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閑聊

第40章 閑聊

如此反複,桑昭玩得挺開心,也熟悉了不少魔修的基礎法訣,比如除塵訣和隔空取物的法訣,跟用靈氣修煉比起來也差不多。

甚至她還踐行了一下自己當初寫在竹簡上的魔修專用醫術法訣。

她丹田處的傷口還未大好,所以一邊修煉一邊痛,痛得她連忙又給自己喂了幾粒丹藥。

而儲物袋裏的物品早捉襟見肘,最值錢的就是上官獻贈與的精致院落和公孫家的聚魂燈,好吧,她收了這燈也沒有祭天。

桑昭練了一整天的魔修法訣,地宮內一片寂靜,無人講話,倒是桑昭時不時會因為嘗試新的法訣弄出些動靜。

但這短短的一天她已經通過不厭其煩地反複吸納入稀少的魔氣,成功實踐了繪制符陣後用魔氣在藥鼎裏煉藥的壯舉,美中不足的就是那方藥鼎被炸爛了一半,還毀了本就所剩不多一小半藥材。

是夜。

桑昭從搞實驗的狂熱中剝離出來,這才驚覺自己居然費了一整天的時間在跟修補丹田毫不相幹的事上。

心中焦慮,但轉念又想到以現在的條件,她好像也治不好丹田,于是又釋然了。

神思清明,桑昭正打算接着找找腦子裏的古籍,卻見昨夜的場景再現,鎖鏈再次嘩啦作響,叩擊地宮的牆面,尖利刺耳。

魔氣翻湧,高臺中心的人承受着如昨夜那般的痛苦,這時候她才注意到現下正是午夜。

莫非是每日午夜這種酷刑都會上演?一個時辰後方才停歇?

桑昭不知道那人是犯了什麽滔天罪過才會被困在這封印符陣裏受此折磨,但無論是什麽,她寧願給人一個痛快,而不是如此羞辱折磨。

阖上眼,桑昭不再看,而是繼續在腦子裏回憶翻找古籍。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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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昭實在是想不到繼續修煉的方法,也試過在身體找找其他靈力儲存部位,卻不得要領,最終放棄。

便決定将這件事先放一放,不去先出地宮看看這周圍的封印符陣。

扶着牆站起身,桑昭又服下一粒丹藥,這幾日有魔氣滋養體魄,她身上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劇痛不再,讓她舒服了不少。

漸漸遠離男人所在的高臺,桑昭步出這間華麗但閉塞的大殿,在如迷宮一般的廊道裏繞啊繞,周遭一片死寂,腳步聲咔噠咔噠,聽起來陰森可怖。

這地宮面積不小,但處處解釋玄機,桑昭放出靈識查看,細細掃視過每一個角落,浏覽過無數繁雜的符文和咒術。

在陰暗的角落裏,玄鐵高牆上寸寸都有暗紅色的血跡,顏色過于相似,幾乎看不出分別,桑昭湊近了細看,卻是陳年舊跡,年歲早已不可考據,再細看,還看得出打鬥的痕跡。

越看越心驚,這地宮之中,每一片符文都交相輝映,看起來散亂,實則為一體,精妙異常,合力制住那位于中心宮殿中的男人。

終于尋到另外一處僻靜的出口。

重新天日的那一刻,桑昭恍惚中生出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慨。

入目是四野蒼茫,極目遠眺,是暗紅色的天空和遼闊無邊的戈壁,再向外,是魔物肆虐,危機四伏,勁風挾裹着魔氣肆虐而來,她置身空曠的高地邊緣。

整片死寂的高地由墨色的石頭鋪就,一步一符陣,層層疊疊,上百根黝黑的精鐵柱直插雲霄,巨型精鐵鐵鏈糾纏相交,再深入地底,成就為封印符陣的一部分。

越看桑昭越覺得頭疼。

這符陣解決起來十分棘手。

桑昭沉下心,流連于數百根沖天鐵柱之間,一邊吸納感受着其中湧動的魔氣,一邊在頭腦中回憶古籍,想找出這封印符陣的名字和出處。

忙到深夜,桑昭都沒找到這封印符陣的來歷,卻意外發現自己對魔氣的感知與對靈氣的感知一樣敏銳。

這一整天,她已經大致摸清了這封印陣法內的魔氣流動和陣眼的位置。

直到午夜時魔氣攪動,數百根鐵柱上的鎖鏈發出聲響,地動山搖,整座山的符陣都被牽引着啓動,光芒照亮了附近整個夜空。

天地之間,仿若白晝,附近的魔物嚎叫着遠遠逃離,桑昭這才驚覺時間已晚。

一個時辰後,等光芒消散,狂風止息,桑昭重新走到高地中央,在地上踏了幾下,地面瞬間塌陷出一個洞,她又如初來乍到那次一般落入地宮中心的大殿中。

這次不是毫無準備,降落的間隙,魔氣湧入體內,桑昭指尖掐訣,穩穩落到地面。

高臺上的男人看起來恹恹的,桑昭本想上前查看一下對方的傷勢,又想起對方在這兒不知道被封印折磨了多少年,根本無需自己的關心,便打住了。

靠着牆坐下,桑昭阖上眼,思緒紛亂。

距離她與此人達成約定,已經過了三天,而她至今毫無頭緒。

折騰一整天,想睡但睡不着,桑昭便只好又在腦子裏翻找起各種封印符陣,一邊回憶一邊對照自己今日的見聞。

用以封印可怕邪物或魔物的符陣種類豐富,效果不一,但無論是那一種,繪制起來都十分複雜且耗費修為法力,至于如今這個……

好像是調整融合好幾個符陣的成果,還在封印效果上疊加了每日午夜這個“酷刑”,這已經不再是簡單的封印,更是想讓這人快點死,魂飛魄散的那種死。

但這符陣越是複雜桑昭就越好奇,于是忍不住在腦子裏推演了一整夜。

翌日。

桑昭早早離開地宮,繼續出去研究那高地上矗立的數百根柱子。

封印符陣并非牢不可破,只要她摸清運轉法則,找到關鍵處,改動一下以削弱符陣作用,然後再借強力強行從外界打破……

再加上被封印在此的人本身嘗試着從內部掙脫,便可以合力突破封印。

第三步不難,畢竟地宮裏的這人實力莫測,桑昭對他很有信心。

她就負責完成第一步和第二步,第一步正在努力,第二步毫無頭緒,但歸根結底,她還是得想辦法恢複修為,不,準确來說是提升修為。

一晃十日。

桑昭作息規律,每日準時出地宮研究封印符陣,一直鑽研到深夜,等鐵鏈嘩啦作響之時才會重新回去。

這十日裏,她一寸一寸地走過所有大小符陣,地宮內外,浏覽過每一片符陣,對比過腦海中所有的符陣古籍,已經基本摸清了這封印大陣的繪制方法。

甚至已經大致構想出了如何改動以削弱封印的力量。

但她太弱了,只憑借那短短一炷香時間的法訣使用時效,什麽也改不了,就算她丹田沒有被毀,憑她結丹期的修為,也做不到。

所以……

到頭來還是要面對最初的那個問題。

是夜。

桑昭無聲嘆氣,結束打坐,站起身,緩緩向高臺步去。

“前輩。”桑昭見那人擡起頭偏向她的方向,一雙煙灰色的眸子顯得詭異又危險,适時止住腳步,“我是醫修,不知可否查看您的傷情。”

“若是您的實力恢複一些,也有助于我們沖破這封印。”

男人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輕嗤一聲,“想讓我來毀了這封印?”

“不,是我們一起毀了這封印。”

“你倒是伶牙俐齒。”男人面上的笑容收斂殆盡,語調戲谑,“好啊,我就給你這個機會,你可別讓我失望。”

“多謝前輩。”桑昭松了一口氣,微微拱手,緩緩踩着石階步上高臺。

桑昭不敢走太近,仰起頭直視稍高的人,抿唇不言,只默默吐納周遭的魔氣,手中捏訣,再緩緩将魔氣渡進男人體內,循着魔氣在對方通體氣脈中游走,仔細查看傷勢。

嘶——

桑昭眉頭微蹙,此人體內的經脈早已經破碎得不成樣子,說得誇張一點,一寸一寸,寸寸斷裂,沒有哪一寸是完好無損的,尋常人若是傷得這麽重,早就痛不欲生,一命歸西了。

偏偏此人仿若未覺,不僅活得好好的,還有餘力承受每日午夜的“酷刑”,這種人,下界罕有,桑昭有些摸不清對方的身份。

不僅如此,此人體內還有一道強勁霸道的魔氣游蕩肆虐,橫沖直撞,攪得人不得安寧,沒有一刻不承受蝕骨之痛。

眼看着對方體內的魔氣就要沖撞上自己渡進對方體內的那一小抹,桑昭忙想控制着避開,卻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本來已經做好了被殃及,受內傷的準備,但什麽也沒發生——

反而是那道淩厲的魔氣在碰到她渡進去的那絲魔氣時忽然安分下來,桑昭一驚,試探着操控這微弱的魔氣将那道淩厲的魔氣包裹起來,一點點轉化馴服。

如此反複,桑昭又吸納了好幾次魔氣,手中捏訣,流淌過她通體經脈的魔氣綿綿不絕地被渡入那人體內。

桑昭忙得滿頭大汗,直至力竭,才終于将那道淩亂霸道的魔氣徹底疏導、馴服。

“前輩傷重,好好休養吧。”

桑昭收回手,指尖都在顫抖,累得脫力,在擡頭時,不知不覺已有天光自頭頂灑進來,原來她竟然忙了一整夜。

“天亮了啊。”男人輕嘆一聲,仰頭撞入滿面的天光,豔麗出塵到如同神祇降世,“小醫修,跟我聊聊天吧。”

桑昭已經回身步下高臺,雖覺身心俱疲,但聽了男人的話,還是強打起精神,“前輩想聊什麽?”

“姓甚名誰?師出何們?怎麽會來了這裏?”

“桑昭,師從青雲門清珩仙尊顧濟塵,跌落萬魔城外隕魔崖,墜入無盡魔窟,就來了這裏。”等桑昭答完話,人已經靠牆坐下。

“顧濟塵?沒聽說過。”

桑昭微愣,脫口而出,“前輩被困此處多久了?”

“記不清了,或許……六千七百二十三年,零五個月十九天。”

桑昭:“……”

桑昭了然,比起這人,顧濟塵也連千歲都不到,實在是太年輕,這人被困在這裏的時候顧濟塵還沒出生,顧濟塵名動天下之時這人早已經與外界隔斷。

“前輩,您雖傷重,還被困于封印中折磨,但存活至今,想必……身份不凡……通體經脈奇異堅韌,血肉之中湧動着非凡之力,不像是下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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