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對峙
對峙
相允凝不慣着他,說道: “想我們拿靈骨來換,起碼得讓我們見到人吧。”
“……”
結界沉默了一會,又有一道聲音傳來: “不要拖延時間,把靈骨交過來。否則,聽栖能否保住他兄長的命,可就難說了。”
聽栖說道: “為什麽要逃避這個問題,不過是讓你給我們看一看我兄長是否真的有神魂尚存,不至于讓你空手套白狼,你怎麽就只字不吭”
“難不成……”聽栖漆黑的眼瞳轉了轉,說道: “你當真只是想将靈骨騙到手罷了。你根本沒有辦法找回我兄長的神魂。”
李尋呵呵笑了一聲,說道: “我的神魂被重創,有別的方法可以代替靈骨來修補,可是你的兄長,可沒有別的人可以代替吧”
聽栖反問道: “既然有別的東西可以替代,那你為什麽非要執着于靈骨,你早兩百年就可以徹底殺死我兄長,然後再去找別的材料,何必冒着風險在蓮間域主面前奪靈骨。”
李尋哼了一聲, “乳臭未幹的小貓崽子,你懂什麽天生靈骨在你身上簡直浪費至極,你不會以為這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能夠提升修為的東西吧”
聽栖眨了眨眼,道: “呀,不是嗎放我身上,不論再怎麽浪費,也都是我的,你猜你身上有沒有長”
“……”
千裏之外的李尋鐵青着臉,狠狠踹了一腳牆壁,怒得原地轉了幾圈,道: “一只死貓,憑什麽這麽嚣張”
怪他曾經兩百年也看岔了眼,這聽栖看起來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未曾想說起話來那就一個尖酸刻薄,氣人得很。
關鍵是,他确實無法掌控聽吟的行蹤。
聽吟寄生在他的魂燈裏面,只有性命是互相關聯的,李尋無法控制他的思想和行為,所以當聽栖問到他如何證明的時候,他确實是卡殼了的。
不過……也不完全沒有辦法。
聽栖在結界外耐心等着,片刻之後,衆人便見面前多了一副虛幻的投影,投影之中的畫面似乎是某個山洞,漆黑一片之中,有一盞靜靜燃燒着的青銅燈,有人走了過來,灰撲撲的鞋底入了鏡,那人彎下腰将生了鏽的青銅燈提了起來,随後放在了一處角落裏。
微亮的光芒照亮了那一方小角落,聽栖在看清時瞳孔驟然一縮,幾乎有些控制不住地要往前沖去。
其他三人也齊齊變了臉色。
那是一只看似靜靜沉睡的橘色貓咪,體型比聽栖原型大了一圈,如今靜靜地躺在角落,腹部雪白的毛發染着褐色的血,細看甚至還能看清破損毛發之下的鮮紅傷口。
他和聽栖的貓形幾乎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莫名像是長大一圈版的聽栖小橘,只有細細盯着觀察幾許,才能從記憶之中找出一些花色上細微的差別。
不論是誰來了,大概都能看出他和聽栖有點沾親帶故的關系。
聽栖呼吸驟然急促。
畫面之中傳來了李尋的聲音: “不是要我給你看看你兄長是否當真活着麽這個夠不夠”
“……”
聽栖眼眸泛紅,手中無聲攥緊了用來防身的匕首。
李尋慢條斯理地說道: “認得出吧如果你兄長的神魂徹底湮滅,他的肉身根本不可能還能保持如今這副宛然如生的模樣……這你總沒有意見吧”
可是無論那只橘色貓咪究竟有多麽像是沉睡,四人都依舊能夠察覺出那只橘色貓咪如今已經徹底了無生息。
橘色貓咪沒有任何的呼吸起伏,身上的傷口依舊透着新鮮的紅色,渾身淩亂的毛發還能看出打鬥的痕跡和一些不易察覺的傷口。
像是永久凝固在了徹底死去的那一刻。
相允凝心裏微沉。
按照小栖所說,當初那個情形,聽吟必死。
聽吟的身軀能夠保存下來,的确出乎他的意料。
這也從側面證明了,聽吟應該真的入了魂魄道。
魂魄道修者認為肉身只會束縛自我,所以在親手殺死自己的肉身之後會為自己尋找一處新的容身之所,一般都是用淬煉神魂的真火來煉制一盞适合自己的魂燈。
魂燈死,則神魂滅。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舍棄了肉身,換來了更加堅韌的神魂之軀,可終究還是留下了致命的弱點。
不過對比而言,只要藏好魂燈,神魂便永遠能夠擁有一個調息之處,徹底殺死他們依舊有難度。
聽吟既然在那個時候修成了魂魄道,周圍唯一的真火只有李尋魂燈裏面的真火,那他如今賴以為生的栖息魂燈,也只有李尋的魂燈了。
難怪。
難怪聽吟說的是除非找到新的魂燈,難怪李尋能夠以此來威脅小栖。
魂燈作為魂魄道修者的“再生身軀”,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割舍入道的真火和魂燈後再次尋找新的,對于魂魄道修者而言必然是一種重創,相當于丢掉曾經的所有積累,再次讓魂火經受新的煎熬淬煉,才能夠重新鍛造出一盞能夠容納修養神魂的魂燈。
退一萬步來說,如果聽吟當真能夠脫離出來,李尋大概率也不會讓聽吟在自己魂燈裏面茍活這麽久。
李尋道: “在座各位都是人精,能明白我的意思麽能的話就爽快點,把靈骨交出來。”
聽栖深吸一口氣,嗓音微啞: “可以,讓我見他的神魂。”
李尋臉色一冷: “你真是執迷不悟,真以為我缺你那靈骨”
什麽态度啊
你不缺就不會跟我廢話這麽多了。
聽栖撇了撇嘴,心裏诽謗道。
相允凝沉聲說道: “兩人。”
李尋道: “靈骨我不要了,我現在就徹底殺了他兄長的神魂。”
聽栖臉色驟變,可是還沒等他喊出聲來,就見相允凝按住他的肩膀,随後冷冷道: “你不會。要做交易就誠實一點,本座沒有時間看你耍人。”
他眼眸一擡,眼神冰冷無比,道: “人死不能複生,可生人卻能死絕。”
“……玉石俱焚,小栖沒的是哥哥,你沒得,可就是命了。”
若非聽栖兄長在他手上,否則要殺死這麽一個跳梁小醜,對相允凝而言根本不是什麽難事。
就算李尋再難逃,相允凝也能追殺他到天涯海角。
李尋終于變了臉色。
見那端嚣張的聲音消了聲息,聽栖心髒狂跳,大腦飛速運轉,偏過頭看向相允凝。
李尋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根本不能殺死聽吟的事實,徹底吃了一個啞巴虧,憋屈得幾乎咬碎牙。
他抓住了小栖的弱點,相允凝同樣也拿捏了他的弱點。
這麽想要靈骨續命,李尋當真有表現出的這麽不在意麽。
沉寂半晌之後,李尋陰沉道: “可以一起進來。但我要你現在就把靈骨給我看。”
“進入結界之後再往前走,走到一處墓碑的地方,你兄長的魂火會在那個地方,交了靈骨,你才能拿走。”
“……”
可是從壞東西體內的靈骨,如今已經徹底消散得幹幹淨淨了,沒有任何一點殘留。
裝也不可能裝,李尋既然這麽執着于聽栖的天生靈骨,肯定能夠分辨得出天生靈骨真正的模樣。
聽栖說道: “顧息體內的天生靈骨已經消散了,你讓我們先進去,我當場生剖給你。”
所有在場各位臉色齊齊驟變。
相允凝低聲道: “小栖!”
李尋難以置信道: “消散了!”
“對,”聽栖坦然道, “你不會不知道天生靈骨離體之後很快便會消失的吧。”
“你說的那個地方就算不遠,我們過去也要時間,顧息體內的天生靈骨之所以能保存這麽久,完全是因為經受了渡化吸收,而我若現在剖出來給你看,看完才走過去與你交接,靈骨早就散完了。”聽栖聳了聳肩, “就算我想把天生靈骨給你也沒辦法了。”
“……”李尋咬咬牙, “行。你先剖,剖完我再帶着魂燈找你。”
聽栖爽快道: “可以。”
相允凝按在他肩上的手驟然收緊。
聽栖把相允凝泛白的手抓了下來,輕輕捏了幾下,示意他不要擔心,又給旁邊臉色冰冷的兩位護法姐姐眨了眨眼。
他有數,不至于這麽傻。
只要讓李尋出現在面前,相允凝一定有辦法把他反制住。
到時候不像他們現在這樣被動,談條件也有把握了。
四人走進了結界之中,往李尋所說的那個方向走去。
不知在黑暗之中摸索走了多久,他們眼前出現了一道昏暗的光亮,走上前去,才發現那道光亮是墓碑上靜靜擺放着的燈散發出來的。
聽栖很謹慎,沒有直接上前去碰那盞燈,而是說道: “你在哪”
李尋不知感受到了什麽,整個人莫名開始急躁了起來: “你管我在哪裏先剖了再說。”
“……”
聽栖手裏的匕首倒轉刀尖,對準自己的腹部。
啪地一聲,聽栖的手被人驟然抓緊。
聽栖的眼神盯着遠處,精神高度緊張,小聲說道: “別擔心,我有數的。”
有數
到時候有數到剖完他自己的天生靈骨,也算有數嗎
來人輕輕掰過聽栖的臉,強行讓聽栖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低聲說道: “小栖,我教過你捕獵教過你自保,從來沒有教過你自傷自剖靈骨吧。”
哪學的,什麽做派
真該叼回去好好教訓一頓。
聽栖嘴裏還在說道: “……別動我呀冰冷魚,你看我的。”
然而當他的眸光落在來人的臉上時,整個人都驟然凝固了。
他瞳孔微微方法,神情近乎一片空白,本該脫口而出的“我肯定不會傷到自己的”卡在喉間,徹底消了聲息。
兄長分明是只橘貓,可偏偏愛穿白的,最喜歡一圈狐裘圍攏在頸間,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天然帶笑,可是眼睛裏的神情卻總是嚴肅而挑剔的。
他對外界警覺慣了,身後是安然酣睡的阿弟,因此從來都不敢放松。
可是如今,那雙桃花眼靜靜地垂下來,看着自己的眸光晦澀難言,還有些恨鐵不成鋼。
聽栖第一時間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在如此黯淡的光線之下,聽栖依舊能夠看清聽吟的臉,那張他永生永世都忘不的臉,他午夜夢回才敢見一次的臉。
聽栖最萎靡的那段時間裏幻想過很多次自己死後下黃泉,是不是就能見到站在黃泉路上等着自己的兄長,是不是就能像從前那樣,兄長走在他前面,領着他往前走,随便往哪裏走都行,只要前面是兄長。
狐裘白衣的人掰着聽栖臉的手微微一頓,轉而嘆了一口氣,說道: “哥哥說話是不是語氣太重了。太久沒見了,一時生氣,沒有掌控好語氣,哥哥的錯。”
聽栖紅着眼眶,沒有說話,也不敢動作,像是生怕眼前的人一碰就散。
可是事實上,聽栖沒敢動作,那輕輕碰着自己的手,也在逐漸發涼虛幻。
聽栖喉嚨滾了滾,他喃喃地說道: “……兄長”
聽吟嗯了一聲,拿過聽栖手中的匕首,看也不看地随手丢掉。
寒鐵匕首咣當一聲落在地上,無人問津。
聽栖感覺自己的胸膛快要爆炸了。
他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那種酸脹的感覺,如果不是現在形勢不對,聽栖可能真的會當着所有人的面徹底崩潰。
他的兄長,流着同樣血脈的親哥哥,訣別兩百年後,再次悄無聲息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就好像老天給他開的玩笑一樣,讓他感受過剖去心肝的滋味,又恍然在夢醒時分發覺一切都還在他身邊。
他曾以為那次墜落懸崖下的那一眼對視便是永遠,原來世事竟然如此無常。
如果他早一點發現不對,如果他當初折返回去,是不是就能找到兄長了
聽栖不知不覺,已是滿臉淚痕,可是他不敢閉眼,不敢放手。
然而沒等聽栖怎麽回味,他卻忽地察覺了什麽異常。
兄長抓住他的手,觸感開始虛幻了起來。
聽栖瞳孔劇縮,他驟然看向聽吟,剛想張口說些什麽,可是聽吟卻沒有給他機會。
他垂着眼睛,看着自己闊別已久思念已久的親阿弟,卻只是擡起食指,輕輕抵在了他的唇邊。
聽栖開始顫抖起來。
他掙脫開聽吟的手,嗓音顫抖: “兄長,你……”
聽吟微微笑了一下,打斷道: “沒事的。”
聽吟輕輕抱了一下他,輕聲說道: “你身邊有這麽多人喜歡你,愛你,保護你,兄長看了真的很開心,回去之後,可以幫兄長好好謝謝他們嗎”
聽吟雪白的身體已經逐漸開始虛化起來,他出現在衆人面前之時,還是正常人的模樣,可是就這麽一會功夫,聽栖便已經有些抓不住他了。
他伸出去抓聽吟的手,穿過了他的掌心。
聽栖的肩脊陡然一塌。
他拼命地想抓住聽吟的手,眼前模糊不已,甚至有些看不清楚兄長的臉,他哽咽道: “哥……哥哥,兄長,你想幹什麽你不能這樣。”
相允凝第一時間放出妖力,可是聽吟如今是神魂體,他不知對自己做了什麽,如今整個神魂都在弱化虛幻,普通的妖力根本無法阻止。
就在此時,衆人腳下的大地猛然一陣顫抖。
聽吟見橘白青年腳下不穩,下意識伸手抓着他的肩,可是下一刻卻如同無物般穿過了他的肩膀,呼吸幾乎一頓。
他想為小栖做很多很多,可是真正做完做到的,還是遠遠不夠。
他如今想和李尋同歸于盡,便接不住護不住小栖。
……多可笑啊。
聽栖的手最後還是被人接住了,相允凝扶穩聽栖,神色不明地看向遠處。
大陣無聲從地面上升起,将五人徹底籠罩在其中,相允凝臉色微沉,卻并不慌亂,蒼白骨刺驟然出現在手心,一次次強悍地撞擊在陣法內壁上面。
林楓和姬無笙也同樣沒有閑着手,那大陣在三人的突破之下不一會兒便已經開始出現了搖搖欲墜的征兆。
遠處,一道略顯狼狽的身影緩緩出現,他手裏提着一盞微亮的青銅燈,燈裏的火焰逐漸黯淡,卻微而不滅。
李尋沙啞道: “想就這麽同歸于盡就不怕我逼急了,連你弟弟也送下來給我陪葬!”
看見李尋終于出來了,聽吟便沖他笑一下了: “是嗎你确定”
聽吟松開聽栖……或者說,他如今已經無法被活人觸碰了,他不過是一個脫開了活人懷抱的魂靈,迎着李尋的方向朝他走去,說道: “你不會看不出來,你的所謂暗殺陣法,在蓮間域主的手下,一點作用都起不到吧”
“你為什麽會被逼得現出身形,又為什麽要提着自己的魂燈過來”聽吟道: “我還以為你的魂燈起碼能夠挨得住普通火焰的炙烤呢。沒想到這麽不堪一擊。”
李尋把魂燈放在山洞裏這麽多年,和聽吟相處得十分安詳。
這是他的魂燈,也是聽吟的魂燈,這麽多年來聽吟不是在魂燈裏借着他的真火修煉,就是外出試圖尋找聽栖的痕跡。
聽吟這條茍延殘喘的命全靠李尋的魂燈養着,他作為副魂魄,完全不像李尋一樣能夠觸碰魂燈亦或是使用魂燈其他的功能。
因此即使他曾經拿玉石俱焚威脅過自己,李尋也從未想過他真的會在這個節點,将魂燈所在的山洞一把火燒掉。
若非他及時發現,魂燈早就徹底湮滅在了這一場火之中。
李尋恨得一口銀牙咬碎。
他在無盡地之中精心尋找到的一處絕佳藏身之處,離這裏十萬八千裏,若非聽吟當真瘋到如此,根本不可能會暴露,到時候他想和相允凝玉石俱焚的時候,起碼還能仗着相允凝找不到魂燈,從而躲回來修養調息。
然而這一條退路,如今也被聽吟完全堵死了。
可以說,只要聽吟在這裏,他的魂燈便永遠無法徹底安全。
李尋當真恨。
“……”他神情陰沉,說道: “既然非要這麽撕破臉皮,那我們就試試吧,我就算活不了,那你們也別想走出無盡地。”
李尋又何嘗不知道自己對上蓮間域主和他座下兩位護法魔頭的勝算有多渺茫,可他既然敢真正賭一把,那就是有底牌的。
無盡地方圓百裏荒涼沒有人煙,靈力稀薄,他設下了無數個陷阱大陣,就等他們過來。
相允凝是出了名的睚眦必報一毛不拔,想在他手下完成交易,特別是拿走聽栖靈骨的交易,想想也知道難如登天。
沒有完全的準備,怎麽可能會獨自前來面對他們
他們有所準備,李尋當然也有。
這麽多陷阱大陣,就不行不能把他們逼到彈盡糧絕退至懸崖邊。
他們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只病弱的虎有可能真的可以咬死他們
聽栖腳下的地面驟然開裂,他有些難以站穩,被相允凝擡手攬在了自己懷裏,沉聲道: “小栖,變貓。”
聽栖變作人形,落在李尋眼裏,目标便格外清晰。
整座大陣之中從一開始的禁锢,已經逐漸運轉到了攻擊步驟,紛紛揚揚如雨般的箭矢朝着他們四人精準射下,聽栖早在第一時間就撐起了防護罩,林楓血氣彌漫的長劍完全出竅,和姬無笙一同破壞着陣法紋路。
這陷阱大陣一日不除,他們就一日不在被消耗。
就算相允凝是千年大妖,也不可能沒有露出破綻的時候。
聽栖自己的傷還沒好完,就這麽站在大陣裏面,就是明晃晃的箭靶子,還說什麽自己有把握呢!
不把小貓抓進自己懷裏揣着護着,相允凝便一刻也不能心安。
然而聽栖卻并不那麽想。
他被護在相允凝的懷裏,看着兄長神魂黯淡,看着林楓面色冷厲,手中長劍揮舞得幾乎只剩殘影,看着相允凝一手按着自己,一個人頂住半邊的如雨箭矢。
聽栖真的做不到當一個廢物,什麽也不做就這麽躲在相允凝的懷裏。
更何況,李尋如今已經徹底瘋了,不要命了。
李尋不知做了什麽,兄長的神魂肉眼可見地黯淡下來,他卻只是身形邊緣有些微微的虛幻。
他們已經鬧到了如今這個局面,必然無法善始善終。
聽栖從相允凝的懷裏掙紮着出來,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我有貝殼項鏈和鱗片,不要擔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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