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17

魏無羨又嘆了口氣,今晚他嘆的氣似乎格外的多,以往只要周圍的人生氣了傷心了,他逗一逗,哄一哄,都會讓別人的情緒多雲轉晴。很多時候,魏無羨安慰人,都習慣把對方的悲傷拿過來,替人家承擔一部分。

無論對方是發洩還是傾訴,魏無羨都會安靜聽着,或者替對方出主意,或者實在沒了主意,就告訴對方,沒事的,熬過去就好了。

只是當這件事,本質是魏無羨自己的悲傷時,他好似完全失去了安慰他人,甚至是安慰自己的能力。

當初剖丹之後,魏無羨就下定決心,只要命還在,一切就有希望。

但如果溫晁沒有補那一刀,或許魏無羨在亂葬崗上也不會死。

事到如今,魏無羨是再也找不出,任何至少能安慰他自己的說辭了。

魏無羨笑了笑:“藍湛,不然我吹首曲子給你聽吧,想當初你在玄武洞裏,為了哄我,還特意為我做了首曲子,我這些天呢,也想出來一個調子,可以拿來回應你。”

藍忘機聲音悶悶的,感受着懷裏人在對他說話時,竟都沒有任何呼吸,暫時放下了想要将魏無羨抱得更緊的欲望,而是輕輕放開了他,道:“好。”

魏無羨執起陳情,開始吹奏另一首歡快的調子,很有雲夢的風格,也很像魏無羨。

這首曲子并不只是一首簡單的雲夢民謠,随着笛聲在林中越飄越遠,與此同時,溯洄突然從魏無羨的心口蹦了出來,并自動在一旁重開了白色的輪回門。

于是衆人就看到,剛才在戰場上為魏無羨所用的鬼兵鬼将,就這樣在魏無羨的笛音之下,一批批地被溯洄度化,繼而重入輪回。

魏無羨哼完,伸手拉起藍忘機的嘴角,替他擺出一副笑模樣:“好聽嗎?”

藍忘機眨了眨眼睛,唇吻上魏無羨冰涼的額頭:“嗯,好聽。”

魏無羨窩進藍忘機的懷裏,嘿嘿的笑:“啊,藍湛,你往後可要記牢了,雖然我還沒給它起名字,一時半會兒,也起不出來如《忘羨》那般好聽的名字,但你可不能因為它暫時沒有名字,就把它忘了啊。”

Advertisement

以及,把我也忘了啊。

藍忘機只覺得,眼前的視線再次模糊地,快要看不清懷中人的面容,雖然他不願承認,可抵在二人心口的溯洄指針的跳動,正漸行漸弱。

藍忘機連忙抱緊了魏無羨,換來那人的一聲輕笑:“藍湛,我們可真是心有靈犀,我剛想說,要不你再抱抱我吧,我還沒說呢,你就抱緊了。”

他二人再度抱在一起,沒有再做再說任何事,空氣中靜的只能聽清溯洄微弱的指針聲,和藍忘機不斷加快的心跳。

待戰場上的所有鬼魂,都差不多被魏無羨送走之後,場上只留下了之前的那位鬼女,不同于被魏無羨送入輪回的其他鬼魂,她停在魏無羨三步之外,看似要有話說。

藍忘機輕輕碰了碰魏無羨的手臂,示意魏無羨去看她,魏無羨道:“怎麽了,你還有事嗎?按理說,你應該早就被我送入輪回了,為何要自己舍了這機會,再度回來?難道你沒有什麽挂念着的人?”

鬼女道:“鬼君殿下,方才我的話有些言重,抱歉。”

魏無羨擺擺手,笑道:“沒事,你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我記得,你家裏的人,當時都被溫晁殺了,而你不堪淩辱,也守節自盡了,如今溫晁已死,溫若寒也撐不了幾日,你如今遲遲不肯離去,是想要到時候和我一起走嗎?”

藍忘機顫聲道:“魏嬰.....!”

魏無羨聞言,輕輕拍了拍藍忘機的手,但還是沒有說什麽。

鬼女搖搖頭,道:“不只是這樣。鬼君殿下,我剛才也說過,從您在夷陵山上的那間小屋裏,我就一直跟着您,直到今天。您每從鬼門中召喚鬼魂為您所用,事後都會将他們度化完畢,送入輪回,我一直在您身邊看着,您可能沒有發現,您的魂體,就在原先挖出溯洄的地方,如今正在聚集一顆全新的心髒。”

鬼女在說這話的時候,魏無羨心髒的位置,突然亮起一陣白光。原本那處空空蕩蕩,冰冷且無生意,可魏無羨卻在這數月之間,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他自己魂體裏的溫暖。

江澄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道:“那....那是不是說明,魏無羨有機會重塑心髒,繼而重塑魂體,不會受溯洄指針倒轉的影響,留在這個世上?”

魏無羨見此轉過頭,方才光顧着安撫藍忘機,都快忘了,他已經有多少年沒有看到江澄的臉上,出現這般複雜的神情。

悲痛、狂喜、悔恨交織的複雜神情。

魏無羨扯了扯嘴角,努力勾出一個笑表情,道:“江澄啊。”

江澄道:“魏無羨,我....”

他該說些什麽呢?謝謝你?還是對不起?可無論他說什麽,都已經無法改變當初發生的一切事情,而他也沒有任何能力,可以将如今的魏無羨留在世上。

江澄張了張口,想說的話卻一句都說不出,魏無羨看出了他的糾結,道:“過去的都已經過去啦,你看,我如今不也正在努力,讓我自己留下來嗎?”

江澄再也沒有忍住,踉跄着幾步走到魏無羨身邊,蹲了下來,然後他絲毫不顧形象地,對着魏無羨的手腕就突然輸送起了靈力。

魏無羨可從沒想過,居然還有這麽一天,連忙抓緊藍忘機的衣袍,道:“這這這這....這是在幹什麽啊??江澄,江澄?我說你冷靜點,你這好不容易恢複的靈力,再這麽給我輸,也未必有用啊?”

江厭離此刻正被金子軒扶着走了過來,聞言也在江澄旁邊蹲下,道:“阿羨,你...就聽阿澄一次吧....”

魏無羨擡起眼,面露驚惶,道:“師......師姐,我.....”

江厭離沒有說話,卻哭得比江澄還兇,魏無羨紅着眼睛,扯了扯嘴角,看向一旁臉色也不好的金子軒,喃喃道:“我說...金公子姐夫....我師姐都....都哭成這樣了,你....你他媽的能不能....好好哄哄?就這....女孩子都不會安慰....我怎麽放心把她交給你啊...”

金子軒清了清嗓子,啞聲道:“魏無羨,我自己的未婚妻我會安慰好,你先顧好你自己吧!”

說來也真是,要按以往金子軒這個怼法,魏無羨一定會再怼回去,可如今他什麽話也說不出來,怕他再說點什麽,大家會更傷心,沒辦法,魏無羨只好把目光轉向正在為他輸靈力的江澄,可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卻意外發現,雖說魏無羨回來之後,無法觸碰到除了藍忘機之外的任何人,也無法同其他人産生任何實質性的身體接觸。

可或許是因為魏無羨的金丹在江澄體內,江澄的靈力,居然就這樣隔空流入了魏無羨的手腕。

江澄也沒想到竟然會有如此的結果,一邊笑着一邊道:“太好了,太好了!魏無羨!太好了....”

他笑着笑着,突然就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帶着笑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來到底是開心還是難過,魏無羨卻讀懂了他的心情,伸出另一只手,隔空拍了拍江澄的肩膀。

江澄好似感受到了,擡起淚流滿面的驚愕的臉看向魏無羨,魏無羨道:“好啦,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麽,但我從未後悔我所作的決定,你要是真的在意,以後可要好好保護好自己,師姐,也要拜托你照顧啦。”

江澄喃喃道:“魏無羨.....對不起,我....”

魏無羨有些頭痛,道:“別,咱們可別再講這個詞了,以前怎麽樣,現在還怎麽樣,不過啊,我走了之後,你記得把我的随便帶回蓮花塢,陳情就別要了,你把它給藍湛,溯洄因為是我的心髒煉化的法器,所以它應該也會跟着我一起。正好,我留下了兩件東西,給你們一人一個念想,是不是也足夠公平?還有啊金公子姐夫,你或者你們蘭陵金氏的人,要是敢欺負或者算計我師姐,那我可要隔三岔五回來提醒提醒你們,到時候,可別怪我不給面子啊。”

江澄瞪大雙眼,哭的越來越兇,江厭離也終于站不住,拉着金子軒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藍忘機緊緊抱着魏無羨,将頭埋進他的頸窩,魏無羨默默嘆息,安撫地摸了摸藍忘機的後腦,又對着江澄和江厭離扯出一個笑容。

忽然有人來報,說炎陽殿前,赤峰尊已經先行和溫若寒打了起來,急需援手。

藍忘機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他沒想到,事情居然會發展這麽快,語氣驚慌:“魏嬰!”

魏無羨反倒是釋然的笑了笑,道:“藍湛,你別怕啊,也許我們只是去幫個忙呢?”

藍忘機怔愣了好一會,終是在看到不遠處姑蘇藍氏的門生,在整理完畢後準備集隊出發之後,将避塵召喚出來,然後他緊緊抱着魏無羨的肩膀,禦劍而起。

半空中,倆人都沒有說話,魏無羨道:“藍湛,咱們還未禮成,那我應該還沒有上姑蘇藍氏的族譜吧,這婚約......?”

他還沒有說完,就瞥見藍忘機将手扣緊魏無羨的手指,一字一句道:“不行。”

魏無羨垂眸道:“我還什麽都沒說呢....”

藍忘機緊緊抱着魏無羨,道:“魏嬰,不行。”

魏無羨沉默不語,沒有再反駁什麽。

炎陽殿前,魏無羨撫過溯洄,對身着玄衣的溫若寒笑了笑,道:“溫宗主,這麽長時間,可真難為你,就為了對付我,特意研造出能與我的鬼兵鬼将們氣息相似的鬼衣,既如此,我們也理應過幾招,請吧。”

溯洄在被點燃的同時,那股淡藍色的火焰,順着魏無羨的腳底爬了上來。

這是要...重複當初在樹林裏的場面.....自燃元神嗎?

江澄在背後大喊道:“魏無羨,你能不能少用這種危險的法子?你的心...”

你的心髒剛剛因為送鬼魂入輪回,修好了一點點,如今又要用溯洄鬼火,燃元神以召鬼禦敵,這不是要前功盡棄嗎??

本來...你能留在常世的時間就不多了,怎麽可以...

怎麽可以,做出這種無異于自戕的舉動?

他偏頭看向藍忘機,道:“藍二公子,你不勸勸他?真的...不阻止他?”

魏嬰...魏嬰....

藍忘機動了動唇,卻發現自己好似失語了一般,嗓子幹啞,看着全身燃着鬼火的魏無羨,什麽都說不出來。他努力乘着避塵上前,好不容易飛到魏無羨身邊,魏無羨轉過頭,對他淡淡一笑,沒有說什麽,似是默許了藍忘機這樣的舉動。

也好,能留在人世的最後時光,有你足矣。

魏無羨看向藍忘機,淡淡一笑,道:“藍湛,我真的,特別,特別愛你。”

然後他也不等藍忘機會做出何種反應,而是緊接着拿出陳情,吹的仍舊不久之前,他在樹林裏,親口對藍忘機說,這是他親自做的那首曲子。

曲調輕柔舒緩,催人入眠,在藍忘機聽來,還帶了幾分缱绻不舍之意。

可誰都明白,此曲一畢,就是離別。

江澄氣的将紫電甩到那結界上,可結界是出自魏無羨之手,為鬼所化,凡世修士無法破解,江澄氣急攻心,一連甩了幾十鞭子,最後還是頹然的放下了手。

魏無羨吹着陳情,溯洄上的鬼火冒着悠悠藍光,半空中,垂懸着一道黑色的鬼門,有源源不斷成百上千的鬼自鬼門裏湧現,仔細看去,這每一只鬼身上的怨氣,比之前哪一次戰役都要深重的多。

溫若寒雖然之前為了對付魏無羨,養出了一批鬼道修士,甚至還制出了這種披在活人身上能佯做怨鬼的外衣法器,可終究是敵不過真的鬼,只在魏無羨手下過了三招,便已是丢盔棄甲,手無任何防身法器。

魏無羨吹着陳情,使用溯洄,将鬼門拉到溫若寒身旁,在那人不甘心又極度疼痛的嘶吼聲中,利用當初死于溫若寒手裏的怨鬼們,将溫若寒親自拖入了鬼門。

不遠處,天光微亮,太陽已經升起來了。

結界不知何時被何人所碎,溫若寒的身影一消失,藍忘機就立刻撲過去,将魏無羨緊緊抱在懷裏。

魏無羨對着藍忘機笑了笑,道:“嘿,藍湛,你看,我什麽事都沒有,在你懷裏,不是還好好的?”

結界已毀,原本還在戰場上的江澄和藍曦臣也沖了過去,江澄揮手,讓一個門生急忙去請江厭離,而魏無羨則是牽着藍忘機的手,笑道:“看來那位姑娘,說的也不全都對嘛。”

藍忘機驚愕道:“魏嬰,你....”

魏無羨道:“喏,你看,我要是真的有事,現在怎麽還能好好和你牽着手,同你說話呢?”

江澄不敢相信,道:“魏無羨,是不是你之前的術法起了作用??”

魏無羨思考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剛才那位姑娘說了,我原先挖出溯洄的地方,如今正在聚集一顆全新的心髒。剛才我用溯洄點燃鬼火的時候,也沒覺得哪裏不舒服。”

藍忘機的眼中閃過驚喜,他連忙示意魏無羨,再度取出溯洄查看一番,魏無羨從懷裏将溯洄掏出,只見溯洄看着比之前更加純淨潔白,就好似被重新洗滌修複了一番。

藍曦臣道:“不知世上可有術法,能讓溯洄歸位至魏公子的心髒的位置?或許這是能将魏公子長留于世的方法。”

魏無羨道:“啊!大哥說的有道理,藍湛,不如我們現在抓緊時間,回姑蘇雲深不知處的藏書閣找一找?”

藍忘機淺色的眼睛閃了閃,道:“好。”

說完他牽起魏無羨,倆人再度乘上避塵,江澄道:“等一下,我也要去。”

魏無羨奇道:“你去幹嘛啊?溫若寒剛死,還有不少要清算的人和東西,還有,你這麽一走,家裏的門生誰來管啊?”

江澄道:“這不用你操心,你一回來就去姑蘇藍氏的營帳裏住了,哪裏還知道我這有沒有什麽別的心腹?”

魏無羨有些不好意思,道:“啊是是是,江大宗主,是我考慮不周了,那我用不用和師姐打個招呼,就說我先要和藍湛去姑蘇一.....”

他剛說到興頭上,正準備執起藍忘機的手,就突然發現,自己的手居然在陽光下消失不見了。

藍忘機一臉悲恸地看向魏無羨,顫聲道:“魏嬰....?”

魏無羨伸出手,想去摸藍忘機的臉,然而雙手卻從指尖到手臂,再到肩膀,愈來愈透明,藍忘機幾乎是親眼看着,魏無羨突然就在他面前,一點一點的消失。

這下其他人也震驚了,何曾見過這等場面?

江澄大喊道:“魏無羨?!”

不遠處被金子軒禦劍帶着趕來的江厭離也大喊道:“阿羨?阿羨?!”

與衆人意外表情不同的是,魏無羨只是微微驚訝了一瞬,然後就又帶上一幅安慰人的笑,道:“我沒事啊,藍湛,你相信我,我以後會經常回來看你....只是....我還是希望....”

半空中唯獨留下魏無羨的臉,他輕輕湊了過去,勉力在藍忘機的唇上輕點了一下,道:“藍湛,你不要太過傷神了,如果可以,就不要再等我啦....”

魏無羨的身後,是升起的朝陽,而鬼門和溯洄,也随着魏無羨,一起消失不見。

藍忘機的懷裏,只剩下一支陳情笛,正直直往下墜落。

笛子摔到地上,發出一聲響,藍忘機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跳下避塵,撲跪在地,将陳情緊緊攏在懷裏,仰着頭愣愣的盯着魏無羨消失的方向,一動不動。

藍曦臣見此快步走來,眼眶微紅,道:“忘機...”

藍忘機張了張口,想對藍曦臣說兄長我無事,開口卻發現自己居然,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竟是悲痛到全然失聲。

藍曦臣見此慌了,驚異于藍忘機的變化,想說的話太多,可終是化為一聲嘆息,道:“忘機,你....!節哀。”

藍忘機抱着陳情笛眼眶通紅,怔然地看向藍曦臣,藍曦臣透過藍忘機,好似回到多年前,年幼藍忘機,跪在在龍膽小築門前,只為等那一扇母親再也不會親自打開的時,叔父對他說,忘機,節哀,以後不必再來了。

你們的母親,不在了。

魏無羨,也不在了。

一旁傳來慶賀射日之征大勝的歡呼。

是啊,溫若寒死了,死在魏無羨的鬼門裏。

有的人得意忘形過了頭,悄悄道:“其實,那鬼門,把魏無羨帶走了也好,畢竟是個使鬼道的,萬一這以後....”

“确實,雖然他這殺招很厲害,可以後,誰也說不準,他會不會拿來對付我們啊...”

“噓,小聲點,你不怕江宗主和姑蘇藍氏的人聽見啊?”

“你說什麽?”人未至,紫色的鞭子朝着那修士的面門直直掃了過去,那人戰戰兢兢的擡起眼,小聲道:“江...江宗主...”

這是江澄第二次在人前哭的如此難看,淚水爬了滿臉,饒是如此,他仍舊帶着分怒意喊道:“魏無羨拼了命,保下的居然是你們這麽一群人,那我倒是寧可送這群人第一個去鬼門見鬼!”

有人這才發現,江澄不知什麽時候,竟把魏無羨的随便背在身後。

雖然屍骨沒了,可也總該把随便和陳情,拿回來做個衣冠冢。

江澄走到藍氏雙璧面前,嘆了口氣,道:“澤蕪君,我師兄...已經不在了。魏無羨之前的意思,是把随便留給我,而陳情留給含光君。這一點,我沒有異議。可,魏無羨同姑蘇藍氏的婚約,是否還有繼續的必要?”

藍曦臣落到藍忘機身邊,低身叫了聲“忘機”,随後想要扶弟弟起來,卻發現藍忘機忽然站了起來,拿着陳情,踏上避塵,頭也不回的離開。

藍曦臣眼眶微紅,也知道藍忘機現如今無法言語,對着江澄道:“江宗主,忘機已經道明了方才的态度,姑蘇藍氏,一生,只認一人。”

江澄看着藍忘機這副模樣,吸了吸鼻子,嘆息道:“也罷。”

魏無羨,你若是能看得到這一切,可舍得回來?

身後仍舊是衆人的歡呼,大多是歡呼溫若寒的死和射日之征的結束,可還是有夾雜在其中的,說魏無羨是個未來隐患,鬼門既然能将魏無羨一并帶走,真可謂雙喜臨門。

藍忘機甚至還聽到這麽一句:“估計啊,當年那婚約,也是他魏無羨使用鬼道之術,強迫含光君委身于他的吧,哈哈,這下人沒了,姑蘇藍氏估計都開心死了,沒準暗地裏還覺得,可算少了個大麻煩呢。”

不知道藍忘機是心傷太重,影響了靈力的使用,站在避塵上磕磕絆絆,還是他可能聽到不知是誰說的,某句主語不明的,死的好,這三個字,竟忍不住在半空中生生吐出幾口鮮血,可他還是勉勵穩住身形,向着雲深不知處的方向飛了過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