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第19章

第 19 章

19

指尖略略顫抖。

顧青竹注視着女人的瞳孔,憤怒,恐懼與那微不可查的一抹懼意混合着,讓她毫無猶豫的打掉了那只手。

“不需要。”她驟然提高了音調,問詢前座死寂的二人, “看着我做什麽繼續開。”

“青——”

可這一次,就連陸助理都說不出更多安慰的話。

這樣失控的顧青竹實在太少見,她格外恐懼面對,一時間,都有些不忍看前視鏡裏應許的臉色。

應許分明只是想要安慰青竹,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助理不懂,卻莫名在此刻感到了一抹酸澀。

當事人卻遠比陸助理想象的冷靜太多。

手被打落,應許也毫無反應,她只是靜靜收回了紙巾,一如過往的應許一般。

系統再度小心翼翼提示: 【宿主,女主她只是嘴硬,心還是軟的。你沒有聽單巧雲說嗎她——】

應許垂下眼睫,那只手仿若還覆有女人掌心冰冷的溫度。

系統的聲音戛然而止,轉換為某種警告,應許不置可否,懶散的閉目養神。任憑身旁的Omega逐漸平複了氣息,在短暫的怔然後,重新向她投來一眼。

【顧青竹好感+1,當前好感——】

【-70】

*

許家位于山林之中,初冬的清晨,綠蔭卻依舊高聳入雲,投下陣陣細散的光影。

車輛泊停于宅邸前時,會客室裏,許若正把玩着一串佛珠。

半年前,這串佛珠在拍賣會以千萬的高價賣出,她當時還頗為不甘心。誰曾想,半年後,它卻又被顧青竹以“禮物”的由頭送到了自己手上。

只因為,顧青竹想通過她,見一面許應。

顧家情況複雜,母親早逝,父親重病,二十二歲時,整個顧家便落到了顧青竹手上。小道緋聞裏,時常有Omega揮霍無度,一擲千金只為購買無用玩物的消息,零零總總彙聚,早有上億。

許多人抨擊她揮霍,又羨慕她的自由,許若也曾是其中一員,甚至十分嫉妒。縱然如此,在收到禮物時,她依舊格外驚訝,以為是顧青竹送錯了——

直到多方打聽,她才意識到,這些年裏,顧青竹所購置的那些無用東西。

全都是在給許家上下送禮。

這份禮物不是送錯了,而是送晚了。

傭人柔和提醒時,她方才漫不經心擡眼: “顧青竹來了,就讓她進來呗。和我說什麽,想我去親自接她”

随着腳步陣陣離去,許若依依不舍放好了佛珠,将盒子貼身安放,方才安心。

這件事前,二人從未有過交集,在許應眼中,顧青竹一直是圈中年少有為的佼佼者,格外孤傲,不肯沾染半分人間俗氣。

只是為了見死人一面而已,至于嗎

許若心中不屑,甚至嘲笑顧青竹的蠢。

只走了幾步,雨絲飄落,許若撇了撇嘴,覺得有些晦氣。

還不如在裏面等。

正想調頭,不遠處,一身黑衣的顧青竹披散長發,平靜道: “許若。”

雨霧朦胧,愈顯得她面容清冷。

許多腳步微頓,似笑非笑: “顧影後,怎麽現在才到”

“路上有些事耽誤了。”

顧青竹一筆帶過,不想多提,正要直入正題,許若卻眉梢一挑: “這似乎,和我們約定的時間不一樣。”

“顧影後也應該清楚,我的公司業務繁忙——”

顧青竹聽在耳裏,冷笑一聲。

許若的皮包公司年尾開業,業務繁忙不過是找個好聽的理由要錢。

她懶得與許若周旋,似笑非笑反問道: “許夫人清楚嗎”

一句話,許若臉上的笑瞬間淡化了: “顧影後,話這樣說就沒意思了。”

衛胥言都直言,誰敢與顧青竹有交集便要趕出許家。突然提一句,不是威脅是什麽

顧青竹平靜道: “半個小時,和約定的一樣,明天也是一樣。”

只是剛起草話題,便被這樣駁回,許若心中惱火,卻又不得不做。

陵園靜谧一片,安保已經等候許久,見到許若,她臉上流露出遲疑之色。

許若是與她相熟,也約定好了,方才帶顧青竹這個時間來。

見女人一臉為難,許若自然猜到,是适才發生了什麽。

但想起顧青竹适才那副歇斯底裏的态度,短暫猶豫後,許若還是開口道: “那我就不打擾……顧影後與二姐的——”

一道急促的聲音卻驟然打斷那句“敘舊” : “青竹。”

許若略有不滿的轉頭,正要怒罵,卻因看清眼前人的臉而張大了唇。

一旁,顧青竹冷冷道: “你來做什麽”

打落Alpha手後,顧青竹內心微不可查的也産生了幾分愧疚——

她清楚,應許本該不用陪在身邊,奔波一路,只是因為自己的一廂情願。

因為這一抹愧疚,顧青竹沒有再像往年一般,不在乎對方意見,執意要對方陪自己一同進入許家。

無論Alpha是想休息,亦或者做其他的事,都随她的願。

顧青竹不想深糾。

“我來為你送傘。”應許面不改色,輕聲道, “陸助理怕你淋雨。”

此時,許若終于回過神來,指着應許,不可思議道: “你——你是——”

她打聽到的消息中,自然也有顧青竹找了個格外相似許應的情人一點。

玩玩而已,大家都這樣,許若不在意,卻也免不了以此嘲笑對方的“深情”。

誰曾想,兩人居然真的這樣相似。

盯着應許眼角那顆淚痣,許若驚詫看向顧青竹,語調裏有自己都說不清楚的陰陽怪氣: “顧影後真是情深,這種時候還要帶上情人。”

“二姐泉下有知,看見了,是會為顧影後開心,還是——”

“閉嘴。”

驟然被戳中痛點,顧青竹猛然轉頭,語氣裏飽含的怒意讓許若瞬間噤聲。

下一秒,就在她眼前, Omega冷聲質問道: “既然許小姐這樣說了,我也想問問你。應許——”

“你會夢見許應嗎夢見她問你,為什麽死的不是你夢見她告訴你,地下那麽冷,感受到痛苦的為什麽不是你”

語調陰冷狠厲,似乎每個字都耗費了極大的力氣。

許若聽在耳裏,悚然心驚,她偷偷看向那個名叫應許的女人,猜想對方會流露出的表情。

害怕,畏懼,逃避

但什麽都沒有。

女人臉上只有一如既往的平靜。

沒有回應,似乎就是最好的回應。

好一會,顧青竹才低聲道: “跟在我身後。”

這一次, Alpha方才微笑開口: “好的,青竹。”

在顧青竹轉身後,她甚至有時間向許若露出一個笑。

自若的從早已呆愣的保安手中接過玫瑰,她跟在顧青竹身後,踏入了陵園。

許若後背發寒,越是回憶二人的話,越覺得悚然。

怎麽可能有普通人,面對那番話還這樣不動聲色

難不成——

許若心緒不寧,正想要離開,一旁的Beta終于開口: “許小姐。”

“許夫人和幾個少爺小姐……”她壓低聲音,小心翼翼道, “半個小時前,才剛進去為二小姐掃墓。”

“怎麽現在才說!”許若怒罵道。

如若只有幾個旁支,見到顧青竹也就見到了,渾水摸魚就能過去。看衛胥言在,兩人如果見面,她一定會徹查到底。

想到屆時自己要面臨的一衆苛責,許若匆匆踏入陵園,那兩道相随的人影卻早已消失在朦胧的山雨之中。

應許撐開黑傘,跟在顧青竹身後。

陵園靜谧一片,只剩雨滴打落在傘面的脆響。

“給我吧。”顧青竹開口,卻遠比應許想象中平和太多。

她頓了頓,下意識将傘把遞了過去。

顧青竹瞥她一眼。

“我是說,花。”

她不耐煩的再次開口,應許這才将後者遞上前去。

女人細長的指尖撫摸過花蕊,只這短暫一會的接觸,裸露在外的小臂已經泛起粉色,似乎是過敏了。

應許盯着那塊皮膚,突然意識到,那一天,為什麽顧青竹會點名要那一束玫瑰。

因為許應喜歡玫瑰,所以顧青竹也愛上了它。縱然只是觸碰,便會産生過敏反應,她卻依舊甘之如饴。

許應的墓并不難找。

它安放在整個陵園的最中心。

上面只刻寫了一行字: 【許應之墓】

下面刻寫着出生與死亡日。

墓碑之下,一束白玫瑰早已被雨水打濕,顯然是早有其餘人來拜訪過。

盯着那束花數秒,顧青竹沒有移開它,而是緩慢的蹲下,将花束安放在了另一側。

應許以為,顧青竹費盡心思,非要見到許應,是有什麽話想對Beta說。

人死如燈滅,可如果對着墓碑傾訴,能給予一些心理慰藉,也還算有所價值。

可顧青竹卻一言不發。

除去放花後,她什麽都沒做,只是靜靜的注視着墓碑,影子單調,被暴雨淋濕,仿若要融入這片灰敗之中。

應許突然想到顧青竹在車上時的模樣。

眼中滿是驚慌失措,恐懼淹沒了那張傲氣的臉。

她注視墓碑,上面沒有許應的照片,那行簡短的介紹,一如許應的人生。

客觀角度看來,許應才高八鬥,身世優越,前途無量,因為一場意外去世,就像璀璨焰火驟然消逝,的确值得可惜。

從應許的主觀角度看來——

她盯着墓碑,感覺無趣又煩躁。

她能陪顧青竹來到這裏,純粹也只是看在單巧雲的威脅上而已。

應許将傘放下,不在意顧青竹是否會撐起她去擋雨,只是徑直走向了另一側。

雨水順着風拍打在臉上,她漫不經心的解鎖手機,直到這一刻,她才終于有閑心去聯系盛秋雨。

只是剛編纂好短信,發送。

一個嶄新的陌生號碼卻在此刻同步發來消息。

上次那個陌生號碼,被應許拉黑後,許久沒再來煩她。她還以為是對方怕報警,夾緊了尾巴。

誰曾想,只隔了一段時間,它卻卷土重來。

這一次,發送的依舊是上次那些親密照片,沒有任何文字,威脅之意卻又溢于言表。

盯着那些圖片,應許扯扯唇角,毫無顧慮的将單巧雲的聯系方式發送過去。

對方非要威脅,那就去和單巧雲扯皮吧。狗咬狗,為什麽要牽扯到她

盛秋雨沒有回複,應許漫不經心的用指節敲擊着屏幕外殼,思考起之後的退路。

單巧雲的威脅直白提醒了應許兩件事。

一,自己短時間內沒有反抗對方的能力;二,不是應許需要顧青竹的愛。

從始至終,都是顧青竹單方面索求應許的一切。無論是那張與許應相似的皮囊,亦或是可以緩解她疾病,甚至是徹底治療疾病的信息素。

只要顧青竹不想和許應一樣早逝。

她就永遠需要應許。

一昧的想要逃離或者讨好,對顧青竹而言都毫無作用。

Omega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她活在幻想裏,從沒有一刻真正脫離過。

關心她的為此扼腕嘆息,應許卻覺得,這是個再好不過的機會。

為什麽只能讓應許活在許應的陰影中

一個瘋子,既然可以被過去的記憶影響,她自然也可以被當下更強烈的情緒刺激,改變。

直到成為應許想要的樣子。

應許側過臉,看向雨水朦胧中,靜靜站在墓前一言不發的女人。

雨水順着她的發絲滑落,打濕了她的長裙,應許緩步邁進,卻又在半路頓住腳步。

“顧青竹”

眼前雨水朦胧,顧青竹愕然擡起眼時,才發現身上淋濕了大片。

她睫羽微顫,淚水不自覺滑落,下意識擦拭,才發現一行人就站在她眼前。

衛胥言穿着幹練,女人臉上滿經風霜,眼角細紋明顯,注視顧青竹的眸光很冷。

開口的,不是她,而是另一個打扮光鮮的Beta。

他便是先前與顧青竹聯系的許家人,在被衛胥言發現後,生怕被連累,毫無猶豫的将一切髒水倒在了顧青竹頭上,說盡她的壞話。

此時驟然看見Omega,他還以為對方是憑借自己的身份混進來的,自傲之餘,生怕被衛胥言苛責,當即罵道: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之前害二姐害的還不夠嗎她現在都——”

如若沒有許應,顧青竹這輩子都不會和這些垃圾有所接觸。

她毫不在意跳腳的男人,只是看向衛胥言,嘴唇噙動,低聲道: “衛女士,我是和……”

“你聽不見我說話是嗎” Beta見她無視自己,驟然急了,剛想怒罵,卻有一道平靜的女聲在此時響起, “我們該走了。”

“單女士等我們很久了。”

男人目光梭巡在顧青竹臉上,還想挑刺,聽見聲音也只是譏諷道: “怎麽什麽不三不四的人都能進來了,顧影後是當這裏垃圾回收——二姐!”

語調自高傲轉變為驚恐,只在男人擡起眼的一瞬間。

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走近衆人的女人。她看上去有種格外知性的美,敲擊着手機的頻率,一如過往每個午後,注視着屏幕數據時,随手敲擊桌面的許應。

一時間,所有人的情緒都亂了。

顧青竹低聲道: “這次拜訪非常唐突,我只是希望能讓您見一見應許。”

“也讓我看一眼……”

顧青竹沒有說盡,因為在那之前,衛胥言已經望向了她身後的女人。

“應許。”衛胥言開口。

只兩個字,卻讓應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像是她曾經也被這樣呼喚過很多回,并沒有心生抵觸。

再一看衛胥言的臉,女人一副慈悲面相,眼尾下垂,看上去有說不清楚的溫潤。

“衛女士。”應許學旁人叫她,瞬間騷亂陣陣,不可思議的互相凝視。

……怎麽會連衛胥言的稱呼都一模一樣

衛胥言瞳孔深邃,輕聲安撫道: “這次的事,就此作罷,顧小姐還是該多愛惜自己的身體,許應泉下有知,看見你這副樣子,也會心疼。”

同樣的話,在不同的人口中說出來,都有不同的意義。

幾乎是瞬間,顧青竹抽泣一聲,下意識道: “我會的,這次——”

衛胥言并不關心她,任由顧青竹哭泣,側臉看着應許,唇角流露出幾分微笑,像是注視自己的孩子一樣溫柔: “應許。”

“有時間的話,再單獨來做客吧。”

這句話意有所指,衆人不敢多言。

顧青竹同樣也聽清了,她一瞬愕然,眼眶淚水朦胧,她茫然的看向身旁的應許。

自己素來渴望的東西,對方卻不費分毫力氣輕松得到。

顧青竹感到心尖酸澀,幾乎失聲。

可應許卻沒有回應衛胥言。

她只是彎腰撿起了那把傘,縱然自己的身體有大半仍淋濕在外,她依舊毫無猶豫的将傘面偏向了顧青竹。

“走吧,青竹。”

應許臉色平靜,一如幾年前,總走在顧青竹身邊的許應一樣。

女人唇角總是揚起相似的弧度,看着顧青竹的眼神裏興趣斐然。

“為什麽不走呢青竹”

應許再次向顧青竹遞去紙巾,這一次, Omega沒有拒絕。

*

幾乎是剛上車,助理便驚呼道: “青竹”

顧青竹渾身都被淋濕了,即使披着應許的外套,也只覺得濕冷。

“去酒店吧。”顧青竹聲音有些抖, “還有……早上的事——”

她嘴唇微動,似乎是想道歉,但在Alpha落座在身邊後,沒有開口。

“走吧。”最終,顧青竹也只是這樣輕聲說了一句。

沒人多提,多問,但陸助理一路都在觀察顧青竹的臉色,幾乎在女人剛困倦閉眼,似乎是睡着了時,她下意識叫道: “應小姐”

“……不是送傘嗎”她語氣難免有所抱怨, “怎麽變成這樣了”

應許搖頭,露出一個無能為力的苦笑。

陸助理自然意識到,都是顧青竹自己的問題,嘆了口氣。

“你先看看溫度,”陸助理壓低聲音, “我現在聯系醫生。”

應許垂眼看向女人,她呼吸很輕,發絲淩亂,看上去有種別樣的脆弱。

只是剛用手背覆上額頭,滾燙的溫度便随着肌膚傳來。

只這麽一會,就有些燒了。

身體是有多差

陸助理立即低頭聯系,應許收回手,望向窗外兩旁的道路,目的地明顯還是酒店: “為什麽不直接去醫院”

陸助理心有戚戚: “上次去醫院,青竹已經和單姐吵了一架,再去……應小姐,等會醫生來了後,能麻煩你照顧青竹一夜嗎”

“……我”應許一怔,一時間還以為是單巧雲特意下的命令。

但她很快回神,如果真是的單巧雲的吩咐……陸助理大概是不會這麽禮貌的。

“青竹生病的時候,總是很需要有人在身邊陪護。”陸助理小心翼翼提了一句,難得的,有些擔心應許不會同意。

這換做往日是絕對不會出現的情緒,畢竟……說得難聽些,應許就像一塊狗皮膏藥,無論怎樣都會粘着顧青竹,不肯遠離。

但随着見到顧青竹越來越多暴戾的模樣,她的立場也不自覺的更偏向應許。

在看見女人略略點頭後,她幾乎長松一口氣,格外感激道: “謝謝應小姐……”

*

神暈目眩。

不知道有多久,顧青竹沒有躺在樹蔭下,任由光灑落自己的臉上。

她感到了難得的快樂,緩慢的翻了個身,盡管手臂傳來陣陣疼痛,她也只以為是昨夜暴行的“副作用”,毫不在乎。

好開心。

她盯着大片的雲,覺得如果在這個時間,有一個人能陪在自己身邊,和她一起分享這片天空,就更好了。

以前似乎是有這樣一個人的。

是誰呢

耳邊,傳來很輕的呢喃低語: “青竹”

顧青竹聽清了女人的聲音,她下意識擡起臉,看見的卻只有一個朦胧的身影。

“……許應”她小聲叫着,語氣裏滿是驚訝與茫然。

女人似乎做出了回答,但顧青竹沒有聽清,她只是下意識的向對方伸出手——

“姐姐。”

這個被壓在心中多年的稱呼,再度被唇舌吐出,讓顧青竹有種恍然的感覺。

盡管看不清眼前的人,她卻依舊緊緊攥住了對方的衣袖,再次重複道: “姐姐——許應——”

昏黑一片。

應許眯着眼,站在床邊,看清了體溫計上的數字。

39°。

怎麽打了針還這麽燙

應許感覺有些煩,正想再去沖杯藥劑,不管有沒有用都給顧青竹往下灌時。

身後,一只手卻突然攥住了她的衣角——

應許轉頭,只聽見一句很輕的,格外眷戀的“姐姐”。

姐姐許應

應許放下了體溫計,靜了數秒,坐在了床邊。

“怎麽了”

顧青竹的回應依舊只是那些簡單的字節,好像這就是她掩藏在心中最珍貴的東西。

只有在這種最脆弱的時候,才會不舍的吐露幾分。

衣兜內,手機很輕的震動起來,似乎是盛秋雨終于看見了應許的留言,匆匆撥來電話。

應許随手想去接通,那只攥着她一邊衣角的手卻驟然用力——

衣料摩挲的聲音,在床榻之間驟然響起,手機就此摔落地毯,震動的幅度更大了。

應許聽着噪音,深吸一口氣,想将衣角從女人的手中輕輕拽出,顧青竹卻又不抓衣角,改換成撫摸她的手。先是手臂,再是手背,最後是指節。

十指驟然緊扣,顧青竹終于問出了另一句話。

“為什麽要走”

應許盯着顧青竹那張即使陷入夢境,依舊緊皺眉頭,睡不安穩的臉,嘴唇微張: “我是誰”

聲音低而柔和,給人一種蠱惑的感覺。

顧青竹被熟悉的信息素包裹着,下意識想尋求能緩解情緒的東西——

她牢牢抓住眼前的人,就像漂浮海洋中的海草,緊緊勾住了渡舟的一角。

“許應。”

“……姐姐。”

“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好想你……”

“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你了。”

每個字都飽含着缱绻眷戀,應許聽在耳邊,唇角嘲弄更重。

她伸出手,耳邊驟然跳出系統的警告,應許卻懶得在意。

她只是想和顧青竹打個招呼而已,系統為什麽要這麽煩她

細長的指尖撫摸起女人的桃花眼,應許垂下臉,兩只指尖強行撐開了那雙漂亮的眼。

“青竹。”她輕聲道, “再仔細看看,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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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也是下章更新前評論都有紅包

作者寫小說真的很慢,只能說個大概時間。。磕頭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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