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26
聶懷桑依舊如當年聽學時一樣,自帶着社交牛逼的功能,見了魏無羨就魏兄長魏兄短的叫,又笑嘻嘻的同其他人打招呼。
魏無羨整個人都懵了,道:“聶兄,你這...?”
按理說,魏無羨身為魂體,如今又貌似有了個鬼君的名號,一旦有人靠近魏無羨,以魏無羨對活人的氣息略微敏感的體質,不應毫無察覺才是。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魏無羨沉思了一會,拉着藍忘機的袖子,道:“藍湛,我最近發現了一件事,我回來之後,其實對活人的氣息,變得比之前敏感許多。雲深不知處若有人進來,我能感知到些許,可無論是昨天師姐和江澄他們來,還是剛才聶兄過來,我竟毫無察覺,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
藍忘機也不知其中緣由,推測道:“你方才,全神貫注在冠禮上。”
溫情想了一會,示意魏無羨再度伸手讓她探脈,魏無羨老實地上前伸出手,溫情探查了一會,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很正常啊,你想,你對我們幾個人沒有察覺,一是這些人裏有你的親友,二是你的潛意識裏,判定我們幾個對你沒有威脅。”
魏無羨道:“真是這樣?”
溫情道:“應該是這樣,你休息的這幾日,我去了雲深的醫館,查閱了一些古籍,其中就有一本,上面就是這樣寫的。但那本書說是古籍,倒不如更像話本傳奇,只是,那裏面有一些跟行醫相關的建議,倒是比較實用,我就看了看。”
魏無羨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然後他又想起了什麽,道:“诶,還有一件事,你們今天是不是都知道,我和藍湛不只是要辦婚禮,婚禮之前,還有冠禮啊?”
他說完,捏了捏藍忘機的手,道:“藍湛,你是不是知道,特意瞞着我呢?”
藍忘機誠實道:“嗯。”
藍忘機自是不會撒謊,尤其更不可能對魏無羨撒謊了,他這麽說,魏無羨自然是信的。
江厭離笑道:“阿羨,這只不過是藍老先生親自在你們的婚服上,使出來的一個小術法。至于子軒、溫姑娘、溫公子還有聶公子,是我們兩家商議了一下,一齊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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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怔愣的看着江厭離,喃喃道:“師姐...你們準備這些,準備很久嗎?”
江厭離走上前,摸了摸魏無羨的鬓角,這可是剛束好的發冠,可不能弄亂,道:“是呀,你剛回來的第一天,澤蕪君派人快馬加鞭傳信到蓮花塢,不過信中當時只言及了,邀請我和阿澄來雲深不知處,商讨你們的婚事。”
江澄補充道:“辦冠禮這件事,是阿姐突然想出來的。趁着你近日正好需要安睡養魂,我們就想着,只告訴你要辦大婚,冠禮的事就暫時向你隐瞞,留給你個驚喜。”
藍曦臣笑道:“本來我們盤算,将無羨你和忘機的冠禮,同大婚分開來辦,但江姑娘覺得,既辦了冠禮,何不如再加上婚禮,雙喜臨門,而溫姑娘也說無羨你需要養魂,不可太過勞累,這才決議将兩個儀式一起在今日舉辦的。”
江澄道:“魏無羨,你看,我嫁妝呢也送出去了,總要辦個儀式,這才像樣子,回頭也就能對我爹有個交代了啊。”
這一連串的信息讓魏無羨反應了好一會,原本他還相當感動,可當他聽到嫁妝這個詞以後,頓時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了起來。
嫁妝這個詞,聽起來最奇怪!
魏無羨抓了一下他自認為的重點,道:“等下,江澄你說啥?嫁妝?什麽嫁妝?你又是什麽時候送的?我怎麽沒看到?!!”
江澄道:“當年爹替你攢的,攢了很多年,本來是想給你用作娶媳婦的聘禮,結果沒想到你從暮溪山回來,就說你要和含光君結親,還要去姑蘇住。所以阿爹說,聘禮做不成,那做嫁妝也可以。這次我和阿姐來的時候,就已經帶來了,東西幾十箱,已經讓姑蘇藍氏收好了,它們不拿來給你做嫁妝,還能做什麽,總不能浪費了吧?”
他說的還挺有道理,魏無羨竟然無法反駁。
魏無羨勉強道:“行...吧。但是我怎麽完全沒有看到啊?”然後他又扯了扯藍忘機的衣袖,“藍湛,你知道嗎?”
藍忘機搖頭,道:“不知。”
江澄道:“那天你困的養魂去了,剩下藍老先生、澤蕪君,阿姐和我,就在商議這件事。含光君自然是要守着你不肯走的,所以你們倆當然什麽不知道了。”
金子軒見此插言道:“哦,對了,我這次也沒空手過來,蘭陵金氏的賀禮也已經交給姑蘇藍氏了,至于是什麽東西,你們回頭就知道了,放心,我不會送你覺得‘沒品位’的東西的。”
魏無羨微微眯眼看向金子軒,道:“真的假的啊?我現在怎麽覺得,你說話好像比以前靠譜了不少啊?”
江澄道:“都是要娶阿姐的人了,再不靠譜一些,咱們怎麽放心把阿姐交給他?”
藍啓仁咳嗽一聲,道:“既然賓客都來了,那我們便開始吧。”
魏無羨的抹額,也被染上了大紅色。據說,紅色抹額,是姑蘇藍氏子弟成親當天才可以佩戴上的,卻不料想今日,他不僅得到了藍湛的抹額,這抹額還破格升級成了與婚服相配的大紅金線抹額。
方才的幾拜,只是加冠儀式,并未正式面對兩人的父母牌位,這次,藍忘機和魏無羨又他們重新拜了天地,拜了父母,最後夫夫對拜完成的時候,藍忘機又取過一條抹額,這抹額就是姑蘇藍氏親眷子弟,所佩戴的普通藍白卷雲紋抹額。
魏無羨道:“诶?藍湛?”
藍忘機仔細的将那抹額系在魏無羨的手腕上,知道魏無羨很想問為何又給他一條抹額,道:“今早替你束的抹額,本就是為了大婚所備,它是姑蘇藍氏,替族中親眷子弟的道侶,新備的抹額。”
這意思,就是說,藍忘機現在正替魏無羨系在手腕上的抹額,同它不是一條了?
魏無羨看着藍忘機,藍忘機繼續道:“而現在這條抹額,則是我的貼身抹額。如今,它是你的了。這上面,有你我靈力相融後形成的封印。”
魏無羨喃喃道:“藍湛....”
藍忘機對着魏無羨的額頭印下一吻:“魏嬰,如今無論你走到哪裏,我都會準确找到你的位置。所以,魏嬰,你不許拿下來。”
魏無羨也不管那麽多了,笑着撲到藍忘機的懷裏,道:“好。”
儀式完成之後,聶懷桑和金子軒本想灌酒,魏無羨卻忽然道:“藍氏不是,禁酒嗎?”
藍啓仁摸着胡子不語,藍曦臣笑了笑:“大婚之日,下不為例。”
哦吼,聶懷桑摩拳擦掌,眼露金光,心裏興奮的不行,這不得好好灌他們一次,他在雲深不知處求學三年,見了掌罰的藍忘機只想躲着走,今日好不容易有個名正言順的灌酒機會,可不得好好找補回來。
而魏無羨對此也很期待,他還沒見識到藍忘機喝酒的樣子,以及酒後會做些什麽呢,今天可算是讓他抓住這個機會了。
于是今日來雲深不知處,參加藍忘機和魏無羨婚宴的所有人,也不管對方穿着哪家的家袍了,紛紛東敬我一杯西敬他一杯。
可就是沒人敢上藍忘機面前勸他酒喝。
魏無羨拎着一壇天子笑,貼在藍忘機身邊,道:“藍湛,他們不敢跟你喝,那,就我來跟你喝吧,怎麽樣?”
藍忘機看了魏無羨好一會兒,明明到目前為止,誰也沒能成功讓他喝下一滴酒,可魏無羨不是其他人,他悠然随意的站在自己面前,向他遞過天子笑的酒壇,不由得讓藍忘機想起了當年他們在雲深不知處,月下牆檐初遇那晚,魏無羨就是這樣,笑着對他說:“天子笑,分你一壇,當做沒看見我行不行?”
這一笑,藍忘機就再也移不開眼睛了。
縱使藍忘機與魏無羨歷經重重磨難,還有一個只要思之,就無時不刻會感到心痛的遺憾,但,他們兩人已經渡過了所有的劫難,最後終于走到了一起。
藍忘機接過酒壇,喝了一口,随即合上眼睛,頭低了下來。
魏無羨湊上前去,看向藍忘機,道:“藍湛?”
藍忘機只是站着,閉着眼睛沒有說話,以魏無羨對藍忘機的了解,如今魏無羨回來之後,藍忘機已經對魏無羨百般包容、千般放縱、有求必應到,無論魏無羨說什麽無聊的閑話,藍忘機都會開口予以回應。
且只要藍忘機沒有休息,他必定不會讓魏無羨離開自己的視線。
如今,藍忘機卻閉着眼睛,垂着頭,魏無羨叫他的名字也沒有反應。
魏無羨琢磨了好一會,終于悄悄貼在藍忘機的耳邊道:“藍湛,藍湛,你不會是喝醉了吧?”
所以這才是姑蘇藍氏,禁酒的根本原因???
魏無羨将藍忘機抱在懷裏,沒想到藍湛看着精瘦,居然這麽沉。
想到之前魏無羨回來,可以與藍忘機共享靈力,而不會影響到對方,魏無羨将手搭到藍忘機的手腕上,舒緩地為藍忘機輸入了幾分靈力,想要将藍忘機的酒意完全化解掉。
沒過多久,藍忘機就睜開了眼睛,但魏無羨不知為何,總覺得藍忘機的狀态好像不太一樣。
只見藍忘機拉着魏無羨的手,先是向在場的所有人告別,緊接着他就一言不發地,拖着魏無羨就往靜室裏走了。
因為差不多到了快入洞房的時間,所以大家都沒有說些什麽,魏無羨剛被藍忘機拉着回靜室,聶懷桑卻突然追了過來,往魏無羨手裏遞了一個話本,并嘿嘿道:“咳...魏兄,我跟你說,這本,今晚,包你滿意!”
魏無羨幹笑了幾聲,謝過聶懷桑,這些天魏無羨一直都和藍忘機在床上各種胡天胡地,如今他幾乎是用不到這本書。但由于是朋友特意送給他的東西,魏無羨還是一邊被藍忘機牽着手往回走,一邊用靈力随手翻了翻這個話本。
這紙張,果然跟之前江澄帶來的,把他和藍湛的關系寫的百轉千回的那個話本,一模一樣啊!
藍忘機皺着眉,突然将畫本搶了過去,并将書頁合上,然後他突然動作強勢地将魏無羨攬進懷裏,倆人朝着靜室的方向離開了。
聶懷桑站在後面,望着忘羨二人依偎在一處的背影,嘿嘿笑的得意。
魏兄,希望我過幾天有求于你的時候,你可要念及小弟今日的人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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