬邦邦的道:“我以後會打贏他的。”

江謹沒功夫看兩大男人打架鬥狠,也不想看到,他拍了拍方洄:“那就等你能打贏了再來翻人家的窗吧,敢情我上次說的話你一句也沒聽進去。”

方洄不服氣:“哪有!我明明都聽了!”

“是嗎?聽了哪一句?我看你就聽了那句我想出去吧!”,江謹也懶得理他,推着方洄就往門走,他必須要趕在被人發現以前,把方洄送出去。

誰知,方洄卻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男生望着他,眼睛裏流轉着異樣的光彩。江謹招架不住,想抽回手,方洄卻握得緊,沒讓他得逞。

“謹哥,”,方洄又這樣叫他,這一聲叫得格外鄭重認真,他低頭看着眼前的人,目光灼熱,手也灼熱。

江謹被他抓着,實在有些別扭,畢竟他不可能真的一點方洄的心思都看不出來。

心跳漸漸加速,兩人的耳廓都紅了一圈。

“謹哥,跟我走吧。”,方洄這話說得有歧義,他原本想說的是“我說了要幫你離開這兒的”,但他抓着江謹,突然就不想那麽說了,他想到那些電影裏,主人公私奔都是說的“跟我走吧”。

過了好一會兒,江謹才再次用力把手抽了出來,他嘆了口氣,無奈道:“走哪兒去啊,小少爺,你也該長大了。”

方洄拿出許大爺給他的那個紙封遞給江謹。

江謹狐疑的打開,看清裏面的東西的後,他臉色一青,望着方洄質問道:“這些東西你哪兒來的?我問你哪兒來的!”

因為害怕驚動外面的人,所以他的聲音低沉得有些恐怖,“你知不知道陸汀寒上次說的話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沒有。”,方洄看江謹那麽緊張,實話實說:“是巷口那個大爺給我的,他好像是陸汀寒的長輩,他還讓我跟你說出去以後好好生活,別讓自己的心也被困住了。他還說……”

“說什麽?”,江謹覺得自己的腦子被轟的炸了一下。

他應該早就注意到的,為什麽巷子口的所有人都不跟他搭話,偏偏許大爺就要跟他搭話,還說他跑去給人家打工沒志氣,難怪,難怪他看見許大爺的時候會覺得他的眉眼有些眼熟,原來只是他不敢細想罷了。

“他說,這麽多年了,你受的懲罰已經夠多了。”,方洄自然不知道這個懲罰所言何意,但他看着江謹的樣子有些心疼。

他想再次伸手去握江謹,卻沒有勇氣,只能小聲懇求:“跟我走吧,謹哥。陸汀寒他根本不是人,你不能要留在這兒了,等出去,你想去哪兒都行,我肯定能保護好你的,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江謹不說話,方洄又蔫蔫叫了一遍:“謹哥。”,許大爺告訴過他,陸汀寒晚兩個小時必然會回來,方洄也想過了,如果他實在勸說不動江謹,他就直接把人敲暈了帶走,随便江謹生他的氣也好,罵他打他也好,總之他這次絕對不會再把江謹留在陸汀寒身邊了。

“好。”,良久之後,江謹沙啞的聲音響起,他看着方洄,說得很認真:“但我有個條件。”

“真的?!”,方洄仿佛被這巨大的驚喜給砸暈了。

“我有一個條件,出去以後,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和陸汀寒起沖突,哪怕有一天他找到了我,你也不能有任何的動作,這件事出去以後就跟你沒有一點關系。你答應我,我就跟你走。”,江謹望着他,語氣平靜而強硬。

方洄:“……”

他明知道事情敗露以後,陸汀寒會瘋得比以前更厲害,但他還是要把方洄摘出去,自己一個人承擔風險。

“做不到?”,江謹根本沒打算給方洄商量的餘地,看着青年猶豫的樣子,他拍了拍方洄的手臂,嘆了口氣:“做不到就走吧,我知道你是真心想幫我,但我不想連累無辜的人。”,他笑方洄:“大學都還沒畢業,哪兒來的那麽多英雄氣概。”

“我答應你。”,方洄咬着牙,胯着一張臉,不情不願的道:“我答應你!我答應你!要是被他發現了,我一定離你遠遠的,你滿意了吧?”

江謹一怔,然後低頭笑了起來,方洄這人啊,就是心太純,也太軟了。他拽了一下氣鼓鼓的青年,輕笑道:“那走吧,小少爺。”

淩晨一點多,幾輛黑色的汽車自巷子口駛出,穿過寂靜的環城街道,往城外的高速公路上駛去。

而別墅房裏,轟的響起了一片玻璃瓷器破碎的聲音!

屋子裏烏壓壓的跪着一群人。

陸汀寒喝了酒,本來就不太清醒,得知江謹不見了的消息後,整個人周身都彌漫着一股暴虐嗜血的氣息,他一手拍碎了茶幾上的玻璃杯,碎片紮進他的手裏,他卻像完全感受不到痛意一般,渾身冷得像結冰的深潭。

“滾!”,男人用流着血的手一把掀翻桌上的所有東西,怒吼道:“都他媽給我滾!”

一瞬間,所有人都哆哆嗦嗦的逃了出去。

管家欲言又止,最後只深深看了男人一眼,關上門退了出去。

這一下,也不知道要瘋多久。

整個客廳都寂靜下來,那一刻,陸汀寒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頹廢的跪了下去,雙手掩面,發出了痛苦的嗚咽:“為什麽……我找不到你了江謹……”

壓抑悲痛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裏被放大,陸汀寒從來從來沒覺得這個房子這麽冷過。

他能去哪兒?是自己跑的?還是被人帶走的?

無數的問題闖入陸汀寒的腦海,他像是瘋了一樣搜尋記憶,企圖找到哪怕一絲一毫跟江謹相關的線索。

證件……對,江謹的證件還在他這裏,沒有那些東西他一定走不遠。

“別找了。”

突然,一個年邁的聲音在空曠的房子中響了起來。

許大爺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他站在陸汀寒面前,低頭看着眼前這個悲傷又頹廢的男人。

“別找了,我放他走的,你給我的東西我已經全部還給他了。”,許大爺微微的嘆了口氣,語氣有些惆悵。

陸汀寒頭發亂糟糟的,眼睛也因為剛才的痛哭變得有些紅,他擡起一雙漆黑的眼眸,失神的問:“為什麽?舅舅。你明明知道的,我……”,說着,男人的聲音又開始哽咽沙啞起來,陸汀寒把臉埋進手掌,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說什麽。

“他不愛你,你又是何苦呢?”,許大爺看着陸汀寒這副樣子,心裏也不是滋味,畢竟再怎麽混蛋,這也是他的親侄子,他妹妹唯一的一個兒子,“汀寒,別耍性子了,你都三十多的人了,以為自己還是小孩子嘛,喜歡什麽就要得到什麽,江謹這孩子跟了你這麽多年,已經夠苦的了,你難道真想關他一輩子不成嗎!”

然而,現在陸汀寒哪裏會聽得進去,他跪在地上,剛才被玻璃劃傷的手還在流血,他哀求着:“舅舅…我求你,我求你告訴我他去哪兒了好不好?我求求你了,等他回來後,我一定不關他,他想去哪兒都行。我求求你了,我不能沒有他。”

荒唐。

多諷刺的一幅畫面。

陸汀寒平時多高傲,多矜貴的一個人啊,也會像這樣,無助又可憐的跪下來求人。

“你先起來,我幫你處理下手上的傷口。”,許大爺無奈,只好激他,“你今天就是死在這裏,江謹也不會自己回來了,你要不想他走,就自己去找。”

這話果然像鎮靜劑一樣打進陸汀寒心裏,男人只愣愣的跪着,不再痛哭,不再哀求。

許大爺找來醫藥箱,替他包紮好了手,嘆息着:“你可以自己去找,但我不會告訴你他的任何消息,你把那孩子的證件拿給我保管,這三年來我見他一次,我就愧疚一次。這一次,我是站在他那邊的。你撒潑打滾,求我也沒用。”

陸汀寒似乎冷靜下來了,聞言只淡淡的說了一句:“知道了。”

許大爺收起醫藥箱,嘆了口氣,陸汀寒這人性格上跟他那溫婉的母親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偏執控制欲強,還一根筋,認定了什麽就一定要拿到手。這次,在江謹這件事上栽了這麽大一個跟頭,也不知道又會變成什麽樣。

許大爺也很擔憂,終究沒說什麽重話,只道:“那你好好休息,再想找人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他既然決定了要走,肯定不會被你輕易找到的,你也別先把自己累垮了。”,

反正該做的,不該做的,他都已經做完了。

剩下的,待兩個人慢慢折騰去吧。

找得到,找不到的,也都是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