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女醫生用信息給安如許編輯了患者所在樓層房號:“您好先生,請到市三醫院,2032。”

安如許剛剛好踏進醫院大廳,就收到了這條信息。

上了電梯,手機又震了一下,安如許點開信息回複:“好。”

醫生:“患者家屬可能是誤會了。”

安如許:“沒關系的,能解釋清楚就好。”

安如許到了20排序的走廊,沿着門牌號找時,在走廊另一邊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貌似蔣韶涵。

一邊看門牌號一邊往前走,剛好到了2032門口,這下安如許看仔細了,還真是蔣韶涵,他有些不解:“你怎麽在這?”

正在跟蔣韶涵聊天的醫生聞聲回頭,看到安如許的那刻,蔣韶涵也愣住了:“....”

醫生認出安如許,看了看兩人問:“你們認識?”

蔣韶涵買好飯,回來就在門外跟這位女醫生說話,不想來的人竟然是安如許,一副不是冤家不對頭的說:“不僅認識還很熟。”

醫生見這樣,就放心很多:“那挺巧,緣分。”

蔣韶涵囧成一張苦瓜臉:“真不是巧,是造孽了。”

醫生笑着:“既然你們認識,那就好好聊聊吧!我還有事,這裏是醫院,有話好好說。”

安如許笑笑:“好,多謝醫生。”

“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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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韶涵面上穩固的站着,實則內心慌得一批。

真的不是巧,他跟安如許,黃月跟立夏,早在四年前就認識了,這四年,彼此牽連。紙包不住火,他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天,卻沒想到來的措不及防。

“安哥?你怎麽突然來醫院了?”

安如許一眼就看出蔣韶涵有問題:“我怎麽不能來醫院?”

蔣韶涵心态炸了:“哎吆喂,不會偏偏是你送立夏到醫院的,真是倒黴了。”

“哈哈,能啊?你來醫院幹嘛?”

安如許:“不幹嘛?不管你的事情。讓開,你擋着我的路了。”

心虛的蔣韶涵連忙攔住他:“哎哎哎,等會。”

安如許一把推開他:“你有事吧?擋着我幹嘛?是不是我要做什麽都不行。”

蔣韶涵越是攔住他,他越是要往前去,安如許推開他:“滾開,在攔着我,我打你。”

蔣韶涵知道自己不是對手,放棄了:“好吧好吧!真是晦氣!”

“你逼逼叨叨幹嘛?”

“你說話真的是不好聽。”

安如許問:“你怎麽在這?”

蔣韶涵挑眉,随口瞎說:“我朋友生病了,我來看看。”

“什麽朋友?”

“不知道你認不認識,你先看看。”

安如許肯定認識立夏,蔣韶涵只是不确定他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便利店那女人是你朋友?”

“是啊是啊!”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還有這樣的朋友?”

“你也沒問啊!我跟着她不經常聯系,怎麽了?你不會吃醋了吧?”

安如許擺手,示意蔣韶涵滾:“不想看見你。”

那這一切就能解釋的通了,既然是早早就認識的,那就對了。

蔣韶涵問:“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安如許推門,就看見坐在沙發的黃月,差點哽住:“便利店...黃月也在?”

黃月猛然從沙發上擡頭,一臉震驚。

蔣韶涵倒是鎮定許多,沖黃月眨了下眼:“黃月,咱們先出來吧!立夏睡着了?”

黃月站起來往外走:“嗯,喝了點湯,一直在昏睡,打着點滴。”

安如許眉頭皺起,意識到剛剛嚷着要報警的就是黃月:“你們怎麽都在這?”

黃月不知怎麽說,看向蔣韶涵:“沒有,沒有,裏面那個本來就是黃月帶的徒弟,跟黃月已經三年多了?”

安如許納悶:“為什麽我不認識?”

“你剛剛去國外讀書那會兒,黃月收的她,你當然不認識。”

安如許确信:“蔣韶涵,你們有事騙我。”

“怎麽會,安哥,騙你我天打雷劈,而且你自己都說了你不認識她。”

“我是不認識她,但是我.....”

“你看她眼熟是不是,眼熟正常,整容整的,網紅臉嘛?”

安如許還是什麽也想不起來,只能先順着蔣韶涵的說辭:“行吧!我去便利店買東西,發現便利店店員占她便宜,于是就打120把她送來醫院了,那個店員已經被送去派出所了,我來就是想解釋一下這件事。”

蔣韶涵黃月悄悄互看了一眼,蔣韶涵先混笑起來,拍着安如許的背:“哈哈,不用解釋了,誤會呀!走吧走吧,既然沒事了,咱們就走吧!一起去吃飯。”

安如許拒絕:“不用了,我看看...”

蔣韶涵知道他想看立夏,說:“不用看了,沒事的,讓黃月照顧就可以了。”

安如許感覺的出來,蔣韶涵在刻意避着他:“......”

安如許就這麽被蔣韶涵帶了出來。

立夏清醒之後,第二天就被送進了精神療養院。在哪裏度過了一個灰暗陰冷,昏沉多夢的冬天。安如許之後又悄悄去醫院看過,立夏已經不在那裏了。

柳條抽嫩芽,岸邊野花開。

熬過一個艱難的冬天之後,就是春意盎然,暖意潇灑的春季。

黃月來接立夏出院。

院長說立夏的精神狀态不錯,可以多多進入人群溝通交流,接觸一些積極的正能量,有助于恢複。

事實上,這話黃月都聽了無數遍了。只是這麽簡單,那就不會有人死于抑郁症了。

立夏心情很好,乖巧的點頭:“好的謝謝院長。”

從療養院出來,立夏确實恢複的很好,跟着黃月到了她的別墅:“師傅,我想回學校。”

黃月低頭看着手機:“學校有事嗎?”

立夏:“沒事,可是我要寫畢業論文。”

“在我這裏寫也可以啊!現在大四的不都是到處實習,不需要在上課了,你還回學校幹嘛,住在我這,答辯再回去不好嗎?”

“可是...”

“好了,不要可是了,住下吧!陪陪我,我正鬧分手呢,需要你。”

“行。”

她想回去,是覺得學校是她跟安如許唯一的聯系了。

安如許知道她在南大讀書,或許畢業季,安如許會去看看她,祝賀她畢業快樂。

黃月看她精神不佳,哄着她:“好了,想不想去吃麻辣燙?”

立夏點頭:“想的,這幾個月在療養院一直都是青菜骨湯,一點味道都沒有。”

黃月揪着立夏的臉蛋:“哎吆哎吆,委屈你了,現在就帶你去吃好不好。”

立夏點頭:“嗯嗯嗯。”

立夏總是疑惑,因為她的病,她的記憶不可信,冬天于她漫長混沌,有時她分不清今天明天,身在何處。

後來,夢做的多了,連夢也分不清了。

“便利店的安如許真的是安如許嗎?安如許為什麽會到醫院看我?他回來了?”

想到這,立夏忍不住問黃月:“師傅,你見到小安哥沒?”

聽到這,黃月眼神飄忽,搖頭:“沒有,怎麽了?”

立夏盯着她的臉,認真說:“那就是我做夢了,我又夢見他了。”

黃月:“你哪年不夢見他,忘了吧!”

“我不想忘。”是不想忘,也是忘不掉。

“沒事,咱們去吃麻辣燙好不好。”

“好。”

安如許在家畫稿,跟責編跟進過審流程。

他的心總是靜不下來。

回想起醫院的事情,越想越不對。蔣韶涵跟黃月的行為實在是太奇怪了。還有他在國外做的那些奇怪的夢。

他确實沒了記憶,但夢在,如果他的記憶在他臨死前還能恢複,那安如許想早點恢複。

有個人一定等了他很久。

“怎麽會這樣?我總覺得事情不對,那女的認識我,我怎麽會不認識她?而且她看我的眼神,跟在便利店的那個抱抱,我....”

很明顯,這些事情确實奇怪。

一幕幕,導致他改稿效率低下,她的責編提議讓他出去散散心:“你這樣效率也不高,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回來再改吧!反正這些情節也不是很嚴重,只是需要調節一些色差,還有臺詞而已。”

“嗯嗯,半個小時後我回來跟進。”

“哈哈,不用那麽緊張,你回來跟我說一聲就好。”

“嗯。”

出去散心,也沒什麽地方能去。

安如許沿着住宅區湖邊走,走到了橋上。

這片住宅區是高級住宅區,不僅基礎設施優越,生活環境也是A級,住宅區呈圓形,圍着一個人工湖,湖上有兩架橋,連接兩邊。

今天是個豔陽天,湖邊蘆葦随風蕩漾,湖水閃着金亮的光,青草一片接着一片。

安如許裹着單薄的運動裝,站在橋上遠遠眺望。

黃月每次都會拉立夏走住宅區另一邊,可這次她拉不住立夏了。

立夏憑着模糊不清的記憶,就像聞到了葷腥的小貓一樣,心裏帶着僥幸。

直往住宅區另一邊走。這片高級住宅區很大,黃月挽着立夏的胳膊,大概走了兩公裏,終于到了中央湖邊。

她走不動了,立夏走的太快,像個發條機娃娃一樣,梗着脖子,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如果秋冬天的立夏是枯萎的花,那春夏的立夏就是生機勃勃的野草。

心理醫生說過,她的抑郁軀體化呈季節性,冬季尤其嚴重。但冬季卻是相對安全的時候。

“抑郁症患者,不是說不發病的時候就是康複了,只是表現出來的不一樣。有行動能力的抑郁症患者更加危險。有行動能力,就相當于破壞力強,自殺率高,所以要格外留心。”

想到這,黃月覺得壓力山大。

眺望橋上,立夏黃月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黃月剛想拉住立夏,可是剛剛出院的立夏精神很好,正值春天,她跟不上立夏的腳步。

安如許回來了,除立夏之外的任何人都知道。

無奈黃月只能在立夏身後喊:“立夏,走慢點!”

“嗯嗯。”

立夏嘴上這樣應着,腳步卻一點也沒有放慢。

她着急看了一眼手機,三月份的豔陽天,黃月在身邊,這不是夢,或許在醫院,便利店,也都不是夢,安如許真的回來了。

“安如許....”不是夢,希望這真的不是夢,想着,距離越靠越近。

她的心跳也越來越詭異。

正在橋上看風景的安如許感覺到什麽,轉頭看了過去,就看見一身白裙,穿着淡綠色白領外套的女人朝她走過來。

窈窕的身姿,黑色打底襪配運動鞋,大步流星朝自己走過來。

“安如許?”

聽見來人在喊自己,安如許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在刺眼的陽光下,眯眼看清楚了來人。

精致活力的穿搭,配上的是一張嬌豔疏離的臉,一頭光亮的黑發,漂亮極了。

他一直記着立夏,看來真是無巧不成書,想曹操,曹操就到。

“安如許你回來了?”立夏走到他身旁,毫不掩飾的汲取了一個擁抱,思念帶着委屈上湧,鼻腔酸澀,濕了眼睛:“回來怎麽不告訴我。”

安如許被她這麽一抱,有些束手無策,腦子裏沒半點,關于這人的記憶,唯一就是年前醫院跟便利店的事情。

而那些事情也早已過去五六個月了。

想來想去,他沒有貿然洩露自己失憶的事情,輕輕推開了立夏。

立夏低着頭,陽光下,安如許看見一顆晶亮的水晶球碰在地上,化作一滴水漬。

安如許不明所以:“為什麽哭了?每次都那麽狼狽?”

跟在後面的黃月,喘着氣,終于到了橋上,看着兩人,心裏,腦子裏亂糟糟的一團。

安如許沒想到會看到黃月,輕笑了一下:“黃月,你也在蔣韶涵在嗎?”

為了回答安如許的問題,黃月急促的換了口氣:“不在,不在,安哥,你真的回來了?”

事到如今,她不能透漏自己早知道安如許已經回國這事。反正她不經常在安如許面前晃悠,很容易,至于之後會怎麽樣,只能聽天由命了。

這點她跟蔣韶涵想的是一致的。

本來棒打鴛鴦就夠缺德了。

安如許笑着:“你們這是要去那?”

“哈哈,我跟立夏準備去吃麻辣燙?”

安如許看着依舊低着頭的立夏,默默記下姓名:“立夏。”

“嗯嗯,不要吃太多辣的,對身體不好。”

立夏低着頭,帶着哭腔,本來就低着的頭,點了兩下:“嗯嗯。”

安如許覺得心裏密密麻麻堵了一片,看着立夏發頂,事實上,他只能看到立夏的發頂,這孩子,頭低低垂着,這才沒一會兒時間,她腳下的石橋就被眼淚落了個斑斑點點,他有話要問,卻不敢貿然開口

最後說:“那你們去吧!我要回去了,改天見。”

黃月微微松了口氣:“好好。”

立夏紅着眼,一碗牛骨湯麻辣燙沒吃出一點滋味。

黃月吃的也不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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